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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们……

    小崖村的傍晚。

    三家房子此刻失去了往日炊烟缈缈的光景,一阵阵凉风吹着树稍发出令人不舒服的怪异的声音。

    “爸爸会死吗?他的后脑流了那么多血……。死……是什么?”坐在房子前的张恒自言自语。

    李杏儿看着张恒不知道他跟谁在说话。

    “我妈妈死的时候……她只睡着了。她不跟我一起睡了。”李杏儿小声说。

    “我妈妈也睡着了。”张恒语调无力,眼神像陷入了某个时空。

    “那个坏蛋还会来吗?我好害怕。”李杏儿怯怯的看着张恒。

    “对!这坏蛋一定会来的!说不定这次要硬抢爸爸的东西了!我们找个地方把爸爸的药方藏好!”张恒猛的站起,神情焦急。

    “我爸爸在桃林里挖了许多埋肥的坑,我们可以放在那!”李杏儿提议。

    “那就趁现在!”张恒发出命令。

    桃树林里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洞,两人挑了一个深坑继续往里挖。

    张恒把包好的资料埋了进去把泥回填,李杏儿找了些杂草堆在上面作掩饰。两人对自己的“杰作”脸出满意露笑容。

    “秘密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别人知道了或许就会有危险了。”张恒小声的对李杏儿说。“呃,这样你也有危险了。”张恒担心的看着李杏儿。

    “我不怕危险!我爸爸说不能怕恶人,那样他们只会越来越坏。”李杏儿坚定表示。

    张恒赞许的看着李杏儿。

    “这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爸爸和哥哥,我都不会告诉!”李杏儿说。

    “好,这是我们的秘密!”张恒微笑看着李杏儿。

    “要拉钩吗?”李杏儿问。

    “好!”张恒说。

    两人拉钩立契。

    “走吧。他们回来不见我们,肯定要问的。”张恒说。

    二人回到家,人们仍没有回来。

    李杏儿倚着张恒快睡着了。

    夜深时分,扎着手臂的陈诚诚与小芳赶了回来。

    张恒朝小芳奔去。

    “你爸爸还在做手术。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明天一早去医院。”小芳安慰张恒。

    “你们去哪了?”陈诚诚发现张恒和李杏儿裤脚和鞋子上的泥。

    “我们没去哪!杏儿困了,赶紧睡觉吧。”张恒跟李杏儿打眼色。

    李杏儿拼命点头。

    为免陈诚诚再度发问,张恒拉着李杏儿走进陈家。

    “她来我家比你熟,还要你拉着吗?”陈诚诚大声说。他跳进屋转身将大门紧闭。

    第二天早上。

    张恒与李杏儿、陈诚诚与小芳在海崖医院三楼通往手术室的走廊上快步奔跑。

    张越的遗体从手术室推出,张恒面无表情看着父亲灰黄的脸被覆盖上白布。

    张家大厅。

    众人把张越放入棺木,张恒看着没有了呼吸的父亲静静的躺着。

    山上。

    若兰的墓边,一个新坑正在深挖。

    众人将张越的棺木放入坑内。

    张恒无泪亦无语的把土一把一把填上。

    张越的墓碑立好,张恒做拜别之礼,小小的拳头紧握着。

    陈大桂和李伟民让三个小孩跟小芳先回家。

    还没到家,张恒发现家中有人进进出出。几个人赶紧向家中跑去。

    黄勇带两个人正在张家翻抄,屋前的碎石地上撒落着放多纸张与文件。

    还没等他们出声,李旺拿着一包东西从房子走出,嘴里嚷着:“是不是这个?”

    陈诚诚冷不防冲过去,从李旺手中抢过包裹。

    黄勇要夺回来,陈诚诚用头直撞黄勇胸前。

    黄勇心口一痛,人已倒地。

    陈诚诚将包裹递给张越,张越拉了李杏儿撒腿狂奔。

    小芳看得心惊肉跳,却又无力大叫。

    黄勇见张恒跑了,忙叫人去追。

    山路上,张恒、李杏儿与陈诚诚拼命狂奔。

    “别跑,快给我停下!”“臭小子,抓到了老子扒你的皮!”“小兔子崽子,抓到你们狠揍一顿!”——黄勇等人边追边骂。

    李杏儿已经跑软了脚,一下子趴了下来。

    张恒要拉起她,自己也已经力软。

    眼看黄勇等人即将追到……。

    陈诚诚从路边捡了一根粗棍冲向黄勇等人!

    寡不敌众的陈诚诚迅速被抓,他仍倔强的大叫:“别管我,你们快跑!”

    黄勇一拳打晕陈诚诚。

    黄勇紧追李杏儿和张恒,把他们被逼到小崖村大溪流边高耸的崖石上。

    黄勇眼睛盯着张恒怀里的资料。

    “把药方给我,我能让你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我要把这里建成世界级的药品生产基地,造福一方人民,这是宏大的事业,你晓得吗?”黄勇说。

    “我父亲因谁死了?!我怎么可能把它交给仇人?”张恒冷笑。

    “大人的事,你不懂。我不跟你计较,你只要把药方给我就好!”黄勇放软了口气,与李旺同时向前一步。他看到张恒与李杏儿继续往崖石边退去。

    “你后面……没有退路了!”黄勇复杂的表情盯着张恒,与李旺又进了一步。

    “你别过来——!”张恒大叫着往继续后退,他的一脚已经探到崖石的边缘。

    李杏儿抓住恒的手,眼睛紧盯着黄勇与李旺。

    崖石下方,溪流吼叫。

    他们身后隐隐约约传来陈大桂等人的声音——黄勇知道必须迅战迅决。

    他与李旺打了眼色,两人分别扑向一米之距的张恒和和李杏儿。

    杏儿抢先挡在张恒前面。

    张恒松手,反将李杏儿往前一推,自己往崖边纵身一跃……。

    “呯——!”石崖下的河流炸起一圈水花。

    黄勇目瞪口呆看着深渊处泛起的那一朵白花。

    他转身大叫朝着李杏儿疯狂捶打。

    李伟民、陈大桂带着村民赶来,双方再次上演‘全武行’。

    张恒的墓前,摆着一束被劲风吹乱着花瓣的小野菊。

    李杏儿被陈诚诚拉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时空瞬跳,闪如白驹。

    十八年后……。

    蓝天。白云。太阳在天空的中央。

    小崖村的山坳被澄黄的小野菊填满。

    它们迎风摇曳,跟一畦畦青翠夹黄的稻麦合奏秋歌。

    李杏儿已出落得如水芙蓉般美丽。她约1.65米高,身材窈窕、长发披肩。白皙的脸上一对柳叶弯眉,眉下一双清澈闪烁的杏眼。高挺的鼻梁与略有点瓜子型的脸庞配得相当益彰,樱桃小嘴饱满红润。

    她正在小野菊地里采摘着花儿。

    她将一枚小野菊绕成花戒子对着太阳高举——花戒子套住了太阳。一只蝴蝶飞来,停留在花戒子上。

    这是一个神奇而美丽的瞬间!

    李杏儿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叹,蝴蝶已完成了它的杰作。

    蝴蝶飞向花田的深处,李杏儿怅然的眼神跟随。

    陈诚诚把车停在小野菊田边,他向花田里的李杏儿叫唤。

    28岁的陈诚诚,拥有1.80米的身高。脸庞略方但额线圆润,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厚实的嘴唇。他穿着一套合身墨蓝西装,本来有点黝黑的皮肤反显出浅白。

    夏风正好。

    花田。白裙。花中走来的美人。

    陈诚诚双手抱臂,倚在车头盖上看得陶醉。

    轿车。西装革履。帅哥。

    李杏儿边走边感叹。

    李杏儿的视线停留在陈诚诚胸前的吊牌。

    “陈诚诚,海城市检察院二级检察员。”李杏儿读吊牌上的字。

    “我升了一级检察。这两个月没回家的奖赏。”陈诚诚笑看已两个月没见的李杏儿。

    “哥哥,有什么事要专门和我说吗?”李杏儿好奇的问。因为她接到陈诚诚的电话专门来这里等待。

    “没有专门,只刚好是今天而已。”陈诚诚淡然的口吻与有心事的脸明显矛盾。

    李杏儿侧脸斜眼瞅着陈诚诚,他低下头隐去脸上泛起的羞涩与不安。

    陈诚诚正想说话,李杏儿抢先发话。

    “哥哥穿的这身衣服,真的好帅!”李杏儿赞叹的眼神看着他。

    “和那么帅的人结婚好吗。杏儿?”陈诚诚看着李杏儿。

    “我和爸妈商量了,征地款一到村里的人就各散东西了。老人家希望能在此前把婚事办了方便亲戚和乡亲们来喝喜酒。你爸爸也是这样认为的。”陈诚诚说。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李杏儿小声的回答。

    “你还要准备什么?”陈诚诚惊讶。

    “我们从穿开档裤的时候起就在一起了,熟悉得根本不需要磨合。求婚也是遵从礼仪。”陈诚诚一脸不以为然。

    “因为忙着花艺师的考试,我还没去选戒子。”李杏儿说。

    “为什么是你准备戒子?”陈诚诚奇怪。

    “你不是很忙吗?忙得上厕所都要小跑的那种。”李杏儿说。

    “所以趁着上厕所的时候,买了。”陈诚诚意味深长的笑着。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首饰盒。

    盒子打开,一枚钻子戒子在阳光下发出晶莹剔透的亮光。

    陈诚诚把它套在李杏儿的手指上。

    “结婚戒子不应该是结婚的时候才戴吗?”李杏儿疑问。

    “这是订婚戒子,所以戴在中指上。你怎么不懂呢?”陈诚诚皱眉。

    “那结婚戒子要等喜宴前再去挑咯?”李杏儿看着手中的戒子说。

    “为什么要等喜宴前?”陈诚诚不解。

    “你忙得连休假都没有啊!”李杏儿说。

    “所以,我请了休假、买了结婚戒子。”陈诚诚笑道:“明天星期三,我们去登记。”

    李杏儿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诚诚。

    “干嘛?”陈诚诚问。

    “想起小时候你老爱作弄的事了。”李杏儿说。

    “刚才我可没有做弄的意思哈,那叫幽默!”陈诚诚笑道。他继续说:“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吗?生怕你不答应,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我确实是犹豫了。”李杏儿皱眉。

    “所以我当机立断把戒子套上了。这样你至少也算是默认了。”陈诚诚一副已成事实的得瑟。

    “检察官都是这种脾性吗?”李杏儿疑问。

    “证据就是事实嘛!”陈诚诚笑着把李杏儿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我想早点跟你在一起。”陈诚诚轻说道。

    陈诚诚把李杏儿拥入怀中把头埋在她的劲脖之间,低低的声音说道:“我真的好爱你!”

    他把唇留在她的颈脖。

    李杏儿缩了一下,退后。

    她摸着脖子,搓着陈诚诚吻的地方。

    “好痒……。”李杏儿尴尬的表情。

    “那该死的混蛋!”陈诚诚突然骂了一句。

    “我会更努力的。”李杏儿连忙表示。

    陈诚诚看了一眼李杏儿,抱歉的笑脸。

    “也不要一下子太努力。应激障碍,太强迫自己反而更容易反弹。”陈诚诚温柔关切的语调。

    “嗯。”李杏儿低头应着。

    陈诚诚的手机响,他走到一旁接电话。

    他一脸无奈的回来。

    “我得回去检察院一趟,有份重要文件要转交。我今晚再赶回来。”陈诚诚说。

    “那快去快回吧。”李杏儿打开车门,笑着催促陈诚诚。

    陈诚诚上车,依依不舍的看着李杏儿,开走。李杏儿微笑看着陈诚诚消失在路的尽头,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那筐小野菊。

    海崖临海的公路。

    绛红浑圆的落日坠在染了灰的大海上,黑褐嵯峨的山石在暮色渐浓的光景中身姿隐隐。山腰上那劈山而建、蜿蜒绵长的柏油路成了天地间的一条分割线。行驶在这条分割线上的陈诚诚归心似箭。

    越来越暗沉的天空。

    陈诚诚看了看车内电子表的时间。车内的电子表屏上显示,此刻——2019年、9月、17日;星期二;下午7:30.

    他手机响了——李杏儿的来电,他正欲接电话。

    前方,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从弯道的尽处窜出朝陈诚诚直插而来。陈诚诚大惊之下,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货车撞上了他车身的左侧,他被货车的冲势推往悬崖。他拼命踩着车刹。刹车失灵。

    “呯——!呯——!呯——!”一连串撞击的巨响——陈诚诚被推跌落山崖。

    那些被击碎、飞溅而起的山体残片夹着尘土裹成一股滚滚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