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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西门庆早就知道花千树为了武松的所作所为,所以当李达天跟他谈起花千树的行为时,他并不惊讶。李达天严肃地提出希望西门庆管教一下花千树,不然武松喝酒打虎的事情很难澄清,官府也很难办。

    李达天说:“更何况,让武松亲自澄清打虎真相是您西门大官人提出来的。”

    西门庆笑笑:“一个丫头,能闹出什么大事来?你们把她抓进衙门教训一下就行了。”

    李达天:“大官人说笑了。没有大官人的首肯,我们哪里敢随便拿人?”

    西门庆跟花子虚是结拜兄弟,但是跟花子非并没有什么瓜葛,只是认识而已。那为什么西门庆这么护着花千树呢?花子虚有一个老婆叫李瓶儿,长得很漂亮。李瓶儿在一次宴会上见到过西门庆,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风流倜傥的大官人。很快,他们两个人就勾搭成奸。花子虚碍于兄弟情面,不好翻脸,再加上他正被官司缠身,郁闷不已,所以没多久就病死了。临死之前,花子虚却拜托西门庆好好照看花千树,因为花子非曾经救过自己的命,但是他们兄弟俩素来没有更多的来往,花子非看不惯花子虚的所作所为。花子虚想报答弟弟的救命之恩,而花子非已经死在了他前面,所以他只能拜托西门庆照看侄女花千树。虽然花子虚兄弟不和,但是花千树很喜欢这个大伯,花子虚也非常疼爱这个侄女。花千树的很多脾气都随花子虚。另外,花子虚知道,凭他对西门庆的了解,自己死后西门庆一定会娶李瓶儿做姨太太,既然这样,又何必跟西门庆闹翻呢?而西门庆也觉得不管怎样,毕竟是自己对花子虚不义在先,况且花子虚忍气吞声没有跟自己闹翻,明面上又是结拜兄弟,所以就爽快地答应了花子虚的拜托。本来,西门庆对花千树是有非分之想的,可是新娶进门的李瓶儿非常讨他的喜欢,给了他极大的快乐和满足,所以他对花千树就渐渐地没了什么心思。后来李瓶儿因为生孩子难产死了,西门庆不免伤心,就对花千树更加没情没绪了。当然,西门庆在公开场合下说过,花千树也是他的侄女,谁也不许欺负她。如今,花千树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如果自己放弃承诺,让官府抓她进衙门,那岂不是自己失了脸面,又落了个背信弃义的骂名吗?西门庆是很要面子的人。可是花千树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仇人武松,这让他十分恼怒。但西门庆又一想,如果因为花千树而再次得罪武松,惹火烧身不划算。武松虽然不是都头了,可他毕竟还在,并没有倒下。

    西门庆笑了笑:“李大人说哪里话?“

    李达天拿起制作精良的盖碗喝了一口茶,放下,然后稍微凑近西门庆,换了一种语气:“大哥,这里就我们两兄弟,说话不能随便一点吗?“

    西门庆笑笑:“兄弟,我一直都很随便啊。”

    李达天:“大哥,你到底想不想保花千树?”

    西门庆:“不想。可武松怎么办?”

    李达天:“小弟明白大哥的意思。我会抓紧的。”

    西门庆:“你们不要让那个丫头去现场嘛!”

    李达天:“那她在别的地方闹呢?”

    西门庆:“我跟她谈一谈就是。不要随便抓人。那个丫头性子烈得很,搞出大事情来就不好了。”

    李达天点头:“明白,大哥。”

    西门庆:“武松今天去哪里?”

    李达天:“城东。”

    西门庆:“那你还不赶紧去?”

    武松在城东的澄清说明会已经快到尾声了。在场的人听得目瞪口呆,仿佛不认识武松了。

    武松干咳了几声:“-----也就是说,当年我没有喝那么多酒,最多只喝了十碗----”

    武松看到李达天站在人群中,表情阴沉地看着自己。

    武松:“都过去好几年了,哪个记得清楚喝了多少酒嘛?我们喝酒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喝酒的时候都不愿意多喝,喝完了每个人都说自己喝得最多,就喜欢说大话,是不是嘛?”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声和议论声。

    武松今天出门的时候,潘金莲跟他说早点回来,自己好像要生了。武松有些犹豫,但是潘金莲告诉他不要紧,快去快回就是了。所以武松今天说得特别的流畅,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武松:“一个人怎么能打死一只猛虎?不可能的事嘛!我喝了酒,说大话吹牛嘛!是我和十几个猎户一起打死的老虎。他们比我勇敢。我只是在旁边打了十来拳,没起多大作用-----”

    人群中有一个人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怎么到处都在说武松打虎呢?没有说其他人啊!”

    武松楞了楞,冲口而出:“本来就是-----就是他们打死的嘛,我只是在旁边看-----”

    那个人不依不饶:“武都头,你一会儿说打了十拳,一会儿说你在旁边看,以前你又说打了五七十拳,县志上也说你打了五七十拳,到底你打了多少拳?”

    武松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我只打了十拳-----”

    那个人:“你刚才又说你在旁边看!”

    武松不知道该怎样说。人群又开始喧闹起来。

    李达天大声地:“乔郓城!把这个人带出去!带回衙门!”

    乔郓城和两个捕快走过来,架起那个人就往外走,任凭那个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那个人刚要说话,乔郓城一把捂住他的嘴。武松的表情有些痛苦自责,他低下头不忍看。

    李达天大声地:“本官知道这个人是鲁秀才的侄子,在城东经营两家商铺,自以为认识几个字就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乔都头,查他这些年的税赋情况,一查到底!”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了。

    李达天:“现在这里没有武都头,只有武松!”

    武松此刻的心情难以描述。他只想着早点赶回家,别的没时间多想,一切等以后再说吧。

    李达天:“武松,本官问你,当年在景阳冈,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如实回答!”

    武松顿了顿:“十碗。“

    李达天:“想清楚再回复本官,各位也听清楚了。你在景阳冈喝了多少酒?”

    武松木然地:“十碗。”

    李达天:“不是十八碗吗?”

    武松:“不是。我只喝了十碗。”

    人群中有轻声议论。

    李达天:“好!本官再问你,是你一个人打死的老虎吗?”

    武松的心颤抖了一下:“不是。”

    李达天:“很好!那是谁打死的老虎?”

    武松:“十几个猎户打死的,我只在旁边打了十拳。”

    李达天:“很好!为什么县志上只说是你一个人打虎?”

    武松迟疑片刻:“那是县志乱说。我请求李大人修改县志。”

    人群中没有一个人说话。人们默默地看着这位昔日的打虎英雄,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以清河县有这么一位打虎英雄而自豪,而现在这位打虎英雄亲口说老虎不是他打死的,也没有喝那么多酒。打虎英雄成了骗子,撒谎者,吹牛大王。那十二个猎户坐在那里,昂首挺胸,仿佛十二个证明。

    武松还没有回家,潘金莲已经快要临产了。她努力支撑着,慢慢向床边移动,肚子疼得她汗如雨下。她紧咬牙关,想找到一把剪刀,但是看不到剪刀。她想起生孩子要用热水,便慢慢回过身,朝厨房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但是她实在走不动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大声地呻吟起来。

    花千树在大街上闲逛了一个多时辰,两个捕快一直跟着她。

    花千树:“你们累不累呀?”

    捕快毫无表情:“不累。只要你不去城东,我们就不累。”

    花千树:“武松打虎的事情你们听说过吗?我给你们讲讲。”

    捕快:“你不要讲,我们也不要听。”

    花千树:“武松在景阳冈喝了十八碗酒之后-----”

    捕快打断:“只喝了十碗,老虎也不是他一个人打死的。这是武松自己讲的。”

    花千树一耳光打过去,捕快抓住她的手,花千树挣扎不脱。正在这个时候,捕快杜普跑来了,他着急地在花千树耳边说了几句话,花千树撒腿就往潘金莲家跑。两个捕快也跟着跑。

    杜普大声地:“我已经叫了接生婆了!”

    花千树跑到潘金莲家的时候,潘金莲已经几乎昏死过去了,满地都是血。花千树把她抱到床上,吩咐两个捕快去烧水。潘金莲大声地呻吟,痛得不行,花千树急得团团转,幸好接生婆及时赶到了。

    武松看着沉默的人群,自己也低下头。他知道,打虎英雄已经不存在了,生命中的高光时刻已经被抹掉。世上已无打虎英雄。武松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喝酒打虎是上一辈子的事,或者是别人的事,自己只是梦到了打虎。武松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喝酒打虎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武松对潘金莲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他清楚的记得嫂嫂给自己量身定做衣服的时候,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口里衔着尺子的样子。嫂嫂衔着尺子,微微露出洁白的牙齿。

    李达天:“武松,本官再问你,以后若有人问起你喝酒打虎的事情,你怎么回答?”

    武松顿了顿:“就像今天这样回答。”

    李达天:“武松,你会反悔么?”

    武松:“不会。”

    李达天大声地:“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听到了吗?”

    没有人回答。有人开始离去。有人在离去的时候,对武松投去了一丝鄙视不屑的眼光。

    李达天对今天澄清说明会的效果相当满意。他坚定地认为,武松身上的神光已经褪去一大半了,没什么人会相信他、崇拜他了。他决定把澄清说明会上的情况编成一本小册子,人手一册,全部经费由官府承担。再找几个文人编一出戏,戏名就叫《武松没打虎》,让戏班子逢年过节在清河县巡回演出,使武松没打虎这件事深入人心。如此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潘金莲在经受着巨大的生育痛苦,她痛苦的喊叫声让花千树心惊胆颤,也让接生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她几乎觉得自己的接生婆生涯今天就要结束了。大汗淋漓的潘金莲快要虚脱了,汗水和泪水交融在一起,嘴唇被自己咬出血了。但是潘金莲没有喊武松的名字,也没有咒骂任何人和东西,她只是痛得惨叫。那两个跟来的捕快在门外都不敢听下去了,只跑得远远的。

    当武松跨进院子的时候,他听到了潘金莲最痛苦的一声惨叫,随后,婴儿洪亮的啼哭声响彻在屋里屋外。武松冲击屋内,看到了三个满身血污的女人。

    接生婆抱着婴儿:“恭喜武都头,贺喜武都头!”

    武松看了新生儿子一眼,走到床边,一把抱起全身血汗湿透了的潘金莲,禁不住热泪盈眶。

    武松:“阿莲-----”

    潘金莲声若游丝:“老武-----”

    花千树激动得要哭了:“武哥哥,嫂子受苦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花千树就住在武松家里,尽心尽力地照顾潘金莲。武松白天出去做澄清说明,晚上回来见到母子平安,一天的憋屈烟消云散。晚上,武松就睡在院坝。他仰望星空,尽力不去想白天的事,也不去想从前征战杀戮的惨烈。他只是望着星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武松不做都头之后,每月的银两就少了一些。潘金莲是净身出户,只带了几件换洗衣裳和属于她的一点细软。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开销基本上都是靠花千树在支撑。花千树也不富裕,花店也关着门,没有进项。潘金莲的Nai水不够,儿子很能吃。于是武松就想去打点野味回来给潘金莲补一补。清河县附近只有北山有野兽出没,但是山上有强人。武松没有去多想,正好第二天没有澄清说明会,便带了朴刀和弓箭就朝北山去了。

    潘金莲知道花千树跟武松的事情,但是她一点也不嫉妒。她对花千树充满好感和感激。她觉得花千树很勇敢,比自己勇敢一百倍。这次若不是她及时赶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花千树收拾好屋里屋外的事情,走到床边,轻轻抱起武松的儿子,亲个不停。

    花千树:“嫂子,给孩子取名儿没有?”

    潘金莲笑笑:“还没呢。你给取一个吧。”

    花千树:“不行不行,这哪儿行啊?还是武哥哥取吧。”

    潘金莲充满幸福地:“老武一个粗人,哪会取名字呀?”

    花千树笑了:“嫂子,你叫武哥哥老武?武哥哥不老啊。”

    潘金莲红了一下脸:“那怎么叫?还叫叔叔?”

    花千树开心的大笑起来。潘金莲也笑了。

    花千树:“嫂子,武哥哥叫你阿莲,你就叫他阿武吧。”

    潘金莲:“阿武-----”

    花千树:“就叫阿武,我跟武哥哥说。”

    潘金莲:“妹子,以后叫我姐姐,别叫嫂子啦,好不好?”

    花千树点点头:“姐姐。”

    潘金莲:“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武松在北山忙碌了大半天,只捕获了一头梅花鹿。他扛着猎物往山下走,心中充满喜悦。

    从密林中跳出三个人挡住了武松的去路。他们个个拿着刀,面目有些凶恶。他们就是在清河县抢劫财物的三兄弟,陈老大,陈老二,陈老三。这三兄弟武艺高强,清河县衙门拿他们束手无策。而且,他们还有一帮喽啰。

    三兄弟并不说那些“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之类的套话废话,直接就要钱。

    陈老三:“一头梅花鹿五十两银子!交钱走人!”

    武松放下猎物,掏出一锭银子:“三位好汉,我这里只有这么多,请笑纳,行个方便。”

    陈老二一把抓过银子:“这点银子只能拿走一条腿。”

    武松:“三位好汉,我老婆刚生了孩子,打点野物给她补补身子。各位好汉给个方便,来日必当报答。”

    陈老大:“是个懂规矩的人。一条腿也可以补身子。”

    武松沉下脸:“一条腿不够。”

    陈老三:“那就回家拿银子!”

    武松的血在往上冲:“我今天必须全部拿回去。”

    三兄弟愣了一下。

    武松:“你们就是陈氏三虎吧?”

    陈老二:“知道还敢说大话!找死啊!”

    武松:“官府正在缉拿你们。”

    陈老三一刀就朝武松劈来。武松略微挪开,抓住他的手腕一抖,钢刀落地,同时一脚踢飞冲过来的陈老二。两个人一个捂住手腕,一个捂住胸口,面呈痛苦之色。

    武松:“我武松今天不拿你们,让我走。”

    陈老大立马跪下,一拱手:“好汉莫不是打虎武松武都头?”

    武松的心里一阵刺痛。

    陈老大赶紧让两个兄弟过来拜见武松。三兄弟齐刷刷在武松面前跪下:“拜见武都头!”

    武松:“我不做都头很久了。三位好汉起来说话。”

    傍晚时分,武松扛着猎物回家了,猎物中多了两只兔子和五只山鸡。随武松回家的还有杜普。杜普烧得一手好菜。武松那天去做澄清说明,路上遇到杜普。武松叫他去家里帮忙看着,要是你嫂子有什么事情就立刻告诉花千树。杜普不好进屋,就在外面守着,听到潘金莲叫喊,就立即去找到了花千树,又去请接生婆。武松很感谢杜普,所以他叫杜普来家里,一是感谢他的帮忙,二是想借他的烧菜手艺做一顿好吃的给潘金莲和花千树,自己也想跟他好好吃几碗酒。

    果然,杜普的手艺名不虚传,大家吃得很开心。武松跟杜普也喝了不少酒。

    花千树:“武哥哥,我姐以后还叫你叔叔啊?”

    武松一下子脸红得不得了,只低头喝酒。

    花千树:“武哥哥,以后我姐就喊你阿武,好不好啊?”

    武松一边点头一边喝酒,很不好意思。

    潘金莲温柔地笑笑:“阿武,你给儿子取个名儿吧。”

    武松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我取不好----还是你、你来取吧-----”

    潘金莲笑了笑,声音柔和:“阿武,是你儿子呃。”

    武松低头吃酒,似乎在极力思索着。

    武松:“就叫----叫武十八-----”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气氛顿时有些压抑。大家都不说话。

    潘金莲轻言细语地:“阿武,武十八做儿子的小名儿,好不好?儿子的大名叫武树,你看行不?”

    武松知道潘金莲的用意,她是为了感谢花千树。花千树也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有些惊喜交加。

    武松大声地:“行,就叫武树!”

    潘金莲抱起儿子,一边亲着一边说:“儿子,你有名字啦。小名儿武十八,大名武树。知道了吧,知道了吧------”

    武松把儿子抱过来,走到院坝,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开始打拳。此刻,武松的脸上绽放出平生未见的幸福欢喜的笑容。

    杜普来到院坝,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武松打拳。在杜普的心中,武松永远是光芒四射的大英雄。但是杜普对现在的状况非常担忧和愤愤不平,可又不敢说,有些话他是不好启齿的。

    武松:“你咋了?有话跟我说?”

    杜普摇摇头,眼中似乎有泪光。

    武松笑笑:“有话就直说。”

    杜普回头看了看屋里,又犹豫了一下:“武大哥,外面的人都在说你-----说你-----撒谎吹牛-----”

    武松略微停了一下,继续打拳。

    杜普:“他们说、说受骗了,这些年你一直在骗他们-----”

    武松停下来,看着儿子。花千树不失时机地走出来,接过孩子,说了一句“武哥哥就是打虎英雄”,就回屋了。

    杜普告诉武松,官府正在印发一个小册子,几天之后老百姓就可以人手一册。小册子的内容就是武松在每一次的澄清说明会上说的话,而且官府还加了一些话,都是不实之词。

    杜普忧心忡忡地:“武大哥,到时候就没有人相信你了,还会说你的坏话-----现在就有很多人在说你坏话了----”

    武松:“说我什么坏话?”

    杜普声音很小:“很难听----我不敢跟你说----”

    武松在石墩上坐下,看着别处。这种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但真的成为现实的时候,武松还是难受极了。

    杜普带着一点哭腔:“武大哥,咋会这样啊-----”

    武松紧咬牙关不说话。

    杜普痛苦地:“武大哥,你的、你的名誉已经完了啊-----”

    武松低沉地:“我还是捕快。”

    杜普:“他们、他们为啥要那样对你?为啥逼着你说那样的话?他们到底想干啥?”

    武松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拍拍杜普的肩膀:“他们不能拿我咋样。他们弄不死我武松。”

    杜普:“可是------”

    武松:“杜普,我的好兄弟。尽心做好你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