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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一天晚上,准确地说是半夜,我睡得正香,手机响了。我迷迷糊糊地接听电话,是马思远打来的。他没有任何寒暄之词,直截了当地说他想离婚。好久都没有马思远的消息了,这半夜三更的突然给你来这么一句。

    我坐起来,点上一支烟,咳了两声,表示我在听。

    马思远在电话里说:“我有离婚的想法。我想改变我的生活。”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发生什么了吗?”

    马思远:“卧槽,老崔!你别装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跟王涵结婚。”

    马思远说他想离婚的时候,我就猜到是王涵。但是我现在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我说:“好啊老马,恭喜你。”

    马思远大笑起来:“你就不劝我冷静冷静?”

    我说:“我干嘛要劝你冷静?你很冲动吗?”

    马思远说了一句你继续睡吧,就挂了电话。这个电话并没有让我心中起一丝波澜。我甚至没有去想如果马思远跟王涵结婚了,我怎么跟马思远和王涵相处之类的事情。我只是在想,马思远是从三峡库区给我打的电话,还是在重庆给我打的电话?当然这个问题无关紧要,所以我很快就睡着了。

    前些天我在北京的一个朋友向我推荐了一个剧目,是一个喜剧,说肯定能赚钱。我不相信我们能有什么真正的喜剧,就婉言谢绝了。今天我坐在办公室里,又想到了那个喜剧。现在是演出淡季,人们需要笑声,哪怕是很勉强的笑声。我跟北京的朋友打电话,问那个喜剧可不可以来重庆演两场?朋友说没问题,具体事宜我们再谈。

    我给邹老板打电话,希望他继续支持演艺事业。邹老板正在欧洲度假,他向我推荐了他的一个在云阳的朋友,说他可以赞助演出,无非就是演出冠一个“移动”或者“联通”的名字吧。这些事情我驾轻就熟,所以我决定去一趟云阳。

    我在办公室来回走着。我在想要不要叫陆无双跟我一起去。如果她拒绝呢?那我就不去云阳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什么演艺事业不演艺事业,我运作这个项目其实就是为了跟陆无双一起出差。所谓宏大叙事,无非就是为了一点点私心,历史如此,现实也如此。

    我给陆无双发了一个信息,请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五分钟之后,陆无双来了。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我给她冲了一杯咖啡。

    陆无双双手接过咖啡:“谢谢。”

    我首先表扬了策划部在近期的良好表现,然后赞扬了陆无双的领导能力和个人优异的表现,最后我展望了汉唐文化公司明年可以预见的美好前景。

    陆无双认真地听着,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重点。”

    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我看来,陆无双真的是秀外慧中,十分聪颖。

    我极力用平静随意的语气说:“明天是周末。我们去一趟云阳,谈一个合作。你有时间吗?”

    陆无双点点头:“好,可以。”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有没有颤抖:“明天一早就走。你住哪里?我开车去接你。”

    陆无双笑笑:“不用啦。你说个地方,我打车来。”

    我选择周末去谈工作,主要是不想让刘珊珊知道。虽然她也不会怎么样,但我就是不愿意她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接上陆无双就上路了,要开好几个小时呢。陆无双从包里拿出面包牛奶之类的东西,问我吃早饭没有。我心里一阵温暖。我确实没有吃早饭,我是想开到某一个服务区去吃一碗米线或者小面。

    陆无双:“服务区的东西难吃死啦。”

    我承认,服务区的东西确实不好吃。我一边开车一边看着陆无双喝牛奶,我突然觉得她好像一个小姑娘。陆无双很快吃完了,然后她把一个面包递到我嘴边。我迟疑片刻就咬了一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谢谢”,继续开车。她又让我喝牛奶。我说我自己来吧。

    陆无双认真地:“开车要注意安全。”

    我只好让她喂我面包牛奶。我觉得今天的面包牛奶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早餐。几年之后,每当我吃面包牛奶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个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早晨!

    我吃完早餐后,点上一支烟,兴致勃勃地驾车飞奔。我们没有怎么说话,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但属于很默契的尴尬,有些甜蜜的尴尬。我开了两个多小时,有点困倦了,原因是昨晚没有睡好觉,一直有些兴奋。我准备再点一支烟。

    陆无双轻轻地:“我来开吧。”

    我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她。

    陆无双:“前面快到服务区了,你休息一下。”

    我把车开进服务区。我本来想问她到底行不行,又觉得不大礼貌。现在的大学生在校期间去学开车比较普遍,但是在驾校学会了开车就能在高速公路上开吗?看着陆无双沉稳的神情,我觉得她不是因为冲动才说“我来开吧”。我必须表现出气质和信任。

    十分钟以后,陆无双动作娴熟地启动了车子,我觉得她不只是在驾校学过车。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平稳,舒展。

    陆无双笑笑:“我十五岁就会开车。还是自动档的。”

    我内心的紧张情绪立刻得到消解:“十五岁?初中?”

    陆无双:“我妈是驾校的老师,她非要我学车。”

    看来她妈妈是一个优秀的教练,而且很严格。

    我们在中午时分到达云阳县城。老冯在临江酒店等我们。

    老冯热情地说:“欢迎来到云阳。秦总晚上请你们吃饭,她让我先安排你们住下,吃个中饭,休息一下。我姓冯。”

    我说谢谢秦总,也谢谢老冯。午饭我们自己解决,现在都快两点了。老冯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我开一间房还是两间房?老冯的脸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笑意。我说当然是两间房。小陆是汉唐文化公司策划部主任,她跟我一起来云阳出差。

    我不想老冯和我们一起吃饭,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就让他去忙。他就去酒店帮我们开房间了。我和陆无双就去大街上找饭吃。陆无双没有来过云阳,显得有些兴奋。我以前来过这里两次,所以我就带她去了一个有特色的小饭馆。陆无双吃得很开心,吃了两碗饭。我也饿了,吃了三碗饭。期间,老冯发来信息,告诉我酒店房间的号码。

    我问陆无双累不累?她说有一点点。我说那就回酒店休息,晚上还有饭局。我们就往回走。

    陆无双:“按理说,我们是来求他们合作的,应该是公司请他们吃饭。”

    我笑笑:“这就是邹老板的事情了。邹老板是云阳人,他们关系良好。我跟邹老板也关系良好。”

    我去前台拿了房卡,递给陆无双:“好好休息一下。午安。”

    我进了自己的房间,有些疲倦地斜躺在床上。陆无双就在隔壁,我想给她发个信息什么的,无奈确实很困了,手机拿在手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情绪很好地给陆无双发了一条信息:起来啦。陆无双很快就回复我说已经起来啦。

    我敲开陆无双的房间,发现房间整理得一丝不苟:“你有没有休息一下呀?”

    陆无双:“休息了呀。”

    我看到桌上有一本书,是毛姆的小说《月亮与六便士》。

    我说:“毛姆不错,他的文学成就被低估了。”

    陆无双笑笑:“看着玩儿。”

    我问:“喜欢高更?”

    陆无双:“嗯,喜欢。”

    我心里掠过一丝醋意。我对那个法国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一向是钦佩有加的,他有一份受人尊敬的职业,有老婆孩子。可是在19世纪后期的某一天,他突然出走了,抛弃了所有的一切,不顾世俗社会的种种议论,一个人跑到南太平洋的塔西提岛去画画了。他要超越生命,他要把生命的真谛表达在画布上。我从内心深处来说非常欣赏高更的生活方式,也希望自己能够有高更的勇气,或者说希望能够像高更一样生活。虽然心向往之,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注定平庸无奇的,毫无办法。其实世俗生活有什么不能抛弃的呢?但你就是没法抛弃。

    我竭力搜索着记忆:“嗯,弗吉尼亚-伍尔夫好像说过,读这本书就像一头撞在冰山上,令平庸的生活彻底的解体。”

    陆无双笑笑:“你读的书真多!”

    我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碰巧我也读过这本书。”

    我在想,以后少跟她谈论高更,或者根本不要提。

    陆无双:“你喜欢高更吗?”

    我淡淡地:“无所谓喜不喜欢,也就那样了。”

    陆无双:“我特别喜欢高更-----”

    我装作刚刚想起的样子打断她:“哎呀,他们在等我们下去吃饭了,你看现在都快六点啦。走吧。”

    不知陆无双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我觉得高更-----”

    我再一次打断:“高更有什么好谈的,吃饭吧。”

    陆无双看着我,头微微一偏,忽然一笑:“吃醋啦?”

    我差点就脸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无双:“人家都死了一百多年啦-----“

    我们到楼下包房的时候,秦总和两三个陪同人员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菜也基本上齐了。老冯也在场。一阵寒暄介绍之后,各自坐下。由于有邹老板这个共同的朋友,我们很快就变得熟悉和自然起来。

    秦总端起酒杯讲了简短的开场白,无非就是欢迎我们的到来,希望我们有愉快的合作,也感谢邹老板的引荐,找个时间也请邹老板到云阳来聚一聚,我们公司虽然实力有限,但对文化事业一贯是热心支持的,等等。看得出来,秦总对这一类的套话驾轻就熟,运用自如。她四十岁出头,看上去精明能干,属于典型的机关职场中的美女领导。

    接下来就是敬酒喝酒吃菜说无聊的话。老冯端起酒杯来敬酒,他说要敬崔总和崔总的小女朋友。我面带笑容地纠正他,老冯,我下午就跟你说过了,陆无双是汉唐文化公司策划部的主管,酒可以乱喝,话不可以乱说哦。大家都笑了。老冯也笑了,说反正我敬你们两个。老冯不愧是搞接待的,什么话都能接过去。于是大家你敬我,我敬你,饭局的气氛活跃热闹起来。陆无双不大喝酒,她落落大方地把杯中的红酒倒了一部分给我。

    陆无双站起来,端起酒杯,很有礼貌地:“请允许我借花献佛,敬大家。秦总,谢谢你。各位老师,谢谢你们。“

    我本来想借此机会夸奖一下陆无双,但是觉得此时此刻的语言都是废话,而且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所以就没说话。

    饭局结束之后,秦总说快过年了,张飞庙那边有灯会,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我说当然可以啊。于是我们就坐船过江。张飞庙多年以前就搬迁到江对面了。我站在船边,看着浩淼的长江,突然想起了张飞的二哥关羽关云长。很多很多年前,关羽驾着一只小船单刀赴会去江东,抒写着青春与勇气。长江还是那个长江,只是再也没有英雄了。

    陆无双轻声地问:“你在想什么?”

    陆无双就站在我身边。江风吹拂着她的脸,她的头发在夜晚的渔火中飞扬。

    我说:“时间。”

    陆无双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就没有多问。

    上岸以后,我们就去看灯会。天底下的灯会在我看来都差不多,只是规模大小不同而已,灯会题材也以吉祥欢乐为最大主题。我想把合作的细节跟秦总再谈一谈,所以我就和秦总并排往前走,陆无双在后面跟着。由于喝了一点酒,也想把关系拉近一点,我在跟秦总说话的时候,会在适当的时候拍拍秦总的肩。当然,我也不只是谈合作细节,也顺便谈谈有关灯会的一些知识和趣事,这会让我们的谈话自然亲切。秦总表示一定会尽力支持我。我们留了电话,加了微信。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我突然想起看灯会的时候有点冷落陆无双了,于是就歉意地笑笑,说有些细节需要跟秦总落实,灯会好看吗?

    陆无双对我做了一个手势,好像是“八”的意思。

    我有点不明白:“这是神马意思?灯会好看?”

    陆无双笑笑:“你拍了她八次。”

    我恍然大悟,哑然失笑:“我、我只是----”

    陆无双似笑非笑:“不解释。晚安。”

    陆无双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愣了片刻,只好也回到了房间。我在想我到底拍了几次,这个我确实记不得了,但是陆无双记得。我有些后悔,不该那么草率,或者轻浮。拍她干嘛呀?谈事就谈事嘛!我有些情绪不佳,赶紧去洗澡,然后躺在床上抽烟。陆无双睡了没有?她真的很介意我拍别人?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陆无双是有幽默感的,冷不丁说一句话会让你笑得不行。她是在调侃我?为什么要调侃我呢?调侃的背后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件很狗血的事情发生了。虽然确实很狗血,但是确实是真的。我听到陆无双的尖叫声,声音中夹杂着恐惧。我跳下床,披上外套,就去敲陆无双的房门。陆无双把门打开,脸色惨白惊恐,指着桌子底下,说有蟑螂。我看了看,没有看到蟑螂。我走过去,弯下腰仔细察看上下左右,确实看到一只蟑螂躲在床下。

    我说没有蟑螂。在床下的蟑螂是不好打的,我怕陆无双因此睡不好觉,故意说没有蟑螂。但是陆无双坚持说她看到了,一定是躲在床下。她说她最害怕的就是蟑螂,只要有蟑螂在屋里,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的。这个我完全理解。于是我建议我们换一个房间,陆无双欣然同意。

    换了房间之后,陆无双仍然心有余悸。我说这种酒店出现蟑螂是小概率的事,这个房间绝对不会有蟑螂,安心休息吧。我打算离开房间,突然心里一热,转过身大步走到陆无双面前。陆无双看着我,似乎是在期待什么。我轻轻把她揽在怀中,然后抚摸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晚安,无双,明天见。我喜欢你。”

    我不等她说话,快步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带上。我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我感到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我慢慢拿开手,望着虚空。我突然想起了琼瑶的那些小说。以前看的时候我不断地嘲笑,甚至有些恶心。但是我现在觉得琼瑶阿姨写得真好,非常的真诚。我们因为缺乏真诚,所以误读了琼瑶。

    第二天上午,我和陆无双去见了秦总,然后我们签了一份合同。秦总热情挽留我们吃了午饭再走,我说我们还得赶回去,谢谢秦总的盛情款待,演出的时候,请秦总一定要来重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看了看陆无双。

    陆无双表情自然:“秦总请务必要来重庆,我们崔总一定会盛情款待。”

    握手告辞之后,我们就去停车场。我轻轻牵住陆无双的手,她没有拒绝。我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向停车场。

    陆无双忽然捏了一下我的手,笑笑:“我刚才是不是说到你心坎儿里去了呀?”

    我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就笑笑,故意不接她的茬:“你开还是我开?”

    陆无双开车,我们穿过云阳县城,飞奔在回重庆的路上。大约下午四、五点钟我们回到了重庆。我本来想请陆无双吃晚饭,但是马思远打来电话,说请我吃晚饭,要跟我谈一谈。陆无双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我也希望她好好休息一下,就答应了老马。

    我说:“无双,好好休息一下。”

    陆无双点点头:“老头儿,少喝点酒。再见。”

    我愣了一下,怎么叫我老头儿?我坐在车里,目送陆无双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我点上一支烟,呆呆地坐着。我不想离开这里。陆无双就住在这个地方。

    一个交警使劲敲我的车窗:“不许在这里停车!快走!”

    我问哪里可以停车?

    交警:“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问,人生的车哪里可以停靠?”

    交警准备开罚单,我只好一溜烟地开走了。我以前有个朋友川大中文系毕业就进了市交警大队。如果是他听到车主说那个话,一定会跟车主热烈交谈并成为朋友的。那个朋友后来好像离开了交警队,去了一个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院做研究员去了。各有各的人生嘛。

    马思远的纪录片拍完了,但是他现在不想谈他的纪录片,只想谈人生。马思远想谈的人生就是离婚,然后娶王涵。他在夸赞王涵的时候,用尽了汉语里最美好的词汇。

    马思远兴奋莫名:“怎么样,老崔?”

    我哈哈一笑:“老马,我可没资格指导你的人生。”

    马思远:“我不是让你指导。我是问你我这个决定怎么样?”

    我说:“婚姻大事自己做主,都解放那么多年了。”

    马思远一口气喝了一瓶啤酒,抹了抹嘴巴,看着我:“你别不好意思,你不就是跟王涵睡过吗?这有什么呀?全球化嘛!”

    老马惊人的坦率让我有一点尴尬。我笑了笑,也拿起一瓶啤酒开始喝。喝了一半,我放下酒瓶:

    “老马,这是你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真的,我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甚至我都不愿意去想这个事情。我觉得老马你要娶王涵你娶就是了,不关我的事。我说过,各有各的生活嘛,自己的生活自己过。

    马思远笑笑:“这么说,你是支持我的?”

    对于我来说,王涵现在什么都不是。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绝对不要让陆无双知道这件事。

    我说:“无所谓支不支持。嫂夫人那边你怎么说?”

    马思远:“我就坦率的跟她说清楚,不是没有爱了,而是我想过一种新的生活。我只有这一辈子。我不想临死的时候后悔我没做这个没做那个。生命是我的。”

    我问:“王涵愿意吗?”

    马思远:“她当然愿意。”

    我实在是不想谈这个了:“片子拍完了吗?”

    马思远打开另一瓶酒:“拍完了,正在做后期。绝对牛逼,绝对拿奖!”

    这个我相信。马思远虽然是诗人出身,但是他的艺术感觉确实是超一流的。他的大局观,他的历史感,他对镜头语言的掌控运用,他对叙事的深刻理解,都是出类拔萃的,大师级的。

    马思远:“王涵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她现在都可以独当一面了。这丫头确实聪明好学。”

    我问:“你的腿怎么样了?”

    马思远:“恢复得还可以,只是走路走远了有些吃力。幸好没有砸到要害部位,不然生活就彻底没意义了,我可不想做纪录片界的司马迁,哈哈哈!”

    我拿起一瓶酒:“为生活干一瓶!”

    马思远喝了大半瓶:“老崔,以后见了王涵,是叫嫂子呢,还是叫嫂子呢?”

    这次轮到我哈哈大笑了。我也不晓得我为什么会哈哈大笑,但是我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大笑了。

    我说:“你娶了她,我就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