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虫妖通识课
左边一个老头，右边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正站在他面前。李明奇从床上起来，见自己还在某个房间里，准备倒头又睡下去。
“哇，你这年轻人，朽木不可雕。睡了多久了还在睡。”
他从床上弹起，揉揉眼睛，看见对面的人居然是梦里的角色。分明是隐身的能力，他还以为那边不用管了。
“请问您是？”
右边的是之前救过的元思宇，左边这个带着墨镜的瘦老头，还真不认识。只是看他抽一口烟，一股烟气自动裹住一颗葵花籽，他才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见老头没反应，径直冲向房门口。离过道只有一步之遥，却怎么也冲不破一阵白烟。
“哎呀你这年轻人，我是虫师协会的负责人，元思宇你怎么跟他讲的？”
“我又跟他不熟，谁叫他自己跳车走了，贪那里几只虫卵。”
他尴尬地笑着，“好吧，我看过赵明子的烟，以为他又来抓我。”
见老头使了个眼色，元思宇穿过白烟走了，房间里就剩下李明奇和老头两人。他见老头在房间里摸出一块白板，还有马克笔。他看看窗外的景色，老头就过来拍他的头，“哇，你这你这你这。”
“我洗耳恭听，您讲。”
“听她说你以前是普通人，我正好当老师的，给你上一课。虫妖是一种介于生命与非生命之间的东西，大部分不会繁殖，也不会死，只会那个那个，对吧对吧，”他过来敲李明奇的头，“只会进到光河里回归它们原本的世界。”
“这玩意怎么开发利用？”
“这就是它的第二条规律：可以与任何事物结合，当然只是理论上。比如寄生人啊，和一些工具放在一起。”
老头吹一口烟，烟气钻进一张纸巾里，纸巾扑腾着飞上李明奇的鼻子。他用手打掉几次，就再也不动弹了。
“对吧对吧，当然这种烟本质上是不完整的虫妖，所以很快就会回到光河。”
他稍微瞧一眼黑板，老头的字迹实在潦草，不想多看一眼。但看他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样子，嘴里一直在憋笑。画了一个圈，标上一。后来二对应一条粗弧线，三对应一团黑色椭圆，四对应蝴蝶样的玩意。五上打了个问号。
旁边的字稍微能看出，虫妖的一生。
“你身上的东西，就处于第一阶段，”他抓起李明奇昨天穿的裤子，使劲摇晃，又挠几下没有头发的脑袋，向李明奇身旁挥手，一颗葵花籽被烟包裹着飞去。
“这个东西也是第一阶段，或者叫虫卵阶段，很能藏很能躲，能恢复，还有一层壳。总体处于休眠，特性展示不全。”
他把葵花子丢到地上，用脚跺，但它丝毫未损。又把它丢到一个准备好的花盆里。葵花籽立刻化作无穷几十个埋在土里，还在往外冒。
“很好，等我有空慢慢搞他，反正你理解它虫卵时候很能躲就是了。”
既然虫卵期间能躲，他有些害怕心里的猜想。十年前的世界，大抵是虫卵自我保护设定的东西。如果到了下一个阶段同时引起现实的变化，恐怕就不得不认了。
“幼虫，能跑能打能吃，手里搞不到资源，就不凑合了。”
“剩下的蛹阶段呢？”
“这个得好好讲，对了我还忘了说我叫啥，”他走过来拍李明奇的头，却扑了个空，“吴金。”
他在心里记下这个穿格子衫戴墨镜的老头，想回现实看看他在哪里教书。
“蛹的时候呢，它就不喜欢动，身体就藏在一个茧里。那个茧不是寻常意义的东西，你可以当成一个虫妖能随便控制的空间，它在里面无法无天。”
“阴霾之种和你抽的烟就是这个阶段？”
“对了，实际上你别看它在茧里无法无天的吓人，这个时候摸透它的规律，最安全。后面的你也见不到，第五阶段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好说。”
“好了，对吧，其他东西以后讲，反正你见过也就懂了。反正我也没事，带你去看看你以后可能的同事。”
吴金一溜烟就跑下楼，李明奇跟都跟不上，在楼梯口望着他，“吴老师你怎么跑那么快。”
“哇，哇，”吴金几步闪上楼，“完蛋鸟，完蛋鸟，年轻人身体那么差，你坐电梯。”
走进电梯，他发觉这里就一小旅馆，跟五星级酒店差老远。而且也许现实那边的科技才是对的，十年后都该上火星了，哪里能让他没见着什么新奇玩意。
“哇，哇，我等你老半天，去一楼那里登记一下。”
虫师协会好像搞诈骗的一样，租了一层楼，连个招牌都没有，要不是看一堵墙的怪异标本，这里报警都能抓几个。
他大概知晓，虫师就是负责把闹事的虫妖处理掉，以及收拾一些不安分的超能力者。
“登记您的姓名，个人信息号码，和家庭一个联系人。”
“很多信息我都记不全了，怎么讲呢，我不确定父母是否活在，别的家人也不清楚。”
他写上了父亲的名字，顺便找前台借个电话联系一下。梦里十多年过去了，父亲是否好好活着，恐怕不好说。
“拨打罗山市的号码，你在虫巢里有亲人，恐怕也联系不上了。”
“有他们的信息吗?”
可能都失踪了，拨打电话也没人接。他决定一定要去一趟虫巢，在实力足够以后。又填写了基本信息，才发觉自己在梦境里，完全游离于社会之外。没有什么牵挂，也没有什么财产。
“完成虫师协会处理虫妖的任务，工资什么的待遇怎么样？”
“这你不用担心，国家对于超能力相关的人待遇很好的，每个月十万的给，然后衣食住行都能报销。”
不错，协会基本把这边的生活包了，只要定期完成一些难度不高的任务。总体而言，在两边都能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啊那个那个，李明奇过来，上报一下你的特殊能力。”
吴金在角落里的房间叫他。每走一步，空气就冰冷一分。外面还是酷暑，他哈一口气，吐出白雾。房门外还是不见光的角落。
“哇哇哇，唉你进来啊。”
这里冰冷刺骨，一推开门，他愣住了。自己坐在书房的桌前，纸上写着之前的想法。看一眼钟，还在上午十一点，自己睡了挺久。
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拍了拍头，“这里的东西是触发你体内特殊能力的，看清楚然后报给我。”
窗外，几只大雁飞过，在一个地方盘旋。黑压压一片的东西盘踞在远方的天空，好像在呼唤落单的大雁。正要用手去触摸什么，自己又回到一个冰库似的房间，对着一个巨大的冰块。
“梦之雁，能力是制造真实梦境，在有特殊介质的时候将梦境与现实连接，闭眼后能预知未来、提高某件事的发生概率。”
一旁的吴金和工作人员拿着笔在记录什么。
“不错，年轻人本领挺高，但是你要接受祝福的话，我劝你好自为之，吃点药把你身上的虫妖抑制一下。”
“现在就不能接受祝福吗？”
“哇，傻子喔，你看看那个哪个，燕南大学那个呆子，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你想向他那样？”
“如果抑制虫妖，会有什么后果？”
吴金摘下墨镜，露出一对眼眶。
“这种虫妖的名称给你蒙对了，治的越早越好，不至于像我的眼睛一样烂掉。”
“我只是跟虫妖共生，而且能控制它，大不了不接受祝福。”
“吃药只是让你睡觉不能做梦，把虫妖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然后再祝福，对吧。”
李明奇接过一包药，上边还有一副说明书。他忽然奇怪，自己为什么害怕梦里的东西，能真的不让他回到现实？把东西往挎包里一丢，准备到需要时再用。
吴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傻子，还有救。”
“没救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他开始手舞足蹈，比划着描述一片黑色的海洋。
“真到那个时候，除非你接受了五六次祝福，不然小命不保。当然我也只是听说，不是这个的专家。”
李明奇接过一把钥匙，是虫师协会给他分配的公寓。在燕南市郊区，离刚刚到的燕南市虫师协会分部很近，坐地铁十分钟就能到。
收到了一份工作，就算是每天划水，两边下半辈子也衣食无忧了。自己为什么那么伤心？
头顶的孤雁顶着烈日，追逐天边的雁群。
他走向地铁站，消失在人群中。
“哇，你这年轻人，朽木不可雕。睡了多久了还在睡。”
他从床上弹起，揉揉眼睛，看见对面的人居然是梦里的角色。分明是隐身的能力，他还以为那边不用管了。
“请问您是？”
右边的是之前救过的元思宇，左边这个带着墨镜的瘦老头，还真不认识。只是看他抽一口烟，一股烟气自动裹住一颗葵花籽，他才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见老头没反应，径直冲向房门口。离过道只有一步之遥，却怎么也冲不破一阵白烟。
“哎呀你这年轻人，我是虫师协会的负责人，元思宇你怎么跟他讲的？”
“我又跟他不熟，谁叫他自己跳车走了，贪那里几只虫卵。”
他尴尬地笑着，“好吧，我看过赵明子的烟，以为他又来抓我。”
见老头使了个眼色，元思宇穿过白烟走了，房间里就剩下李明奇和老头两人。他见老头在房间里摸出一块白板，还有马克笔。他看看窗外的景色，老头就过来拍他的头，“哇，你这你这你这。”
“我洗耳恭听，您讲。”
“听她说你以前是普通人，我正好当老师的，给你上一课。虫妖是一种介于生命与非生命之间的东西，大部分不会繁殖，也不会死，只会那个那个，对吧对吧，”他过来敲李明奇的头，“只会进到光河里回归它们原本的世界。”
“这玩意怎么开发利用？”
“这就是它的第二条规律：可以与任何事物结合，当然只是理论上。比如寄生人啊，和一些工具放在一起。”
老头吹一口烟，烟气钻进一张纸巾里，纸巾扑腾着飞上李明奇的鼻子。他用手打掉几次，就再也不动弹了。
“对吧对吧，当然这种烟本质上是不完整的虫妖，所以很快就会回到光河。”
他稍微瞧一眼黑板，老头的字迹实在潦草，不想多看一眼。但看他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样子，嘴里一直在憋笑。画了一个圈，标上一。后来二对应一条粗弧线，三对应一团黑色椭圆，四对应蝴蝶样的玩意。五上打了个问号。
旁边的字稍微能看出，虫妖的一生。
“你身上的东西，就处于第一阶段，”他抓起李明奇昨天穿的裤子，使劲摇晃，又挠几下没有头发的脑袋，向李明奇身旁挥手，一颗葵花籽被烟包裹着飞去。
“这个东西也是第一阶段，或者叫虫卵阶段，很能藏很能躲，能恢复，还有一层壳。总体处于休眠，特性展示不全。”
他把葵花子丢到地上，用脚跺，但它丝毫未损。又把它丢到一个准备好的花盆里。葵花籽立刻化作无穷几十个埋在土里，还在往外冒。
“很好，等我有空慢慢搞他，反正你理解它虫卵时候很能躲就是了。”
既然虫卵期间能躲，他有些害怕心里的猜想。十年前的世界，大抵是虫卵自我保护设定的东西。如果到了下一个阶段同时引起现实的变化，恐怕就不得不认了。
“幼虫，能跑能打能吃，手里搞不到资源，就不凑合了。”
“剩下的蛹阶段呢？”
“这个得好好讲，对了我还忘了说我叫啥，”他走过来拍李明奇的头，却扑了个空，“吴金。”
他在心里记下这个穿格子衫戴墨镜的老头，想回现实看看他在哪里教书。
“蛹的时候呢，它就不喜欢动，身体就藏在一个茧里。那个茧不是寻常意义的东西，你可以当成一个虫妖能随便控制的空间，它在里面无法无天。”
“阴霾之种和你抽的烟就是这个阶段？”
“对了，实际上你别看它在茧里无法无天的吓人，这个时候摸透它的规律，最安全。后面的你也见不到，第五阶段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好说。”
“好了，对吧，其他东西以后讲，反正你见过也就懂了。反正我也没事，带你去看看你以后可能的同事。”
吴金一溜烟就跑下楼，李明奇跟都跟不上，在楼梯口望着他，“吴老师你怎么跑那么快。”
“哇，哇，”吴金几步闪上楼，“完蛋鸟，完蛋鸟，年轻人身体那么差，你坐电梯。”
走进电梯，他发觉这里就一小旅馆，跟五星级酒店差老远。而且也许现实那边的科技才是对的，十年后都该上火星了，哪里能让他没见着什么新奇玩意。
“哇，哇，我等你老半天，去一楼那里登记一下。”
虫师协会好像搞诈骗的一样，租了一层楼，连个招牌都没有，要不是看一堵墙的怪异标本，这里报警都能抓几个。
他大概知晓，虫师就是负责把闹事的虫妖处理掉，以及收拾一些不安分的超能力者。
“登记您的姓名，个人信息号码，和家庭一个联系人。”
“很多信息我都记不全了，怎么讲呢，我不确定父母是否活在，别的家人也不清楚。”
他写上了父亲的名字，顺便找前台借个电话联系一下。梦里十多年过去了，父亲是否好好活着，恐怕不好说。
“拨打罗山市的号码，你在虫巢里有亲人，恐怕也联系不上了。”
“有他们的信息吗?”
可能都失踪了，拨打电话也没人接。他决定一定要去一趟虫巢，在实力足够以后。又填写了基本信息，才发觉自己在梦境里，完全游离于社会之外。没有什么牵挂，也没有什么财产。
“完成虫师协会处理虫妖的任务，工资什么的待遇怎么样？”
“这你不用担心，国家对于超能力相关的人待遇很好的，每个月十万的给，然后衣食住行都能报销。”
不错，协会基本把这边的生活包了，只要定期完成一些难度不高的任务。总体而言，在两边都能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啊那个那个，李明奇过来，上报一下你的特殊能力。”
吴金在角落里的房间叫他。每走一步，空气就冰冷一分。外面还是酷暑，他哈一口气，吐出白雾。房门外还是不见光的角落。
“哇哇哇，唉你进来啊。”
这里冰冷刺骨，一推开门，他愣住了。自己坐在书房的桌前，纸上写着之前的想法。看一眼钟，还在上午十一点，自己睡了挺久。
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拍了拍头，“这里的东西是触发你体内特殊能力的，看清楚然后报给我。”
窗外，几只大雁飞过，在一个地方盘旋。黑压压一片的东西盘踞在远方的天空，好像在呼唤落单的大雁。正要用手去触摸什么，自己又回到一个冰库似的房间，对着一个巨大的冰块。
“梦之雁，能力是制造真实梦境，在有特殊介质的时候将梦境与现实连接，闭眼后能预知未来、提高某件事的发生概率。”
一旁的吴金和工作人员拿着笔在记录什么。
“不错，年轻人本领挺高，但是你要接受祝福的话，我劝你好自为之，吃点药把你身上的虫妖抑制一下。”
“现在就不能接受祝福吗？”
“哇，傻子喔，你看看那个哪个，燕南大学那个呆子，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你想向他那样？”
“如果抑制虫妖，会有什么后果？”
吴金摘下墨镜，露出一对眼眶。
“这种虫妖的名称给你蒙对了，治的越早越好，不至于像我的眼睛一样烂掉。”
“我只是跟虫妖共生，而且能控制它，大不了不接受祝福。”
“吃药只是让你睡觉不能做梦，把虫妖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然后再祝福，对吧。”
李明奇接过一包药，上边还有一副说明书。他忽然奇怪，自己为什么害怕梦里的东西，能真的不让他回到现实？把东西往挎包里一丢，准备到需要时再用。
吴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傻子，还有救。”
“没救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他开始手舞足蹈，比划着描述一片黑色的海洋。
“真到那个时候，除非你接受了五六次祝福，不然小命不保。当然我也只是听说，不是这个的专家。”
李明奇接过一把钥匙，是虫师协会给他分配的公寓。在燕南市郊区，离刚刚到的燕南市虫师协会分部很近，坐地铁十分钟就能到。
收到了一份工作，就算是每天划水，两边下半辈子也衣食无忧了。自己为什么那么伤心？
头顶的孤雁顶着烈日，追逐天边的雁群。
他走向地铁站，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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