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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投诉

    路边几只野猫路过,见李明奇招手,排着队跑过来。

    “拜托你们一件事,只要有缠着绷带的人接近我,你们就弄出最大的动静吓走他。”

    几只猫发出奇怪的叫声,与往日不同,他依稀听懂了它们的话。

    “食物吗,我去给你们搞点,跟着我有好东西吃。”

    想到那几家阴间餐馆,正好适合给猫吃。反正它们获得的灵智跟三岁小孩差不多,随便糊弄得了。

    鱼湾快餐那个双头收银员还在,今天是露出正脸。在弄清楚之前,他懒得再触发灵异,打包几份西红柿炒蛋带走。

    看几只猫咪吃的正欢,自己也不需要担心了,可以睡一觉。

    站在楼梯间,他闭上眼睛,身体渐渐变得虚幻。在自己的房间里,另一个李明奇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打瞌睡。

    “来啊,赵明子,看谁耗得过谁。”

    眼前的颜色快速消失,展露出酒店洁白的墙壁。照例还是母亲和刘医生守在床边,看样子运气好,赶上他们有空。

    “妈,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好得很。”

    “娃啊,你瞧瞧看,这一觉睡了多久。再这样下去,身体会睡坏的。”

    母亲还是那副年轻模样,只是没有了之前的臭味,脸上还有血色。

    “没事,刘医生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就和我妈出去走走。”

    这里相比梦境要安全许多,至少没有超能力的袭击。虽然有梦境入侵的风险,但他决定试一试。

    和母亲散步,走到一棵树下。周围大概没有行人,也不会有监控。

    “明奇,别担心上大学了,好好配合治疗啊,大学比起你的身体算什么呢。”

    “妈,真的不用担心,我或多或少能控制一些。”

    再确认一番,他要问母亲这个问题。

    “妈妈,你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有没有遇到过危及生命的事故。”

    她像是被自己认真的态度吓到了。

    “你不会梦到什么东西了,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啊。我再想想。”

    云正好遮住太阳。一片阴影盖过,周围的一切陷入阴影中。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我,之前好像被车撞过,那个时候,之后我就···”

    她的脸一下子融入阴影,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死机的机器人。

    此刻,树林周围散步的行人却往这里靠近。他们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刘远山,过来啊,你要的研究结果来了!”

    一双手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

    那双手纤细,却像铁钳一样挣脱不开。

    “妈妈,我不想死···”

    拼命扒开那双手,却越掐越死,牢牢定在他的脖子上。

    忽然,电话响了。

    林子里除了一个遛狗的,没有别的行人。母亲坐在树下的石凳下休息。她听到电话响了,“是你新朋友打来的吗?”

    见她恢复往日的神色,心里舒坦不少。

    “喂,李哥,我们宿舍还有一个在罗山的,要不一起出去见个面?”

    “我有点事情,你们先见个面吧。”

    他现在并不想离开酒店和研究所,随时会入睡意味着莫大的危险。也许一辆电单车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可能上学都做不到了。

    而且自从那次到楼下画室,周围所有人都被牵连进梦的诅咒。

    母亲真的变成了车祸后复活的死人,却只有自己能发现。

    也许尽可能压缩清醒的时间,对自己和他人都好。

    入梦前,他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那个家里会点法术的亲戚,她叫什么名字来着,能让她过来给我治病吗?”

    “我记不得了,好久没联系他们那家。之前你去人家里嘲笑,他们也不会想来。”

    “再试试吧,都见过那么多事情,也许是真的呢。”

    提到她的信息,在梦里好像也是一种忌讳。那么就算在十年以前,她应该也有真的本事。或许,她就是最早一批得到神祝福的人呢?

    眼里的颜色先是聚集一起,又渐渐黯淡。

    本以为会看到一地的死猫,但听到一声猫叫,他欣喜地迎上去。

    家里的那具分身没有损坏,或许赵明子又去抓别人了。反正自己成为了大学的虫师口中,同时与虫妖共生又得到祝福的存在,也许很快就能碾压他。

    要做好长期在梦里生活的准备了,他决定向食品监管部门举报。楼下的两家饭店如此阴间,就算自己强化过身体不需要吃饭,普通人可不行。

    “是食品监管局吗,我楼下的两家快餐店食品有严重问题,而且店主在晚上假扮虫妖恐吓顾客,能不能来处理一下。”

    “好的,我会记录一下您的地址的号码等信息。您附近的工作人员很快会联系您。”

    挂断电话,他准备再向虫师协会本部要一点装备。自己的能力缺少攻击性,至少拿把手枪。刚准备联系本部,结果监管部门的电话来了。

    “您好,是虫师协会渊行区负责人吗,听说有跟虫妖有关的投诉,我们想委托您帮忙。”

    “不是我投诉的吗,你怎么又找回我身上来了?”

    本以为那边有专门的人员,只好自己上。他约好在店门口见面。

    虽然云贺之前讲过在这边用餐的规律,但他不信邪,为什么要遵守这种奇怪规矩。

    看一位穿着衬衣西裤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他觉得大概是负责的公务员了。

    “你们两个是食品监管的公务员吗,请问如何称呼?”

    “我姓王。您是这块的虫师吗,我也是刚上班没多久,不太清楚流程。”

    他有些尴尬,两个新手,怎么处理还是一个问题。

    “那小王,跟我去一趟鱼湾快餐,然后取样,录像,带回去检测。”

    她身上果然带了小型摄像头,还有取样的工具。但他认为意义不大,对这种牛鬼蛇神恐怕还得靠超能力。

    丢个骰子先,预测直接上去问店员的风险。

    三点。稍微有些风险。

    “这位同志,我能请你转过头来吗?”

    有一个店员在角落休息,他的脸完全在阴影之中。

    “我是虫师协会的,她是管食品的,我请你配合公务。谢!谢!”

    那个店员只是缓缓将头扭动,不言不语。

    咔擦。

    后面的公务员头在不受控制拧动,但她并没有察觉。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旋转脖子,扭到一个角度。

    “虫师先生,您为什么表情这么严肃,不走流程吗?”

    “不行,你先走,我来把虫妖抓了。”

    那个店员的头颅又转动一点。阴影下的面孔,带来无形的凝视。

    “走啊,你愣在这里干什么。”

    “好,但是你的脖子,为什么扭的吓人,是您的超能力吗?”

    她说着,脚却不动半步。自己的脖子分明很正常,哪里有问题。有问题也是别人。

    “抱歉。”

    扛起她的身体,强行搬出去。他正想跟着一块走,出了大门,却进入一片黑暗。

    “你在哪里,鱼湾快餐好像,里面是空的?”

    是自己在手上放的耳朵,一起随她丢了出去。看来这家店,只是针对自己。

    回过头,轰鸣声响起。眼前的景象盖上一层血色。角落里的店员缓缓起身,将头扭过一百八十度。

    各种骨骼在碰撞,违背常理地扭动。

    “行,我讲道理。如果你送我离开,我可以跟同事商量一下。”

    店里一下子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