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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弄死这畜生

    刚入秋的天气倒没有多冷,在清晨里还是有些许凉意。

    大家都没有睡意,只是少憩了一会儿,还没有人来叫他们去做什么。

    天大亮了,帐篷里也能看的真切了,几个人围在老黄的身边,看着睡着的一条狗,估计老黄装睡也很辛苦。

    许小易这时就比较淡定了,一副看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却恼道:“这可恶的李佑言,偏偏挡着我!”

    “真好看。”那舅舅外甥也只能说出这种最简单的感叹来。

    “是啊。”卖烧饼的应道。

    “此乃奇兽也!”教书先生连连说道,他的两个学生也点头附声。

    老黄心里其实是骄傲的,只不过他还要装睡,可真是,你看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

    李佑言不睡在自己的被褥那里,硬是挤着许小易躺在一起,“小易子,你怎么这么瘦呀,上了战场得往我身边跑,我还能保护你。”

    “你这头发怎么这么短?”说着还摸了一下。

    许小易试着把这家伙搭在自己身上的腿弄下去,说:“我是伙夫,不用打仗。”

    李佑言挑了挑他那个性的眉毛,他老是喜欢做这个动作,“那感情好,你得给我喂饱点,你再”

    在一旁跟卖烧饼的中年人扯闲的舅舅转过身来给李佑言头上一巴掌,“你咋不知道给你舅喂饱点!”

    他舅舅叫吕三幺,对着许小易笑道:“小兄弟,我吃的多,你可得照顾照顾啊。”

    挨了打的李佑言委屈莫名,“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打我!”

    看着这舅舅外甥,许小易总是想笑。

    教书先生叫苟清风,他的两个学生一个叫高之文,一个叫王醒。前者生着一张娃娃脸,很懵懂的样子。后者看起来就很老到。

    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在一起看着就比较奇怪。

    听说他们是在半夜请教先生文章做法的时候被拉过来的。

    卖烧饼的让大家叫他老孟,也没说他的名字,只说不好听。

    大伙儿之前问起黄厨子,许小易说他是个好把式的大厨,在老来香酒楼做的菜可好吃了,身体不舒服,让他睡一会儿。

    嚯,这群家伙没一个人去过他们酒楼吃过饭,也都不认识黄厨子。

    他们几个人虽是不怎么熟,都是一个城里的,却有个面缘。许小易是外来的,黄厨子嘛,应该也是外来没多久的,不然就算其他人没去酒楼吃过饭,在街上总能碰到几次,也会有个印象,丰城又不大。

    黄厨子自从见了杨子焕后一言不发,这会儿倒是睁开了眼,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丫头子就在他怀里,还没醒,打着小声的鼾。

    许小易戳了一下他,低声问道:“你这狗不会是从别家拐的吧?”

    黄厨子白了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是他家小姐看丫头子好看,替我养些子时日。”

    许小易忽的想起昨日老黄那不好意思的一笑,才明白其中缘由,“你,你,你这是欺骗人家的感情呀!”

    黄厨子脸都有点红了,“我就把狗放在那里噻,是她自己想带走养的么,我哪个欺骗人的感情了,要讲道理滴。”

    许小易笑了,这老黄,好有意思,“你怎么不自己养?”

    黄厨子道:“这小家伙,嘴刁的很呢,我刚来到丰城的时候,还没谋到差事,也没的钱给它买吃的,就寻了府中富裕,有年轻小姐的人家。”

    黄厨子突然就不说话了。

    许小易笑的肚子疼,这老黄,还说自己没有欺骗人家的感情。这根本是一场有预谋的诈骗,哪家小姐见到丫头子定是都架不住喜爱,想带回去养着。

    也不知道那家小姐不见了自己领养的爱狗,哭成了什么样子。

    许小易问黄厨子:“你怎么给它起了丫头子这么个名,怪不好听的。”

    黄厨子面有不悦,“它叫丫头,不是丫头子,是我自己带的口音,它的名字不是我取的,再说哪里不好听了!”

    许小易念了两句丫头,倒是感觉顺口了许多。

    突然进来一位士兵,正是先前那叫骆开的,对他们道:“老哥们,还有小兄弟,得辛苦你们了!”

    帐篷内八人都起身来,老黄把被子给丫头盖好,那家伙,整的跟自己亲闺女似的。

    其他人倒是觉得这一幕莫名的和谐。

    他们跟着骆开出了帐篷。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两个伙夫?”骆开问道。

    老黄拉着许小易说道:“是我们两个。”

    “行,我带你们先去次所,大家先吃点东西。”骆开说罢就带起路来。

    李佑言赶忙对骆开道:“兄弟,你给咱引荐给杨将军呗,让咱当个他的随兵,咱保护杨将军呀。”

    骆开忍着笑道:“兄弟,我也想当呢,杨将军不会要你的。”

    吕三幺也着急凑道:“小兄弟,我这外甥生的一身好力气,我也是,我俩都是练过的,有用!”

    骆开笑着问道:“杨将军是六品武夫,可厉害呢,是不需要我们保护的,老哥,你也练过,你是几品呐?”

    吕三幺悻悻然,一旁的李佑言低头悄悄地问他舅舅:“舅,咱俩算几品?”

    吕三幺给了他一巴掌,没好气道:“没品!”

    二人都苦着脸。

    那教书先生苟清风问道:“小兄弟,不知我们几人能干什么呢?”

    骆开回头道:“剩下的人去做木筏子,会有人教你们的。”

    “啊”李佑言闻声原本苦着的脸更苦了。

    “这,这大材小用了呀,小兄弟。”吕三幺也苦着脸道。

    倒是那教书先生的两个学生闻言变得轻松了些许。

    ……

    在炊事班那里,这里的人叫次所,大伙都吃着刚蒸出来的馒头,喝着小米粥,李佑言时不时这望望,那瞅瞅,想找到杨将军。

    这家伙还是贼心不死。

    其他人是真的饿坏了,只顾埋着吃。

    许小易想起以前在村里的日子,又抓了两个馒头想藏起来,再想想才觉得没有必要,又放了回去。

    士兵很少,大部分是被强行拉来的民众,那位杨将军也一直没见。

    吃完之后除了黄厨子和许小易,都被带去干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去做木筏子。

    次所给大伙儿做饭的有十来人,但还是忙不过来,许小易被黄厨子叫过来叫过去,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丫头倒是醒来寻老黄找些吃食,吃完后又嗅着鼻子离开了,像是在找什么。

    老黄忧心忡忡,却比起昨日来,应是有了面对什么的决心。

    不得不再次感叹一下次所这群人的大惊小怪,哼哼,要不是丫头走了,许小易感觉今天的午饭要延时。

    黄厨子在调蘸着吃的酱,许小易一边给他打着下手,一边还要给旁边的两锅烧饼添火,按照黄厨子教他的,左一圈右一圈,还不能让烧饼焦了。

    次所的伙夫长是个矮矮黑黑的中年人,说话带点结巴,这会儿正跟好大一团面较劲呢。

    他是个很热情的人,长着一双眯眯眼,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了。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晌午,只等人来开饭。

    ……

    先来的是在干活的民众,李佑言直接是飞奔而来,还喊着“小易子,快,给哥哥弄些吃食来!”

    许小易暗暗腹诽,什么小易子,难听死了,听起来像个太监。

    杨子焕走在最前面,他没有带头盔,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来舞动着,黑色的甲胄上染着血,许小易看呆了,真他娘的帅呐!

    杨子焕身后的其余将士也都是疲惫不堪,身上的也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看那走路威风的样子是没啥事,血应该不是自己的。

    李佑言和他舅舅双眼放光。

    次所一干人就赶紧给他们上饭。

    大家都领了碗排着队打饭,先是一人一碗面,配一个烧饼,老黄搞的酱是真的好吃,可以蘸烧饼吃,还可以调面吃。

    许小易和黄厨子负责给大家发烧饼,还有一人一小碟黄厨子做的酱。

    他们是急行到这里的,也没个桌子,大伙就地盘腿一坐吃了起来。

    那些身上还带着血的士兵们,狼吞虎咽的同时还不忘调侃,“老牛,老子今儿又救你一命!”

    “放你娘的屁,我明明就要收拾他了,分明是你小子抢了我的人头!”

    “你还不好意思承认。”

    “承认个屁。”

    “孟哥,亲亲的老孟哥哥,把你家闺女许配给我儿子呗。”

    “想屁吃,我闺女那样俊俏,你儿子配不上。”

    “姓孟的,你可把话说清楚了,我儿子怎么就配不上了,你闺女俊俏,我儿子也是十里八乡顶好的后生!”

    ……

    大战之后,他们就这样插混打科。

    仿佛生死是别人的事。

    李佑言偷摸地一次拿了两张饼,许小易假装没看到,他那舅舅也是如此,到底是外甥像舅舅,还是舅舅像外甥?

    这两人端着饭就不坐,直勾勾看着杨子焕,想着等他坐了,就在人家身旁坐下,这两人一门心思地想上战场。

    杨子焕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先吃,他身旁走过来一银甲将领,正是那夜抓了许小易和黄厨子的那位。

    许小易仔细瞧了瞧,切,拽什么拽,你看看你个头,好吧,不差。

    你长得就没人杨将军好看!

    还当街射杀,我不给你烧饼!

    杨子焕问道:“伤员安排好了?”

    那银甲将领点头道:“吃的也叫人送去了。”

    “蒋叔那边如何了?”杨子焕抹掉了鼻子上干掉的血痂。

    对方再次点头道:“很顺利,方圆可能会波及到的居民都安排了撤离。”

    杨子焕朝次所那里努了努嘴,“去吃饭吧。”

    “我给你也拿来。”银甲将领往放饭处走来。

    他一只手端了两碗面,到许小易这边拿了两张烧饼,要走的时候,许小易连忙叫住,“还有酱。”

    他看了许小易一眼,还没说话呢,李佑言放下自己已经舔干净的碗,叼着剩下的烧饼就跑了过来,吱吱呜呜的说“我来,我来。”

    他拿起两碟酱就往杨子焕那跑,留下有点没反应过来的银甲将领。

    吕三幺也端着碗,呲溜着面往杨子焕那跑。

    银甲将领点头向许小易示意,转身向杨子焕那边走去。

    没礼貌,要说谢谢!许小易对这个银甲将领有点小小的意见。

    这可能是大部分人看到高冷的人,都有的反应。

    黄厨子一直背对着杨子焕那边,他还要给别人拿烧饼,极为别扭。

    可算是所有人都打完了饭,次所一干人才顾得上自己吃。

    许小易由于背着剑不好蹲下,就端着碗吃着面,看着李佑言和他舅舅在杨子焕身边手舞足蹈,在想杨子焕会不会烦,可杨子焕就那么站站在那里,看着那舅舅外甥笑,轻轻的笑。

    许小易吃着吃着竟也笑了起来。

    李佑言可怜巴巴的哀求道:“杨将军,我真的挺能打的,我舅舅您别看他有点老了,他是真有武功的,他能手劈木板,您别不信,我让他劈给你看。”

    吕三幺左右看看,忽地跑到次所后面寻了一根还未劈好的柴火,又跑回来,拿在手里,用腿支着,沉气,大喝一声,举手便劈了下去。

    柴火没断,吕三幺又劈了一次,还是没断,不过其掌劈下,竟带起风声。

    李佑言在一旁急道:“舅,用力呀,杨将军看着呢!要不我来吧?”

    杨子焕伸手拿过了吕三幺劈的柴火,看着柴火上犹如铁锤砸过的痕迹道:“老哥,真的想上战场?”

    吕三幺正色道:“真想,您要是收了我,我做梦都能笑醒来,我不怕死,我就是害怕,老死都没干过一件能跟儿孙吹牛皮的事!”

    吕三幺扭头看着他侄子,又道:“我这外甥虽没好好练几年我教的拳脚,却有一身好力气,一个打三五个平常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杨子焕看着眼睛冒光的李佑言,原本的话被咽了下去,“好,吴叙,过后给他二人铠甲兵刃。”

    杨子焕对这叔侄二人抱拳致意。

    他二人连忙还礼。

    许小易觉得自己背上的剑在动,但不是很强烈,他放下碗,从背上取下来,还是在轻轻的动,许小易有点激动,便解开了缠着的布条。

    一声欢快的狗叫声响起,丫头突然不知从哪跳了出来,扑向杨子焕,它身上的毛发还粘有干掉的泥土。

    它围着杨子焕欢快地转圈,最后停下来,叫了一声,像是在让杨子焕抱它。

    杨子焕恍了神,蹲下来,抱起这只此刻有点脏的,在等他抱它的狗。

    丫头把头靠着杨子焕的头,杨子焕直至此刻竟还发不出声来,嘴皮不住的打颤,只得紧紧抱着怀中的狗。

    像是丫头在抱着杨子焕。

    丫头的舌头轻轻舔舐杨子焕的侧脸。

    在告诉他:“找到你了。”

    黄厨子攒了一晚上的决心,没有让他此刻上前去,他面如土色,额头的皱纹又似深了几分。

    太过明显的喜与悲,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的。

    异变突起。

    一条长着翅膀的大蟒从天而降,激地尘土飞扬,大蟒周身黑气翻涌,浑身长满了黝黑的鳞甲,吐着红色分叉的蛇信子,它收起黑色轻薄的翅膀,血红的眼睛扫视周遭之后盯向了杨子焕。

    它向杨子焕的方向爬行前去,蛇身摇摆,不少帐篷碰之即倒。

    杨子焕一手抱着丫头,一手拔剑,脚下弹起一杆长枪,一脚便将长枪踢了出去,长枪划破空气,带着空气的爆鸣声响巨蟒射去,巨蟒偏过蛇头,避过了蛇眼,长枪竟碎在了巨蟒的脑袋上。

    杨子焕对着身边的吴叙大喊:“赶快疏散人群,冲我来的,得把它引到林子里去。”

    巨蟒狂吐蛇信子,硕大的蛇首向杨子焕咬来,杨子焕翻身闪开,一人一蛇展开了追逐。

    丫头从杨子焕的怀里挣脱开来,跳在地上,炸起毛来冲着巨蟒一声狂吠,巨蟒似是被吓倒了,恐惧的伏下身子,杨子焕惊奇地看向丫头,丫头有些傲娇的仰起头,似在要他夸奖。

    巨蟒像是回过来神,变得更加兴奋,一口向丫头咬来。

    杨子焕扑向前去抱过丫头,顺势一滚,闪掉了巨蟒的一击。

    着巨蟒摇头晃脑,像是发情了一般,冲着杨子焕袭去。

    李佑言大喊大叫,扔碗砸向竟想引巨蟒追它,奈何巨蟒根本不理睬他。

    “舅,这玩意儿成精了!”

    吕三幺还不忘拍他一巴掌,“没看这都长翅膀了!肯定成精了!”

    这两人是真的人虎胆大,此刻也没想着跑,到处找顺手的东西当武器,还大喊:“咱俩和杨将军弄死它,晚上煲蛇汤。”

    李佑言找到了一把之前士兵吃饭时放在地上的长矛,那士兵已经被蛇压死了。“舅,这么大,得吃多久才能吃完啊?”

    黄厨子从次所翻了出来,他倒是在此刻表现出了不同于一般胖子的灵活,在地上捡了一只长矛,拖着就向杨子焕那边走去,旁边就是在快速移动的蟒身,“你姥姥地”他双手持矛,插向蟒身,火星四溅,他被蟒身从长矛上传来的惯性摔了出去。

    许小易拔了半天剑还是拔不出来,气的他也不拔了,也翻身出了次所,看见老黄拿矛刺向蟒蛇却被摔了出去,赶忙跑上前去。

    它出现的太快,根本没人来得及躲闪,巨大的蟒身下也不知压死了多少刚刚还在吃饭的人。

    一截蛇尾落在帐篷上,帐篷都看不见,就塌了下去。

    民众大多惊慌地喊着妖物,四散而逃,生死之间,哪里顾得上所愧疚的那位杨家幼子。

    那位姓苟的教书先生哪里见过这等凶物,吓得面如土色,竟不能动弹,还是两个学生将他拖拽着向远离巨蟒处逃跑。

    卖烧饼的老孟跑的飞快,几乎是一众四散逃离的人中最快的。

    士兵们虽也未曾见过这等凶物,却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对向了这巨蟒。

    “这畜生想杀杨将军,兄弟们,整死它!”

    “整死它!”

    “这他娘的插不透啊,这畜生生的什么皮呀!”

    “火,拿火烧它!”

    “没用!”

    有个憨憨的士兵追着巨蟒的尾巴,想着抱着它,栓到哪里,不要让它再追他们的杨将军。

    他追不上,吃着蟒身带动的尘土。

    吴叙将民众也不知带去了哪里,又立马回道了这里,跳上一架车在空中跃了起来,手中一杆长矛射向巨蟒的眼睛,犹如电闪一瞬,却被巨蟒的翅膀挡住,火星四射。

    巨蟒将翅膀合了起来。

    落地的吴叙大喊:“所有人,将受伤同袍带走,撤。”

    方才找来弓箭的士兵闻言也放弃了进攻。

    所有人即便再怎么不放心也执行了命令,军中,令出如山。

    ……

    许小易扶起老黄,老黄摔地不轻,脸上蹭出血来,看起来可能还有点昏。

    就这样摇摇脑袋,还说着:“走,保护子焕。”

    许小易在此刻没有注意到黄厨子说的是杨子焕的子焕,不是杨将军,不是杨子焕。

    其实他去了没什么用,不是吗?

    可从来都不是有无用处便能阻一个人要做什么,真正让你决定是否踏向前去的,是愿不愿意。

    黄厨子此刻,太想站在杨子焕的身前,最好能让那蛇吞了去,吃个饱,便回自己的洞睡觉去。

    许小易远远看去勉强躲避巨蟒攻击的杨子焕,又想起初见面是那个在笑的年轻人。

    再看着自己扶着的,胖胖的老黄,想为杨子焕死的老黄。

    “压轴出场的,应该都是主角。”

    “主角是死不了的。”

    许小易紧紧握着自己拔不出来的剑,喃喃低语。

    “你就在这儿,我去弄死这畜生。”

    许小易单脚蹬地,炸了出去,短发飞扬,动若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