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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不臣之心

    “我想这个‘心斋’,或许可以理解成,斋戒清心。这个斋戒不是吃素,而是斋戒自己的精神。消除一切世俗的,自我的观念。让自己的内心达到一种空明的状态。不再执迷,才能看清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茅安道。

    “有点道理,仔细说说。”白狼似乎摸到了等了许久机缘,一改以往的颓丧。

    “简单的说就是,人可以不走路,但是走路不留下痕迹却很难。‘心斋’的境界应该就是,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知道什么时间做,什么时间不能做。”茅安道。

    “没想到紫微观的嫡传,处世竟然这么消极,我还以为他当年救我,是因为善恶分明,该出手时就出手……”白狼叹气道。

    “我觉得青年道士这个故事的理念核心有一个前提,就是大多的人都是麻木的,一腔热血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英雄不是造就出来的,而是歌颂出来的。”茅安道。

    “好一个‘英雄不是早就出来的,而是歌颂出来的。’是我当年太天真了一些,竟然没有你这个年轻人看得透彻,当年被卖得不冤,今天被你所捉,亦是不冤。”白狼道。

    白狼捡起一颗石缝里的小草,对着阳光端详了起来:“你说得我也能明白。人生就像是即将发芽的小草,他会随着这个时代自由成长,一旦遭遇灾害,遭受雨雪,或是被人采摘,那就要从头再来了。所以一定程度上放过自己,明哲保身。努力躲避一些人为制造的灾难,或许才是最好的成长。”

    “阁下能想通就很好。”茅安道。

    “你解答了我的疑惑,照理我该加入你的组织。但是你的解释,我的经历,教我应该学会明哲保身,远离是非漩涡。而你和你的组织显然是在旋涡里打转。你为什么不脱身离开,反而是要让这么多人跟着你历经危险呢?”白狼道。

    “虚无主义害人呐!”茅安心道,于是心思急转,想着怎么劝服这个前大魏朝高级间谍。

    “不过,人生很长,难免会遇到一些自己无法面对的困境。明哲保身可以不主动招致灾祸,但是如果灾祸强加在你的身上,就不是明哲保身可以脱困的了。我就是一直被困境推着才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我现在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茅安道。

    “我有点理解你的处境了,你和洪社总部交恶,你想走,他们却想你死。所以,你不得不奋起反击。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服我。让我帮你做事。说实话,好多年没有目标了,只能为钱做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目标。”白狼道。

    “那我给你讲一个,我从别处听来的故事。古时候有两个国家,楚国和齐国。楚国的君主派了一个使者,去齐国传达自己的命令。而齐王表面尊敬楚王,但内心十分不满。两边的君主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办成了得罪了齐王,办不成得罪了楚王。那该怎么办?”茅安道。

    “这个故事,正如你刚才说的,是一个困境,两边都不能得罪,真是左右为难啊!不过这个故事既然是你讲的,想必你已经有答案了,说来听听。”白狼道。

    “我的方法就是‘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茅安道。

    “何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难道说面对无可奈何的事情,就当做命中注定,安然接收就好了?”白狼问道。

    “这是心态,但不是做法。如同你非常地爱马,每天都用珍贵的器皿去装马食料,有一次你发现一只飞虫停在马的身上,就连忙上去拍击,却没想到马儿却因此受惊,你被一脚踢飞好几丈。”茅安道。

    “哈哈哈……我可没那么蠢。”白狼道。

    “好吧。那你应该是熟悉动物习性的。那就比方,你替君主喂老虎,你不敢喂活物,怕的就是激起老虎的凶气,也不敢喂整只动物,怕激起老虎的怒气。你能顺应老虎,所以不至于受到老虎的撕咬。”茅安道。

    “这和面对困境有什么关系呢?”白狼问道。

    “放到出使齐国的使者身上来说,他真的需要关心的不是两边君主的看法,而是这个事件的本事。在这其中不要添加自己的态度,不要带着功利之心。最好的做法,就是原原本本的传达命令,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至于其他,则都是无关紧要的自我斗争。”茅安道。

    “就这?”白狼不解道。

    “在一个困境下,就不要想着什么功劳,能够认识困境,没有引发灾祸,就是最大的功劳。有一种动物叫做螳螂,这种动物就是一个反例,他们会螳臂当车。面对一个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要想着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它……”

    “一个昏庸无道的君主,他的结果必然是奸臣当道,国破家亡。你想要去改变,反而将自己放在他的对立面,何必呢?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好好想想当民怨载道的那一天,你该怎么做?提前做好准备。这个就叫‘顺万物之规律,为自己之所用。’”茅安总结道。

    “好一个顺万物之规律,为自己之所用。难道这就是你的道?”白狼问道。

    “伺候好一个昏庸的君主,不就和养老虎一样吗?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老虎伤及自身。在这个修罗场里,一个人站在顶端,就有着千千万万的人躺在脚下,不受其害,难道不是最大的胜利吗?”茅安道。

    “但是,我看你所做的一切并只是为了不受其害,那么简单。”白狼道。

    “那你说我是为了什么?”茅安问道。

    “你言语之间全然没有对大魏的敬畏之心,有的只是……”白狼说着撩开了额前的披发,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有的只是下陵上替、不臣之心?”茅安问道。

    “你简直无法无天!”白狼道。

    “我所求者,乃是我个人以及需要顾及之人的公平和自由,如果大魏无法给我,我只能自己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