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偷拍
我到底怎么了？张吉生又懒又消沉的时候越来越多。
那种不安，不仅局限于坏情绪，太兴奋的事也让他感到不安。
王拉弟又来到工地。那是下午四点多，她在外面敲门，吉生再三问是谁，辨听声音，然后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慢慢把门打开。
几点了，后生？拉弟问吉生。
几点不几点有什么关系，反正没事干。吉生向屋里走去。
拉弟跟进来:公司通知我，许总这几天要来工地住，你赶紧收拾一下。
有什么好收拾的，我是看工地的。吉生有点不满。他想:这个女人怎么了，许总的事那么积极？
拉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打圆场：我要在那屋做饭，你搞那么脏，许总看见了会骂的。
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吉生立刻行动起来，叠被子，捅炉子，清扫地面，顺手把脸盆里的脏水倒掉。
拉弟也行动起来，打开指挥室的门窗，吹晾发霉的味道。
四面都是今年起的楼房，根基挖的深，影响了临时翻盖的办公室，阴、冷、潮、湿、霉，应有尽有，早在秋天就已经冷得不能住人了。
吉生铲了一些火红的炭火，加到指挥室的炉子里，上面盖一层新煤，不一会儿，铁炉“哄轰轰”叫得山响，炉火旺起来，热气瞬间散开来。
拉弟关住门窗，防止热气跑出屋外，同时迅速地开始打扫。她瞅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台卡，照片早就被她拿走了，里面空空如也。
说话间，许总的司机进来工地，手里提着许总的换洗衣物。他以命令的口吻对两个吉生和拉弟说：工地安静，许总要在这里写材料，你们一个做好安全保卫工作，一个做好后勤工作，两天以后我来接他，顺便检验你们的工作成果！
两个人赶紧点头。
许总在大门外打电话:这就是我的诉求，没有旁证，他们得有最起码的良知吧？……
听得人一头雾水。
吉生怕和许总打照面，他太温和了，好像工人都是他的兄弟，他会突然问:怎么样，这菜？这饭？这天气？这工作进度？等等。
吉生怕许总问冻吗？他还怎么说，说不冻？明明冻得要命。他说冻，又不忍心。看他的样子，一定遇上了什么大事情，他这点冻，跟大事比起来算什么。
于是他躲开许总，他去巡视工地，沿工地里面的墙走了一遍，看看有没有被破坏。
厨师拉弟在经历婆婆去世、老公出走后，消沉了一段时间，她曾想过离开吕家，但突然想通了。她不能走，她走了家就彻底散了。吕子其暂时心里有气，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的。她要等他回来，就算是离开，也要有个说法。
这时，她接到了工地办公室的通知。
她想到一种吃的，把厨房整理出来后，开始忙起来。
司机问：许总昨晚喝多了，能不能做个醒酒汤什么的？
拉弟停住手问:许总有胃病啥的吗？
没听说过。
好，那我知道了，酒后胃难受，如果没有胃病，就用辣椒和姜刺激一下，很快就好了。
你看着办吧。司机退出去。
拉弟改变了做饭策略，决定做一顿酒后餐。菜在来的路上已经买好，都是时令菜，很新鲜。
突然见到想见的人，拉弟有些慌乱，但她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眼下的生活已经一团糟，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捋一捋，把不对的地方修正。
吉生巡视工地一去不回，拉弟知道他怕见许总，绝不会和许总坐在一起吃饭。
她拿出一只托盘，将四样菜品摆上去：蒜瓣茄子，香菇木耳，清炒西芹，小炒肉。色香味俱佳，拉弟很满意。
酸辣汤还在小锅里熬着，拉弟想在许总吃饭中间上，怕他酒后贪汤，喝饱了汤不吃菜。
这时候的拉弟，只想好好做饭，让许总满意，保留这份工作。
许总正在工作，见端来了小菜，扔下纸笔，转到茶几后面，像个孩子般摇头晃脑地闻闻，继尔竖起大挴指夸拉弟好手艺。
拉弟莞尔一笑，脸稍微红了一下。
许总被美食迷惑，并未察觉。拉弟回到厨房，略做停留，整理了一下心事，才端了酸辣汤出来。
许总茶饭过半，见还有酒后美食酸辣汤，高兴地伸手来接。
拉弟没想到许总有此举动，手一松，碗一斜，汤水全淋在许总手上。
许总和拉弟同时“啊呀”一声，一个往外甩手，一个慌乱伸手；一个疼痛五官变形，一个情急把手放在嘴边吹。
当局者迷，演员进入角色，灯光，位置，场景，一切恰到好处。
窗外，一个人影看到了这一幕，“咔嚓”拍了下来，注定了一场人生浩劫。
浩劫的余波同时影响了另一个人——吉生。
人影拍摄时，他正站在一栋楼房拐角，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他本来是要回去的，一拐弯看到一个人影，正在靠近指挥室，从窗外向里张望。
他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制止。等他思想挣扎完毕，人影不见了。
他四处眺望，夜幕笼罩下的工地十分荒凉。
人既然走了，也就没必要大惊小怪，如果让许总知道了，定会说他失职，什么人都能进得来工地，要他何用？
他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双手插进裤兜，晃晃悠悠地走进指挥室。
没有对白的电影进入深层次：许总和拉弟并排坐在沙发上，拉弟握着许总的手，一会儿放在嘴边，一会儿双手婆娑。
其实有时候，眼见为虚，耳听才为实。只可惜，人们常常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他回来，拉弟站起来问:检查完了？你看你，也不知道回来吃饭，给你留了，在锅里。
吉生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和许总打声招呼:许总来了？我去检查了一遍，没事。
许总还在看烫伤的手，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是说:好，要经常性检查，工地太大，别进来人都不知道。
吉生一听吓了一跳，心说:许总啊许总，真是进来人了，而且还拍了照。
他立刻决定，从明天开始加强戒备，不能让外人进来瞎胡闹！
那种不安，不仅局限于坏情绪，太兴奋的事也让他感到不安。
王拉弟又来到工地。那是下午四点多，她在外面敲门，吉生再三问是谁，辨听声音，然后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慢慢把门打开。
几点了，后生？拉弟问吉生。
几点不几点有什么关系，反正没事干。吉生向屋里走去。
拉弟跟进来:公司通知我，许总这几天要来工地住，你赶紧收拾一下。
有什么好收拾的，我是看工地的。吉生有点不满。他想:这个女人怎么了，许总的事那么积极？
拉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打圆场：我要在那屋做饭，你搞那么脏，许总看见了会骂的。
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吉生立刻行动起来，叠被子，捅炉子，清扫地面，顺手把脸盆里的脏水倒掉。
拉弟也行动起来，打开指挥室的门窗，吹晾发霉的味道。
四面都是今年起的楼房，根基挖的深，影响了临时翻盖的办公室，阴、冷、潮、湿、霉，应有尽有，早在秋天就已经冷得不能住人了。
吉生铲了一些火红的炭火，加到指挥室的炉子里，上面盖一层新煤，不一会儿，铁炉“哄轰轰”叫得山响，炉火旺起来，热气瞬间散开来。
拉弟关住门窗，防止热气跑出屋外，同时迅速地开始打扫。她瞅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台卡，照片早就被她拿走了，里面空空如也。
说话间，许总的司机进来工地，手里提着许总的换洗衣物。他以命令的口吻对两个吉生和拉弟说：工地安静，许总要在这里写材料，你们一个做好安全保卫工作，一个做好后勤工作，两天以后我来接他，顺便检验你们的工作成果！
两个人赶紧点头。
许总在大门外打电话:这就是我的诉求，没有旁证，他们得有最起码的良知吧？……
听得人一头雾水。
吉生怕和许总打照面，他太温和了，好像工人都是他的兄弟，他会突然问:怎么样，这菜？这饭？这天气？这工作进度？等等。
吉生怕许总问冻吗？他还怎么说，说不冻？明明冻得要命。他说冻，又不忍心。看他的样子，一定遇上了什么大事情，他这点冻，跟大事比起来算什么。
于是他躲开许总，他去巡视工地，沿工地里面的墙走了一遍，看看有没有被破坏。
厨师拉弟在经历婆婆去世、老公出走后，消沉了一段时间，她曾想过离开吕家，但突然想通了。她不能走，她走了家就彻底散了。吕子其暂时心里有气，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的。她要等他回来，就算是离开，也要有个说法。
这时，她接到了工地办公室的通知。
她想到一种吃的，把厨房整理出来后，开始忙起来。
司机问：许总昨晚喝多了，能不能做个醒酒汤什么的？
拉弟停住手问:许总有胃病啥的吗？
没听说过。
好，那我知道了，酒后胃难受，如果没有胃病，就用辣椒和姜刺激一下，很快就好了。
你看着办吧。司机退出去。
拉弟改变了做饭策略，决定做一顿酒后餐。菜在来的路上已经买好，都是时令菜，很新鲜。
突然见到想见的人，拉弟有些慌乱，但她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眼下的生活已经一团糟，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捋一捋，把不对的地方修正。
吉生巡视工地一去不回，拉弟知道他怕见许总，绝不会和许总坐在一起吃饭。
她拿出一只托盘，将四样菜品摆上去：蒜瓣茄子，香菇木耳，清炒西芹，小炒肉。色香味俱佳，拉弟很满意。
酸辣汤还在小锅里熬着，拉弟想在许总吃饭中间上，怕他酒后贪汤，喝饱了汤不吃菜。
这时候的拉弟，只想好好做饭，让许总满意，保留这份工作。
许总正在工作，见端来了小菜，扔下纸笔，转到茶几后面，像个孩子般摇头晃脑地闻闻，继尔竖起大挴指夸拉弟好手艺。
拉弟莞尔一笑，脸稍微红了一下。
许总被美食迷惑，并未察觉。拉弟回到厨房，略做停留，整理了一下心事，才端了酸辣汤出来。
许总茶饭过半，见还有酒后美食酸辣汤，高兴地伸手来接。
拉弟没想到许总有此举动，手一松，碗一斜，汤水全淋在许总手上。
许总和拉弟同时“啊呀”一声，一个往外甩手，一个慌乱伸手；一个疼痛五官变形，一个情急把手放在嘴边吹。
当局者迷，演员进入角色，灯光，位置，场景，一切恰到好处。
窗外，一个人影看到了这一幕，“咔嚓”拍了下来，注定了一场人生浩劫。
浩劫的余波同时影响了另一个人——吉生。
人影拍摄时，他正站在一栋楼房拐角，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他本来是要回去的，一拐弯看到一个人影，正在靠近指挥室，从窗外向里张望。
他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制止。等他思想挣扎完毕，人影不见了。
他四处眺望，夜幕笼罩下的工地十分荒凉。
人既然走了，也就没必要大惊小怪，如果让许总知道了，定会说他失职，什么人都能进得来工地，要他何用？
他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双手插进裤兜，晃晃悠悠地走进指挥室。
没有对白的电影进入深层次：许总和拉弟并排坐在沙发上，拉弟握着许总的手，一会儿放在嘴边，一会儿双手婆娑。
其实有时候，眼见为虚，耳听才为实。只可惜，人们常常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他回来，拉弟站起来问:检查完了？你看你，也不知道回来吃饭，给你留了，在锅里。
吉生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和许总打声招呼:许总来了？我去检查了一遍，没事。
许总还在看烫伤的手，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是说:好，要经常性检查，工地太大，别进来人都不知道。
吉生一听吓了一跳，心说:许总啊许总，真是进来人了，而且还拍了照。
他立刻决定，从明天开始加强戒备，不能让外人进来瞎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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