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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射双绝

    这边,现之到了刘怅的府上,发现府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径直进了大门,转了一圈走到刘怅院里,也只看到屋内空空荡荡,院子里寂静无声。

    现之带了一堆药,重得很,忍不住不耐烦地在院子里喊说,“人呢?刘府怎地空了?”

    喊了几声,远处廊下才有一位长得垂头丧气的管事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现之依稀记得见过这人,就赶紧问,“刘管事,你家小郎君怎地不在屋里?”

    那管事垮着脸,说,“小的姓章,立早章。小郎君说,懒得给小的改姓,原本叫什么,现在就还叫什么。”

    现之点点头,一竖大拇指。果然是刘怅的作风。

    章管事打量了现之几眼,又说,“小郎君说,他不在。如果是姓王的来了,那么他在校场。”

    这什么鬼东西!

    还没等现之开口,章管事一口气接着解释了下去:“小郎君这几天,也不怎么用膳,也不怎么睡觉,整日里,不是练剑,就是一个人在校场练骑射。他说看见人就烦,因此让我们都回滚回自己屋里休息,没事不准出来。我们全府上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活干了。”

    现之瞠目结舌。几天不见,这人的古怪,竟然又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章管事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带着现之往校场走去。快到校场时,章管事终于忍不住,低声问现之说,“王郎君,你今日,是一个人来的?就没带别人?”

    我需要带谁么?现之莫名其妙,点了点头。

    章管事叹了口气。心道,完了。

    远远地,高挑的黑衣的少年一身骑装,干净利落,正骑着一匹黑色高马疾驰而过。他浑身紧绷,青松一般挺直的背低俯着拽住缰绳,显出肌肉线条像豹子一样的矫健有力。

    他跑到半场,丝毫不减下速度,只用修长的双腿紧紧夹着马背,迎着风半站起身来,微微昂头,摸出了背后的长弓。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数支黑色箭矢疾疾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闪光。

    远处的那一排箭靶上,砰砰几声巨响。

    竟是箭无虚发,每一支都深深地射入了靶心正中!

    那刘氏家主真是瞎了眼!满钱塘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和他一样矫健俊朗、生机勃勃的少年郎来!

    真不愧是魔狼的后裔!

    现之按捺不住欣赏之情,抚掌对校场远处的刘怅大喊说,“刘小郎君,好骑术,好箭法!”

    刘怅听见现之的声音,微微一扯缰绳,在高大的马匹上侧过身来。

    远远地,逆着光,现之只看到俊朗无匹的少年郎紧紧地抿着薄唇,剑眉微锁,凤目中一片高傲冷淡的神色。

    他这几日晒足了日光,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微微的小麦色,更显得轮廓硬挺了。

    现之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夸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一堆瓶瓶罐罐、灵芝山参,喊道,“呐,给你送药来了!你身上的伤好全了吗,就敢这样在大风天里骑马射箭?”

    刘怅不说话,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又狠狠往远处的靶子上射了一箭。

    又是正中靶心。

    现之摸不着头脑。好在他一向是很爽朗的性格,也不以为意,继续高声说,“这些都是璞之小库房里的好东西!她让我转告你说,原本是该早些送来的。只是她那天一回家就得了场急病,一直出不了门。今天她好些了,才赶紧遣我给你送过来!她还说,你别觉得璞之阿姊不惦记着你…”

    他逆着风喊了一大段话,嗓子里又干又冷,说到“璞之阿姊”这几个字的时候,实在觉得荒谬,一岔气,就忍不住大咳了起来。

    刘怅一愣,策马慢慢地过来,坐在马上俯下身问现之说,“什么?”

    现之:“我刚刚说到哪里?是了,别怪阿姊不惦记着你…”

    刘怅脸色一僵,咬牙说,“前面一句!”

    现之恍然大悟。刚才刘怅态度那样冷漠,只怕多半是因为璞之之前和他约了要互相拜访,却因梦魇之事而没有履约。

    聊得来的少年人之间常来常往是很应该的事,何况璞之和刘怅同岁,又都古古怪怪的,投缘也不奇怪。

    他就对刘怅解释说,“前几日璞之发了好凶险的一场急病。我们全家担心她,一个个都焦头烂额的,也就忘了派人来你这边递个口信。”

    刘怅一翻身跃下马,沉声问说,“是喘疾犯了?”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三言两语只怕还真说不明白。

    现之想了想,就说,“我还赶着去给璞之买些外面的小玩意、小点心,不能在你这里久待。不如这样,我现在就邀一邀你,请你明日来我府上一聚。如此,我也才好细细地将这事说给你知道。”

    现之和刘怅来往了几次之后,发现他虽然性格孤冷,却从来不与人虚与委蛇,是个很值得交的人物。

    今天,他更是彻彻底底地被刘怅的骑射双绝所折服,因此也是真心实意地想约他一聚。

    现之心里还有别的打算。

    他虽然已经把刘怅当成朋友,但刘怅心高气傲,一向不爱与别人交往,所以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在刘怅府中。

    这次他邀请刘怅去王府拜访,也是存心想让大家知道刘怅身后有王家年轻一代的支持。

    刘怅听见现之这样说,并不急着答话,只是回身拉满了手中的长弓,凤目微微收紧,将最后一支箭矢稳稳地射向了几十丈外的靶心。

    快箭逆着风,急速飞过校场,在半空中发出高亢的呜呜之声,随后猛地穿透原本钉在靶心上的那支旧箭,深深地扎穿了靶心。

    之前,是自己没有沉住气。只有静下心来,紧紧盯住目标,才能箭无虚发。

    刘怅盯着靶心,微微一颔首,这才转头对目瞪口呆的现之说,“那就明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