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戌狗
“言承，言承？”
不知道是昨日耗费太多，还是近来都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的原因，自峨眉回来，言承竟然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直到商珏在门口呼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直到商珏忍不住开始敲门，甚至将同楼层的房客都惊醒的时候，言承才被惊醒。
他慌张地打开门，只见到商珏站在门口，一脸无奈。
“抱歉，我起来迟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言承探出头看了看，果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看样子都是来寻乐子的。
商珏只一眼，就将周围人群驱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言承，道：“没什么大事情，只是申猴大人说戌狗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需要我们一起去讨论。不过时间定在了下午，我在大堂等你，你先慢慢收拾。”
说罢，商珏便先下楼去大堂了。言承也急忙回房，开始洗漱。
收拾妥当，言承便下了楼。到了大堂，只见商珏坐在一张桌前，面前是两碗面条。商珏看到言承，便招呼过来坐下。
言承坐在商珏对面。桌上的两碗面条，一碗是飘着弄弄红油的牛肉面，另一碗则是泛着淡淡青色油光的酸菜面。
“我不知道你是否吃得荤和辣，就点了这两样，你喜欢哪一碗，就吃哪碗，若是都没有合胃口的，我让小儿重新做了端上来。”商珏贴心地问道。
言承未曾想过商珏这么隆重地叫自己下来，只是为了吃一顿早饭，因而有些不知所措，被商珏盯着，又有些不自在，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了那碗酸菜的。
商珏递过筷子给言承。言承接了筷子，忍不住朝商珏道了声谢。
“不用道谢的，这只是顿早饭罢了，来了锦官，应当请你吃顿火锅才对。”
商珏看着言承吃面，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般。”言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虽在西南修行，却少食凡尘之物，大多是自家山门内的东西。此番下山，也未曾尝过多少东西。”
“那你平日里都是吃得什么东西呢？”商珏好奇道。
说到这里，言承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踏入仙境之后，对于寻常食物的消耗便会少上许多，半月不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虽然也想着下山了，便跟山下人的生活应当无异，所以也曾打算吃点儿、做点儿普通的，结果……”
“你不受常人待见还是？”商珏追问道。
“那倒不是，是我实在囊中羞涩。没有钱财，万事难做，后来终于寻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便是在黑金遇到你那次了。”
说着，言承终于有些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
商珏也忍不住，跟着言承笑了会儿，道：“那如果你当初身上有那么些银子，你就不会接了那赏金令，更不会踏入这趟浑水了。
言承点点头，思索片刻，随即又否决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黑金之事，因果重大，即使带了钱财在身上，也应该会被指引着接下那赏金令。”
商珏认真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提议道：“那等我们处理完黑金之事，拿到了朝廷的赏赐，我就带着你好好吃一顿吧，不然来了这里，什么都没吃，真是浪费了。”
“可以的，不过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问商小姐的。”
“但说无妨。”
得到商珏许可，言承便点点头，问道：“我同商小姐相识已有好几日，所遇之人，无不称赞商小姐实力，也曾说过商小姐在贵政使司甚至西南一带也都是小有名气的赏金武人，为何这一路看下来，我总觉得，商小姐的钱包，似乎与我的，差不多大小的。”
听到这里，商珏先是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原来是这个。”
说着，商小姐从怀中摸出一个红布绣花的小钱袋，将其打开给言承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小串铜钱。然后又把钱袋放好，解释道：“我做赏金武人，也有六年了，这名气，也是六年来积攒的。按理说，确实应该不差钱，但是我每每获得赏赐，只留下必要生活的部分，其余的，便交给旁人，寻找一个人的下落去了。”
提及此人，商珏眉头微蹙，忧伤略过。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被言承抓住。
看着商小姐，言承想了片刻，道：“商小姐，你我虽然相识不过几日，但是已然是过命的交情。你若信得过言承的手段，这一次事毕，能否让言承来帮你找找那个人。”
“可以是可以的。”商珏点点头，“那人是我的父亲，可以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言承点点头，安静地看向商珏。
“故事很长的，你且安心听着。”商珏整理了下心情缓缓开口道，“我来自瓯越商家，家父经营着一家不大的镖局。虽然实力一般，但好在父亲做事实在，生意也逐渐兴隆起来。直到我十五岁那年，几位黑衣人来到家中，交给父亲一颗黑色的珠子，说是需要护送到西南黑金。父亲自然接了这单生意，但是两个月后，父亲回来时，实力大增，而且连那黑色珠子也带了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般。后来，那伙人又来了家中，看到珠子在父亲手中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父亲再跑一趟。结果这一次，父亲一去不返。半年后，我十六岁生辰，又是一群黑衣人闯入家中，大肆屠杀，似乎在寻找什么。而我从家中逃了出来，来到西南寻找我的父亲，这一找就是六年，却毫无线索……”
说着，商珏有些难受，眼生泪光，头也低了下去。
言承未曾想会触及商珏软肋，急忙宽慰道：“家父手段高强，应当还在。这里忙完了，我便陪你到瓯越，先去你老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你知道吗。”商珏低着头不知是笑还是哭，“那日初见你，我只以为你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后来黑金之事，你虽没有提，但是后来李青城掌门也告诉我们你从仙境跌落，那时候我就想你这人为什么这么奇怪。现在，我终于看清楚了，你就是个老好人，虽然走上了修行之路，因果联系不减反增，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说着，商珏抬起头，开始一口一口地吃着面。言承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是跟着商珏，一口一口地吃着面。
终于，商珏停下了碗筷，然后双手托着脸，静静地看着言承吃面。
言承余光只是瞥到了商珏，便觉得脸上辣辣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把面吃完后，才能够稍微正常些看着商珏。
“我还有个问题。”言承望向商珏。
商珏点点头。
言承看着商珏腰间的腰带，道：“那日那主教分身说了你这腰带有故事。我想，这腰带是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嗯，是我来到来到黑金后第二年，也就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年。”商珏一边回想一边讲，“我两年未寻到父亲我很急躁。但是生日那天起来后，我发现床头有一个匣子，正是当年那群黑衣人用来装珠子的。我打开匣子，里面是这条祥云腰带。后来我偶然发现腰带上的玉对于某些难以应对的妖怪有特效，所以那日我才用它来克治姑获鸟的妖焰。至于主教所言，我想是因为那群黑衣人的大有来头吧。”
言承点点头。虽然商珏身上有诸多疑点，但是这几日的相处让言承相信商珏是一个大义当前的人。这般，就足够了。
两人吃过饭，便慢慢走向镇守府。
言承一路上又同商珏聊了许多。只是还未到镇守府，商珏便被一个小女孩突然爬上了背。
“商姐姐，我们刚好顺路哇。”
言承看了一眼，正是酉鸡从背后跳到了商珏身上，整个人就像小孩子一般，紧紧趴着。
商珏很是无奈，她不知道为什么酉鸡这么奇怪，长得像一个小女孩儿就算了，性子也偏偏像一个小女孩儿，虽然有时候很烦她，但是看到那张稚嫩的脸，就下不去手了。
“是，顺路的。”商珏应付道，“我说酉鸡，你多大了。”
商珏没有反抗，酉鸡便更加高兴了。一双手，探到商珏胸前，刚要不老实，就被商珏阻止了。
“叫我悠悠吧，商姐姐，我才八岁哦。”酉鸡侧着头，听着商珏身上的律动，说话的热气拂过商珏的脖颈，让商珏有些不舒服。
言承看着酉鸡，无奈道：“你才八岁，实在是难以置信。”
酉鸡转过头，盯着言承，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难道不是八岁吗，你看看！”
说罢，酉鸡稍稍挺起身子，面向言承，将胸脯高高挺起。
言承摇了摇头，学着商珏的语气敷衍道：“是是是，你才八岁。”
就这样，三人一路上插科打诨，终于慢慢地来到了镇守府。踏进府门，便看到院落一张圆桌，围着申猴和一位未曾见过的男子。
这男子相貌平平，身材比起申猴，健硕些许，披一件暗青色大氅。申猴见三人终于来到，便向言承和商珏介绍道：“这位是戌狗，此地最后一位生肖。”
言承和商珏急忙行礼。戌狗抱拳行礼，淡淡笑道：“两位就是黑金的言承和商珏吧，幸会。”
三位镇守，酉鸡古灵精怪，申猴心思缜密，而戌狗，则给言承一种邻家大哥的感觉，亲和力十足。
申猴招呼众人坐下，便开始了讨论。
不知道是昨日耗费太多，还是近来都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的原因，自峨眉回来，言承竟然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直到商珏在门口呼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直到商珏忍不住开始敲门，甚至将同楼层的房客都惊醒的时候，言承才被惊醒。
他慌张地打开门，只见到商珏站在门口，一脸无奈。
“抱歉，我起来迟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言承探出头看了看，果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看样子都是来寻乐子的。
商珏只一眼，就将周围人群驱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言承，道：“没什么大事情，只是申猴大人说戌狗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需要我们一起去讨论。不过时间定在了下午，我在大堂等你，你先慢慢收拾。”
说罢，商珏便先下楼去大堂了。言承也急忙回房，开始洗漱。
收拾妥当，言承便下了楼。到了大堂，只见商珏坐在一张桌前，面前是两碗面条。商珏看到言承，便招呼过来坐下。
言承坐在商珏对面。桌上的两碗面条，一碗是飘着弄弄红油的牛肉面，另一碗则是泛着淡淡青色油光的酸菜面。
“我不知道你是否吃得荤和辣，就点了这两样，你喜欢哪一碗，就吃哪碗，若是都没有合胃口的，我让小儿重新做了端上来。”商珏贴心地问道。
言承未曾想过商珏这么隆重地叫自己下来，只是为了吃一顿早饭，因而有些不知所措，被商珏盯着，又有些不自在，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了那碗酸菜的。
商珏递过筷子给言承。言承接了筷子，忍不住朝商珏道了声谢。
“不用道谢的，这只是顿早饭罢了，来了锦官，应当请你吃顿火锅才对。”
商珏看着言承吃面，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般。”言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虽在西南修行，却少食凡尘之物，大多是自家山门内的东西。此番下山，也未曾尝过多少东西。”
“那你平日里都是吃得什么东西呢？”商珏好奇道。
说到这里，言承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踏入仙境之后，对于寻常食物的消耗便会少上许多，半月不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虽然也想着下山了，便跟山下人的生活应当无异，所以也曾打算吃点儿、做点儿普通的，结果……”
“你不受常人待见还是？”商珏追问道。
“那倒不是，是我实在囊中羞涩。没有钱财，万事难做，后来终于寻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便是在黑金遇到你那次了。”
说着，言承终于有些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
商珏也忍不住，跟着言承笑了会儿，道：“那如果你当初身上有那么些银子，你就不会接了那赏金令，更不会踏入这趟浑水了。
言承点点头，思索片刻，随即又否决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黑金之事，因果重大，即使带了钱财在身上，也应该会被指引着接下那赏金令。”
商珏认真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提议道：“那等我们处理完黑金之事，拿到了朝廷的赏赐，我就带着你好好吃一顿吧，不然来了这里，什么都没吃，真是浪费了。”
“可以的，不过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问商小姐的。”
“但说无妨。”
得到商珏许可，言承便点点头，问道：“我同商小姐相识已有好几日，所遇之人，无不称赞商小姐实力，也曾说过商小姐在贵政使司甚至西南一带也都是小有名气的赏金武人，为何这一路看下来，我总觉得，商小姐的钱包，似乎与我的，差不多大小的。”
听到这里，商珏先是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原来是这个。”
说着，商小姐从怀中摸出一个红布绣花的小钱袋，将其打开给言承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小串铜钱。然后又把钱袋放好，解释道：“我做赏金武人，也有六年了，这名气，也是六年来积攒的。按理说，确实应该不差钱，但是我每每获得赏赐，只留下必要生活的部分，其余的，便交给旁人，寻找一个人的下落去了。”
提及此人，商珏眉头微蹙，忧伤略过。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被言承抓住。
看着商小姐，言承想了片刻，道：“商小姐，你我虽然相识不过几日，但是已然是过命的交情。你若信得过言承的手段，这一次事毕，能否让言承来帮你找找那个人。”
“可以是可以的。”商珏点点头，“那人是我的父亲，可以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言承点点头，安静地看向商珏。
“故事很长的，你且安心听着。”商珏整理了下心情缓缓开口道，“我来自瓯越商家，家父经营着一家不大的镖局。虽然实力一般，但好在父亲做事实在，生意也逐渐兴隆起来。直到我十五岁那年，几位黑衣人来到家中，交给父亲一颗黑色的珠子，说是需要护送到西南黑金。父亲自然接了这单生意，但是两个月后，父亲回来时，实力大增，而且连那黑色珠子也带了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般。后来，那伙人又来了家中，看到珠子在父亲手中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父亲再跑一趟。结果这一次，父亲一去不返。半年后，我十六岁生辰，又是一群黑衣人闯入家中，大肆屠杀，似乎在寻找什么。而我从家中逃了出来，来到西南寻找我的父亲，这一找就是六年，却毫无线索……”
说着，商珏有些难受，眼生泪光，头也低了下去。
言承未曾想会触及商珏软肋，急忙宽慰道：“家父手段高强，应当还在。这里忙完了，我便陪你到瓯越，先去你老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你知道吗。”商珏低着头不知是笑还是哭，“那日初见你，我只以为你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后来黑金之事，你虽没有提，但是后来李青城掌门也告诉我们你从仙境跌落，那时候我就想你这人为什么这么奇怪。现在，我终于看清楚了，你就是个老好人，虽然走上了修行之路，因果联系不减反增，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说着，商珏抬起头，开始一口一口地吃着面。言承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是跟着商珏，一口一口地吃着面。
终于，商珏停下了碗筷，然后双手托着脸，静静地看着言承吃面。
言承余光只是瞥到了商珏，便觉得脸上辣辣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把面吃完后，才能够稍微正常些看着商珏。
“我还有个问题。”言承望向商珏。
商珏点点头。
言承看着商珏腰间的腰带，道：“那日那主教分身说了你这腰带有故事。我想，这腰带是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嗯，是我来到来到黑金后第二年，也就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年。”商珏一边回想一边讲，“我两年未寻到父亲我很急躁。但是生日那天起来后，我发现床头有一个匣子，正是当年那群黑衣人用来装珠子的。我打开匣子，里面是这条祥云腰带。后来我偶然发现腰带上的玉对于某些难以应对的妖怪有特效，所以那日我才用它来克治姑获鸟的妖焰。至于主教所言，我想是因为那群黑衣人的大有来头吧。”
言承点点头。虽然商珏身上有诸多疑点，但是这几日的相处让言承相信商珏是一个大义当前的人。这般，就足够了。
两人吃过饭，便慢慢走向镇守府。
言承一路上又同商珏聊了许多。只是还未到镇守府，商珏便被一个小女孩突然爬上了背。
“商姐姐，我们刚好顺路哇。”
言承看了一眼，正是酉鸡从背后跳到了商珏身上，整个人就像小孩子一般，紧紧趴着。
商珏很是无奈，她不知道为什么酉鸡这么奇怪，长得像一个小女孩儿就算了，性子也偏偏像一个小女孩儿，虽然有时候很烦她，但是看到那张稚嫩的脸，就下不去手了。
“是，顺路的。”商珏应付道，“我说酉鸡，你多大了。”
商珏没有反抗，酉鸡便更加高兴了。一双手，探到商珏胸前，刚要不老实，就被商珏阻止了。
“叫我悠悠吧，商姐姐，我才八岁哦。”酉鸡侧着头，听着商珏身上的律动，说话的热气拂过商珏的脖颈，让商珏有些不舒服。
言承看着酉鸡，无奈道：“你才八岁，实在是难以置信。”
酉鸡转过头，盯着言承，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难道不是八岁吗，你看看！”
说罢，酉鸡稍稍挺起身子，面向言承，将胸脯高高挺起。
言承摇了摇头，学着商珏的语气敷衍道：“是是是，你才八岁。”
就这样，三人一路上插科打诨，终于慢慢地来到了镇守府。踏进府门，便看到院落一张圆桌，围着申猴和一位未曾见过的男子。
这男子相貌平平，身材比起申猴，健硕些许，披一件暗青色大氅。申猴见三人终于来到，便向言承和商珏介绍道：“这位是戌狗，此地最后一位生肖。”
言承和商珏急忙行礼。戌狗抱拳行礼，淡淡笑道：“两位就是黑金的言承和商珏吧，幸会。”
三位镇守，酉鸡古灵精怪，申猴心思缜密，而戌狗，则给言承一种邻家大哥的感觉，亲和力十足。
申猴招呼众人坐下，便开始了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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