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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世界

    燃烧、蹿升、炸裂。

    空气中,原本星点的火苗顷刻间化作短寸火矢,刺破看不见的屏障,直射中画框,连同画中女郎死死钉住。

    火焰沿着画框极速蔓延,画中的花海转为花海,它连句遗言都还未留下,便被火光彻底吞没。

    迪蒙略带怜悯地瞧着它,心念一动,又增添几分火势的同时将火焰限制在画上。

    短短刹那,画作便被烧的只剩下黑色粉末状残留。连带着那深沉的恶意一起散在地上,没有消弭于空气。

    事既已成,迪蒙随手打了个响指,火焰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掐断一样凭空泯灭,连墙壁也没有炙黑。

    铺垫了那么久,却以极快的速度付之一炬未免可惜,可这就是现实。

    根据此前经验,迪蒙知晓与此类被自己统称为“污染”的东西战斗就是情报战。但这种“纤弱”的污染,对他来说连战斗都算不上,只能用来收集情报。

    “代价已经付出,虽不抱期待,但现实摆在面前还是有些失望……”

    迪蒙略显遗憾地解开毛呢上衣排扣,挽起里衬,低头检视胸膛。

    胸口下方十二道细长的黄金烙印清晰可见,它们在皮肤上逶迤曲折,如同在组成未知的崇高图腾。

    这是理智烙印,迪蒙取的名字。

    烙印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代价来源于此,奖赏也来源于此。

    说起来有些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当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要侵入迪蒙大脑的时候,烙印就会燃烧,用积存的理智作为代价,换取他的安全。

    这正是迪蒙把安德鲁支开的理由,在走廊外,还没见到画中女郎的时候,迪蒙身上的其中一道烙印便已然燃烧了半刻——让他肉疼,却又安心的半刻。

    燃烧半刻烙印虽不是好事,但总比原地中招要好,更何况,它还代表了屋子里的污染足够贫弱,可以轻松处理。

    再结合这栋老宅此前一直无事,安德鲁只是呆滞片刻,诺顿也就是被摔进医院这三件情报,迪蒙第一时间没有选择杀死画中女郎,而是拿来钓鱼,尝试钓出更多和污染有关的有用信息。

    可惜,结局却总不尽如人意就是了。

    诡异的脚步声是画中女郎弄出来吓唬人的杂耍。它本身是孱弱的,甚至是胆小的,只在住宅内只剩迪蒙一人的时候才选择动手。

    “如果我真的像演的那样无计可施,最后大概也只是昏过头去,像可怜的诺顿一样吧。”

    “它刻意营造恐惧,其力量的来源,需要恐惧吗?”

    迪蒙琢磨着,准备回去在笔记上加上几笔。

    即使作为政府人员,冰山之下代表秩序侧一方的超自然组织也还算神秘,在迪蒙没有去刻意接触的情况下,只能靠碎片信息推测一二。

    画中女郎是个意外,一个小小的意外,连杀死诺顿这种普通人都做不到的它,除非“战绩”傲然,否则不会有“专业人士”来处理的。

    “污染”是不是随着杀戮也有变强的可能?

    这是一个值得深入研习探讨的课题,遗憾的是实验对象不是总那么好找。

    迪蒙走到余烬前蹲下,观察着它。

    “伴随着精神物理性双重伤害,污染余烬非常重。就人性方面来看,是否接近了人类灵魂的真相呢。”

    迪蒙还算个善于发散思维的人,不过须臾后便朝灰烬再次甩出一道焰火进行二次焚化加工。

    善于补刀,杀人后要挫骨扬灰。

    这是迪蒙三年级时看漫画就学到的东西。

    简单善后,迪蒙离开房间,下楼,再三确认无误后走出这栋三层住宅。

    穿过杂草丛生的蛮荒庭院,来到大街,迪蒙最后瞅了眼身后重新静谧的黯澹住宅,将沉重铁门闭合。

    “嗒叭。”

    当重新落锁的那一刻,迪蒙知道,一段长远的故事被再次封尘,留待后人。

    画中女郎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房间中,或是机缘巧合,或是刻意为之,房子的原主人施密特总该是做了什么。

    这是秘密,可迪蒙不想去探究死人的秘密。

    好奇心那么重做什么?

    相信后人的智慧!

    迪蒙站在街上,哈着热气搓了搓手。

    由于处于老宅区的中心地段,北奎尔斯街道上行人寥寥,不过偶有几人路过,看到迪蒙,总是会向他致意打招呼。

    迪蒙不认识他们,他们也并不认识迪蒙,这些人打招呼的主要原因是外乡人身上的红黑色制服。

    迪蒙笑着回应,余光略过石板路面和石砖房屋,借着坡度,他可以远眺到建筑群后面的教堂。虽然看不清全貌,但其高耸入云的尖顶在雾气的遮掩下依然震慑人心,无声诉说着这个国家的历史。

    迪蒙去过那里,在脑中给模糊的建筑找补着细节。

    那是隶属于贤者教会的教堂,教会信奉正神之一的老贤者。

    教堂外部结构体系由石铸的骨架券和飞扶壁组成,兼有巨大斑斓的彩色玻璃画窗,内部则展现与外乡人认知相反的瑰丽艺术,雕刻着各式各样堪称艺术品的浮雕。

    巨大门窗、精美浮雕、肋状拱顶、彩色玻璃、斑斓壁画。这些,都是那所教堂的建筑特点,而小镇居民的房屋,则是此建筑风格一定程度下的缩影,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相似元素。

    映入迪蒙眼帘的不止是印象中某个时代建筑的风格,在他眼前呈现的东西,更像是把多个时代、国家的风格在同一时间揉杂在一起,展现出一种全新的建筑艺术。

    并且,能体现出这种差异的,不只是建筑,还囊括更多的东西。

    “醒醒。”

    迪蒙再次从心里告诫自己,提醒自己这并不是所知古老的维多利亚时代,而是一个似是而非,朝气蓬勃的新世界。

    在这里,骑枪仍旧留存,火药方兴未艾,文明和愚昧并驾齐驱,齿轮与机械嘈杂作响。

    落后神秘、进步变革,都是它的标签。

    没有义体改造、神经芯片,没有公司战争,却比起曾经那个先进但衰败,暮气沉沉的赛博世界,让迪蒙看见了更多可能。

    “这是新的开始。”

    他呢喃的声音低沉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但愿是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