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老鼠
“找到那个老鼠。”
龙爷简单地说了一句，头都没转过来，又哼起了家乡的山歌，故乡啊故乡，真是美丽啊，何时能回你怀中？
一群人恭声后退，慢慢地倒跨出门，轻轻关上门，才转回站直身子。最后一人退得最慢，站得最直。除了在龙爷面前，他的背任何时候都是直的，就是坐下来，也是直的，这样有利于肌肉保持紧张状态，可以第一时间扑向目标。寸发，穿着极其简练的衣服，没有健身馆出来那种虎背熊腰，只是有一种遮盖不住的张力。
他叫凿子，龙爷手下精英小队队长。十五年前在一艘远行舰上，遭遇星盗袭击，失去动力，失去食物。等死的众人面对食物紧缺，开始相互残杀，从最老的开始杀，分食其肉，只有他没吃。龙爷的飞船路过此处时，面对一船疯子就放弃了，却看到一个正在吃着胶管的他。救出来后，他的牙齿、食管、胃子、肠子全都换了，那里面全是机油和胶管。那个噩梦带给他最大的影响，就是随时保持警惕，不然身上的肉就是他人的。也让他将自己练出一身钢筋铁骨，从此人如其名，再坚硬的外壳，他都能凿出一个洞，取出美味的肉。
一张大网骤然收紧的时候，每个铃铛都会响起来。
从龙爷下发指令，到站在阿江新租的公寓前，凿子手里的咖啡还没有喝完。轻轻敲门，里面响起一阵混乱的声音，一个故作镇定依然听出惊惶的女人声音响起：“谁啊？”
丁喜正在紧急地拨着乔乔电话，无人应答；阿江、阿丽、明哥、嫂子，都是无人应答。放下电话，迅即冲到天台，跳到西北角，那里到隔壁天台的距离最短。一个飞跃，甫一落地，一个翻滚，抓住旁边的绳子，用力荡到最南边的巷子，这是最快穿过三条街的路径。他还在跑，冲进牛肉陈的后门，爬上矮墙，绕过旁边的大幅灯箱广告，一个鱼跃，轻盈优美地落进一个小公寓，就听到一个故作镇定依然听出惊惶的女人声音响起：“谁啊？”
左右两边各闪出一人，撞门槌“轰”的一声，门应声倒地。里面几个青年男女顿时发出“啊”的尖叫声，有两个人迅速向窗户奔去。还没跑两步，嗖、嗖，两只电击枪同时发力，两个人立即倒在地上打起了摆子。凿子看了看两个人，又看了看客厅里几个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的家伙，餐桌上放着一堆白色粉沫。这是称为“快乐”的麻醉品，能让人陷入无穷无尽的幻想，对身体副作用也相当有限，这种高档货，可不像这帮混子们能享受的？
丁喜再一次看见了梦中经常遇见的场景，笔直洁白的双腿，波涛汹涌的胸前，精致清纯的五官，再有那丝若有若无的勾媚，啊，我快要死了。他心里呼喊着。然后他真的快要死了，乔乔乱脚已经踢了上来，然后抄起了洗手间的漱口杯，一股脑砸下来。
眼明手快，丁喜一把抓住乔乔的手，另一只手一环一绕，将乔乔带到胸前，轻声说：“是我，是我。”乔乔倒也大条，喘着粗气：“你怎么从洗手间的窗户进来了？”
听到这，丁喜看了看客厅，明白了。乔乔在洗澡，阿江和阿丽正在隔壁亲切交流，明哥大概昨天猛过头了，才回过魂，和嫂子两个人对吹，一下子灌了两支红酒，现在嫂子在客厅沙发，他正抱着餐桌的椅子脚睡得正香。
“以后几个人，无论要有一个通讯保持畅通。”
“手感怎么样？”
正嘱咐着，听到乔乔驴头不对马嘴的对答，丁喜摸不清意图，“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乔乔脸色凌厉起来，又抄起了漱口杯，想想又舍不得，拿着毛巾劈头盖脸地抽下去，“手居然还放在那？以你的头脑，还是误会吗？”
丁喜红了红脸，啊的一声，松开了手。
看着这个脸红，眼睛有点贼，又清秀的大男孩，乔乔没好气地说一声：“没胆鬼！”
“谁说我没胆了？”丁喜还没从刚才那种软软的手感中摆脱出来，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是吗？”乔乔扎好浴巾，一脸古怪，又带着媚笑，逼上前去，丁喜慢慢在向后退，乔乔步步紧逼，慢慢将他逼到角落。一只手撑住墙壁，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小公鸡，你的胆子呢？”
丁喜眼一闭，一跺脚，死就死吗，正要把手伸出去，乔乔也是一跺脚：“死鬼，想得美？”然后就看到丁喜抱着跳脚的样子哈哈大笑。
“咳，咳——”有人用力咳了两声，“两位，我是很喜欢看这种限制级的场面，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稍微停一下，说说下面的安排？”
“是啊，是啊，老板娘，现在傻子成了老板，我们怎么办啊？”听到明哥的话，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阿江和阿丽跟着附和。
看着众人似喜似笑的神色，丁喜和乔乔脸色再次一红，连忙走出浴室音，随手导出悬浮在客厅的光脑。
“昨晚我们躲在阿江租住的公寓，今天凌晨搬到这里来，同时用一些麻醉品吸引几个小混混住到那里，就是为了移花接木。我们的意图，估计最迟今天中午，龙爷就知道了。我们怎么安排，龙爷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只要找到我这根搅屎棍，就万事无忧了。”
“去，你是搅屎棍我是什么？”乔乔很不满他的这个比喻。
“龙爷的精英小队会立即出发，找遍我们租住落脚的地方。阿江的公寓是才租的，知道的人少，这就给精英小队造成错觉，我们肯定躲在这里。现在他们扑空了，又要重新分析搜索；这间房子的主人外出度假了，我们是随机选的，这就又给了我们至少二十四个小时。”
“为什么不在这一直躲下去？总不可能他们一家家搜吧？”明哥问，“就是搜，哪怕出动军队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除非我们一直不出动，又有充足的食物，这样至少能呆个三五天。”丁喜苦笑，“可惜刚才我打电话无人接听，匆忙赶来，现在我们只有不超过六个小时了。”
“我们可以进下水道，那里错综复杂，至少可以躲个两三天，你不是说挨过这两三天就有结果了吗？”阿江说。
“我们可以找局长啊，就躲进警察局，龙老头总不能冲击警局吧？”阿丽插着话。
“躲进警局？精英小队有100种方法让人把我们押出去。”丁喜笑咪咪地对着阿丽，又转过头对着阿江，“下水道是个好地方，可是你知道下水道里最多的是什么人吗？无家可归的和走投无路的。这些人看龙老爷子肯定比看我们更亲切。”
“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死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貌美如花的乔乔，嘴里说出来的大煞风景。
“还是乔乔说对了。”丁喜古怪一笑，“有一个地方，风凉水冷，安静无比。”
灯光很亮，房间很空阔，前后有门，每个门都有通向外面的出口；再上一层楼，人群汹涌，万一被发现，可以迅速混入人群。即使受伤了，抬脚就可以拿到药品，至少有几百个专业医生在候命，惟一的不足就是休息的地方窄了些，不过比起“首漂”（在首都星漂泊的人）居住的“胶囊房”还要稍大些。真是好地方，除了门口那块牌子——东二大区公立医院无人认领者停尸房。联邦无所不在的监控，让每一个人都有名字，这些死去的是因为没有亲戚朋友，需要两年之内确定无人认领，才能人道毁灭。现在停得时间最长的一具尸体，距离两年之期还有四十多天，足够了。
抱歉的看看众人，丁喜苦恼地摸了摸头：“我还要出去转转，和他们玩好这一局。”
“没事，你放心出去吧，如果有空，帮我带几本书。光脑看书没那个味，还伤眼睛。还有，再带几支红酒过来。”明哥大度地拍了拍他肩膀。
“那个《灭魂》最新一期到了，你给我带过来啊。”阿江笑着。
“我那个护肤品给我带过来啊，我的皮肤只能用这一款啊，这一天下来都黑了。”阿丽嗲嗲地说。大姐，在这里什么光都晒不到，你用的哪门子护肤品啊！
“小心些，老娘不想早上醒来，真的看见你躺在旁边的柜子里。”乔乔嘴里说着狠话，眼圈有些发红。
“放心，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丁喜笑着对着众人，又单独对着乔乔，忸捏着说了一句，“我不会死的，我还是处男呢。”
不等乔乔一脚踢过来，就消失在门外黑暗处。
“死鬼！”
龙爷简单地说了一句，头都没转过来，又哼起了家乡的山歌，故乡啊故乡，真是美丽啊，何时能回你怀中？
一群人恭声后退，慢慢地倒跨出门，轻轻关上门，才转回站直身子。最后一人退得最慢，站得最直。除了在龙爷面前，他的背任何时候都是直的，就是坐下来，也是直的，这样有利于肌肉保持紧张状态，可以第一时间扑向目标。寸发，穿着极其简练的衣服，没有健身馆出来那种虎背熊腰，只是有一种遮盖不住的张力。
他叫凿子，龙爷手下精英小队队长。十五年前在一艘远行舰上，遭遇星盗袭击，失去动力，失去食物。等死的众人面对食物紧缺，开始相互残杀，从最老的开始杀，分食其肉，只有他没吃。龙爷的飞船路过此处时，面对一船疯子就放弃了，却看到一个正在吃着胶管的他。救出来后，他的牙齿、食管、胃子、肠子全都换了，那里面全是机油和胶管。那个噩梦带给他最大的影响，就是随时保持警惕，不然身上的肉就是他人的。也让他将自己练出一身钢筋铁骨，从此人如其名，再坚硬的外壳，他都能凿出一个洞，取出美味的肉。
一张大网骤然收紧的时候，每个铃铛都会响起来。
从龙爷下发指令，到站在阿江新租的公寓前，凿子手里的咖啡还没有喝完。轻轻敲门，里面响起一阵混乱的声音，一个故作镇定依然听出惊惶的女人声音响起：“谁啊？”
丁喜正在紧急地拨着乔乔电话，无人应答；阿江、阿丽、明哥、嫂子，都是无人应答。放下电话，迅即冲到天台，跳到西北角，那里到隔壁天台的距离最短。一个飞跃，甫一落地，一个翻滚，抓住旁边的绳子，用力荡到最南边的巷子，这是最快穿过三条街的路径。他还在跑，冲进牛肉陈的后门，爬上矮墙，绕过旁边的大幅灯箱广告，一个鱼跃，轻盈优美地落进一个小公寓，就听到一个故作镇定依然听出惊惶的女人声音响起：“谁啊？”
左右两边各闪出一人，撞门槌“轰”的一声，门应声倒地。里面几个青年男女顿时发出“啊”的尖叫声，有两个人迅速向窗户奔去。还没跑两步，嗖、嗖，两只电击枪同时发力，两个人立即倒在地上打起了摆子。凿子看了看两个人，又看了看客厅里几个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的家伙，餐桌上放着一堆白色粉沫。这是称为“快乐”的麻醉品，能让人陷入无穷无尽的幻想，对身体副作用也相当有限，这种高档货，可不像这帮混子们能享受的？
丁喜再一次看见了梦中经常遇见的场景，笔直洁白的双腿，波涛汹涌的胸前，精致清纯的五官，再有那丝若有若无的勾媚，啊，我快要死了。他心里呼喊着。然后他真的快要死了，乔乔乱脚已经踢了上来，然后抄起了洗手间的漱口杯，一股脑砸下来。
眼明手快，丁喜一把抓住乔乔的手，另一只手一环一绕，将乔乔带到胸前，轻声说：“是我，是我。”乔乔倒也大条，喘着粗气：“你怎么从洗手间的窗户进来了？”
听到这，丁喜看了看客厅，明白了。乔乔在洗澡，阿江和阿丽正在隔壁亲切交流，明哥大概昨天猛过头了，才回过魂，和嫂子两个人对吹，一下子灌了两支红酒，现在嫂子在客厅沙发，他正抱着餐桌的椅子脚睡得正香。
“以后几个人，无论要有一个通讯保持畅通。”
“手感怎么样？”
正嘱咐着，听到乔乔驴头不对马嘴的对答，丁喜摸不清意图，“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乔乔脸色凌厉起来，又抄起了漱口杯，想想又舍不得，拿着毛巾劈头盖脸地抽下去，“手居然还放在那？以你的头脑，还是误会吗？”
丁喜红了红脸，啊的一声，松开了手。
看着这个脸红，眼睛有点贼，又清秀的大男孩，乔乔没好气地说一声：“没胆鬼！”
“谁说我没胆了？”丁喜还没从刚才那种软软的手感中摆脱出来，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是吗？”乔乔扎好浴巾，一脸古怪，又带着媚笑，逼上前去，丁喜慢慢在向后退，乔乔步步紧逼，慢慢将他逼到角落。一只手撑住墙壁，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小公鸡，你的胆子呢？”
丁喜眼一闭，一跺脚，死就死吗，正要把手伸出去，乔乔也是一跺脚：“死鬼，想得美？”然后就看到丁喜抱着跳脚的样子哈哈大笑。
“咳，咳——”有人用力咳了两声，“两位，我是很喜欢看这种限制级的场面，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稍微停一下，说说下面的安排？”
“是啊，是啊，老板娘，现在傻子成了老板，我们怎么办啊？”听到明哥的话，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阿江和阿丽跟着附和。
看着众人似喜似笑的神色，丁喜和乔乔脸色再次一红，连忙走出浴室音，随手导出悬浮在客厅的光脑。
“昨晚我们躲在阿江租住的公寓，今天凌晨搬到这里来，同时用一些麻醉品吸引几个小混混住到那里，就是为了移花接木。我们的意图，估计最迟今天中午，龙爷就知道了。我们怎么安排，龙爷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只要找到我这根搅屎棍，就万事无忧了。”
“去，你是搅屎棍我是什么？”乔乔很不满他的这个比喻。
“龙爷的精英小队会立即出发，找遍我们租住落脚的地方。阿江的公寓是才租的，知道的人少，这就给精英小队造成错觉，我们肯定躲在这里。现在他们扑空了，又要重新分析搜索；这间房子的主人外出度假了，我们是随机选的，这就又给了我们至少二十四个小时。”
“为什么不在这一直躲下去？总不可能他们一家家搜吧？”明哥问，“就是搜，哪怕出动军队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除非我们一直不出动，又有充足的食物，这样至少能呆个三五天。”丁喜苦笑，“可惜刚才我打电话无人接听，匆忙赶来，现在我们只有不超过六个小时了。”
“我们可以进下水道，那里错综复杂，至少可以躲个两三天，你不是说挨过这两三天就有结果了吗？”阿江说。
“我们可以找局长啊，就躲进警察局，龙老头总不能冲击警局吧？”阿丽插着话。
“躲进警局？精英小队有100种方法让人把我们押出去。”丁喜笑咪咪地对着阿丽，又转过头对着阿江，“下水道是个好地方，可是你知道下水道里最多的是什么人吗？无家可归的和走投无路的。这些人看龙老爷子肯定比看我们更亲切。”
“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死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貌美如花的乔乔，嘴里说出来的大煞风景。
“还是乔乔说对了。”丁喜古怪一笑，“有一个地方，风凉水冷，安静无比。”
灯光很亮，房间很空阔，前后有门，每个门都有通向外面的出口；再上一层楼，人群汹涌，万一被发现，可以迅速混入人群。即使受伤了，抬脚就可以拿到药品，至少有几百个专业医生在候命，惟一的不足就是休息的地方窄了些，不过比起“首漂”（在首都星漂泊的人）居住的“胶囊房”还要稍大些。真是好地方，除了门口那块牌子——东二大区公立医院无人认领者停尸房。联邦无所不在的监控，让每一个人都有名字，这些死去的是因为没有亲戚朋友，需要两年之内确定无人认领，才能人道毁灭。现在停得时间最长的一具尸体，距离两年之期还有四十多天，足够了。
抱歉的看看众人，丁喜苦恼地摸了摸头：“我还要出去转转，和他们玩好这一局。”
“没事，你放心出去吧，如果有空，帮我带几本书。光脑看书没那个味，还伤眼睛。还有，再带几支红酒过来。”明哥大度地拍了拍他肩膀。
“那个《灭魂》最新一期到了，你给我带过来啊。”阿江笑着。
“我那个护肤品给我带过来啊，我的皮肤只能用这一款啊，这一天下来都黑了。”阿丽嗲嗲地说。大姐，在这里什么光都晒不到，你用的哪门子护肤品啊！
“小心些，老娘不想早上醒来，真的看见你躺在旁边的柜子里。”乔乔嘴里说着狠话，眼圈有些发红。
“放心，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丁喜笑着对着众人，又单独对着乔乔，忸捏着说了一句，“我不会死的，我还是处男呢。”
不等乔乔一脚踢过来，就消失在门外黑暗处。
“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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