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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杀杀人跳跳舞(上)

    尽管是成教院,但在“孔东们”的热情,或者说诱拐,或者说召唤下,本届新生增幅较去年依然保持同等水平甚至略有上扬,最终数据还是要以实际缴费人数为准。

    截至到报道迎送的最后一日最后时刻,看着车内满满青葱脸庞,宛如看着满池塘的鱼群,孔东大手一挥,招呼刘布、丁喜等迎送人员,打道回府。也许是看到了奖金的分成数,孔东眼睛闪闪发光,不待休息,就在车上与学生会一帮头头脑脑商量开学相关事宜,自然包括所谓的开学典礼、迎接舞会等等。

    听到舞会,车里的牲口们如同初来迎新一样,肾上腺激素开始上涌,眼睛瞪得如同氦气灯,耳朵竖得极长。稳重一点只是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猴急一点的就直接参与对话,猥琐一点的还提出“是不是穿特式制服”这类头直接被打爆的馊主意。

    舞会?丁喜没有什么兴趣,狂风沙酒吧里,每天晚上群魔乱舞的时刻很多,当然牛鬼蛇神更多,最终如果不是以亲密交流为指向的搭讪都是耍流氓。

    当然,丁喜的任务也有,就是在明天上午十点前,保证所有训练器材干净备用。在征求丁喜需不需要人手帮忙时,看着丁喜谢绝又准备通宵达旦做好的坚毅表情后,孔东满意地挥挥手,转头与自诩“学生精英”的学生会一帮人,一项一项敲定相关事宜。

    看着一排排干净整齐的训练器具,作为一个数据偏执者,不可避免的带着某种强迫症,丁喜从住进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养成了归类分档的习惯。

    想了想,他又走进收藏室,这里面主要是一些废弃或者损坏的器材。对已经废弃的,丁喜主要拆一些还能使用的零部件,包括一些电路板、芯片,然后与损坏的器材相对照。在他的努力下,居然成功的修复了两台,其他的只能放弃了。当然也不能随便扔,这是刘布叮嘱的,这些都是成教院的资产,即使坏了,“尸骸”要留着,这主要防止某些丧心病狂的,将好的器材倒卖落进自己口袋,上报却说报废。

    听完这句话,丁喜就想到一个念头,如果去回收公司买几个没用的报废品放这,再倒卖几台好的,不是就有差价了吗?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刘布似笑非笑的眼神,你懂的,可能前几任就都这么干过,以至于器材保管室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当任保管员保管期间,损坏大部头器材不超过一件,器材发生故障发出鸣叫,第一时间登录维修系统备案。

    有了这条硬杠杠,前几任保管员最多倒卖几个部件加重器材“报废病情”,换一两次烧烤,其他就任由其报废瘫痪。这也是丁喜初次来见到的满目疮痍,不过像丁喜这样自己修好的,却也没有。

    在一大堆废料中,还有几块老旧却尚能运行的芯片和电路板,正放在操作台上。看似杂乱无章的线路,却是后工业时代呈现出的别样美感。星际时代,机甲改进主要采取政府+民间的模式。民间商业集团与高等院校联手,就机甲迭代进行改进,有了研究成果,政府通过订单形式拨付资金进行“回血”。虽然政府利润占了大头,但对欲望如星海的资本家来说,只有更多,没有最多。他们往往在遵守相关保密协调的前提下,将部分军用技术向民用技术输送,通过专利授权的形式将技术推广到各个领域。每一代机甲的进步,包括材质、芯片、电路板、防护、隐形,甚至一个回路的改进,用在民用汽车、星舰、制造,甚至酒吧灯牌,当然,也体现在这些由智能控制的各种训练器材。

    虽然不是当代,甚至不是近几代机甲最新成果的映射,但也不会超过七代。丁喜喃喃自语,连接三四条不同的回路,启动能量注入,芯片闪出红光开始运行。想了想,他用操纵杆加热在旁边一条回路上点了点,芯片顿时发出故障鸣叫,却依然在正常运行。

    如果刘布在旁边看见,肯定会大吃一惊,继而第一时间会想到,这几年烧烤钱有了。正常运行的芯片发出故障报修鸣叫,意味着维修系统已经备案,这台器材暂时瘫痪,可以放到收藏室了,也意味着丁喜可以去回收公司买一台以废充好了。

    丁喜决不是为了几顿烧烤去扰乱回路,他只是在不停的试错,从错误中找出正确的方向,其间还要对照成教院强大的光脑系统,从瀚如烟海的资料中搜索出有用的线索。当然,他也积累了大量的问题,这些需要向名师请教。这也是他尽管被孔东说蒙也却依然清醒,最终却依然决定留下来的原因。

    首都第一军事学院入学分数很高,听课门槛却很低,导师授课,基本没人点名,更没有面孔识别什么的,除非发生动荡社会事件,或者北盟、优族搞重大恐怖活动。有时遇到名导师或者社会名家授课,不是这个专业的都有人来旁听,据说龙行天来时直接将课堂搬到了礼堂。战神来还不是最轰动的,联邦偶像林可儿来和青年学子交流,直接将课堂搬到了操场,不但有学子,还有教师,还有各路追星族,如是不是智能计算规定操场容纳人数禁止后来人入场,估计可以一直排到总统府。

    丁喜的想法就是,开学进入正常轨道后,自学的同时,就到首都第一军事学院去蹭课,这也是常态。联邦与北盟战争第一阶段的后半期,在基层军官损耗太大之后涌现出另一批军界新星,有相当一部分是二流三流军事学院毕业的,甚至有一些不是军事学院的,他们的军事素养就是自强不息的坚持下,其中一个途径就是来蹭课蹭来的。

    丁喜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某某少年,在某个星球沼泽或都市角落,自强不息,独自苦练就成材的,那是母星一个所谓的金大师写的小说。无论是星际战争,还是运动能手,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决定都是前辈血与汗的经验累积,都是光脑智能分析大数据演算,再结合人体力学、周边环境、政治因素等综合考量,得出来的最佳路径。所谓的灵光一闪,只是在危急情况下作出的最适合选择;所谓的运筹帷幄,只是在多种因素综合下不断累积的系统敲定。也许有人有天赋,但没有适合的土壤,仅靠自己浇水施肥,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

    画好几张自己设计的回路图,又在旁边写了几行问题,丁喜收拾好操作台,在器材室旁边冲洗后,把灯熄灭,关上门,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向餐厅走去。

    可能还在迎接阶段,在餐厅用餐的人并不多,老鸟们中的大多数带着老乡们开始领略美食一条街的人间烟火,还有一部分拖家带口的在校外闲逛;新生们一部分跟着家人在外领略首都的繁华,这导致相当大的餐厅空荡荡的。

    丁喜刷了饭卡,端着一盘满满的食物坐在一张桌旁,正准备狼吞虎咽的时候,感觉到旁边有两道别样的目光。一抬头,隔壁的桌子有一对男女,男的正是迎新时遇到的那个杠精,看见他,眉头一皱,又狠狠瞪了几眼。旁边的女生倒是笑了笑,又转头对着杠精说了几句,两人就不再看丁喜了。

    丁喜只是无谓的笑了笑,目光却看见了隔着三张桌子的那个人,那个清秀的男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清秀的男生,他也是成教院的新生?丁喜有点怀疑,虽然这个男人或男生,看似清清爽爽,人畜无害,但总有一种与自己不相同却又相似的铁火气息,这家伙肯定见过血啊!

    心中想着,丁喜却没有注视停留一小会,各人有各人的秘密。秦羽说过一句话:“过好一生只要坚持八个字,关我屁事,关你屁事。”琢磨一阵之后,他不由大为佩服,真是大才,虽然他知道这肯定不是秦羽的原创,但不妨碍他用钦佩的眼光看向秦羽,这是多听这厮毒鸡汤的最佳表情反馈。

    用餐完毕,对于丁喜的例行公事就是围着校园晃荡,虽然大多数晃荡的都是两个人或一群人,但像他一样单个晃荡的也有。

    从餐厅到机战室,经过3个路口,有47个监控点,由于是军事学院,5名执法人员每隔12分钟经过第一个路口,人员每两天换一班,这一班的5名执法人员中,有一个肯定是极北星来的,他明显还未适应首都温暖潮湿的天气;有一个应该是擅用左手,在扶正旁边废品回收箱时明显左边用力。

    丁喜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里那幅图上不停地标注补充信息,再过两天,那幅图就可作为袭击军事学院的最佳路线图了。他笑了笑,然后神色有点严峻,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并不准确,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姓名,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因为他们并没有互相认识;丁喜熟悉的是,这个人已经连续多天在这个点上,这个餐厅、机甲训练房与宿舍的三角点上,徘徊许久。这个人很谨慎,连续多天衣服换了,其间有几天还戴了相当流行的帽子;发型换了,虽然都是平凡无奇的发型,正是这种平凡无奇的发型才让丁喜警觉,隔两天换一个发型,只有追求时尚的人才这么干,隔两天换一个平凡发型,不是理发学徒就是精神患者。一个对着发型有着强烈偏执的精神患者或理发学徒,是不会到军事学院来的,学院不是病院,军事学院也不是理发学院。

    正在体会八字真言的丁喜,暂时抑止多管闲事的爱好,也许这是一次秘密的行动呢!带着这个思绪,他自然的从这人身旁走过。

    还未走至,那个人也开始行动,慢悠悠的向机甲训练室走去,如同一个才入学的新生,好奇的隔着玻璃看向里面陈列的机甲。又踱了几步,向前更靠近一些,又向左侧了一步,身形不自觉隐在了路灯与楼梯相交的阴影中,然后整个人也似乎融入了黑暗。

    这是避开附近监控的最佳地点,5名执法人员迈着齐整的步伐渐渐消失在前方的教学楼,他们还需要15分钟才能转回第一个路口。

    丁喜正要走过与那道阴影平行的那一步时,就在平行并列最近的一瞬间,那人突然身形绷紧,周边原本懒散的空气开始凝固,这人的身影慢慢探出,宛如一柄慢慢拔鞘而出的刀,一把刺向黑暗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