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现代启示录（中）
挥臂直贯，双脚下蹲，手指前抓！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丁喜从来都是不进反退。只是原来身子已经半倾，力道难以发出，手指前抓就是反消带打，抹向老人的眼睛！
老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身形却不动，头微微一顺，闪亮着高温的烟头就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烫向劳宫穴！
相对于丁喜的反击，老人的应对更加从容，很自然的一个动作，犹如羚羊挂角，天衣无缝，虽有烟火，却无烟火之气。
丁喜只能缩回手，力发足向，蹬步后撤，正准备立身，“啪”的一声，烟盒又甩了过来，砸同太阳穴。看着烟盒立面的90度角，丁喜不敢大意，又是连退几步，才站起身，手里反捞着砸过来的烟盒！
这是个什么老人啊！
一个烟盒，一歪头，身形几乎没有什么晃动，也没怎么发力，就让自己连滚带爬逼出几米远！
老人这才吐出一口烟，刚才一瞬间也就一口烟的功夫！
“就这——”估计嘴里没吐出什么好词，就被卡住了，丁喜另一只手掌里放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方寸公司的标牌，它的最初所在应该是老人那洗的发白的工装左胸位置。刚才丁喜虽然被老人逼退得很狼狈，但如果这记反击到位，虽然发不出什么力道，老人也得咳嗽半天。
老人觉得今天流年不利，眼前这个小子表现出得各方素质是不错，但却似乎和自己相克，每次他要发飚，总是有一口气跟不上。
丁喜拿着烟盒，轻飘飘的，刚才那一下估计砸中太阳穴也没什么危险。老人这种顺其自然的试探，和自己的似乎是一个路数，虽然没什么力道，但行云流水，比自己更顺畅。
看着丁喜又开始露出那白痴似的笑容，老人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我姓邱！”
“邱教授！”自己的金主、大腿、后台？丁喜暗中设想过很多次这位主，或者是一脸高冷地盯着无穷数据站在实验室里，或者是一头白发满身邋遢的坐在实验室里，或者是一腔热血地带着徒子徒孙正在实验室投身联邦新一代机甲试验。没曾想却是来了一个穿着发白工装临近下班在清洁部晃悠的体术高手？
“奇怪我为什么不在实验室？”怪不得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家伙眼睛真是毒，一眼就看出丁喜的疑惑，“人们常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狗屁，科学的尽头还是科学，只是需要更多的论证，更宽的视野！”
自问自答了一句，邱教授又回过头，“你认为机师和机甲那个更重要？”
这是又回到了刚才讨论的话题，按照邱教授的理论，人体的精密程度远远超出机甲，而我们对自身的认知和开发，连起步都算不上。
“人体的每个器官都是经历千万年的演化。”作为数据流的丁喜，对自身潜力的发挥有着不同于别人的认知，“每一次演化都是巨大的飞跃，但相对于外界环境，这里的每一次演化并不能完全适应或战胜，所以人学会了使用工具。机甲就是工具的演化，这本身也是人的脑力演化，两者都不能偏废。”
在明知道自己身份和观点的同时，这小子居然没有一味附和，邱教授有些诧异，“说得不错，其实机甲的进化也是一种进化，它最终的方向应该是与人的进化方向一致，无论是是机动性、适配性还是智能化。”
智能化的路子，因为优族的关系，现在个个如履薄冰如临大敌。适配性和机动性，现在却变成了火力加成，军方发展的重要方向，或者说主要方向就是加大火力输出，最极端的是恨不得将一艘星舰的能量都能挂到一个机甲上。
“就像一个三百斤壮汉，只配一个三岁的脑子!”邱教授鄙夷地吐了一个烟圈。
“这可能是战争的需要，毕竟有需求才有动力。”丁喜指着对面方寸荣誉墙上，那一幅幅曾经过获得的奖项，以及历任联邦总统视察方寸的影像。
“这就是短期利益和长远目标的区别。”邱教授不屑，“就是老鼠和骏马的区别。”
“你知道浮萍的数学题么？”这是一道很经典的题：
池塘的水面上生长着浮萍，浮萍所占面积每天增加一倍，经过100天整个池塘全部长满浮萍，请问多少天时浮萍长满了整个池塘的一半？
答案就是：99天。
“这就是迭代！”未等丁喜说出答案，邱教授又吐出一口烟，“蠢货的眼睛只看到第100天，却看不到前99天，或者说只看到前99天就放弃了。”
作为数据流的丁喜，有点懵了。邱教授讲的每个字他都知道，但总体表达什么，他却抓不住重点，似乎是在说人的重要性，加强自身的开发；又似乎在说机甲开发要有长远眼光。
“当初离开母星，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母星？”教授似乎陷于遥远的思考和回忆，“我们走了那么远，真的就不回头了，还是回不了头了？”
看着一个理工男陷于哲学思考，这让同是理工男的丁喜爱莫能助，相对于这种宏大思考，他更喜欢数据，以及那一排排站立的机甲！
看着丁喜盯着机甲那眼睛里闪的亮光，教授从黑色的记忆中摆脱出来，摇了摇头，“跟我来！”
穿过走廊，进入电梯，直达地下7层，两人都没有说话，电梯的灯光明亮，没有丁喜设想中的那种深入地下，两个默不作声的人站立，然后电梯灯一闪一闪的那种恶趣味。
七层基本属于贮藏层，当然不是食物，而是各类维修工具以及即将报废机甲的集中地。只是在这些报废的机甲中，丁喜居然看到还有类似于蜘蛛的六条腿的机甲，还有一种极其缩微的只有半本书大的机甲。
“都是那些异想天开的。”邱教授指着那些机甲，“不过这也不是一种方向么？”面对丁喜的诧异，“这些研究也是对思路的一种拓展，只是有的过于注重形式了。”
穿过这些宛如残兵败将散兵游勇的“机甲坟场”，（在一个看不出什么样的机甲靠的墙上，上面喷了这样一句话，估计是它的设计者或者就是同类型的“设计天才”）邱教授对着一面冰库大门站立半晌，看了看丁喜，脸上泛起一阵莫名的神情。
啥意思？密码要保密？丁喜秒懂，自觉转过身。
邱教授看着丁喜的动作，脸上抽了抽，对着摄像头说了一句：
“你当像勇者翻过群山！”
门慢慢开了。
邱教授眼睛余光看见丁喜眼梢肌肉抽了抽，脸更黑了，“该死的韦老头子，这句口令害得我丢尽了脸！”
一边骂着，一边走了进去。
与满脑子神秘宝藏、先进设备的幻想相比，这个实验室看起来远远没有达到丁喜的期望，就是一个科研人员的工作室。
不用回头，邱教授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失落，手慢慢指着进门的那个装置，“这是传动系统测试！”“这是内控系统测试！”“这是回路测试！”“这是动力测试工！”“这是液压系统测试！”——一路信手拈来，一个个测试系统下来，这里就是一套微型机甲测试系统！
机甲虽然远没有人类进化得那样完美，但经历百代演化，分支庞大，每一项指标数据都诞生出一个乃至几个甚至几十个演变学科，数以万计的科研人员皓首穷经孜孜以求，往往一个配件，甚至一个超前但可行的设想都能获得联邦科技最高奖，或者军方大笔订单。像这样全类型的测试与研究，即使在全联邦也就只有如方寸之类的顶级公司才能略见其形。邱教授搞了这样一个，真不知道他是天才，还是疯子？
不用回头，邱教授依然知道身后这个年轻人的想法，没有作过多解释，继续向里走。这个外面像冰库大门的实验室，向里延深了很长，一路走过，灯光依次亮起，旁边一条条检测系统，就像一行行正待检阅的军队。与外面那些正待清洁维护的机甲不同，这里的检测流水线甚至不如待清洁的机甲，机油、划痕、补丁，以及放在旁边的辅助用具，都让人感觉到它们正在全力检测每个机甲上的每个漏洞，任何微小的瑕疵都逃不过它们的捕捉与探测。一路走下来，丁喜居然有种战场上老兵正在接受检阅的感觉。
通道再长也有尽头，这个通道的尽头在哪，丁喜不知道，但在通道的拐角处，这条长长的检测线已经到了一个节点，因为它的尽头是一具机甲，一具可以战斗的机甲！
颜色黑竣，高高矗立，虽然没有装备火力，但丁喜一眼就看出这具机甲的不寻常！
它的主体部分并没有采用百代以后液银面料——胸腹上肢连接一体不再需要缝合或拼接，它依然作了连接。这是当时究竟是选择速度还是选择灵敏之争的焦点，连接一体传输更快，但有序拼接利于姿势转向，虽然各有千秋，但在军用发展过程中最后还是多倾向于速度。这具偏向于灵活的机甲，体表有些部分居然材质不一，这在流水线进化到星际时代、材料高度统一的今天，即使某些大佬有个性化定制机甲，也很少看见这种个性的，莫非是喜欢“百家衣”么？
在这具虽然看起来怪异但似乎很厉害的机甲旁边，矗立着一个正常人身高的人体模型，上面分布着一条条红线和一个个圆点，这是个什么玩意？
邱教授看了人体模型半响，“你知道它么？”
丁喜虽然叫不出这个模型的名字，但似乎又很熟悉。他又走前一步，手指弹向上腹那个圆点，顿时连通圆点的红线颜色暗了暗，接着整个模型的红线开始黯淡，稍后圆点和红线又恢复了正常。丁喜探询着说了一个词，“气海！”
看着丁喜的目光，邱教授拿起旁边一根不知名的银色棒，对准那具机甲的中腹的传运系统点了一下，“嘶——遭受攻击，是否反击？再次询问，遭受攻击，是否反击？”机甲发出攻击警告。
“你看，无论是人，还是机甲，只要遭受到致命攻击，都是这样的反应。”邱教授拿起棒子又对着旁边点了一下，没有反应，“不同的部位，不同的伤害，那为什么只会在这个位置发出警告？为什么传动系统的这个节点只能装在这个位置？中门大开，不是更容易遭受攻击么？”
“只有这个位置，才能更好的连接中央控制系统和下肢动力系统，机甲的稳固性决定只有装这个位置，不然整体会失去平衡。”对这个问题，丁喜熟练于心。
“所以说，人和机甲一样，或者说机甲和人一样，必须平衡。”邱教授又摸出了一根烟，“平衡有两种，一种是外平衡，生活中处处都是平衡，阴和阳，黑和白，正与反，水与火等等；一种是内平衡，比如身体五躯干，上与下，左与右。这是物竞天择的结果，也是自然演化的规律。人从树上跳下来，从地上爬起来，气海就是发力所在。同样，机甲演化这里必须有一个节点，哪怕它只能装在门户大开的位置，哪怕它在面对危险时成为风险部位，不然机甲就无法站立。”
“曾经有人想把它移至后面，有人想在它前面多加两层防护机甲。”邱教授似乎想起了遥远的笑话，“结果就如同人腹部长了个游泳圈，而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很难成为一个精通搏击的战士。”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与技术有关的，今天我不想答，以后每天下班可以到这里实习。与技术无关的，有些我能答，但我不想答；有些我不能答，你最好也不要问。”面对欲言又止的丁喜，邱教授话已经抢过来，一边输入权限，一边让丁喜对着监控：
“来，笑一个！”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丁喜从来都是不进反退。只是原来身子已经半倾，力道难以发出，手指前抓就是反消带打，抹向老人的眼睛！
老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身形却不动，头微微一顺，闪亮着高温的烟头就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烫向劳宫穴！
相对于丁喜的反击，老人的应对更加从容，很自然的一个动作，犹如羚羊挂角，天衣无缝，虽有烟火，却无烟火之气。
丁喜只能缩回手，力发足向，蹬步后撤，正准备立身，“啪”的一声，烟盒又甩了过来，砸同太阳穴。看着烟盒立面的90度角，丁喜不敢大意，又是连退几步，才站起身，手里反捞着砸过来的烟盒！
这是个什么老人啊！
一个烟盒，一歪头，身形几乎没有什么晃动，也没怎么发力，就让自己连滚带爬逼出几米远！
老人这才吐出一口烟，刚才一瞬间也就一口烟的功夫！
“就这——”估计嘴里没吐出什么好词，就被卡住了，丁喜另一只手掌里放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方寸公司的标牌，它的最初所在应该是老人那洗的发白的工装左胸位置。刚才丁喜虽然被老人逼退得很狼狈，但如果这记反击到位，虽然发不出什么力道，老人也得咳嗽半天。
老人觉得今天流年不利，眼前这个小子表现出得各方素质是不错，但却似乎和自己相克，每次他要发飚，总是有一口气跟不上。
丁喜拿着烟盒，轻飘飘的，刚才那一下估计砸中太阳穴也没什么危险。老人这种顺其自然的试探，和自己的似乎是一个路数，虽然没什么力道，但行云流水，比自己更顺畅。
看着丁喜又开始露出那白痴似的笑容，老人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我姓邱！”
“邱教授！”自己的金主、大腿、后台？丁喜暗中设想过很多次这位主，或者是一脸高冷地盯着无穷数据站在实验室里，或者是一头白发满身邋遢的坐在实验室里，或者是一腔热血地带着徒子徒孙正在实验室投身联邦新一代机甲试验。没曾想却是来了一个穿着发白工装临近下班在清洁部晃悠的体术高手？
“奇怪我为什么不在实验室？”怪不得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家伙眼睛真是毒，一眼就看出丁喜的疑惑，“人们常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狗屁，科学的尽头还是科学，只是需要更多的论证，更宽的视野！”
自问自答了一句，邱教授又回过头，“你认为机师和机甲那个更重要？”
这是又回到了刚才讨论的话题，按照邱教授的理论，人体的精密程度远远超出机甲，而我们对自身的认知和开发，连起步都算不上。
“人体的每个器官都是经历千万年的演化。”作为数据流的丁喜，对自身潜力的发挥有着不同于别人的认知，“每一次演化都是巨大的飞跃，但相对于外界环境，这里的每一次演化并不能完全适应或战胜，所以人学会了使用工具。机甲就是工具的演化，这本身也是人的脑力演化，两者都不能偏废。”
在明知道自己身份和观点的同时，这小子居然没有一味附和，邱教授有些诧异，“说得不错，其实机甲的进化也是一种进化，它最终的方向应该是与人的进化方向一致，无论是是机动性、适配性还是智能化。”
智能化的路子，因为优族的关系，现在个个如履薄冰如临大敌。适配性和机动性，现在却变成了火力加成，军方发展的重要方向，或者说主要方向就是加大火力输出，最极端的是恨不得将一艘星舰的能量都能挂到一个机甲上。
“就像一个三百斤壮汉，只配一个三岁的脑子!”邱教授鄙夷地吐了一个烟圈。
“这可能是战争的需要，毕竟有需求才有动力。”丁喜指着对面方寸荣誉墙上，那一幅幅曾经过获得的奖项，以及历任联邦总统视察方寸的影像。
“这就是短期利益和长远目标的区别。”邱教授不屑，“就是老鼠和骏马的区别。”
“你知道浮萍的数学题么？”这是一道很经典的题：
池塘的水面上生长着浮萍，浮萍所占面积每天增加一倍，经过100天整个池塘全部长满浮萍，请问多少天时浮萍长满了整个池塘的一半？
答案就是：99天。
“这就是迭代！”未等丁喜说出答案，邱教授又吐出一口烟，“蠢货的眼睛只看到第100天，却看不到前99天，或者说只看到前99天就放弃了。”
作为数据流的丁喜，有点懵了。邱教授讲的每个字他都知道，但总体表达什么，他却抓不住重点，似乎是在说人的重要性，加强自身的开发；又似乎在说机甲开发要有长远眼光。
“当初离开母星，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母星？”教授似乎陷于遥远的思考和回忆，“我们走了那么远，真的就不回头了，还是回不了头了？”
看着一个理工男陷于哲学思考，这让同是理工男的丁喜爱莫能助，相对于这种宏大思考，他更喜欢数据，以及那一排排站立的机甲！
看着丁喜盯着机甲那眼睛里闪的亮光，教授从黑色的记忆中摆脱出来，摇了摇头，“跟我来！”
穿过走廊，进入电梯，直达地下7层，两人都没有说话，电梯的灯光明亮，没有丁喜设想中的那种深入地下，两个默不作声的人站立，然后电梯灯一闪一闪的那种恶趣味。
七层基本属于贮藏层，当然不是食物，而是各类维修工具以及即将报废机甲的集中地。只是在这些报废的机甲中，丁喜居然看到还有类似于蜘蛛的六条腿的机甲，还有一种极其缩微的只有半本书大的机甲。
“都是那些异想天开的。”邱教授指着那些机甲，“不过这也不是一种方向么？”面对丁喜的诧异，“这些研究也是对思路的一种拓展，只是有的过于注重形式了。”
穿过这些宛如残兵败将散兵游勇的“机甲坟场”，（在一个看不出什么样的机甲靠的墙上，上面喷了这样一句话，估计是它的设计者或者就是同类型的“设计天才”）邱教授对着一面冰库大门站立半晌，看了看丁喜，脸上泛起一阵莫名的神情。
啥意思？密码要保密？丁喜秒懂，自觉转过身。
邱教授看着丁喜的动作，脸上抽了抽，对着摄像头说了一句：
“你当像勇者翻过群山！”
门慢慢开了。
邱教授眼睛余光看见丁喜眼梢肌肉抽了抽，脸更黑了，“该死的韦老头子，这句口令害得我丢尽了脸！”
一边骂着，一边走了进去。
与满脑子神秘宝藏、先进设备的幻想相比，这个实验室看起来远远没有达到丁喜的期望，就是一个科研人员的工作室。
不用回头，邱教授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失落，手慢慢指着进门的那个装置，“这是传动系统测试！”“这是内控系统测试！”“这是回路测试！”“这是动力测试工！”“这是液压系统测试！”——一路信手拈来，一个个测试系统下来，这里就是一套微型机甲测试系统！
机甲虽然远没有人类进化得那样完美，但经历百代演化，分支庞大，每一项指标数据都诞生出一个乃至几个甚至几十个演变学科，数以万计的科研人员皓首穷经孜孜以求，往往一个配件，甚至一个超前但可行的设想都能获得联邦科技最高奖，或者军方大笔订单。像这样全类型的测试与研究，即使在全联邦也就只有如方寸之类的顶级公司才能略见其形。邱教授搞了这样一个，真不知道他是天才，还是疯子？
不用回头，邱教授依然知道身后这个年轻人的想法，没有作过多解释，继续向里走。这个外面像冰库大门的实验室，向里延深了很长，一路走过，灯光依次亮起，旁边一条条检测系统，就像一行行正待检阅的军队。与外面那些正待清洁维护的机甲不同，这里的检测流水线甚至不如待清洁的机甲，机油、划痕、补丁，以及放在旁边的辅助用具，都让人感觉到它们正在全力检测每个机甲上的每个漏洞，任何微小的瑕疵都逃不过它们的捕捉与探测。一路走下来，丁喜居然有种战场上老兵正在接受检阅的感觉。
通道再长也有尽头，这个通道的尽头在哪，丁喜不知道，但在通道的拐角处，这条长长的检测线已经到了一个节点，因为它的尽头是一具机甲，一具可以战斗的机甲！
颜色黑竣，高高矗立，虽然没有装备火力，但丁喜一眼就看出这具机甲的不寻常！
它的主体部分并没有采用百代以后液银面料——胸腹上肢连接一体不再需要缝合或拼接，它依然作了连接。这是当时究竟是选择速度还是选择灵敏之争的焦点，连接一体传输更快，但有序拼接利于姿势转向，虽然各有千秋，但在军用发展过程中最后还是多倾向于速度。这具偏向于灵活的机甲，体表有些部分居然材质不一，这在流水线进化到星际时代、材料高度统一的今天，即使某些大佬有个性化定制机甲，也很少看见这种个性的，莫非是喜欢“百家衣”么？
在这具虽然看起来怪异但似乎很厉害的机甲旁边，矗立着一个正常人身高的人体模型，上面分布着一条条红线和一个个圆点，这是个什么玩意？
邱教授看了人体模型半响，“你知道它么？”
丁喜虽然叫不出这个模型的名字，但似乎又很熟悉。他又走前一步，手指弹向上腹那个圆点，顿时连通圆点的红线颜色暗了暗，接着整个模型的红线开始黯淡，稍后圆点和红线又恢复了正常。丁喜探询着说了一个词，“气海！”
看着丁喜的目光，邱教授拿起旁边一根不知名的银色棒，对准那具机甲的中腹的传运系统点了一下，“嘶——遭受攻击，是否反击？再次询问，遭受攻击，是否反击？”机甲发出攻击警告。
“你看，无论是人，还是机甲，只要遭受到致命攻击，都是这样的反应。”邱教授拿起棒子又对着旁边点了一下，没有反应，“不同的部位，不同的伤害，那为什么只会在这个位置发出警告？为什么传动系统的这个节点只能装在这个位置？中门大开，不是更容易遭受攻击么？”
“只有这个位置，才能更好的连接中央控制系统和下肢动力系统，机甲的稳固性决定只有装这个位置，不然整体会失去平衡。”对这个问题，丁喜熟练于心。
“所以说，人和机甲一样，或者说机甲和人一样，必须平衡。”邱教授又摸出了一根烟，“平衡有两种，一种是外平衡，生活中处处都是平衡，阴和阳，黑和白，正与反，水与火等等；一种是内平衡，比如身体五躯干，上与下，左与右。这是物竞天择的结果，也是自然演化的规律。人从树上跳下来，从地上爬起来，气海就是发力所在。同样，机甲演化这里必须有一个节点，哪怕它只能装在门户大开的位置，哪怕它在面对危险时成为风险部位，不然机甲就无法站立。”
“曾经有人想把它移至后面，有人想在它前面多加两层防护机甲。”邱教授似乎想起了遥远的笑话，“结果就如同人腹部长了个游泳圈，而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很难成为一个精通搏击的战士。”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与技术有关的，今天我不想答，以后每天下班可以到这里实习。与技术无关的，有些我能答，但我不想答；有些我不能答，你最好也不要问。”面对欲言又止的丁喜，邱教授话已经抢过来，一边输入权限，一边让丁喜对着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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