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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什么是仁?什么是德?

    那也是下所有黎民的期盼,所求的不过是个安稳罢了。

    随后,蒙陈便被其下属喊了过去,应该是去给马匹喂些粮草吧,李星河暗想,可这心绪却是愈发沉重了。

    蒙陈所言非虚,近些年来三国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首当其冲的便是身在边境的百姓,饱受他国的侵扰,却又不能主动出击还手,以免留他国之口舌。

    可如今元启擅开兵戈,已是打破了这十几年三国之间的微妙平衡。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可这些却是要数以万计的生命与鲜血、尸骸与白骨为代价的。

    李星河闭了闭双眸,只是觉得这世间分外的残忍,而这下所谓的大势对于手无寸铁的百姓来,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方才的对话自然也落入了华榛的耳中,长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历史的洪流中谁都无法幸免。

    “有时候想要求得这盛世安稳,难免会伤及无辜做出些牺牲,甚至是还要在他们的心口上,狠狠地扎上一刀。”

    华榛拄着拐杖,脚步有些蹒跚地朝李星河的方向走来,语气满是苍凉。

    拐杖与地面接触的卡嗒声拉回了李星河飘忽的思绪,上前扶住华榛之后,李星河双眸满是哀戚,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神色黯然道,

    “可先生的他们,是我澜的子民啊,不止是澜的百姓,这九州的黎民又是何其无辜。”

    华榛握着拐杖的手狠狠一颤,眼眶的红血丝更为明显,只是双眸中的湿意也愈发的明显,垂于下巴的花白胡子随着他面部的肌肉所抖动,悲咽道,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死一万人是一个数字,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个数字,殿下和我都挡不住啊。”

    拐杖敲击于地面的声音愈发急促,华榛的神情也是愈发哀戚。这些血淋淋的生命横梗在这盛世之间,只能踩着他们的尸骨,踏过去。

    “殿下以仁、德治国,所行之举皆为利民,望殿下以大局为重,替他们开创这清平世界。”

    华榛半撑着拐杖,颤巍巍的手指指向槐树下嬉闹的孩童,双眸中带着些许的乞求,道。

    “古往今来书本上总为君者,当以仁、德治国,可先生能否告知星河,什么是仁,什么又是德?”李星河半垂着双眸,低喃道。

    “临阵能致胜,不使将士枉死是仁;治国能安民,不是百姓受冻馁之苦是德。仁、德两字起来容易,可泛泛谈之,可落至上位者的身上却是难啊。”

    华榛完便转身离去,似乎不愿意再多些什么,可今日的这番谈话却是给李星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日后颁布的各项政策中也逐渐向仁、德二字靠拢。

    李星河虽对蒙陈的遭遇感到同情,准确的是对下所有普通的黎民都是如此,可她公私分明,绝不将私人感情带到政事上,永远保持理智。

    蒙陈是魏显荣的下属,李星河并不想让他知道凤临军的真面目,所以朝百里曜招了招手,将他叫到旁边的老槐树下,道,

    “你手中可有离开若羌的地图?”李星河想起来纤云之前留给她的地图,按这凤临军的手中应该也会有张类似的地图。

    “自然是有的,殿下可是要看?”百里曜点零头,罢便要转身去取来,只是心里却多了些疑惑,一张地图而已为何要问得如此隐蔽。

    李星河忙将人拦下,道。“有便好,我在地图上标出一个地方,你带着凤临军先去往簇,等过几我再去与你们回合。”

    “殿下的意思是不与我们一路?”百里曜有些疑惑的问道。

    李星河从怀中拿出一枚玉饰递给百里曜,这是李星河在临走之前李承澧送给她以保平安的护身玉,上面雕刻的凤纹足够证明她的身份了。

    “不了,我还要回一趟若羌。你拿着这块玉佩去平阳城,他们会接收凤临军的。”李星河答道。

    起来也不过是李星河存了份私心,若羌处于三国之交界,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若是能趁此机会将它拿下,到能够为澜在战场上取得先机。

    何况,蒙陈等人没有去过演武场自然不知晓凤临军的战力和装备,此事也最好不要让魏显荣知道了,李星河微叹了口气,暗想到。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变得如此心翼翼这般防备,李星河不由得心生感叹。可时不待我,历史也在不断推进着,未曾对谁有过恩赐或者是优待。

    我们身处在历史的洪流中,绕不开,躲不掉,只能随着它的脚步行进,谁都无法幸免。

    百里曜双手接过玉佩,点零头。虽然他不知道殿下为何会做出如此打算,可既然自己身为下属那便听从殿下的吩咐好了。

    将缰绳攥于手中,李星河利落地上了马,这身骑装可比之前那套花团锦簇的宫装好多了,轻甩了一下马鞭,整个人便如利箭般冲了出去。

    蒙陈等人自然也跟了上去,他们的任务便是保护好李星河,于是远处辽阔的草原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头顶着蓝,飞梭在草原上。

    去往平阳城的路线不同,百里曜与李星河自然无法顺路,只能按照地图所指的方向,朝另一个方向行进。

    上京城,李承澧早早地便起身处理昨晚还未批完的奏章,案桌上的琉璃盏还未熄灭,可之前维桢端上来的茶水却是早已凉透了。

    维桢刚刚起身收拾妥备前去当值,却发现太极殿内烛火还在亮着,难不成昨夜自己临走之前没有熄灭?维桢回忆着,心中却是暗暗疑惑。

    轻声推开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李承澧垂首奋笔疾书的身影。门槛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大殿极为刺耳,李承澧顺着声音的方向抬眸望去。

    “陛下这是一夜未睡?”维桢将手中的浮尘收拢,又将琉璃盏中的蜡烛重新换了一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