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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不摧折,何言善恶?

    “寻个僻静的地方将他埋了吧,最好是山水环绕,孤总觉得他会喜欢这个地方的。”李承德向前踏了几步,似是想起什么般,身子背着冼华,垂首低叹道。

    李承德永远忘不了藏书阁的那个午后,有一个人借用象棋之法向他阐述着治国的理念,倾尽毕生所学将所有的知识悉数告知于他。

    物不催折,怎辩美媸;人不摧折,何言善恶?大义也好,仁德也罢,总归还是要有人去做的。

    九黎王宫,立政殿内,魏玺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案桌旁伫立的十六盏铜雀鎏金台与月光交相辉映,倒映着端坐于案桌前的魏玺。

    翻看着前几日边境呈送上来的奏章,怎么跟他派出探子得到的消息不一样呢,这魏显荣到底在边境搞些什么?还有那魏显崇,整日除了骑马溜鹰在军营里就没别的事情做了吗?

    魏玺心里很清楚这魏显崇是个什么个性,好听了那叫不谙世事,难听了那可不被人卖了还要给别人数钱的主儿嘛,魏玺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文。

    所以魏玺也没指望他能在疆场上建功立业,只是去看着魏显荣让他别因为情爱之事耽误了大计,可他倒好将这军营当做是他的王府了,成日也不干个正经事。

    “王上,三殿下求见。”守在殿外的内侍前来禀报道。

    魏玺伸出胳膊拿案桌上奏章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窗外,清冷的月亮悬挂在空,今夜似乎没有什么星星呢。

    都这么晚了这魏显盛来这立政殿能有什么事情,平日里除了日常的请安之外,他可是从不踏足过王宫。对政事更是没有丝毫的兴趣,所以魏玺便圈了一块封地赐予他。

    “先让他进来吧,夜里寒凉可别冻着他了。”魏显盛的身子自便不好,因此魏玺也总是对他格外恩宠些,便是如此道。

    炎炎夏日魏显盛的身上依旧挂了件深蓝色的披风,低敛着眉毛轻微蹙起,面色白皙,紫绣金丝的抹额上缀着几块圆形的宝石,须发垂至银丝流云的领口处,的确是有些病弱之福

    “这么晚了你不在府中歇着,还要趁着凉风赶来,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早朝再。”魏玺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魏显盛有些发白的脸色,心疼的道。

    “事关二王兄的安危,怕是拖不得明日的早朝了。”魏显盛双拳攥于衣袖之中,语气十分担忧的道。垂下的双眸敛着深意,鬓角两旁的须发随风扬起,不由得低咳了几声。

    内侍也是极为带眼色的替魏显盛又添了一件披风,恭敬地奉上了一盏桑菊茶,这是陛下特意安排为三殿下准备的,这桑菊茶有润肺止咳的功效,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魏显荣?他不是在军营里好好的待着嘛,他怎么会有事?”魏玺抬眸,有些疑惑的问道。

    “父王有所不知,儿臣的封地距军营不过百里。感念二王兄在前线艰苦度日,因此前几日便想着让手底下的人去送些补品,可我这手下人跑遍了整个军营都没寻到他的身影。”

    魏显盛蹙眉道,神色之间皆是对魏显荣的担忧,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主将不在整个军营还是井井有条,未曾出过乱子,这倒是令魏显盛有些敬佩。

    “许是他有别的安排吧。”

    魏玺一向对军营的事情十分放心,原因无怪乎魏显荣经历的征战大大不下数百次,他自该是心中有数的,因此魏玺倒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可若是有别的安排,为何营中的主力全部调走?现在整个军营里如一座空架子,只剩下不足数万人镇守着,而且也未见大王兄提及此事。”

    魏显盛一点点的将讯息透露给魏玺,状似清澈的双眸中满是困惑,淡粉色的薄唇微微抿着,不解道。

    “二王兄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图谋,可若是此时元启抑或是澜攻了上来,我九黎那数万大军不就白白折在那里了嘛?”

    魏显盛继续道,温润的声音如珠玉落盘般清脆,却又带着少年时才会拥有的沙哑之感,琥珀色的双眸中染上了些许的焦急。

    “这魏显崇也真是的,军营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见他上报。”魏玺冷哼一声,大掌拍在案桌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来。

    虽不指望这魏显崇能征战沙场荣载而归,可魏玺将他派到军营里无非是为了日后等他接替自己的位子,好给他镀镀金,起码有个军营里的履历。

    “父王也无需如此动怒,或许是……,或许是大王兄也不知此事的隐情,所以才迟迟没有将前线的军报呈上来。”

    魏显盛听到殿外的萨纳尔与内侍的交谈声,忙又转了话风,不确定地道。

    魏玺自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抬手示意内侍将萨纳尔请进来,看来今夜是个多事之夜啊,魏玺感慨到。

    “此事寡人已是知晓,待弄清楚魏显荣到底再搞什么明堂之后,自会赏罚分明,绝不偏颇。夜里寒凉,你身子又不好,今晚便现在宫里歇着吧。”

    已有封地的王子大都是在外开府,能留在宫内的过夜的,显然是独得了王上的恩宠,就连前两位王子可都没有这个待遇。

    申谧赶忙替魏显盛引路,看来王上对这位殿下还是用些心思的,不过也可能是垂怜疼惜他的身子吧。这三王子自便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自然比其他二位殿下病弱不少。

    “许久不曾来这宫里了,竟感觉都有些陌生了,瞧着父王的鬓角又多了些白发。”踩着石子路,魏显盛叹了口气,随意的开口闲聊道。

    “政事纷繁,王上整日在立政殿处理着朝政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咱家是劝都劝不住,王上平日里就多疼些三殿下,便想着请殿下去劝劝王上。”

    申谧的眉头倏然皱起,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恐怕王上的身子也是吃不消啊,不过看着王上对三殿下的态度,不定王上能听得进去他的话呢,于是便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