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
大鱼被火烤得香气四溢，夕阳已经渐渐沉入大地，火光照亮了几个少年人的脸，都喜气洋洋的。
何子亦道：“我那朋友到底是没骗我，果真有意思得很。这鱼好香啊！”
三刀摇了摇头：“还差点意思。”
他说完便掏出一个小荷包，将里面的细碎粉末小心地撒在鱼身上，撒得很均匀，很小心，半点也不肯浪费，撒完就收了起来。
何子亦问道：“这是什么？”
“此物名为万籽千椒。”
“万紫千娇？”
“籽是菜籽的籽，椒是辣椒的椒，乃是汇集上千种食用香料和辣椒，采用特殊方法密制而成的，可以令食物增色不少。”
何：“从没听说过呀？”
三刀神秘地一笑：“这是我从一个酷爱美食的老头儿那里骗来的，是他独门秘制，别看只有这小小的一荷包，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制成。”
翻动着烤了没多久，鱼身便传出一阵奇香，令人食指大动。何子亦第一个忍不住，赶忙撕下一块来扔进嘴里，顾不得被烫得嘴疼，边吃边夸赞道：“嗯！香！…太香啦！又辣又香！比福旺楼的鱼…还好吃！”
一旁的黝黑少年也犯了馋，但他见三刀没动，便不敢随意去吃。三刀看出他犹豫，道：“你不用拘谨，快尝尝吧！”
三人很这才热络地吃了起来。
新鲜的野生鱼，加上神秘的万籽千椒，果真是人间美味！
不消一会儿，便被吃得精光。
何子亦意犹未尽，还在舔食手上残留的味道。
“这什么万籽千椒，还真好使！”
鱼吃完了，那根被当做烤架的铁叉没了遮挡，便引起了何子亦的注意。
“你这铁叉好奇怪，不像是兵器，倒像是猎户用的东西。怪不得你认得那黄狗，你也是猎户吧？”
那黝黑少年被他这一问，支支吾吾地道：“大侠，我这…”
不容他说完，何子亦便打断了：“别再叫我大侠了，听着多别扭啊，我有名字的。我叫何子亦，人可何，子曰诗云的子，死亦为鬼雄的亦。叫我子亦就行！你呢，你叫什么？”
“哦！好的好的！大…哦不，子亦，我姓蔡，我叫蔡忠发。”
“我叫三刀。”
夕阳余晖下，月影清溪畔。
袅袅炊烟聚，欣欣少年行。
“哈哈哈哈…”何子亦非常开心，一来是因为交了新朋友，二来则是因为…
“蔡忠发？你的名字好土啊…哈哈”
蔡忠发窘迫地笑了笑，道：“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我是鄢州达昀城金家村人士，世代耕田为生，祖祖辈辈都没读过书。家里想培养个读书人出来，就送我念了一阵子私塾，在出家乡之前，才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
蔡忠发正色道：“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常对我说，做人要懂得忠义二字。我爹则是希望我能发财，摆脱穷困的命运。所以我给自己起名叫蔡忠发。”
何子亦肃然起敬：“若是这么说的话，倒也不错。人若是不知道忠义孝悌，有何面目立于人世间。”
三刀问道：“子亦，你的名字倒有些文雅，是有什么来由吗？”
何子亦自豪地道：“这名字是我师父起的。我师父何东是琢州江湖上公认战力第二的大侠，想必是有些来由的。他总念叨一句话，“子亦良人，奈何心若凝冰”，我想，应该就跟这句话的出处有关吧。”
三刀：“子亦良人？这良人莫非是你师娘？”
“不清楚。我从没见过师娘。我从记事起就跟着师父，但从没听师父提起过我有师娘。他每次念叨这句话的时候，都很落寞。”何子亦每每想到这里，都有些心疼。
三刀：“你从小就跟着师父，那你父母呢？”
“不知道。我从未见过，师父也不让我问。对我来说，师父就是我的父亲。”何子亦说这话的时候，并无悲伤之意。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何子亦率先打破沉默，他依然笑得很开朗，道：“不用替我难过，没什么的。不要聊这个了，蔡忠发，不如说说你吧？”
蔡忠发愣了愣，道：“我的父母倒是都还健在。可有的时候，我倒希望他不在了。”
他一脸愧疚，继续道：“我知道这么想很不孝，罪该万死。可是真的没办法啊。听我娘说，我爹以前也是很本分的庄户人，我念私塾也是他第一个提出的。可是后来，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变得喜欢投机取巧。他沉迷于赌博，总想着一下子就能发大财，家里仅剩的几亩田地都被他败光了，连小妹也差点被他输了出去，差点嫁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何子亦听了这话，差点没跳起来：“怎么有这样的爹？你与我年纪相仿，那你妹妹岂不是更小，怎么忍心的呀？”
三刀：“后来如何？”
蔡忠发：“是我爷爷，是他老人家豁出老脸去求金氏的族长，我妹妹才得以保全。可是从那起，我奶奶被气得卧病在床，母亲带着妹妹回了娘家，爹整日浑浑噩噩，一有钱就喝酒。为了偿还外债，我只好跟着金哥出来跑江湖。”
三刀：“原来如此，我就说看你也不像在外行走的人。”
蔡忠发：“大侠说的是啊。如果可以，我多想读书考取功名。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好在金哥对我不错，不仅帮我还了债，还收留了我母亲和妹妹。金哥说了，只要这一趟平安回来，不仅能还清债务，还能发一笔不小的财呢。到时候，把小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我也能安心读书了。”
三刀轻轻拍了拍蔡忠发的肩膀，顿了顿，看向何子亦：“那你呢？凭你师父的本事，你应该是衣食无忧的，怎么也进山来冒风险？”
何子亦傲然一笑：“我可是剑客，是要成为天下名剑的。剑需要磨砺，需要鲜血淬炼，整日在家里，是练不出绝世名剑的。”
三刀：“说得好！”
这两人倒是有共鸣。
何子亦：“此次进山，除了历练，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江湖上都知道，我师父之所以能力压一众豪侠，是因为早年间曾得奇遇，因而略通仙法。他老人家现在最大的执念，就是让我也能有缘踏入仙途，可以突破普通剑客的桎梏。师父说，我天资聪颖，如今仅就剑道一途来说，琢州已经少有我的对手了。这次进山，就是来寻找机缘的。”
三刀轻笑道：“原来如此，那就祝你早日得偿所愿了。”
何子亦：“三刀，那你又是为何而来呢？”
“我？”三刀愣了愣，挑了挑即将熄灭的篝火，没有立即作答。
沉吟了片刻后，正待要作答，却听见林间隐隐传来何子亦的师父何东的呼唤。
“呀！忘了时辰了！”何子亦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立，一抱拳：“改日再叙也不迟，我得回去找我师父了。”
蔡忠发看出三刀有顾虑，也没再问，道：“此行进入深山冒险，若有危难，还请两位大侠多多出手相助！”
不多时，只剩下三刀一人，一堆篝火，独自坐在河畔。
“为何而来？”
三刀自嘲地一笑，略有些苦涩。
“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罢了。”
何子亦道：“我那朋友到底是没骗我，果真有意思得很。这鱼好香啊！”
三刀摇了摇头：“还差点意思。”
他说完便掏出一个小荷包，将里面的细碎粉末小心地撒在鱼身上，撒得很均匀，很小心，半点也不肯浪费，撒完就收了起来。
何子亦问道：“这是什么？”
“此物名为万籽千椒。”
“万紫千娇？”
“籽是菜籽的籽，椒是辣椒的椒，乃是汇集上千种食用香料和辣椒，采用特殊方法密制而成的，可以令食物增色不少。”
何：“从没听说过呀？”
三刀神秘地一笑：“这是我从一个酷爱美食的老头儿那里骗来的，是他独门秘制，别看只有这小小的一荷包，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制成。”
翻动着烤了没多久，鱼身便传出一阵奇香，令人食指大动。何子亦第一个忍不住，赶忙撕下一块来扔进嘴里，顾不得被烫得嘴疼，边吃边夸赞道：“嗯！香！…太香啦！又辣又香！比福旺楼的鱼…还好吃！”
一旁的黝黑少年也犯了馋，但他见三刀没动，便不敢随意去吃。三刀看出他犹豫，道：“你不用拘谨，快尝尝吧！”
三人很这才热络地吃了起来。
新鲜的野生鱼，加上神秘的万籽千椒，果真是人间美味！
不消一会儿，便被吃得精光。
何子亦意犹未尽，还在舔食手上残留的味道。
“这什么万籽千椒，还真好使！”
鱼吃完了，那根被当做烤架的铁叉没了遮挡，便引起了何子亦的注意。
“你这铁叉好奇怪，不像是兵器，倒像是猎户用的东西。怪不得你认得那黄狗，你也是猎户吧？”
那黝黑少年被他这一问，支支吾吾地道：“大侠，我这…”
不容他说完，何子亦便打断了：“别再叫我大侠了，听着多别扭啊，我有名字的。我叫何子亦，人可何，子曰诗云的子，死亦为鬼雄的亦。叫我子亦就行！你呢，你叫什么？”
“哦！好的好的！大…哦不，子亦，我姓蔡，我叫蔡忠发。”
“我叫三刀。”
夕阳余晖下，月影清溪畔。
袅袅炊烟聚，欣欣少年行。
“哈哈哈哈…”何子亦非常开心，一来是因为交了新朋友，二来则是因为…
“蔡忠发？你的名字好土啊…哈哈”
蔡忠发窘迫地笑了笑，道：“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我是鄢州达昀城金家村人士，世代耕田为生，祖祖辈辈都没读过书。家里想培养个读书人出来，就送我念了一阵子私塾，在出家乡之前，才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
蔡忠发正色道：“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常对我说，做人要懂得忠义二字。我爹则是希望我能发财，摆脱穷困的命运。所以我给自己起名叫蔡忠发。”
何子亦肃然起敬：“若是这么说的话，倒也不错。人若是不知道忠义孝悌，有何面目立于人世间。”
三刀问道：“子亦，你的名字倒有些文雅，是有什么来由吗？”
何子亦自豪地道：“这名字是我师父起的。我师父何东是琢州江湖上公认战力第二的大侠，想必是有些来由的。他总念叨一句话，“子亦良人，奈何心若凝冰”，我想，应该就跟这句话的出处有关吧。”
三刀：“子亦良人？这良人莫非是你师娘？”
“不清楚。我从没见过师娘。我从记事起就跟着师父，但从没听师父提起过我有师娘。他每次念叨这句话的时候，都很落寞。”何子亦每每想到这里，都有些心疼。
三刀：“你从小就跟着师父，那你父母呢？”
“不知道。我从未见过，师父也不让我问。对我来说，师父就是我的父亲。”何子亦说这话的时候，并无悲伤之意。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何子亦率先打破沉默，他依然笑得很开朗，道：“不用替我难过，没什么的。不要聊这个了，蔡忠发，不如说说你吧？”
蔡忠发愣了愣，道：“我的父母倒是都还健在。可有的时候，我倒希望他不在了。”
他一脸愧疚，继续道：“我知道这么想很不孝，罪该万死。可是真的没办法啊。听我娘说，我爹以前也是很本分的庄户人，我念私塾也是他第一个提出的。可是后来，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变得喜欢投机取巧。他沉迷于赌博，总想着一下子就能发大财，家里仅剩的几亩田地都被他败光了，连小妹也差点被他输了出去，差点嫁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何子亦听了这话，差点没跳起来：“怎么有这样的爹？你与我年纪相仿，那你妹妹岂不是更小，怎么忍心的呀？”
三刀：“后来如何？”
蔡忠发：“是我爷爷，是他老人家豁出老脸去求金氏的族长，我妹妹才得以保全。可是从那起，我奶奶被气得卧病在床，母亲带着妹妹回了娘家，爹整日浑浑噩噩，一有钱就喝酒。为了偿还外债，我只好跟着金哥出来跑江湖。”
三刀：“原来如此，我就说看你也不像在外行走的人。”
蔡忠发：“大侠说的是啊。如果可以，我多想读书考取功名。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好在金哥对我不错，不仅帮我还了债，还收留了我母亲和妹妹。金哥说了，只要这一趟平安回来，不仅能还清债务，还能发一笔不小的财呢。到时候，把小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我也能安心读书了。”
三刀轻轻拍了拍蔡忠发的肩膀，顿了顿，看向何子亦：“那你呢？凭你师父的本事，你应该是衣食无忧的，怎么也进山来冒风险？”
何子亦傲然一笑：“我可是剑客，是要成为天下名剑的。剑需要磨砺，需要鲜血淬炼，整日在家里，是练不出绝世名剑的。”
三刀：“说得好！”
这两人倒是有共鸣。
何子亦：“此次进山，除了历练，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江湖上都知道，我师父之所以能力压一众豪侠，是因为早年间曾得奇遇，因而略通仙法。他老人家现在最大的执念，就是让我也能有缘踏入仙途，可以突破普通剑客的桎梏。师父说，我天资聪颖，如今仅就剑道一途来说，琢州已经少有我的对手了。这次进山，就是来寻找机缘的。”
三刀轻笑道：“原来如此，那就祝你早日得偿所愿了。”
何子亦：“三刀，那你又是为何而来呢？”
“我？”三刀愣了愣，挑了挑即将熄灭的篝火，没有立即作答。
沉吟了片刻后，正待要作答，却听见林间隐隐传来何子亦的师父何东的呼唤。
“呀！忘了时辰了！”何子亦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立，一抱拳：“改日再叙也不迟，我得回去找我师父了。”
蔡忠发看出三刀有顾虑，也没再问，道：“此行进入深山冒险，若有危难，还请两位大侠多多出手相助！”
不多时，只剩下三刀一人，一堆篝火，独自坐在河畔。
“为何而来？”
三刀自嘲地一笑，略有些苦涩。
“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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