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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老家(二十五)

    自成这几日一直担心吴三桂反叛,午后郁闷,特意带了几个卫士来到御花园,在太湖石造的假山上挂了一块箭靶,距离80步,自成弯弓射箭,连射8支,支支射中靶心,自成射箭技能没得说。

    刚拉开第九支箭,自成的余光看到李岩向自己奔来,自成叹了一口气,垂下弓,将箭插回箭囊。

    李岩跑的匆忙,到了近前,施了一礼,慌忙道:“闯王!闯王。。。”,一口气没有喘匀,下半句没有说出来。

    自成沉着脸道:“是吴三桂反了吧?!不用说细节了,你马上通知刘宗敏他们过来,咱们合计一下。”

    李岩深吸一口气,弯腰道:“臣马上办!”

    英武殿内,自成坐在龙椅上,刘宗敏坐在自成左手边,其余各位都站在两边。

    李岩把吴三桂反了的消息简单说了一下,出乎意料,各位大臣们反应并没有自成预料的强烈。

    刘宗敏语气轻松的说道:“吴三桂反就反了吧,俺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李岩忙道:“刘大人,吴三桂虽然不可怕,但要防备他投靠满人啊!如果他打开山海关,蛮子骑兵会长驱直入咱中原哩。”

    “蛮子骑兵有啥可怕的!咱老李这辈子啥风浪没见过!”宗敏不屑的回答道。

    “宗敏,李岩说的有道理,不能小瞧了吴三桂。事不宜迟,咱们马上攻打山海关,除掉后患!”

    “闯王,恁准备派谁去啊?”宗敏问道。

    “宗敏,恁辛苦一趟,带队去吧!别人压不住阵脚。”

    “俺这阵子身体不舒服,去不了!”宗敏直接否道。

    “宗敏,没有比恁更合适的,恁还是去一次吧!”自成嗓门不知不觉间提高起来。

    “俺说过,俺去不了!”宗敏的嗓门也大了起来。

    “恁捅的窟窿,恁不补!让谁给恁补!”闯王一拍龙椅把手喊道。

    “胡说八道!俺捅啥窟窿了?!”宗敏瞪圆了两只眼睛吼道,同时站了起来。

    “占了陈圆圆,抄了吴三桂的家,是恁干的吧!”

    一句话把宗敏噎在当场,愣了片刻,宗敏反应过来,这时反倒是不生气了,一屁股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一字一句的说:“俺老刘这些年玩的女人多了,占个陈圆圆算个啥!”

    “恁把吴三桂逼反了!”

    “反就反呗!多大个事,就手灭了他!”宗敏答道。

    “所以让恁去!”闯王呛道。

    “俺不去!”宗敏斩钉截铁的回答。说罢,站起来,扬长而去。

    殿内鸦雀无声,每个人如同木雕的菩萨般,静静的站在大厅上。

    自成脸色由黑红变为平日的黄色,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本人亲自带队征讨吴三桂!刘芳亮、郝摇旗、李过恁们三人各带自己的人马随俺一同去。”

    停顿一下,又吩咐道:“李岩随俺一同去,牛金星恁留下了辅佐刘宗敏。”

    第二日,李自成带领七万队伍开赴山海关,兵到玉田时,迎面与回逃的唐通相遇,唐通极会做人的,自成的卫士刚撩开大帐布帘,唐通就直通通跪下,边磕头边喊道:“闯王,小人中了吴三桂的奸计,丢了山海关,特来请罪!请闯王发落!”

    自成长叹一口气,说道:“唐通恁还算谨慎,这次丢了山海关,责任不完全在恁起来吧!”

    唐通忙又磕了一个头道:“谢谢闯王不杀之恩!”

    自成柔声道:“李岩之前派人让恁提防吴三桂的信,恁收到了吧?!”

    “闯王,下官收到了,也特地加强了防卫,没想到吴三桂离开山海关之前,在关里预留了1千精兵,混迹在百姓家中,前天后半夜作了内应。。。”

    “唐通,恁跟俺说说,吴三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闯王,这个吴三桂可以算得上是枭雄,平时话不多,但心狠,遇事情有主见,敢拍板。”

    “跟俺想像的差不多。”

    自成沉默起来,右手放在案几上,四根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案几,眼睛似闭还睁,许久,睁开眼睛,徐徐问道:“唐通,恁看看咱家打败吴三桂的几率有多大?”

    “大帅,吴三桂手下的关宁铁骑名头很响,但是毕竟人少,对外号称4万,实际上能有3万就不错了,虽然能打,但是咱大顺军也不是吃素的,您的老八营弟兄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尤其是步兵阵法,下官在归顺前领教过的,抗击骑兵冲击的能力超强。”

    李自成不由得笑道:“去年在居庸关你的骑兵和俺的老八营交战,恁的骑兵可是被俺打的大败啊!”

    “是啊,老八营以步兵为主,长枪大盾,防守非常严密,我的骑兵连着冲击了四次,都没有冲开队形,反倒是被您的骑兵从后方包了饺子。”

    换了口气,唐通又道:“闯王的步兵阵法在北方很少见到呢。”

    “咱在西北起家,咱这步兵大阵是跟西域胡人学来的,叫鱼鳞阵,防守起来很是应手哩。”

    “闯王,您放心,这鱼鳞阵我对付不了,吴三桂也一样不行!”

    “闯王,要担心的是吴三桂与关外的满清勾搭!”

    “恁说道俺心里了,俺这么着急带兵过来,就是要尽早除了吴三桂,免生后患!”闯王沉声道。

    门帘一挑,军师李岩走了进来。

    “闯王,斥候在前方发现很多地方贴着吴三桂写的檄文,揭了一张带回来了。”

    “念一下!”自成说道。

    李岩展开檄文,读了起来。

    “侧闻圣主晏驾,臣民戮辱,不胜眦裂!犹忆吾父素负忠义,大势虽去,犹当奋椎一击,誓不俱生。不则刎颈阙下,以殉国难,使儿素绱号恸,仗甲复仇;不济则以死继之,岂非忠孝媲美乎!何乃隐忍偷生,甘心非义,既无孝宽御寇之才,复愧平原骂贼之勇。夫元直荏苒,为母罪人;王陵、赵苞二公,并著英烈。我父唶宿将,矫矫王臣,反愧巾帼女子。父既不能为忠臣,儿亦安能为孝子乎?儿与父诀,请自今日。父不早图,贼虽置父鼎俎之旁以诱三桂不顾也。男三桂再百拜。”

    “李岩,吴三桂啰里啰唆的说的是啥意思?”

    “闯王,这是一封写给他爹吴襄的信,意思是和他爹断绝父子关系,就是咱们杀了他爹,他也不管了。”

    “给他爹的信,吴三桂为啥要到处贴这个?”闯王问道。

    “下官认为这就是吴三桂的高明处,他预料咱们会拿吴襄逼他投降,所以提前与他老爹划清界限,然后满大街贴出来,让大伙都知道他们父子没有关系了,这样反倒是将咱们一下,逼着咱们不杀吴襄!”

    “唐通,军师说的是这样吗?”

    “闯王,军师说的很对,吴三桂平日就是狡诈的很!”

    “嘿嘿,好你个吴三桂,演的一处苦肉计!意思就是俺杀了他老爹,就被天下人耻笑呗,怕这个俺就不是闯王了!”

    “如果不投降,当着吴三桂的面,把吴襄砍了,绝不惯着他!”闯王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