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陈木与陈朵
陈俊彦刚接触蛊童还不到一个月，还不会阅读女孩脸上微妙的表情。然而对于与蛊童朝夕相处十多年的男孩来说，自从经历了药仙会的训练，他还从未见过女孩出现如此剧烈的表情变化。
长椅上的女孩仍然维持着端坐的姿势，但男孩分明看到看到小姑娘隔离服下的躯体在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她的眉毛肉眼可见地蹙起，唇角紧绷，绿色的瞳仁因恐惧而散大，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她的全身都在不会被药仙会惩罚的安全范围之内，最大限度地表达着惶恐。
男孩能够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阴影源源不断地自蛊童心底涌出，如同潮水一般沿着两人之间的心灵链接冲进他的脑海。
“这是什么休克疗法，他们是想把药仙会施加的枷锁绷断吗？”
随着蛊童身体的颤抖，她怀里的篮球一点点地向着膝盖边缘滚落，终于掉在了地上，在空旷安静的体育馆内发出一声巨响。
随着篮球落地的声音，蛊童原本抓着膝盖的双手猛地攥紧了。男孩屏住了呼吸：这已经是足以引发一次惩罚的动作了，稍微再往前一步就会逾越药仙会设下的精神禁锢。
女孩盯着在地上弹跳的篮球，内心剧烈地挣扎，就像要挣脱这具束缚她的躯壳。然而这次挣扎终究没能突破严密的牢笼，随着篮球的弹跳慢慢停止，男孩能够感觉到那股挣扎的力量在趋于减弱。如果没有其他因素介入，公司的这一次的尝试将注定失败。
一双手接住了弹起的篮球。
男孩弓着腰，用力抬起双臂。
“也许公司还会安排第二次、第三次机会，也许下一次就会成功”
他直起腰，身体向后仰去。
“但是，精神的牢笼只会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失败变得更加坚固”
他双臂高抬对准了蛊童。
“虽然我从来应付不来熊孩子，但我还是会怀念当初那个吵得我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的闹人精”
他奋力地对着蛊童扔出了那颗篮球。
“我忍了十年了！我不要再等什么下一次了！就这一次！我要把那个闹人精夺回来！”
篮球向着蛊童飞去，他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我可是……你的蛊师。”
长凳上，蛊童猛地伸出手，将飞向她的篮球一把抱在怀里。
有那么几分钟，蛊童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的篮球，她的眼睛睁大到极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又似乎在畏惧即将到来的惩罚。男孩笑了笑，用微弱的声音说：“不要等了……没有什么惩罚了……你熟悉的药仙会……已经没了。”
蛊童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她只是紧紧抱着篮球喘着粗气，眼泪在眼眶里积蓄。她困惑和警惕地扫视着周遭，似乎在不断地确认着什么。突然，她张大了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汹涌的泪水瞬间淹没了双颊。她把怀里的篮球狠狠地摔向地面，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地追逐弹起的篮球。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一遍一遍地用尽全身力气把篮球弹向空中，仿佛在每一次篮球的弹跳中不断地确认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躺在地上的男孩忍受着游梦蛊的暴乱，试图行炁却被哭声吵得无法入定，他苦笑着继续在地上躺尸，等着公司的人来回收。
“这哭声，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
体育馆虚掩的门外，趴在门缝上的廖忠直起身子点了支烟，默默地靠着墙抽了起来，一边的唐助理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孟教授扶着眼镜若有所思，穿着防化服随时准备冲进去救场的小胡和小高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真想不到，本来只是指望他做一个气氛组，结果最后推了一把的居然是菌人”
“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真的能理解我们在做什么吗？”
“呵，蛊童也好，菌人也罢，不要低估了他们的智商。能将如此复杂的蛊身法修到这种程度，说是绝世天才也不为过。他们只是被药仙会扭曲了世界观而已，一旦纠正回来，他们每一个都有巨大的潜力。”
“打破药仙会对天性的封锁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还长着呢……重塑一个人的人格谈何容易。”
第二天，男孩不出意料地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同学。以暗堡紧张的人力配置，自然担不起给两个人分别开小灶，出于保密又不好从外面请老师，于是只好把两人的课程放到一起。
下课之后，男孩摇着轮椅去了活动室，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活动室里只有陈俊彦在打篮球，他看见男孩和女孩进来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围着女孩上下打量，连珠炮似的跟她说话。
“小妞小妞你昨天怎么了？他们都不告诉我，还赶我走。你怎么跟他一起来？今天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诶，你打篮球不？大怪兽被喊去做检查了我一个人玩有点无聊。”
女孩盯着篮球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但是对吵吵闹闹的陈俊彦却有点烦。还不太会表达的小姑娘只能鼓起脸颊，气鼓鼓地盯着他。男孩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个小孩子的互动，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上窜下跳了好一会儿，陈俊彦突然表情一正。他纠结地挠了挠头，有些扭捏地开口说道：“他们一直都叫你们蛊童啊菌人啊什么的也太奇怪了……以后我们都是朋友了，要不……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吧。”
“你们就跟我姓陈吧，至于名字嘛……”
陈俊彦看了看男孩，指着他说：“大哥哥看起来木木的，干脆就叫陈木！”然后转头看着女孩，转了转眼珠，“你嘛……你就叫陈朵！怎么样？”
男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纠结了半天，看看眼前的陈俊彦期待的眼神，又看看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蛊童，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好吧……我就叫陈木。”
“好耶！你呢你呢？”陈俊彦开心得跳了起来，转头看向蛊童。
“我……我叫陈朵”
长椅上的女孩仍然维持着端坐的姿势，但男孩分明看到看到小姑娘隔离服下的躯体在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她的眉毛肉眼可见地蹙起，唇角紧绷，绿色的瞳仁因恐惧而散大，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她的全身都在不会被药仙会惩罚的安全范围之内，最大限度地表达着惶恐。
男孩能够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阴影源源不断地自蛊童心底涌出，如同潮水一般沿着两人之间的心灵链接冲进他的脑海。
“这是什么休克疗法，他们是想把药仙会施加的枷锁绷断吗？”
随着蛊童身体的颤抖，她怀里的篮球一点点地向着膝盖边缘滚落，终于掉在了地上，在空旷安静的体育馆内发出一声巨响。
随着篮球落地的声音，蛊童原本抓着膝盖的双手猛地攥紧了。男孩屏住了呼吸：这已经是足以引发一次惩罚的动作了，稍微再往前一步就会逾越药仙会设下的精神禁锢。
女孩盯着在地上弹跳的篮球，内心剧烈地挣扎，就像要挣脱这具束缚她的躯壳。然而这次挣扎终究没能突破严密的牢笼，随着篮球的弹跳慢慢停止，男孩能够感觉到那股挣扎的力量在趋于减弱。如果没有其他因素介入，公司的这一次的尝试将注定失败。
一双手接住了弹起的篮球。
男孩弓着腰，用力抬起双臂。
“也许公司还会安排第二次、第三次机会，也许下一次就会成功”
他直起腰，身体向后仰去。
“但是，精神的牢笼只会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失败变得更加坚固”
他双臂高抬对准了蛊童。
“虽然我从来应付不来熊孩子，但我还是会怀念当初那个吵得我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的闹人精”
他奋力地对着蛊童扔出了那颗篮球。
“我忍了十年了！我不要再等什么下一次了！就这一次！我要把那个闹人精夺回来！”
篮球向着蛊童飞去，他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我可是……你的蛊师。”
长凳上，蛊童猛地伸出手，将飞向她的篮球一把抱在怀里。
有那么几分钟，蛊童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的篮球，她的眼睛睁大到极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又似乎在畏惧即将到来的惩罚。男孩笑了笑，用微弱的声音说：“不要等了……没有什么惩罚了……你熟悉的药仙会……已经没了。”
蛊童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她只是紧紧抱着篮球喘着粗气，眼泪在眼眶里积蓄。她困惑和警惕地扫视着周遭，似乎在不断地确认着什么。突然，她张大了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汹涌的泪水瞬间淹没了双颊。她把怀里的篮球狠狠地摔向地面，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地追逐弹起的篮球。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一遍一遍地用尽全身力气把篮球弹向空中，仿佛在每一次篮球的弹跳中不断地确认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躺在地上的男孩忍受着游梦蛊的暴乱，试图行炁却被哭声吵得无法入定，他苦笑着继续在地上躺尸，等着公司的人来回收。
“这哭声，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
体育馆虚掩的门外，趴在门缝上的廖忠直起身子点了支烟，默默地靠着墙抽了起来，一边的唐助理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孟教授扶着眼镜若有所思，穿着防化服随时准备冲进去救场的小胡和小高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真想不到，本来只是指望他做一个气氛组，结果最后推了一把的居然是菌人”
“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真的能理解我们在做什么吗？”
“呵，蛊童也好，菌人也罢，不要低估了他们的智商。能将如此复杂的蛊身法修到这种程度，说是绝世天才也不为过。他们只是被药仙会扭曲了世界观而已，一旦纠正回来，他们每一个都有巨大的潜力。”
“打破药仙会对天性的封锁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还长着呢……重塑一个人的人格谈何容易。”
第二天，男孩不出意料地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同学。以暗堡紧张的人力配置，自然担不起给两个人分别开小灶，出于保密又不好从外面请老师，于是只好把两人的课程放到一起。
下课之后，男孩摇着轮椅去了活动室，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活动室里只有陈俊彦在打篮球，他看见男孩和女孩进来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围着女孩上下打量，连珠炮似的跟她说话。
“小妞小妞你昨天怎么了？他们都不告诉我，还赶我走。你怎么跟他一起来？今天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诶，你打篮球不？大怪兽被喊去做检查了我一个人玩有点无聊。”
女孩盯着篮球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但是对吵吵闹闹的陈俊彦却有点烦。还不太会表达的小姑娘只能鼓起脸颊，气鼓鼓地盯着他。男孩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个小孩子的互动，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上窜下跳了好一会儿，陈俊彦突然表情一正。他纠结地挠了挠头，有些扭捏地开口说道：“他们一直都叫你们蛊童啊菌人啊什么的也太奇怪了……以后我们都是朋友了，要不……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吧。”
“你们就跟我姓陈吧，至于名字嘛……”
陈俊彦看了看男孩，指着他说：“大哥哥看起来木木的，干脆就叫陈木！”然后转头看着女孩，转了转眼珠，“你嘛……你就叫陈朵！怎么样？”
男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纠结了半天，看看眼前的陈俊彦期待的眼神，又看看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蛊童，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好吧……我就叫陈木。”
“好耶！你呢你呢？”陈俊彦开心得跳了起来，转头看向蛊童。
“我……我叫陈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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