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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12】

    萌萌说完就一脸期待地看着大家,等待各种提问;向义昭点着手里的资料问道【萌萌,你说他父母在他七岁就同时去世,是怎么回事儿?车祸之类的意外,还是疾病?有更详细的前因后果吗?】萌萌连忙翻了翻天河区街道派出所那里拿来的纸质卷宗,一边看一边有点为难地说道【嗯,都不是,两人是摄入老鼠药过量中毒死的。我这边现在能查到的就是案发当时他们三人住在屠宰场的小后院,出事那天晚饭前,他父亲酗酒后突然发酒疯,咒骂不断,怨天尤人,接着精神错乱在酒里下了老鼠药,自己不想活了,要带着全家人一起去死;何洪威跑到外面躲起来躲过一劫。他父亲强行给他母亲灌了掺了老鼠药的酒,然后自己本就喝多了毒药摄入过量,毒发当场去世,他母亲是送到医院洗胃的路上去世的。当时何洪威才七岁不到,那天晚上吓得不能说话,案发第二天警察才给他做的笔录;可能是年纪太小,又突遇变故,他笔录上的内容也是颠三倒四,断断续续的,前因后果都没能讲清楚;最后尸检结果显示他父母二人的死因确实是老鼠药中毒,就只能按着附近居民的笔录和何洪威说的情况,以何洪威的父亲家暴谋杀妻子后,畏罪自杀结案了】

    萌萌又在笔记本上一通操作,调出一些文档,接着介绍道【这些卷宗是三十年前的资料了,前些年全国刑侦档案电子化普及才逐批录入系统,还有部分资料模糊或者缺失,那时候办案子很多东西也不如现在记录得这么规范详细。我整理了几份资料,捋了捋具体案发经过:事发那天是8月30日,开学前两天,何洪威白天向他父亲讨要学杂费就被打骂了一顿。晚饭时分他看到父亲饮酒后突然发狂,咒骂他,还被他父亲抓着脖子逼着喝酒,害怕得不得了,就挣脱他父亲后跑到院子里躲着。然后他隔着窗户看到他母亲出来拦着他父亲,他父亲又抓着他母亲的头发死命打骂还灌酒,何洪威便跑出去向附近居民求救。等别人报案后民警赶来,他父亲已经因为喝多了酒,老鼠药摄入过量,毒发身亡;而他母亲还有一口气,民警只能把他母亲先送医。之后大家都知道了,他母亲最后也没能救回来,何洪威就进了孤儿院。】

    萌萌知道接下来向义昭要问什么,抢先说道【我今天特地联系了当年办案的民警,冯警官,他在天河北做了三十多年的街道民警,对那一块熟的很,现在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在电话里他说当年那案件的详细情况卷宗里肯定是记录得更清楚;不过当时他刚刚当上街道民警没多久,比起案子本身,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旁的事情,何洪威的那个父亲,真就是个畜生。烟鬼赌鬼加酒鬼,五毒俱全;平日里爱抽手卷烟,喝高度烈性白酒,还特别好赌,而且脾气暴躁,手上的那点钱就是买烟买酒了,外面还欠赌债,搞得全家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回赌输了,就喝酒;喝醉了,就回去打老婆孩子,他们住的那屁大点地方搞得鸡犬不宁;他们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但是怕他父亲是个酒疯子,只能躲着他们一家。何洪威他父亲每逢发酒疯的时候,大都是他母亲挨着打骂,让何洪威赶紧跑到其他人家里躲一阵,等他父亲酒劲过了再偷偷跑回来。那时候没有什么家暴相关的法律法规,清官难断家务事,街道办和民警就算去了也只能把他父亲带走关几天教育几句,或者让他们母子两个先去教堂那躲几天,但等人放回去了只会被打得更惨,久而久之他母亲也只能忍着,就再没人报案了。】

    萌萌一边说着一边在屏幕上放着案卷里的照片,昏暗模糊案发的房间里,散落着几张破旧不堪的黑色家具,三把翻倒的椅子和瘸了腿半翻的方桌,地上到处是破碎的白色餐具,绿色玻璃酒瓶,和红红黄黄未干涸的酒菜汁混着血液。家徒四壁,所有的背景物件看起来都歪歪斜斜,透过屏幕看着近三十年前的老照片,像是要被吸入那个扭曲的异世界。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众人听后,只有内心的愤慨在空气中流动;虽然何洪威现在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之一,大家一时间对他和他母亲二人的遭遇只能表示无比的同情和唏嘘。欧仲霖见大伙儿都不说话,打破沉默,开口问道【大姚,小毛子,你们组今天不是去天HB区教堂那里实地走访了,监控情况怎样?和教堂里的人聊过何洪威了吗?还有,当年那个事发地屠宰场有机会去看了吗?】

    姚剑辛用眼神示意毛威,毛威逮着机会就忍不住开始往外面倒豆子,唧唧呱呱地说道【是,我们今天去了一趟天河北的教堂,和当值的神父聊了几句,但主要是冲着摸排监控分布去的;后来看了萌萌姐发的消息,才问了几句和何洪威有关的信息,但是没能深入谈论。今天接待我们的那个年轻神父才来了三年不到,给他看了照片,他说他倒是经常能在教堂见到何洪威,还挺熟的。根据他的描述,何洪威是个很虔诚的教徒,对待教友和教堂收养的孩子都十分和善;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去教堂参加礼拜,是唱诗班的主要成员,还是免费学校的教师志愿者,常常给教区捐款捐物,并且积极参加教区定期组织的慈善活动。不过神父还说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因为何洪威平时要上班,基本都是周六来参加一些教区的活动,然后周日又来参加礼拜,一周跑两趟,挺勤快的;上周六何洪威去教堂参加了一个慈善义卖活动,但是周日却没有参加礼拜;所以神父觉得有点反常,不过也只是认为何洪威有其他安排冲突了。但那位神父并不了解何洪威小时候的事情,真正熟悉那段老黄历的是教堂的两个主要负责人,一位是三十多年前就在这里任职的布朗神父,另一位是当时何洪威在孤儿院时,就一直负责照孩子们的玛丽修女。今天很不巧,刚好是他们信教的过什么复活节,两个人都去了港南区的圣马可大教堂(St.MarkCathedral)参加庆典仪式,所以神父让我们有需要的话,可以明天找个时间再过去详谈。】

    毛威随后翻了笔记,接着说道【哦,对了,教堂附近的建筑群和监控分布情况,我们在那周边里外走了一圈,结论就是基本为零。除了大教堂门口的公交站和主干道的交通监控,几个建筑群的外围,和连接建筑之间的小道路,都没有有效的监控;所以我们在教堂门口失去那个全副伪装的嫌疑人踪迹后,就不太可能从教堂这附近再次发现他;内部监控仅限于神父办公室和地下骨灰存放室,因为有钱财文档和重要的圣物。】接着毛威从接过姚剑辛手中的激光笔,快速调出几组教堂建筑群内外的实景图,和周边区域的道路实景图;照片上的哥特教堂庄严肃穆,几座尖肋拱顶高耸错落,墙体两侧的飞扶壁层层叠叠;阳光下,教堂正面和四周的花窗玻璃反射着灿烂神秘的色彩。相比于教堂主体,周围的修道院等建筑显得更加低调内敛,簇拥着教堂,静静地扮演者自己的角色。

    毛威停顿一下,示意萌萌调出了教堂建筑群斜对面一大片区域的地图,接下来把激光笔交还给姚剑辛;姚剑辛站起来,走到屏幕前,指着上面三三两两的分散色块,说道【今天下午我们顺道还去了何洪威父亲生前工作过的屠宰场,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快下班了,就让我们自便;我们看了眼那个后院,也是当年那件惨案的事发地点,基本没什么收获。现在地图上浅色的部分都是周边零散的居民区,大部分居住的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和粤港市的低收入人群。靠最北边的大块地区是垃圾处理填埋场,基本和其他功能区是隔开的;西边一块是废品集中收购和中转站;而中间这个颜色最深的小方块就是屠宰场。萌萌帮我们查了一下,这家屠宰场有点年头了;一开始就是一个小作坊,没什么管理;出了那件事之后,这快三十年来几经换手,在现在这个老板手上,规模扩大了一点也更规范一点,但每年卫生安全检查和员工规范化管理总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只是发了文件要求整改,没有被停业。屠宰场统共就三条流水线,主要经营生猪屠宰,也有少量牛羊屠宰的业务,不过猪牛羊屠宰之后都是初级加工,处理后的生肉一部分运到其他肉类加工厂制成各种肉制品,一部分直接拉到本区和其他区的小超市售卖。随着市政府这几年在环保上抓的越来越紧,这个屠宰场也上了个下脚料无害化处理工序。】

    姚剑辛点出几张屠宰场内外部的图片,在屏幕上一一滑过;然后他停在了一张色彩偏灰暗照片上,照片拍摄的角度背光,图上是一个狭小破败的四方形院子,院门紧闭还落着锁,院中只有一间墙体油漆剥落,露出层层红色砖瓦的房间,房门松松垮垮地掩着,窗户上碎裂的玻璃胡着破旧泛黄的报纸,院中的空地上摆着数个破碎的花盆,几摞七零八落的砖块,泥地上尘土四散,让本就荒芜凄凉的院子看起来更加阴森幽暗。姚剑辛指着这张照片,一脸无奈又好笑地说道【这个院子就是紧挨着屠宰场后门的,三十年来就晾在那儿没人管;然后院子旁边一点就是无害化处理车间的后门,再过去就是屠宰场的货车出入口,这些车间的布局和几十年前差不多,就是内部装修设备更新了,整体结构没什么大的改变。我们特地问了屠宰场现在的负责人,没想到这个场子是几经易手,但每一任老板还都挺迷信的;一开始想把这个破地儿拆了算了,但非说什么何家两口子是冤死,怕什么作祟,就清空了屋子里面的东西,要留着这个破院子镇冤魂?!我今天下午听他说这些废话的时候,真是差点没噎死。对了,还有监控,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只有前门工人上下班打卡机,负责人办公室内,和进出货口有,其他地方都没有】姚剑辛连汇报加吐槽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的,他猛喝几口水,看着欧仲霖,用眼神示意他有什么反馈。

    欧仲霖看着那几张照片沉默不语,他用力按着太阳穴,好像在努力挖空脑袋寻找什么,大家见自家队长久久不言语,也都不敢发声;半晌,向义昭只得冒头打破平静,他指着屏幕说道【嘿,神他妈屠宰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这里是分尸的绝佳场所嘛?何洪威这里长大的,他父母这里去世的,监控里那个神秘男人在这附近教堂门口消失的,天时地利人和;这回你告诉我王梅梅的案子不是何洪威干的,我TM都不信了!姚哥,你们明天第一件事,马上去调这附近所有的监控;再带上痕检组,这破地方里里外外都翻个遍!】

    欧仲霖终于抬起头,抬手止住向义昭的嚷嚷,冷静地说道【停停停,小昭,就算你的推断的有道理,可这里是屠宰场,每天都是肉块满天飞,血糊糊的,高压水那么一冲,消毒水那么一洒,无害化处理再一搞,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你上哪里痕检去?退一步说,小昭,你说的那都什么跟什么啊,没头没尾的;何洪威确实是重大嫌疑人,我的宝也压他身上;但是现在我们什么确切的证据都没有,你先慢一点,广大革命群众跟不上你进步的步伐了。】语毕,欧仲霖指指姚剑辛,说道【大姚,按小昭说的,你们组的人,明天先去调这里的监控,有多少拿多少,拿回来一帧一帧慢慢看;虽然我不觉得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结果,但是没有其他可以挖掘的情况下,该走的程序我们都得走完了。】

    欧仲霖抬眼看看时钟,抻了一个腰,说道【算了,本来想各组先做个简短的汇报,晚饭后再详谈的;没想到今天的线索来的这么集中,每一条都得耗时间去细挖;我看现在也快六点了,大家伙儿呢,都先去吃饭,吃完我们再继续。】众人像得了特赦令,从会议室一股脑儿地蜂拥而出,逃离欧仲霖萎靡的低气压。看着大家离去的背影,欧仲霖叫住一脚刚踏出门的向义昭,懒懒地说道【小昭,我不去食堂了,你帮我带个扬州炒饭,多加葱,再来一杯甜豆奶,谢谢。】向义昭领着任务屁颠屁颠地去食堂买了加大份的炒饭和加糖豆奶,准备让自家队长撑到吐,正好换个精神头,晚上继续奋战。

    晚上六点半,众人浩浩荡荡扫荡完食堂去而复返,仅半个小时不到就很懂事地各就各位,预备接下来的会议内容。欧仲霖看着大家嘴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菜汁汤汁,无奈地笑笑,让大家可以继续饭前的讨论。罗敏娟已经急不可耐了,她首先夺下投影屏的接口和激光笔的控制权,让萌萌调出天HB区几个大小出入口的交通监控片段和截出的图片,一边播放一边说道【我们今天首先排查了上周六午间时段离开天HB区的车辆情况,你们猜怎么着?欧队还真是思绪敏捷又严谨。我们发现有五辆黑色老式桑塔纳在十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从三个不同的主干道离开,其中有一辆,虽然没超速,但是相比于其他的车辆,车速极快。此车辆在下午1点04经过贯穿天河北正中间的交通干道离开,进入白云区;之后在白云区他好像特地选择比较偏僻的车道,全程交通监控只拍到过四次;而驾车的司机,阴天开车竟然戴着墨镜,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明显还带着橡胶手套;身上就是最普通不过的黑色连帽衫和黑色T恤,所有服饰都看不出品牌;虽然穿着和我们之前在公交车上看的那个嫌疑人不太一样,但是这副装扮的劲儿有的一拼。】

    罗敏娟放出几张监控下那位神秘司机的彩色高清锐化大图;众人看后一致同意,在四月风和日丽的粤港,要是没干啥坏事儿,真不至于穿成这样。接下来罗敏娟又放出一些拍到那辆可疑车辆监控路段,然后特别指出,他们组翻遍了那个下午白云区各个交通出入口的监控,再也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踪迹;要不然是可疑车辆根本没有离开白云区,要不然就是车辆走了某个没有监控的小路。为了配合大家的心情,萌萌随即点出那个汽车牌照的照片,也沮丧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要问这个汽车牌照,不过呢别想了,要我说这人真是个人才。开始我还不想往下查,觉得这嫌疑人这么精明,肯定是个套牌车,就算我查了也是徒增工作量。但当我放大那车牌仔细看了看,发现牌照格式和字体都有点别扭,才发现这应该是个汽车牌照的道具,还是个有年头的古董货,谁知道哪里淘来的,真是准备充分。】萌萌说完一脸无辜地看着众人,耸耸肩,总结道【总之,现在我们只有这个可疑车辆的几个监控录像,而且不论是司机本人,还是真正的车主,没有特征,都无从查证;唯一有点用的监控,还在进入江东区没多久就断了。】

    一旁的向义昭已经在白板上又添上几笔,欧仲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让罗敏娟和萌萌继续汇报江东区拿来的笔录中其他有用线索,特别是王梅梅小区的周边情况。罗敏娟低头翻翻自己的笔记,摇摇头,表示前后反复过了几遍王梅梅隔壁两户邻居和房东的笔录,除了之前已经推断出的信息,没有其他有效的新线索;不过倒是对王梅梅小区附近情况的实地调查,有了点不一样的发现。罗敏娟语气快速说道【王梅梅住的那个老小区,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就和欧队你们之前看的情况一样,小区后门,外加两个侧们,小区院子内,还有王梅梅那栋楼道里,全都没有监控;正门马路对面的监控只能拍个进出正门的大概,对锁定王梅梅上周五晚上的行踪没有任何帮助。】

    说到这里,罗敏娟让萌萌调出王梅梅所住小区和附近相连几个小区的地图,用激光笔点着一块灰色区域,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过,我们今天发现,目前本案的重大嫌疑人,何洪威,他就住在紧邻王梅梅那个小区北边的一个老小区里,这是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我们今天去实地测量了一下,按我这个身高,正常速度走路的话,中间大概就隔着15分钟多的路程;王梅梅个子比我矮点,但估计步速不会差太多。两个小区的中间,是原国营纺织厂废弃的宿舍,算老旧危楼,现在那片只剩下推平的残砖废瓦,路也不好走,一刮风就尘土飞扬。由于何洪威居住的北边小区,再稍微往北走一点就是老城区边缘的交通路口和车站;王梅梅所在的小区再往南走,也是方便通勤的公交站和地铁站。所以,两个小区中间这个地段,相当于一个自带的宽阔隔离带,中间连个像样点的路灯都没有,除了要抄近路去另一个方向,平时基本没人会路过那里。】

    至此,罗敏娟放出几张实地图片,然后停在了一排图上,上面是废弃区中少数几个有路灯的路口;再对比看地图上的位置,其中正好有一个更为靠近王梅梅小区的那一侧。罗敏娟环视会议室众人,自信地提出自己的结论道【依我看呀,现在可以大致确定,凶手上周五晚约见王梅梅的地点,就是这个路灯附近;这里距离王梅梅那个小区的后门,走快点就4、5分钟;还是有路灯的覆盖范围,晚上经过也够亮度。所以按欧队刚才推断的动机,王梅梅才敢握着凶手的把柄,在晚上和凶手单独见面,应该为了当面和凶手交换什么。可惜,王梅梅那个女孩子是抱着交换利益的想法去的,只是没想到凶手是抱着杀人灭口的想法来的。之后发生的大概就和我们前两天晚上推断的差不多,凶手敲晕了王梅梅,装进大行李箱,再带着去打车。可惜的是这里没有监控可查,节假日周末那个点也别想有什么目击证人;而且就算这附近有留下他们俩当晚的任何痕迹,多谢大自然的馈赠,那场特大暴雨也早把线索冲地干干净净了。】

    罗敏娟汇报完,大家都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地图和实地照片,更加认定何洪威就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不过,目前为止各组汇总的所有线索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都得靠全队上下反复琢磨推断才能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一点一点像拼碎花瓶一样,凑成一副大致完整的画面。距离案发已经四天了,与上头给的破案期限也越来越接近,咋一看案情似乎有进展,但是对于真正的第一现场,凶器,以及嫌疑人的完整踪迹,却始终无法锁定;也没有任何有效的DNA或者指纹信息;各条线索好似相互联系,但又模糊不清,众人开始变得焦躁且沮丧。

    欧仲霖听着罗敏娟的汇报,坐在长桌的一端,默默拿出纸笔低头在计算着什么,等罗敏娟消声后,欧仲霖抬起头来,他看着自己的手中的原子笔,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坐在他左手边的姚剑辛问道【欧队,你倒是吭个声啊,这写的啥呀,是看出什么了吗?我们这绕来绕去,也就是把之前的完形填空题给多填了几个格,这题还是没得分啊;对于怎么抓住凶手的小辫子,现在还是没个大概。】欧仲霖待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他,才开口道【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急,想尽快破案,这是好事;按目前为止我们获得的线索,此案的前因后果并不复杂,我推测无非就是某人杀人灭口,顺手除去竞争对手;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凶手绝对不简单。所以,我们只有在现有的条件和线索中,摸清每一个细节,才能最终锁定凶手,完成证据链,侦破案件,还死者一个公道。】

    欧仲霖直起身子,举起手中的笔记本,说道【看你们刚才推断的凶手行动路径,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里有一个不小的时间差;我们现在已知,上周五晚8:55,有一通很短的不记名电话联系了王梅梅,基本上这通电话就是凶手确认王梅梅是否已经达到指定见面地点;我们就假设他们是9点钟准时在刚才展示的那个路灯下见面,你们觉得按照监控里那个嫌疑人的身高体型,在已经有预谋杀人的前提下,趁其不备打晕一个王梅梅那样身量的小女孩,再把人装进行李箱里,要多久?我估摸着5分钟差不多了吧?但是根据的士司机提供的线索,嫌疑人是在9:45才再老城区北部外缘上车。你们再来看这地图,从那个路灯,走路到老城区北部边缘那个打的的位置,速度快一点就是15分钟;考虑到凶手推着行李箱,那就满打满算20分钟;所以这中间还有大约20分钟的空隙,凶手干什么去了?假设现在你是凶手,再带入嫌疑人何洪威的角度,你会怎样利用这20分钟?】

    萌萌突然发出小声的惊叹,说道【哦!我懂了!欧队,还是你想得周到,原来是这样!不管有用没用,他一定会想着去给自己制造点不在场证明!】在欧仲霖赞同的手势支持下,萌萌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调出监控录像片段和一些截图,一边兴奋地说道【就说了,我今天查了何洪威所在小区的监控,和他之前说的上周五活动时间是相符的,没想到猫腻在这里。他那个小区比王梅梅的那个强点,正门口有个上了年纪的古董摄像头,还能小范围拍点进出人员;后门和侧门就啥都没有了,随意出入也没人知道。门房有个大爷,本身也是小区的居民,所以一般在岗时间是早上7点到晚上十点,期间就是呆在门房看看报纸,喝喝茶;不然就是到处溜达,搞搞卫生,和小区大妈大爷唠唠嗑。】

    萌萌停在几张截图上,指着监控上的时间说道【我们调取的监控录像显示,何洪威在上周五下午不到一点就进入小区,之后整个下午没有被拍到从正门离开。到了晚上8:42,他着便装从正门出去,步伐看起来悠闲缓慢,就像他说的,饭后出去散个步。在他离开监控区域后,就没有踪迹了。而后他再次出现在小区正门的监控里是9:14,步伐就相对较快,好像赶着回家似的。在他进入小区后,又没有监控了。】说着,萌萌调出电脑上她之前已经画好的时间线,开始补充其中的空缺部分和凶手行径等要点,边画边说【我之前看的时候,没觉得有多大问题,但现在我们将何洪威作为首要嫌疑人,按推断的时间线来说,很可能何洪威9:14进入小区后,根本就没有回家。他利用中间20分钟的时间,从打晕王梅梅的地点,快速回到自家小区正门,再从侧门或者后门折返回那个路灯口,从而在监控录像中留下一进一出两次身影,所以才能和他被询问时的笔录对应上,让我们查了也没有很大的破绽。但由于他所在的小区,侧门和后门都可以随意出入,所以正门口的监控成不了不在场证明;所以他的说辞听起来抓不到把柄,又似是而非。还有,监控里显示何洪威出入都没有携带行李箱,我估计是他已经提前把那个大行李箱放在约定见面的地点,反正那个地方平常也没人去,而且一个破烂箱子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去拿。而回小区的时候,又把那个装了王梅梅的行李箱留在原地,等折返后再推着箱子去老城区外面乘的士。】

    萌萌语毕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求表扬,众人看着萌萌补充完整的时间和线路图恍然大悟又面面相觑;毛威疑惑地问道【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这逻辑我们现在是理顺了,但是好像对推进案情没什么用吧;就好像凶手,哦,不对,是嫌疑人何洪威,只能说他尽可能利用所在小区的监控漏洞,反复给我们放烟雾弹,让我们搞不清他到底在不在小区里,以及有没有出门;所以这二十分钟他去不去做这个不在场证明,我们只要看了这个小区的周边情况,都不会采纳;那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向义昭揉揉酸痛的双眼,叹了口气说道【小毛同志,刚才欧队不是说了嘛,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这个嫌疑人;要我说,他要真是凶手,那是个高手,我向某人服了;连这么细小的地方都考虑的面面俱到,每一步都在试图混淆警方视听。这现在我们手上只有一些碎片,每一片都好像和他有关联,但全部合起来都不算什么证据,他只要说一句巧合,编一个借口,我们没法直接带人回来问话。接下来我们肯定继续往下挖,但我看结果和现在这种情况差不多;就怕最后点点滴滴都指向他,可我们拼不出完整的证据链移交检查机关,只能拿他束手无策。这孙子最后要是跑了,回头我做梦都能骂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