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朝
帐内焚香，烟雾缭绕。
年轻人正襟危坐的看着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的老人：“先生在干嘛？”
“学做事。”
年轻人了然不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人又开口：“先生在干嘛？”
“学做人。”
“像是先生这般岁数也需要学做事做人吗?”
“你也一样。”老人淡淡回答他。
说着就把一本书递给年轻人。
“你也来试试看。”
年轻人接过那本书，诧异着将其打开到第一页，却无一字。
“你在干嘛？”老人也问道。
年轻人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
“好好看。”老人说。
于是年轻人便看了又看，思之又想。
良久后，年轻人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就连嘴角也攀上一抹微笑。
他提起一笔来，有些迟疑的轻轻在首页上绘下这么一句话：
介断之奉
这书的书名是如此有名，以至于后世之人每每谈论起来皆以能入此书为荣，便是再有名，再绝世的惊鸿想到此书的作者时都要称道一声绝赞。
夜里
年轻人和老者的营帐里灯火通明，而外界已经整整十三日未曾天明过了，星月不出，云晓不退。
同一时间，大陆各地都有觉醒者乃至救赎者观天不语。
直到某一时刻，大荒国的国度内，一个有些苍老的中年人缓缓出殿，低着眉眼朝南方拱手一礼，轻声念道：“恭送圣人“。
“恭送圣人”
“恭送圣人”
“恭送圣人”
“恭送...”
.......
整整十三道声音响遍大陆，天地为其长夜十三日。
这也宣告着世间最后一位读书人的离开，从此之后这世间的口诛笔伐再无大义，这世人的铮铮铁骑再不入读书世家。
那陈百怠呢？
“他啊，他不算。”
“是的，我不配。”
“想我陈百怠像个人样，其实什么事没有做过，父亲战场上拿命换钱，母亲在父亲死后改嫁，家中衣不蔽体，我亲眼看着，亲眼！年仅十四的妹妹被外人卖进风月店，我求人家！我愿意趴在地上像只狗一样去哀求，人家说我不像，没事我学，我钻过，我吠过，自打我想要一个人在这世上立足时就抛弃了从未有过的尊严，什么狗屁读书人，什么涵养，都是假的!”
“可是，妹妹终究还是死了，被有钱的人折腾死了，我那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谁又会来理会我这个流氓乞丐，我又凭什么！”
其实陈百怠说的也不完全对。
“来买卖人体器官的商人，欺骗无家可归孩子的黑窑，私人组织，充人头上战场送死的一群十七八岁年少，被敌军打靶子扫射的迷茫无知，这些都是人世百态里的一角，想我陈百怠所经历的都是该经历的...我就像是一个站在台上卖弄愚姿的长了两条腿的爬虫，连让别人贻笑大方的资格都没有！”
帐内此时传来年轻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片风沙原。
“我不是看不得这世间疾苦，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
“你叫陈百怠是吧，为什么要名百怠。”
“先生，我觉得人生来便是无一百怠，这一生的风华都在于修饰，雕琢，不善百怠，难为人器......”
............
天终究还是亮了。
就像那枯坐在桌前的老者也已不在人世，可是谨载着后世希望的年轻人陈百怠还好好的活着，非但要活着，他还要给这个乱世谱上最后一曲风华。
卫恭生看着十四日未见的陈百怠有些物是人非，那个曾经非亲如故的哥哥好似不在了，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变了，但他心中就是执拗的觉得陈百怠变了。他想要像以前那样冲上去抱着他，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了，他......又不知道为什么。
陈百怠作为一个外来者来到这个小队仅仅半月，但是他就像一颗明星一样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陈百怠来到卫恭生面前，用着心里存余不多的温柔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道：“恭生啊，我今天要走了，为了不让后辈你我这般的孩子见不到善良，我想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你我虽非亲人，但一定能做朋友，今日分别，若日后再见，你我依旧是朋友。”
随后陈百怠又来到薛明洋的面前用着多年知己般的语气嘱咐道：“一定帮我照顾好他。”
薛明洋看着他没说话又好像是道出了什么。
陈百怠夜似乎听出了什么，他望着远方缓声道：“我要去迎接一位还未曾见过面的友人，它的名字，叫做曙光。”
薛明洋轻轻点了下头，陈百怠也终于放心了。像是薛明洋这种人他最清楚不过了，他想要什么，也是陈百怠想要的，从这点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既然今日陈百怠想要做一做那匹夫，那薛明洋也不介意当一回见证者。
等到卫恭生回过神来的时候陈百怠早已离开，就如先前那样，一个人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带走。
山坡上，少年眼含泪水的望着。
迎着初升的耀阳，年轻人此去的身影被拉的越来越长......
年轻人正襟危坐的看着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的老人：“先生在干嘛？”
“学做事。”
年轻人了然不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人又开口：“先生在干嘛？”
“学做人。”
“像是先生这般岁数也需要学做事做人吗?”
“你也一样。”老人淡淡回答他。
说着就把一本书递给年轻人。
“你也来试试看。”
年轻人接过那本书，诧异着将其打开到第一页，却无一字。
“你在干嘛？”老人也问道。
年轻人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
“好好看。”老人说。
于是年轻人便看了又看，思之又想。
良久后，年轻人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就连嘴角也攀上一抹微笑。
他提起一笔来，有些迟疑的轻轻在首页上绘下这么一句话：
介断之奉
这书的书名是如此有名，以至于后世之人每每谈论起来皆以能入此书为荣，便是再有名，再绝世的惊鸿想到此书的作者时都要称道一声绝赞。
夜里
年轻人和老者的营帐里灯火通明，而外界已经整整十三日未曾天明过了，星月不出，云晓不退。
同一时间，大陆各地都有觉醒者乃至救赎者观天不语。
直到某一时刻，大荒国的国度内，一个有些苍老的中年人缓缓出殿，低着眉眼朝南方拱手一礼，轻声念道：“恭送圣人“。
“恭送圣人”
“恭送圣人”
“恭送圣人”
“恭送...”
.......
整整十三道声音响遍大陆，天地为其长夜十三日。
这也宣告着世间最后一位读书人的离开，从此之后这世间的口诛笔伐再无大义，这世人的铮铮铁骑再不入读书世家。
那陈百怠呢？
“他啊，他不算。”
“是的，我不配。”
“想我陈百怠像个人样，其实什么事没有做过，父亲战场上拿命换钱，母亲在父亲死后改嫁，家中衣不蔽体，我亲眼看着，亲眼！年仅十四的妹妹被外人卖进风月店，我求人家！我愿意趴在地上像只狗一样去哀求，人家说我不像，没事我学，我钻过，我吠过，自打我想要一个人在这世上立足时就抛弃了从未有过的尊严，什么狗屁读书人，什么涵养，都是假的!”
“可是，妹妹终究还是死了，被有钱的人折腾死了，我那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谁又会来理会我这个流氓乞丐，我又凭什么！”
其实陈百怠说的也不完全对。
“来买卖人体器官的商人，欺骗无家可归孩子的黑窑，私人组织，充人头上战场送死的一群十七八岁年少，被敌军打靶子扫射的迷茫无知，这些都是人世百态里的一角，想我陈百怠所经历的都是该经历的...我就像是一个站在台上卖弄愚姿的长了两条腿的爬虫，连让别人贻笑大方的资格都没有！”
帐内此时传来年轻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片风沙原。
“我不是看不得这世间疾苦，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
“你叫陈百怠是吧，为什么要名百怠。”
“先生，我觉得人生来便是无一百怠，这一生的风华都在于修饰，雕琢，不善百怠，难为人器......”
............
天终究还是亮了。
就像那枯坐在桌前的老者也已不在人世，可是谨载着后世希望的年轻人陈百怠还好好的活着，非但要活着，他还要给这个乱世谱上最后一曲风华。
卫恭生看着十四日未见的陈百怠有些物是人非，那个曾经非亲如故的哥哥好似不在了，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变了，但他心中就是执拗的觉得陈百怠变了。他想要像以前那样冲上去抱着他，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了，他......又不知道为什么。
陈百怠作为一个外来者来到这个小队仅仅半月，但是他就像一颗明星一样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陈百怠来到卫恭生面前，用着心里存余不多的温柔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道：“恭生啊，我今天要走了，为了不让后辈你我这般的孩子见不到善良，我想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你我虽非亲人，但一定能做朋友，今日分别，若日后再见，你我依旧是朋友。”
随后陈百怠又来到薛明洋的面前用着多年知己般的语气嘱咐道：“一定帮我照顾好他。”
薛明洋看着他没说话又好像是道出了什么。
陈百怠夜似乎听出了什么，他望着远方缓声道：“我要去迎接一位还未曾见过面的友人，它的名字，叫做曙光。”
薛明洋轻轻点了下头，陈百怠也终于放心了。像是薛明洋这种人他最清楚不过了，他想要什么，也是陈百怠想要的，从这点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既然今日陈百怠想要做一做那匹夫，那薛明洋也不介意当一回见证者。
等到卫恭生回过神来的时候陈百怠早已离开，就如先前那样，一个人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带走。
山坡上，少年眼含泪水的望着。
迎着初升的耀阳，年轻人此去的身影被拉的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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