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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边城泣血(第四段)

    龙漫简简单单的站在青罗身后,站在新王的遗体旁,她似乎并没有准备出手,可她分明关注着围上来的这帮黑衣人,她应该谨慎的,因为生命只有一次。

    谢老大坐在高位上,讪笑着说道:“疯丫头,要识时务,你铁了心护着她?让为父只能大义灭亲,忍痛割爱了。哈哈。”

    “我还有其它选择吗?”青罗愤恨的说道。

    “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不会杀你。”

    “你杀了我。纵使得了这万里山河,千丈长空,又有何用,你没有继承人。”青罗不屑的看着谢老大,带着悲哀,带着恐惧,也带着怜悯。

    “你二叔和三叔都有儿子,我谢家不会因你而绝后的。你想走,还来得及,我的武士是精挑细寻的佛国勇士,都有以一敌百的战斗力,你不会是对手的。你知道的,虽然你无义,但我始终不愿意亲眼看见你死在我面前。”谢老大微微的一个皱眉,他似乎在奢求,他是真的希望青罗可以离开,虽然权利蒙住了他的心境,但是,他也不愿自己的亲生女儿惨死在自己前进的路上,踩着女儿的尸骨向前,他会害怕自己心软得不会下脚,他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了。

    “无论你真心还是假意,也许,今日我们注定会成为敌人。”

    “好。”谢老大转过脸,低下头,垂垂的盯着地面,阴沉的说道:“动手。”

    刀,数把锋利的刀,劈风斩云,像狂风卷起衰草,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每一处刀影都足以致人死命。剑,柔软的剑,参杂在刀影的缝隙中,似乎钻入刀网中的鱼。可那每一处剑影,温柔中都藏着致命。鞭,龙漫的银鞭,她许久未与人打斗,她的鞭子时而直得像长枪,时而圆得像盾牌,起起落落,反反复复,高接低挡,直指人咽喉和眼睛,像毒蛇,像鹰爪。剑和鞭并未能占据优势,他们渐渐式微,被数把配合默契的刀逼到狭小的空间,只能背靠背的自保,她们应该支撑不了太久。而此刻,唐佣也陷入了苦战,他的左面是一堵厚厚的墙,他的右边是一只坚固的钟,他拼尽了全力,也刺不破它们,他正穷尽心力,他在思考木公子的哲理,他在想象木公子会怎样破敌,但是他的剑依旧让人胆寒,无人敢离他太近。

    不知何时,帐内出现了一位中年男人,他持有一把钢刀,约三尺长短,黑色的刀鞘,黑色的刀柄,刀身很窄很薄,刀柄上缠着黑色的碎布。捕头,没人知道他何时进来,也没人见过他如此的愤怒。朗声说道:“唐兄,致君陷入如此境地,顿首已拜。”

    唐佣无暇听闲言碎语,他不能够分神,他的剑需要全心全意的经营,只是匆匆回道:“速速替二位姑娘解围。”

    刀,多了一把刀,一把官府特制的刀,刀用精钢锻炼,捕头很喜欢这把刀,将它溶后加入银,锡,镍等金属,冶炼成一把更加锋利韧度更高的长刀,虽是一把钢刀,却并未参加过战争,他的刀,只是在遇到悍匪时才会显示出狰狞,他的刀,也是一把饮血的刀。而一把饮血数十年的刀,一定不是一把简单的刀。捕头身形极快,从黑衣杀手的背后突袭,极快的刀刺出,转瞬间刺穿了一位黑衣人的后心,青罗迅速展开软剑的范围,将黑衣人的包围圈增大了不少。三个人,三种兵器,渐渐与黑衣人取得了均势,互有攻守。

    谢老大微微有些不安,他没有想到捕头会在此时出现,他原以为运筹帷幄的胜利,竟然会被唐佣和捕头的到来击碎,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他紧紧地握住座椅上的扶手,死死地盯住金帐内的战局,远方的金戈铁马声有些稀松下来,他也不知道是谁坚持到了最后时刻,他是个赌徒,他还在祈祷。

    唐佣的剑,愈来愈慢,他似乎故意展示着自己后劲不足,在期待对手攻上来,铁剑早已吃过苦头,他一定不会贸然进攻,此刻的他,只想先保全自己,待黑衣人贸然出击,分散唐佣的注意力,他或许有机可乘。一柱香后,黑衣人再也无法忍耐,他们出手了,但是他们大约不知道,这是个陷阱,只要他们出手,便一定会非死即残。但是他们仍然出手了。唐佣也出手了,不再是慢剑,他需要速战速决,剑,仿佛闪电般刺出,瞬间刺穿了两个喉咙,他仿佛也听见了利刃割断喉咙的清脆声响。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声音,但是此刻这样的声音却可以为他带来喜悦。唐佣迅速飞身进入黑衣人群间,剑,仿佛黑夜中的一盏油灯,光芒四射。铁剑顿时觉察到情势不对,也迅速加入战团,他不敢继续放任,黑衣人死后,下一个死的人一定是他,就算不死在剑下,也会死在铁蹄之下,他知道漠北的酷刑,他不愿化作边城的黄沙去滋养一年的野草,尽管他不是个幸运的投机者,也不是个有能力的阴谋家,但他是个有血有肉的汉子,铁骨铮铮的漠北汉子。唐佣在混战中渐渐有了优势,他的唐家剑法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毫无破绽。时缓时骤,时而像春风,时而像暴雨,他又重创了三人,只剩下铁剑和三位黑衣人围着唐佣,唐佣却丝毫不敢轻敌。铁剑渐渐有了些进攻,他必须进攻了,他需要保住剩下三位黑衣人的性命,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剑,好快的剑,唐佣似乎凭空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三位黑衣人的身侧,一剑刺出,这是让黑衣人无法及时散开的一剑。剑过飘红,刺瞎了四只眼睛,刺破了一根喉咙,剑尖的血挑起来,穿透了铁剑的剑阵,两只手,两把剑,似乎都有些紧张。紧张的手和紧张的剑,总会有破绽,唐佣似乎觉察到了铁剑的破绽,以铁剑这样的高手,本不应该紧张的,以他正常的防守,他足以继续顶住唐佣五百招的进攻,但是他知道,今晚定是生还不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违背了漠北人民的夙愿,他惭愧,他这样的人,也是自知的人,他知道自己一定活不长了,因为有时候一个虚无缥缈的欲望,却足以让他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