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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吼，快看看是谁回来了！”林越钻进小巷子，果然正瞧见锐娅独自蹲坐在墙角，讲真的他实在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在孤独中幸存下来的，一整天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就不会无聊吗？或者说，当两份恐惧摆在一个人面前，她始终无法理解另一个只接受其中一份较轻恐惧之人的心理？
或许，是自己还无法理解真正的恐惧。
“嗯？嗯！这砍刀从哪儿搞来的？别告诉我是你偷的啊...啊，我好像想起来了，你不会去接触那两个帮派了吧。”锐娅很快反应过来这砍刀的来历，就对林越刚才做了什么有些不好的猜测了。然后，再看见他撩起的右手袖口和裤腿的小刀，锐娅顿时百感交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报答一下那流氓出口成脏的‘恩情’，我啊，替你报仇了。”林越一身血腥味，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别人的，锐娅立马就相信了他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
“你也太离谱了吧！就为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把人杀了？你就不怕瓶颈帮找你麻烦吗？”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我还需要那个叫邓肯的家伙的死，来换取进入锯齿帮的门票——”林越拍了拍自己的锯齿小刀，提醒锐娅自己杀他的真正最主要的原因。
“至于瓶颈找我麻烦，谁在乎呢，反正我都已经加入锯齿了，我实在是受不了当个乞丐，那样的生活，仅仅只是一个月我都不想去忍受。虽然，这份‘工作’比较特别，甚至有时是以压榨别人来维生的，但是我认为在猎杀之夜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二人沉默了片刻，林越不再说笑，他语气逐渐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向锐娅发问。即使这些话可能会伤害到一个小姑娘，或者说让其难堪，但林越不想去让锐娅再逃避下去。
“你呢？就甘愿吃别人吃剩下的？用别人所丢弃的？”
“这不是甘不甘愿的问题...”面对林越的质问，锐娅的语气变得僵硬，她将头转向同林越相反的另一端。
“总不可能是因为‘没有工作单位可供你选择’吧，那句话应该是在撒谎吧，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邓肯宰了，才得以进入锯齿帮，就刚刚，还接到了一个要债的任务。你当然也可以拼搏一把，我就不信以你锐娅的聪明才智，会真的在苍白之城找不到一口饭吃！”
“你TM懂个屁，你就是个外人！”她激动地起身，双手攥成拳头紧握于腰间，冲着林越肆意宣泄起自己的情绪。
“是啊，我是个外人，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而逃避一切呢？”
“唉，别说了，我对现在的生活其实很满意...”锐娅的心情在一瞬间平复下来，在林越看来，就像泄气的皮球。
“满意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吃那根面包的时候有多开心，我以为我瞎吗！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林越来到锐娅身边，单手封锁住对方的去路，死死盯住那抹晶莹的绿色。
“呐，看着我的眼睛，锐娅，告诉我，你还要再软弱到什么时候？”
锐娅在那一瞬间，突然又股想哭的冲动，不过出于各种原因，眼泪被她死死压了下去。窒息的感觉笼罩了她娇小的身躯，胸口的空虚与四肢的失重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她蓦然合上了双眼。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锐娅终究还是没能锁住泪水，它们在无助中静静流淌。
“想知道答案就去用自己的双手去寻找吧，即使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为你而改变的雅各布而去改变。”林越主动和锐娅拉开了距离，现在是属于她与自己战斗的时间，我林越也就不要去插手了。
“林越，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没想到的是，锐娅叫停了他，语气在寒夜里显得很变扭。
“做出改变的人可不是勇敢的人，他们只是鼓起了所剩无几的勇气罢了。”就和当初一样，她没能让他停下脚步。不过这次，他是否能让锐娅踏出脚步，却是成了未知数，这可能是那唯一的不同之处了。
直到林越习惯性地行出大约50米左右的路程之后，他才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没有锐娅他寸步难行...
“咳咳，我又回来了！你看吧...跨出第一步总是需要别人的协助嘛，然后现在，这个重担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肩上，要不，现在陪我去要个债，怎么样？”他顶着尴尬，重新回到了小巷内部，正瞧见锐娅在偷偷抹着眼泪。
“找不着路了是吗，你可真是个傻瓜。”锐娅破涕为笑，连泪痕都没能留下，这就是锐娅啊。
“啊这，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啊，上头让我去跃马旅馆，只可惜我人生地不熟嘛。”
“好诶，我正好知道那地方，在白夜街和血牛路上，我带你去，这总行了吧。”林越重温了那抹来自锐娅的，若有若无的微笑。对方脸上的是庆幸与释怀，以林越现在的程度，似乎还无法完全理解她的情感。
“那谢谢啦！”林越嬉笑着跟上了锐娅，隔阂就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路上，林越不再无聊，因为他需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想好一个能从跃马旅馆的老版口中得到沃顿的身份，并且得到与其相见的默许，最后再逼迫他把那50枚银币吐出来的计划。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与自己并排的锐娅，陷入了沉思，一个实用且不失风趣的计划出现在他心底。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锐娅感受到来自林越的不和谐的眼神锁定，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吼吼吼，等会陪我演一出戏可好？”
当林越说出这句话之后，锐娅便在一瞬间察觉到，自己多半是无法拒绝这邀请了。她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低着头看底边，这是林越无法理解的行为，就好像是锐娅在寻找着什么似的，但是总不可能是在找钱吧？
“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地面？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显然不可能是林越的风格。
“在苍白之城，分辨你正在走的到底是南北的街还是东西的路，得去看代表着街路名称的图案，是在左右两旁的人行道上，还是在马路的左右两旁。我们现在所处的是‘黯炎路’，在前方右拐就进入了白夜街，接下来不断朝前走，自然就到了跃马。”林越大概明白了苍白之城路与街的判断标准了，因为他循着锐娅的目光，找到了人行道边缘的黑色火焰，顺着道路不断延伸，从未间断。
“哦~原来如此，我感觉我学废了。所以苍白之城有地图吗，我感觉自己必须得搞一张来了。”
“当然会有，你可以到专门销售地图的店里去买，当然不能少了诚意，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懂的，这次要债50银币，我能抽1成，你说这5个银币，够买张地图了吗？”
“其实我还真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但是我想，再不济，我们可以买张劣质一点的嘛。”
“就你整天想着降低要求，你就不能说‘钱不够，我们不是能去赚嘛’，真是不会说话，你也不看看你哥现在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角色了。”这可能就是锐娅的习惯吧，总之选择去妥协，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习惯从何而来。
“哼，一点小成就就膨胀成这样，你的目标不是成为猎杀者吗？”不满意林越抓住了自己的软肋，锐娅装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掩饰自己本就不明显的尴尬。只是这种姿态，意外地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好了，不开玩笑了，谈谈正事吧，看起来，那便是我们此行了目的地了。”
林越和锐娅在跃马旅馆这四个木质招牌上的大字前停下了脚步，它们是以极其奔放的姿态呈现出来的，就像是一匹匹真实的骏马所组成的字一样，而且那些马儿们的黑色毛发，还在迎着风不断飘摇。
“等会，你先进去，然后...”林越述说起他们的作战计划，他坚信，锐娅在今夜绝对会化身一个专业的欺诈师的。
数个钟头之后，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一个眼眶湿润的少女走进了跃马旅馆，无视周围对人其一身灰派服饰的侧目，以及对她眼泪的无限遐想。她直奔前台，那里矗立着一位面带微笑，举止优雅的小姐，要不是她身着女***员的统一服饰——某种淑雅的淡蓝长裙，锐娅绝对会在夜晚的相遇中把她当成一位富贵人家的千金。
“请问，沃顿先生在这里吗？”锐娅强压泪水，掩饰着哭腔向前台的服务员发问。
“抱歉，我们不会随意透露客人的隐私的，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请您见谅。”虽然她好奇锐娅为何哭哭啼啼地来到跃马旅馆，但是规矩仍然不能为了一个小姑娘而坏了，对吗？
“那...那可怎么办？我是不是壹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呜呜呜~”锐娅的泪水让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她倚靠着柜台，将身体蜷缩，脑袋紧紧钻进双手的臂弯里，只有呜咽声不断在旅馆内回响。
周围在大厅歇息的绅士们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色，但这还不是最为让杰西卡担心的事，她祈祷锐娅的哭闹声在停止之前不要吵醒任何一个跃马已经睡着的顾客，否则自己肯定免不了老板的一顿臭骂。
“这位小姐，您这样会打扰到本店的顾客的，请先冷静下来，可以吗？”杰西卡从柜台内部走出，将颤颤巍巍的锐娅从地上扶起，温柔地抚摸她的发丝，丝毫不顾忌对方周围的各种不明恶臭以及灰尘赃物。
就究竟是人性的高光时刻，还是为了不丢掉工作的无奈之举？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锐娅赶紧抹了抹眼泪，哭声瞬间就被止住，看得杰西卡一阵心疼。
“请问您为何需要寻找沃顿呢？还伤心地哭成这样？”终于，杰西卡没能忍住还是发问了，正躲在暗处的林越以及锐娅，很清楚地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我和沃顿先生在河边相遇，我们对对方一见钟情，月下拥吻之后，他夺走了我的...初夜...他发誓他不会嫌弃我的身份，会一生一世永远和我相守，我本以为这个誓言连猎杀之夜都无法打破，但是他却突然...突然消失了！”
顺着杰西卡温柔的抚摸，锐娅猛地扑进对方的怀里，发出比之前还要大的声音，再度开始疼哭。只是这次，包括她在内，在场的大家，都不愿意去抑制这我见犹怜的哭声，可能这会是他们唯一的善良了吧。
“哦...可怜的姑娘！”
“然后，我听说他经常出没于这个旅馆，所以就来找他了...但是没想到，反而为难了你...对不起，我理解你，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是走吧...”甚至到最后的“走吧”这两个字，已经说破了音，试问这演技，好莱坞你们收不收！
“不，小姐，我无法忍受这种行为！你不用走，嘿！简！这里暂时交给你管，我陪这位小姐上楼！”似乎是锐娅的述说唤起了她心底的某些回忆，象征着正义的愤慨鱼贯而出，驱使她去献身。
角落里正站桩发着呆的雀斑女孩听闻杰西卡的话，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前台，还给杰西卡竖了一个大拇指。
杰西卡领着脸上挂满泪痕的锐娅，踏上通往顶层的楼梯，而林越则是保持着和她们一样步调，隐藏自己的噪音。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说不定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可能...不应该去见他，要不我们...”锐娅又开始飙演技了，因为她知道这句话肯定会再次刺激到“热心”的杰西卡。
“不！今天我要替你好好教训这种渣男，我杰西卡本身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终于，在“伍”这个打字当头之后，杰西卡风风火火地进入居住区，粗暴地扣响了502的房门。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从房门里探出了头，头顶的毛发比起同龄人来说，实在是算不上旺盛，林越怀疑他是不是异世界的程序员。
“沃顿先生...”
“沃顿先生！身为锯齿帮的一员，我雅各布很高兴认识你！让我们来谈谈你欠的那50枚银币吧！”林越提着刀从楼梯口冲出，抓着沃顿的那一头黑发，就把他从房间里拎了出来。不对，是半头的黑发，毕竟，他不是秃了吗？
将对方随意地往走廊的墙上一扔，他就左脚绊右脚地摔倒在地，杰西卡在被打断之后，到现在为止，都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直到他看见林越从怀里掏出本店免费供给的纸巾让锐娅擦拭泪水之后，她才意识到——
这是一场和帮派有关的经济纠纷，而自己作为一个无辜的服务员，却因为善良被牵扯其中。
“然后这位可爱的小姐，感谢你慷慨地帮助了我和我的妹妹，现在你可以回去做你的工作了。”林越提起沃顿的衣领，便下达了“逐客令”。虽然他现在是个“坏家伙”，但也不想伤及无辜，而且鬼知道她会不会是什么绝世强者的女儿，或者本身就是个满月，能少惹别人人就少惹，否则林越一开始就直接冲进来了。
“开什么玩笑！难道刚才都是你演的一出戏吗！”杰西卡觉得难以置信，那一瞬间都不曾对于锐娅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只因为对方流露出的像极了真情实感，直到现在她都不想去否定自己之前的判断。
“是的，很抱歉我欺骗了你，但是我和他马上就会解决这件事的，并且不会造成你们的任何损失。”锐娅比起林越来说，可能更多了一份人情味，但她的立场当然也很明确，她绝不会让步。
没等杰西卡回答，林越就拖着沃顿进了屋，锐娅紧随其后，将铁质门栓滑动。杰西卡已经对于此事无能为力了，她知道，这扇门之后的世界，将会成为沃顿的监狱。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对吗？”林越一只手拽住对方的衣领，另一只手紧握着砍刀，用刀刃处抵住对方的脖颈。他不认为风岳会让自己这个未来的超凡来送死，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我我...我真的没有钱！”看呐，对方甚至被自己吓到腿软，难道这家伙还真的是在害怕自己杀了他吗？难道他就不知道要债时自己根本没有权力把他杀了吗？不过这样也好，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了。
“骗谁呢？一月10银币！你当我瞎吗！你都TM能住在这里，还会没钱还债！”林越想起他在大厅看到的告示，那里明确标明了在跃马租房的价格，最便宜就是沃顿这种，单月10银币。
“可是，我真的没有50银币了啊！”瘦小的沃顿，泪水打湿了一身的虽然灰色，但材质不错的外套。林越注意到他所选择的居住地点，这暴露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绝不是像雅各布这样的最底层的无职。
“锐娅，把洗漱台注满水！好的，沃顿先生，让我们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钱吧！”林越的余光看见了一旁的小水池，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他认为这玩意一定能很好的帮助到自己。
“你要干嘛！我警告你...呜呜呜！”察觉到林越即将要对自己做些什么不太好的事了，沃顿一下子就慌了，竟然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狗急跳墙般地威胁起林越，不过这怎么可能有用？
连话都没能说完，他的鼻腔就被灌满的某种液体，那是自从自己开始节省，就与自己朝夕相伴了好几个月的洗漱台的气息，只不过他可能永远想象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否则这玩意就不会存在到如今了。
“呜~啊！咳咳！咳咳咳咳！”仅仅是几秒钟，林越就把他的脑袋从水池子里拔了上来，不过这不是林越的怜悯，而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让他逐渐感受越来越近的——死亡。
“还不还？”三个字，像重锤敲击在沃顿的胸口，他一时间只觉得恐惧，根本说不出话来。
林越微微皱眉，继续将对方的脑袋摁进水里，巨大的挣扎力道通过双手传递，却没有一道能拯救沃顿。
“还不还？”还是那三个字，沃顿这次学聪明了，抢着林越的话赶紧回答到——
“我也想，但是我没钱啊！就不行...呜呜呜！”沃顿的话，再次被涌入的液体打断。
这次林越很长时间都没有把脑袋抽上来，沃顿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抽上来了。万幸，他可能是还需要自己还钱，所以暂时留了他一命。在沃顿如此想到时，双眼发黑的他仍然能瞧见那个恶魔正咧着嘴微笑。
“还不...”这次，沃顿不再抱有侥幸心理，林越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了对方的询问，毕竟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沃顿也知道对方想得到是答案。
“还！我还！我一定还！等我凑够了钱，我绝对第一时间就会还！”沃顿双手高举，做出了象征着投降的手势。
“哦？是吗...”
“林越，我找到一个金币！”正当林越内心松了一口气，准备和沃顿正式展开交涉时，没想到另一方的锐娅有了意外的发现。她是带着颤音说出这句话的，因为这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亲手触碰到“金币”！
“好家伙！敢忽悠我是吧！”林越立即就心生一股挫败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敢撒谎，看来自己的这个“水刑”还是使得不够六啊，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他双手重新发力，想像之前一样对待沃顿，只是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硬生生从林越双手的牢笼中挣脱了！
“把它还给我！！！”不复之前对于兄妹二人的恐惧，沃顿不知为何，竟然不顾一切，嘶吼着夺走了锐娅手中的那一枚金币，连林越都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甚至左边脸颊骨还被沃顿狠狠揍了一拳，现在那里还在发痛。
“草！早知道就该用刀子把他手钉在地板上！”林越挣扎地站起，看着沃顿熟练地打开门栓，就跟一阵风儿似的逃走了，林越后悔起自己当初的心软了，看来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当一个恶人啊。
“不过，对不起了！这钱我要定了！”林越抄起门边的砍刀，还好这家伙每把刀也一起拿走，否则还就真的麻烦了，现在自己要做一件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情，但是为了工作，他不得不做。
眼中倒映出沃顿矮小的背影，林越抡起刀扔了出去，直直砸向沃顿的后背。
斩骨刀砸肉的声音被林越用双手再现，他却没有一丝的自豪与骄傲。
沃顿倒在地板上，痛苦地抽搐着，鲜血将地板染成了红色，惨叫声吵醒了其他在跃马旅馆居住的旅客，只是他们没有一个敢开门，鬼知道到时候自己会不会受到波及？只有机灵的人才能在苍城生存。
从沃顿的血肉里将砍刀的破甲钉拔出，血液奔腾地很畅快了，沃顿的痛苦更上一层楼，连原本的嘶吼声都变了味，变成了有气无力的低吼声。终于林越从他的怀里得到了那个他视为珍宝的金币，深深叹了一口气。
“林越，你竟然...”锐娅眼前一片血红，她惊恐地捂着嘴，可能是沃顿让她回想起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吧。
“1金币是不是等于100银币？又是不是等于10000铜币？”林越扛起已经陷入昏迷的沃顿，将砍刀和金币暂时交给了锐娅保管，转身，便领着她下楼去了。
“是...”锐娅机械性地回答林越的问题，还深陷那片血红中，觉得透不过气。
“别呆愣在那里了，这便是猎杀之夜。”林越出声提醒锐娅，她这才沉默着跟上了林越。
楼梯间里，木质扶手上的花纹很美，而今天来自沃顿的鲜血为它们赋予了色彩，未来的日子里，一定会更美吧。
来到了大厅，那里矗立着一个明明不安却仍然在勤勤恳恳工作的少女，林越知道，这件事交给杰西卡来办一定没问题。于是他沃顿的身体轻轻放置在柜台边，接过锐娅手中的金币，在对方诧异且带着怒意的目光之下出了声。
“这1个金币，其中一半用来支付沃顿先生的医药费用，另一半请兑换成银币，如果能顺便送我一个用来装银币的钱袋的话，我会很感激你们的。”林越面无表情地说着话，杰西卡暗自握紧了双拳。
“你这个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内...”
“啊哈！这位客人，没有问题，我们很乐意帮助您！”简抢在杰西卡说完那些不讨喜的话之前，就已经接下了那个金币，林越自然也当做对方什么都没说过，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别人吵架。
“简？”杰西卡压低声音，对简抛出质疑。
“杰西卡姐姐，不要节外生枝了，旅馆开着是用来给别人住的。”
简比起年长的杰西卡来说，似乎更为成熟，明明同样攥紧了双拳，却丝毫没有流露出自身的愤怒。她明白在这座城市，没有人是自由的，大家都得为了一些事而做出让步。而自己，也必须在这个时候克制情绪。
简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简易的棕色扎口小钱袋，往里头放了五个大号的银币，微笑着递给了林越。
“一个大银币能抵上10个银币吗？”
林越心中有所领悟，手上也没有停下动作，在得到锐娅的点头确认之后，接下了钱袋，背过身向众人招手告别。
他们中没有任何人回礼。
杰西卡痛苦地捂着头，简开始拨动黄轮电磁机，而一个绿袍女子的上前，却让她停下了手头上的活。
“别...别拿走我的钱，那是用来救我女儿的啊...”明明连眼睛都睁不开，沃顿还在梦中呢喃。
他说出的话，让林越和锐娅在一瞬间齐齐停下了脚步。
只是，他们一次也没有回头。
林越明确地感受到，这一路上的气氛沉重了许多。自己和锐娅一言不发，最后他们在十字路口分别，锐娅也无法给予林越任何礼貌性的微笑，而林越也是一样，这就是代价吗？
“世界上所有的惨案，都是因为当事人能力的不足”
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为何而来，这句话仿佛在那一瞬间，出现在林越的眼前，让他看清了下一站的模样。
“不，如果我当时拥有自己的钱，就能既要到债，也能拯救沃顿的女儿了，让他欠我钱就可以了。”林越感受到肩膀上的破甲砍刀，又沉重了几分。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明明只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但是，我可不会轻易向你妥协啊...”林越锁定高悬于天空中的银月，他已经下定决心。
“雅各布！”当林越来到锯齿碎钢绞肉厂的门口时，涌入身体的，还是那抹一成不变的灼热气息，只是脑后的清风里，已经捎上了莉希雅和克苏鲁对自己的问候。林越无端地羡慕起此刻的二人。
“呦！你们又得上班了啊？只能休息那么短的时间吗？”转过身，脸上习惯性地露出微笑，他认为这不可能是他的破绽，他唯一的破绽，是刀上仍然传出气息的血红，可惜，这也必然是最大的破绽。
“没办法啊，我和莉希雅是给你们打工的嘛，哈哈哈哈，当然没那么轻松啊。”林越看着连走路都抬头挺胸起来的克苏鲁，身体逐渐被愤怒所支配，不过转眼间，它们又被理性所溟灭。看来这家伙进展顺利啊，连上班都开始结伴了，这叫自己这条单身狗以后如何与他们正常交流？
“看你们进展蛮顺利的嘛，什么时候遇见尤格先生，我也跟他打个报告可好？”
“哇，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嘞？”莉希雅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连抓着克苏鲁衣袖的手都用力了几分。什么？你以为重点是她有些生气吗？不！重点是他们已经开始当着林越的面牵手了。克苏鲁先生，你那么六的吗？
“好嘞好嘞，不开玩笑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二位有缘再见！┏(＾0＾)┛”所以林越决定战略性撤退，他明白自己这次作战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输给了二人，自己只能改日再战了。
“害！找对象的日程得提前了！”林越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他认为自己可能地要好一会才能恢复斗志了。但是成年人和孩童的区别就在于，他们能够在负伤的情况下，为了某些东西绝不停止战斗。林越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这句话，当成自己的信仰，他很希望自己也有虽败犹荣的时刻。
或许，是自己还无法理解真正的恐惧。
“嗯？嗯！这砍刀从哪儿搞来的？别告诉我是你偷的啊...啊，我好像想起来了，你不会去接触那两个帮派了吧。”锐娅很快反应过来这砍刀的来历，就对林越刚才做了什么有些不好的猜测了。然后，再看见他撩起的右手袖口和裤腿的小刀，锐娅顿时百感交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报答一下那流氓出口成脏的‘恩情’，我啊，替你报仇了。”林越一身血腥味，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别人的，锐娅立马就相信了他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
“你也太离谱了吧！就为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把人杀了？你就不怕瓶颈帮找你麻烦吗？”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我还需要那个叫邓肯的家伙的死，来换取进入锯齿帮的门票——”林越拍了拍自己的锯齿小刀，提醒锐娅自己杀他的真正最主要的原因。
“至于瓶颈找我麻烦，谁在乎呢，反正我都已经加入锯齿了，我实在是受不了当个乞丐，那样的生活，仅仅只是一个月我都不想去忍受。虽然，这份‘工作’比较特别，甚至有时是以压榨别人来维生的，但是我认为在猎杀之夜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二人沉默了片刻，林越不再说笑，他语气逐渐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向锐娅发问。即使这些话可能会伤害到一个小姑娘，或者说让其难堪，但林越不想去让锐娅再逃避下去。
“你呢？就甘愿吃别人吃剩下的？用别人所丢弃的？”
“这不是甘不甘愿的问题...”面对林越的质问，锐娅的语气变得僵硬，她将头转向同林越相反的另一端。
“总不可能是因为‘没有工作单位可供你选择’吧，那句话应该是在撒谎吧，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邓肯宰了，才得以进入锯齿帮，就刚刚，还接到了一个要债的任务。你当然也可以拼搏一把，我就不信以你锐娅的聪明才智，会真的在苍白之城找不到一口饭吃！”
“你TM懂个屁，你就是个外人！”她激动地起身，双手攥成拳头紧握于腰间，冲着林越肆意宣泄起自己的情绪。
“是啊，我是个外人，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而逃避一切呢？”
“唉，别说了，我对现在的生活其实很满意...”锐娅的心情在一瞬间平复下来，在林越看来，就像泄气的皮球。
“满意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吃那根面包的时候有多开心，我以为我瞎吗！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林越来到锐娅身边，单手封锁住对方的去路，死死盯住那抹晶莹的绿色。
“呐，看着我的眼睛，锐娅，告诉我，你还要再软弱到什么时候？”
锐娅在那一瞬间，突然又股想哭的冲动，不过出于各种原因，眼泪被她死死压了下去。窒息的感觉笼罩了她娇小的身躯，胸口的空虚与四肢的失重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她蓦然合上了双眼。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锐娅终究还是没能锁住泪水，它们在无助中静静流淌。
“想知道答案就去用自己的双手去寻找吧，即使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为你而改变的雅各布而去改变。”林越主动和锐娅拉开了距离，现在是属于她与自己战斗的时间，我林越也就不要去插手了。
“林越，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没想到的是，锐娅叫停了他，语气在寒夜里显得很变扭。
“做出改变的人可不是勇敢的人，他们只是鼓起了所剩无几的勇气罢了。”就和当初一样，她没能让他停下脚步。不过这次，他是否能让锐娅踏出脚步，却是成了未知数，这可能是那唯一的不同之处了。
直到林越习惯性地行出大约50米左右的路程之后，他才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没有锐娅他寸步难行...
“咳咳，我又回来了！你看吧...跨出第一步总是需要别人的协助嘛，然后现在，这个重担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肩上，要不，现在陪我去要个债，怎么样？”他顶着尴尬，重新回到了小巷内部，正瞧见锐娅在偷偷抹着眼泪。
“找不着路了是吗，你可真是个傻瓜。”锐娅破涕为笑，连泪痕都没能留下，这就是锐娅啊。
“啊这，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啊，上头让我去跃马旅馆，只可惜我人生地不熟嘛。”
“好诶，我正好知道那地方，在白夜街和血牛路上，我带你去，这总行了吧。”林越重温了那抹来自锐娅的，若有若无的微笑。对方脸上的是庆幸与释怀，以林越现在的程度，似乎还无法完全理解她的情感。
“那谢谢啦！”林越嬉笑着跟上了锐娅，隔阂就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路上，林越不再无聊，因为他需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想好一个能从跃马旅馆的老版口中得到沃顿的身份，并且得到与其相见的默许，最后再逼迫他把那50枚银币吐出来的计划。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与自己并排的锐娅，陷入了沉思，一个实用且不失风趣的计划出现在他心底。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锐娅感受到来自林越的不和谐的眼神锁定，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吼吼吼，等会陪我演一出戏可好？”
当林越说出这句话之后，锐娅便在一瞬间察觉到，自己多半是无法拒绝这邀请了。她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低着头看底边，这是林越无法理解的行为，就好像是锐娅在寻找着什么似的，但是总不可能是在找钱吧？
“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地面？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显然不可能是林越的风格。
“在苍白之城，分辨你正在走的到底是南北的街还是东西的路，得去看代表着街路名称的图案，是在左右两旁的人行道上，还是在马路的左右两旁。我们现在所处的是‘黯炎路’，在前方右拐就进入了白夜街，接下来不断朝前走，自然就到了跃马。”林越大概明白了苍白之城路与街的判断标准了，因为他循着锐娅的目光，找到了人行道边缘的黑色火焰，顺着道路不断延伸，从未间断。
“哦~原来如此，我感觉我学废了。所以苍白之城有地图吗，我感觉自己必须得搞一张来了。”
“当然会有，你可以到专门销售地图的店里去买，当然不能少了诚意，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懂的，这次要债50银币，我能抽1成，你说这5个银币，够买张地图了吗？”
“其实我还真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但是我想，再不济，我们可以买张劣质一点的嘛。”
“就你整天想着降低要求，你就不能说‘钱不够，我们不是能去赚嘛’，真是不会说话，你也不看看你哥现在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角色了。”这可能就是锐娅的习惯吧，总之选择去妥协，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习惯从何而来。
“哼，一点小成就就膨胀成这样，你的目标不是成为猎杀者吗？”不满意林越抓住了自己的软肋，锐娅装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掩饰自己本就不明显的尴尬。只是这种姿态，意外地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好了，不开玩笑了，谈谈正事吧，看起来，那便是我们此行了目的地了。”
林越和锐娅在跃马旅馆这四个木质招牌上的大字前停下了脚步，它们是以极其奔放的姿态呈现出来的，就像是一匹匹真实的骏马所组成的字一样，而且那些马儿们的黑色毛发，还在迎着风不断飘摇。
“等会，你先进去，然后...”林越述说起他们的作战计划，他坚信，锐娅在今夜绝对会化身一个专业的欺诈师的。
数个钟头之后，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一个眼眶湿润的少女走进了跃马旅馆，无视周围对人其一身灰派服饰的侧目，以及对她眼泪的无限遐想。她直奔前台，那里矗立着一位面带微笑，举止优雅的小姐，要不是她身着女***员的统一服饰——某种淑雅的淡蓝长裙，锐娅绝对会在夜晚的相遇中把她当成一位富贵人家的千金。
“请问，沃顿先生在这里吗？”锐娅强压泪水，掩饰着哭腔向前台的服务员发问。
“抱歉，我们不会随意透露客人的隐私的，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请您见谅。”虽然她好奇锐娅为何哭哭啼啼地来到跃马旅馆，但是规矩仍然不能为了一个小姑娘而坏了，对吗？
“那...那可怎么办？我是不是壹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呜呜呜~”锐娅的泪水让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她倚靠着柜台，将身体蜷缩，脑袋紧紧钻进双手的臂弯里，只有呜咽声不断在旅馆内回响。
周围在大厅歇息的绅士们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色，但这还不是最为让杰西卡担心的事，她祈祷锐娅的哭闹声在停止之前不要吵醒任何一个跃马已经睡着的顾客，否则自己肯定免不了老板的一顿臭骂。
“这位小姐，您这样会打扰到本店的顾客的，请先冷静下来，可以吗？”杰西卡从柜台内部走出，将颤颤巍巍的锐娅从地上扶起，温柔地抚摸她的发丝，丝毫不顾忌对方周围的各种不明恶臭以及灰尘赃物。
就究竟是人性的高光时刻，还是为了不丢掉工作的无奈之举？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锐娅赶紧抹了抹眼泪，哭声瞬间就被止住，看得杰西卡一阵心疼。
“请问您为何需要寻找沃顿呢？还伤心地哭成这样？”终于，杰西卡没能忍住还是发问了，正躲在暗处的林越以及锐娅，很清楚地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我和沃顿先生在河边相遇，我们对对方一见钟情，月下拥吻之后，他夺走了我的...初夜...他发誓他不会嫌弃我的身份，会一生一世永远和我相守，我本以为这个誓言连猎杀之夜都无法打破，但是他却突然...突然消失了！”
顺着杰西卡温柔的抚摸，锐娅猛地扑进对方的怀里，发出比之前还要大的声音，再度开始疼哭。只是这次，包括她在内，在场的大家，都不愿意去抑制这我见犹怜的哭声，可能这会是他们唯一的善良了吧。
“哦...可怜的姑娘！”
“然后，我听说他经常出没于这个旅馆，所以就来找他了...但是没想到，反而为难了你...对不起，我理解你，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是走吧...”甚至到最后的“走吧”这两个字，已经说破了音，试问这演技，好莱坞你们收不收！
“不，小姐，我无法忍受这种行为！你不用走，嘿！简！这里暂时交给你管，我陪这位小姐上楼！”似乎是锐娅的述说唤起了她心底的某些回忆，象征着正义的愤慨鱼贯而出，驱使她去献身。
角落里正站桩发着呆的雀斑女孩听闻杰西卡的话，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前台，还给杰西卡竖了一个大拇指。
杰西卡领着脸上挂满泪痕的锐娅，踏上通往顶层的楼梯，而林越则是保持着和她们一样步调，隐藏自己的噪音。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说不定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可能...不应该去见他，要不我们...”锐娅又开始飙演技了，因为她知道这句话肯定会再次刺激到“热心”的杰西卡。
“不！今天我要替你好好教训这种渣男，我杰西卡本身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终于，在“伍”这个打字当头之后，杰西卡风风火火地进入居住区，粗暴地扣响了502的房门。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从房门里探出了头，头顶的毛发比起同龄人来说，实在是算不上旺盛，林越怀疑他是不是异世界的程序员。
“沃顿先生...”
“沃顿先生！身为锯齿帮的一员，我雅各布很高兴认识你！让我们来谈谈你欠的那50枚银币吧！”林越提着刀从楼梯口冲出，抓着沃顿的那一头黑发，就把他从房间里拎了出来。不对，是半头的黑发，毕竟，他不是秃了吗？
将对方随意地往走廊的墙上一扔，他就左脚绊右脚地摔倒在地，杰西卡在被打断之后，到现在为止，都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直到他看见林越从怀里掏出本店免费供给的纸巾让锐娅擦拭泪水之后，她才意识到——
这是一场和帮派有关的经济纠纷，而自己作为一个无辜的服务员，却因为善良被牵扯其中。
“然后这位可爱的小姐，感谢你慷慨地帮助了我和我的妹妹，现在你可以回去做你的工作了。”林越提起沃顿的衣领，便下达了“逐客令”。虽然他现在是个“坏家伙”，但也不想伤及无辜，而且鬼知道她会不会是什么绝世强者的女儿，或者本身就是个满月，能少惹别人人就少惹，否则林越一开始就直接冲进来了。
“开什么玩笑！难道刚才都是你演的一出戏吗！”杰西卡觉得难以置信，那一瞬间都不曾对于锐娅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只因为对方流露出的像极了真情实感，直到现在她都不想去否定自己之前的判断。
“是的，很抱歉我欺骗了你，但是我和他马上就会解决这件事的，并且不会造成你们的任何损失。”锐娅比起林越来说，可能更多了一份人情味，但她的立场当然也很明确，她绝不会让步。
没等杰西卡回答，林越就拖着沃顿进了屋，锐娅紧随其后，将铁质门栓滑动。杰西卡已经对于此事无能为力了，她知道，这扇门之后的世界，将会成为沃顿的监狱。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对吗？”林越一只手拽住对方的衣领，另一只手紧握着砍刀，用刀刃处抵住对方的脖颈。他不认为风岳会让自己这个未来的超凡来送死，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我我...我真的没有钱！”看呐，对方甚至被自己吓到腿软，难道这家伙还真的是在害怕自己杀了他吗？难道他就不知道要债时自己根本没有权力把他杀了吗？不过这样也好，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了。
“骗谁呢？一月10银币！你当我瞎吗！你都TM能住在这里，还会没钱还债！”林越想起他在大厅看到的告示，那里明确标明了在跃马租房的价格，最便宜就是沃顿这种，单月10银币。
“可是，我真的没有50银币了啊！”瘦小的沃顿，泪水打湿了一身的虽然灰色，但材质不错的外套。林越注意到他所选择的居住地点，这暴露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绝不是像雅各布这样的最底层的无职。
“锐娅，把洗漱台注满水！好的，沃顿先生，让我们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钱吧！”林越的余光看见了一旁的小水池，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他认为这玩意一定能很好的帮助到自己。
“你要干嘛！我警告你...呜呜呜！”察觉到林越即将要对自己做些什么不太好的事了，沃顿一下子就慌了，竟然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狗急跳墙般地威胁起林越，不过这怎么可能有用？
连话都没能说完，他的鼻腔就被灌满的某种液体，那是自从自己开始节省，就与自己朝夕相伴了好几个月的洗漱台的气息，只不过他可能永远想象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否则这玩意就不会存在到如今了。
“呜~啊！咳咳！咳咳咳咳！”仅仅是几秒钟，林越就把他的脑袋从水池子里拔了上来，不过这不是林越的怜悯，而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让他逐渐感受越来越近的——死亡。
“还不还？”三个字，像重锤敲击在沃顿的胸口，他一时间只觉得恐惧，根本说不出话来。
林越微微皱眉，继续将对方的脑袋摁进水里，巨大的挣扎力道通过双手传递，却没有一道能拯救沃顿。
“还不还？”还是那三个字，沃顿这次学聪明了，抢着林越的话赶紧回答到——
“我也想，但是我没钱啊！就不行...呜呜呜！”沃顿的话，再次被涌入的液体打断。
这次林越很长时间都没有把脑袋抽上来，沃顿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抽上来了。万幸，他可能是还需要自己还钱，所以暂时留了他一命。在沃顿如此想到时，双眼发黑的他仍然能瞧见那个恶魔正咧着嘴微笑。
“还不...”这次，沃顿不再抱有侥幸心理，林越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了对方的询问，毕竟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沃顿也知道对方想得到是答案。
“还！我还！我一定还！等我凑够了钱，我绝对第一时间就会还！”沃顿双手高举，做出了象征着投降的手势。
“哦？是吗...”
“林越，我找到一个金币！”正当林越内心松了一口气，准备和沃顿正式展开交涉时，没想到另一方的锐娅有了意外的发现。她是带着颤音说出这句话的，因为这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亲手触碰到“金币”！
“好家伙！敢忽悠我是吧！”林越立即就心生一股挫败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敢撒谎，看来自己的这个“水刑”还是使得不够六啊，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他双手重新发力，想像之前一样对待沃顿，只是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硬生生从林越双手的牢笼中挣脱了！
“把它还给我！！！”不复之前对于兄妹二人的恐惧，沃顿不知为何，竟然不顾一切，嘶吼着夺走了锐娅手中的那一枚金币，连林越都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甚至左边脸颊骨还被沃顿狠狠揍了一拳，现在那里还在发痛。
“草！早知道就该用刀子把他手钉在地板上！”林越挣扎地站起，看着沃顿熟练地打开门栓，就跟一阵风儿似的逃走了，林越后悔起自己当初的心软了，看来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当一个恶人啊。
“不过，对不起了！这钱我要定了！”林越抄起门边的砍刀，还好这家伙每把刀也一起拿走，否则还就真的麻烦了，现在自己要做一件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情，但是为了工作，他不得不做。
眼中倒映出沃顿矮小的背影，林越抡起刀扔了出去，直直砸向沃顿的后背。
斩骨刀砸肉的声音被林越用双手再现，他却没有一丝的自豪与骄傲。
沃顿倒在地板上，痛苦地抽搐着，鲜血将地板染成了红色，惨叫声吵醒了其他在跃马旅馆居住的旅客，只是他们没有一个敢开门，鬼知道到时候自己会不会受到波及？只有机灵的人才能在苍城生存。
从沃顿的血肉里将砍刀的破甲钉拔出，血液奔腾地很畅快了，沃顿的痛苦更上一层楼，连原本的嘶吼声都变了味，变成了有气无力的低吼声。终于林越从他的怀里得到了那个他视为珍宝的金币，深深叹了一口气。
“林越，你竟然...”锐娅眼前一片血红，她惊恐地捂着嘴，可能是沃顿让她回想起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吧。
“1金币是不是等于100银币？又是不是等于10000铜币？”林越扛起已经陷入昏迷的沃顿，将砍刀和金币暂时交给了锐娅保管，转身，便领着她下楼去了。
“是...”锐娅机械性地回答林越的问题，还深陷那片血红中，觉得透不过气。
“别呆愣在那里了，这便是猎杀之夜。”林越出声提醒锐娅，她这才沉默着跟上了林越。
楼梯间里，木质扶手上的花纹很美，而今天来自沃顿的鲜血为它们赋予了色彩，未来的日子里，一定会更美吧。
来到了大厅，那里矗立着一个明明不安却仍然在勤勤恳恳工作的少女，林越知道，这件事交给杰西卡来办一定没问题。于是他沃顿的身体轻轻放置在柜台边，接过锐娅手中的金币，在对方诧异且带着怒意的目光之下出了声。
“这1个金币，其中一半用来支付沃顿先生的医药费用，另一半请兑换成银币，如果能顺便送我一个用来装银币的钱袋的话，我会很感激你们的。”林越面无表情地说着话，杰西卡暗自握紧了双拳。
“你这个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内...”
“啊哈！这位客人，没有问题，我们很乐意帮助您！”简抢在杰西卡说完那些不讨喜的话之前，就已经接下了那个金币，林越自然也当做对方什么都没说过，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别人吵架。
“简？”杰西卡压低声音，对简抛出质疑。
“杰西卡姐姐，不要节外生枝了，旅馆开着是用来给别人住的。”
简比起年长的杰西卡来说，似乎更为成熟，明明同样攥紧了双拳，却丝毫没有流露出自身的愤怒。她明白在这座城市，没有人是自由的，大家都得为了一些事而做出让步。而自己，也必须在这个时候克制情绪。
简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简易的棕色扎口小钱袋，往里头放了五个大号的银币，微笑着递给了林越。
“一个大银币能抵上10个银币吗？”
林越心中有所领悟，手上也没有停下动作，在得到锐娅的点头确认之后，接下了钱袋，背过身向众人招手告别。
他们中没有任何人回礼。
杰西卡痛苦地捂着头，简开始拨动黄轮电磁机，而一个绿袍女子的上前，却让她停下了手头上的活。
“别...别拿走我的钱，那是用来救我女儿的啊...”明明连眼睛都睁不开，沃顿还在梦中呢喃。
他说出的话，让林越和锐娅在一瞬间齐齐停下了脚步。
只是，他们一次也没有回头。
林越明确地感受到，这一路上的气氛沉重了许多。自己和锐娅一言不发，最后他们在十字路口分别，锐娅也无法给予林越任何礼貌性的微笑，而林越也是一样，这就是代价吗？
“世界上所有的惨案，都是因为当事人能力的不足”
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为何而来，这句话仿佛在那一瞬间，出现在林越的眼前，让他看清了下一站的模样。
“不，如果我当时拥有自己的钱，就能既要到债，也能拯救沃顿的女儿了，让他欠我钱就可以了。”林越感受到肩膀上的破甲砍刀，又沉重了几分。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明明只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但是，我可不会轻易向你妥协啊...”林越锁定高悬于天空中的银月，他已经下定决心。
“雅各布！”当林越来到锯齿碎钢绞肉厂的门口时，涌入身体的，还是那抹一成不变的灼热气息，只是脑后的清风里，已经捎上了莉希雅和克苏鲁对自己的问候。林越无端地羡慕起此刻的二人。
“呦！你们又得上班了啊？只能休息那么短的时间吗？”转过身，脸上习惯性地露出微笑，他认为这不可能是他的破绽，他唯一的破绽，是刀上仍然传出气息的血红，可惜，这也必然是最大的破绽。
“没办法啊，我和莉希雅是给你们打工的嘛，哈哈哈哈，当然没那么轻松啊。”林越看着连走路都抬头挺胸起来的克苏鲁，身体逐渐被愤怒所支配，不过转眼间，它们又被理性所溟灭。看来这家伙进展顺利啊，连上班都开始结伴了，这叫自己这条单身狗以后如何与他们正常交流？
“看你们进展蛮顺利的嘛，什么时候遇见尤格先生，我也跟他打个报告可好？”
“哇，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嘞？”莉希雅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连抓着克苏鲁衣袖的手都用力了几分。什么？你以为重点是她有些生气吗？不！重点是他们已经开始当着林越的面牵手了。克苏鲁先生，你那么六的吗？
“好嘞好嘞，不开玩笑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二位有缘再见！┏(＾0＾)┛”所以林越决定战略性撤退，他明白自己这次作战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输给了二人，自己只能改日再战了。
“害！找对象的日程得提前了！”林越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他认为自己可能地要好一会才能恢复斗志了。但是成年人和孩童的区别就在于，他们能够在负伤的情况下，为了某些东西绝不停止战斗。林越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这句话，当成自己的信仰，他很希望自己也有虽败犹荣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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