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半山别苑
青苔爬满路边的年代久远的石墙，绿色的枝条缠绕在上面，用娇艳的花朵来掩盖墙后的所有故事。
黑色的铁门慢慢打开，两辆轿车缓缓驶入，穿过花园与前厅，直接开到了后山。
池水粼粼的塘中只有菖蒲生长得十分繁茂，风过草低绿浪涌，水色微皱了无痕。
“进去吧。”聂西江下车抻了一下外套，规整穿上，招呼冯克入屋。
一栋绿色的小洋楼建在塘边，二楼的窗户没关，米色花色的窗帘不时从里面探出来摆动。
就是那一个房间。
冯克默然跟着聂西江走进去，一路上有人向他们问好，复古奢华的水晶长吊灯点亮了整个大塘。
曾经冯克只敢在外面的草丛里偷看，多么希望那个屋里的人能走到阳台，能让自己看看他的模样。
一步步爬上去往二楼的楼梯，踩在木头上的“吱吖”声，都有些不真实，水晶反射的灯光映得他有些恍惚。
深棕色的雕花木门泛着陈旧的漆光，金色的门把手被擦的发亮。
那个人与他只有一门之隔。
聂西江转动把手，门缓缓打开，光线从里面照出。
冯克觉得一切都很慢，他像是第三个人在观看一部电影，场景一幕幕在他面前展开，但与他无关。
“父亲，他来了。”聂西江先进去，让出门口的位置，好让冯克进来。
但是迈进去这一步，冯克觉得脚里灌了铅水，重得走不动。
“快让他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冯克有些怅然，这个声音上一次对他说话，还是那个暴雨夜。
“让他滚。”
冯克淋着大雨跪在楼外，祈求这个男人能救冯奎一命，尽管雨声很吵，但他还是听到了屋中人狠绝的话。
冯克心中恨极，咬牙向前迈去，我到要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房间里很空旷，与整个屋子都不太和谐，大白的墙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床、书桌、双开门衣柜。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窗边，脸上不过30多岁的模样，头发却花白的像一个老者，屋里隐约有药和消毒水的味道。
“小克，你还记得我么？”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居家服，有些期待的问。
“记得啊，当初不是叫我滚么？怎么会忘记。”冯克忍不住想发笑。
“小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男子有些急了，想走过来解释。
“够了聂振宏，如果拉家常就是你想说的，那我不想听了。”冯克制止了他。
“好好好，你别急！西江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给小克说。”聂振宏用手拍拍聂西江的肩膀，安抚他先出去。
聂西江点头，看了一眼冯克乖乖出去了，顺手还带上了门。
“小克你坐，我慢慢给你说。”
聂振宏的手还没碰到冯克，就被他避开了，冯克自己走到书桌前坐下。
“小克，我也不兜圈子了，你是不是最近接触到了一些法门之事？”聂振宏也不介意，自己在对面的床上坐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冯克虽然有也惊讶，但别开了脸装作不屑，毕竟虞忧才跟他交代过不能乱说。
“小克，你也不必隐藏，其实你本就是修行者之后。”聂振宏继续说。
冯克没有回答，心里却着实惊讶了一下，想听他继续说。
“我虽不才，但也是正经从小修行过的，奈何我天资不佳，又实在愚钝，只好被师门放弃。”聂振宏十分懊恼的样子。
见冯克没有阻止他，应该是来了兴趣，便大方说起来。
“当年我们聂家的落霞箭也是响当当的名头，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一把长弓就立下了门派，只可惜后来族中人才凋零，又遇上了天地之力衰弱，才逐渐没落。
不料那周家的小姐周淑禧看上了我，威逼利诱于我，这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入赘了周家。
而你母亲，我们本就是青梅竹马，生生就此拆散。
我不知道那时你母亲就有了你，那周淑禧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你母亲就是她害死的，直到她临终才说出你的事。
我以死相逼求那周老爷子留你一命，但他要我发誓与你断绝关系，否则就让你给他女儿陪葬。”
几次说到动情处，都不由哽咽，偷偷伸手抹去盈眶的泪水。
冯克一时之间不知怎么面对，难道他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的？
“如今周老爷子安详西去，我终于可以与你相认了，小克！”聂振宏激动得拉起了冯克的手。
这一切转变的太快，冯克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沉默。
“若是小克你真的天资聪颖，还逢机缘摸到了修行的法门，那可真是我们聂家唯一的希望了！”聂振宏越说越激动。
“不好意思！我姓冯！”冯克听到后面，一股火气就上来了，一把甩开他。
“小克！你别生气，父亲知道是亏待了你，原来的事都是父亲的错，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吧！”聂振宏急忙哄住冯克。
“我虽容貌未变，但早已是副外强中干的躯壳，让父亲在最后的日子好好弥补一下你吧！”聂振宏又拉住冯克的手，流泪恳求。
冯克没有再甩开，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聂振宏惊喜万分，热泪又落了下来。
“小克，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聂振宏带着期待的问。
冯克看着他似乎说的都是真的，一个迟暮老人的请求，他无法拒绝。
冯克点了点头。
“西江！西江！”聂振宏十分激动，大声叫着聂西江的名字。
“怎么了？父亲。”聂西江开门进来问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快叫厨房准备，今天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聂振宏兴奋极了。
“好的，父亲。”聂西江答应时还十分意外的看了冯克一眼。
金箔彩绘雕花的长桌，桌面的漆花映照着吊顶的暖光，反射出别样的色彩。
冯克坐在聂振宏的旁边，聂西江的对面，像一个客人，与他们和环境格格不入。
花瓶里的鲜花散发着香气，伴着食物和红酒的气息。
聂振宏接过刚端上来的牛排，细心切好了才给冯克，冯克用叉子戳起一块放在嘴里，真好吃，肉滑汁多。
父亲的关怀备至，兄弟的礼貌恭敬，似乎一切都很完美。
但冯克觉得不对，有什么地方始终不对，但他说不出来。
他拒绝了聂振宏想让他留下来再住一晚的请求，在他的依依不舍中上了车。
穿过庭院的时候，冯克想起原来聂西江和他小时候一起玩耍过，他们在树上摘桃子，在花丛挖蚯蚓。
如果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话，他们可能真的能成为一对很好的兄弟吧。
黑色轿车穿过繁华的街道，灯火绚丽的人间不能使他感到一点温暖，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
司机稳稳的将车停在了学校的后门，替冯克恭敬地拉开车门，鞠躬目送他进去之后才离开。
冯克迷迷蒙蒙的回到寝室，一头栽进枕头里，这熟悉的气味才逐渐使他觉得安心。
直到一桶泡面下肚，冯克才回过神来，他才从那种被动，无力感中抽离出来。
果然泡面才是硬道理啊！
冯克捧着冰箱里半个西瓜用勺子痛快塞了几口，开始回想今天的事。
聂振宏说的事，不对劲。
首先，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修炼的事的，而且早不找晚不找，偏偏就是知道自己能修炼之后找。
有没有可能，那天天台上的人是聂西江？
如果是，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之所以没有外传，是因为他告诉了聂振宏，聂振宏对自己另有安排。
冯克越想越顺，一边感叹自己真是一个大聪明，一边内心多少有些失落。
“唧唧！”小山雀不知道又从哪里跳出来，像个闹钟在提醒他又到了修炼的时间。
“知道了，知道了！”冯克挖了块西瓜喂它，小山雀观察了一下，尝了一口，似乎发现了新世界大口朵颐起来。
“老叫你山雀像骂人一样，给你取个名吧！”冯克看它吃得开心，摸了摸它的头说。
小山雀歪着头看他。
“叫……沧渊怎么样？”冯克想了一下说。
“叽！”小山雀答应了，伸出一只脚。
“哈哈哈哈！你去哪学的？”冯克笑了，这小山雀还会击掌。
“沧渊。”他伸出一只指头，与小山雀碰在一起，算是击上掌了。
沧渊身上的被一股蓝色的烟雾围绕，冯克突然觉得手指发烫，他低头一看，指腹留下了一个湛蓝色的小爪印。
这是？结成契约了？
冯克惊讶，这么简单的么，这算是新收了个宠物？
再看沧渊似乎变得……大只了一点。
“唧唧！”沧渊没忘记它的任务，提醒冯克该去竹屋了。
这一次冯克兴奋了，他居然听懂了，就像是这个鸟叫突然有了音调，调子就是，“到时间了。”
“走嘛走嘛，听你的，小沧渊！”冯克放下西瓜，起身准备走。
“通幽！”沧渊叫了一声。
寝室里光影流转，之前出现过的那块被云纹环绕的巨大镜子骤然出现。
原来这块镜子叫通幽，还挺应景的，“曲径通幽处”嘛。
“走吧。”冯克带上沧渊进入云雾中，通幽逐渐散去消失在了房间。
黑色的铁门慢慢打开，两辆轿车缓缓驶入，穿过花园与前厅，直接开到了后山。
池水粼粼的塘中只有菖蒲生长得十分繁茂，风过草低绿浪涌，水色微皱了无痕。
“进去吧。”聂西江下车抻了一下外套，规整穿上，招呼冯克入屋。
一栋绿色的小洋楼建在塘边，二楼的窗户没关，米色花色的窗帘不时从里面探出来摆动。
就是那一个房间。
冯克默然跟着聂西江走进去，一路上有人向他们问好，复古奢华的水晶长吊灯点亮了整个大塘。
曾经冯克只敢在外面的草丛里偷看，多么希望那个屋里的人能走到阳台，能让自己看看他的模样。
一步步爬上去往二楼的楼梯，踩在木头上的“吱吖”声，都有些不真实，水晶反射的灯光映得他有些恍惚。
深棕色的雕花木门泛着陈旧的漆光，金色的门把手被擦的发亮。
那个人与他只有一门之隔。
聂西江转动把手，门缓缓打开，光线从里面照出。
冯克觉得一切都很慢，他像是第三个人在观看一部电影，场景一幕幕在他面前展开，但与他无关。
“父亲，他来了。”聂西江先进去，让出门口的位置，好让冯克进来。
但是迈进去这一步，冯克觉得脚里灌了铅水，重得走不动。
“快让他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冯克有些怅然，这个声音上一次对他说话，还是那个暴雨夜。
“让他滚。”
冯克淋着大雨跪在楼外，祈求这个男人能救冯奎一命，尽管雨声很吵，但他还是听到了屋中人狠绝的话。
冯克心中恨极，咬牙向前迈去，我到要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房间里很空旷，与整个屋子都不太和谐，大白的墙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床、书桌、双开门衣柜。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窗边，脸上不过30多岁的模样，头发却花白的像一个老者，屋里隐约有药和消毒水的味道。
“小克，你还记得我么？”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居家服，有些期待的问。
“记得啊，当初不是叫我滚么？怎么会忘记。”冯克忍不住想发笑。
“小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男子有些急了，想走过来解释。
“够了聂振宏，如果拉家常就是你想说的，那我不想听了。”冯克制止了他。
“好好好，你别急！西江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给小克说。”聂振宏用手拍拍聂西江的肩膀，安抚他先出去。
聂西江点头，看了一眼冯克乖乖出去了，顺手还带上了门。
“小克你坐，我慢慢给你说。”
聂振宏的手还没碰到冯克，就被他避开了，冯克自己走到书桌前坐下。
“小克，我也不兜圈子了，你是不是最近接触到了一些法门之事？”聂振宏也不介意，自己在对面的床上坐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冯克虽然有也惊讶，但别开了脸装作不屑，毕竟虞忧才跟他交代过不能乱说。
“小克，你也不必隐藏，其实你本就是修行者之后。”聂振宏继续说。
冯克没有回答，心里却着实惊讶了一下，想听他继续说。
“我虽不才，但也是正经从小修行过的，奈何我天资不佳，又实在愚钝，只好被师门放弃。”聂振宏十分懊恼的样子。
见冯克没有阻止他，应该是来了兴趣，便大方说起来。
“当年我们聂家的落霞箭也是响当当的名头，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一把长弓就立下了门派，只可惜后来族中人才凋零，又遇上了天地之力衰弱，才逐渐没落。
不料那周家的小姐周淑禧看上了我，威逼利诱于我，这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入赘了周家。
而你母亲，我们本就是青梅竹马，生生就此拆散。
我不知道那时你母亲就有了你，那周淑禧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你母亲就是她害死的，直到她临终才说出你的事。
我以死相逼求那周老爷子留你一命，但他要我发誓与你断绝关系，否则就让你给他女儿陪葬。”
几次说到动情处，都不由哽咽，偷偷伸手抹去盈眶的泪水。
冯克一时之间不知怎么面对，难道他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的？
“如今周老爷子安详西去，我终于可以与你相认了，小克！”聂振宏激动得拉起了冯克的手。
这一切转变的太快，冯克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沉默。
“若是小克你真的天资聪颖，还逢机缘摸到了修行的法门，那可真是我们聂家唯一的希望了！”聂振宏越说越激动。
“不好意思！我姓冯！”冯克听到后面，一股火气就上来了，一把甩开他。
“小克！你别生气，父亲知道是亏待了你，原来的事都是父亲的错，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吧！”聂振宏急忙哄住冯克。
“我虽容貌未变，但早已是副外强中干的躯壳，让父亲在最后的日子好好弥补一下你吧！”聂振宏又拉住冯克的手，流泪恳求。
冯克没有再甩开，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聂振宏惊喜万分，热泪又落了下来。
“小克，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聂振宏带着期待的问。
冯克看着他似乎说的都是真的，一个迟暮老人的请求，他无法拒绝。
冯克点了点头。
“西江！西江！”聂振宏十分激动，大声叫着聂西江的名字。
“怎么了？父亲。”聂西江开门进来问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快叫厨房准备，今天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聂振宏兴奋极了。
“好的，父亲。”聂西江答应时还十分意外的看了冯克一眼。
金箔彩绘雕花的长桌，桌面的漆花映照着吊顶的暖光，反射出别样的色彩。
冯克坐在聂振宏的旁边，聂西江的对面，像一个客人，与他们和环境格格不入。
花瓶里的鲜花散发着香气，伴着食物和红酒的气息。
聂振宏接过刚端上来的牛排，细心切好了才给冯克，冯克用叉子戳起一块放在嘴里，真好吃，肉滑汁多。
父亲的关怀备至，兄弟的礼貌恭敬，似乎一切都很完美。
但冯克觉得不对，有什么地方始终不对，但他说不出来。
他拒绝了聂振宏想让他留下来再住一晚的请求，在他的依依不舍中上了车。
穿过庭院的时候，冯克想起原来聂西江和他小时候一起玩耍过，他们在树上摘桃子，在花丛挖蚯蚓。
如果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话，他们可能真的能成为一对很好的兄弟吧。
黑色轿车穿过繁华的街道，灯火绚丽的人间不能使他感到一点温暖，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
司机稳稳的将车停在了学校的后门，替冯克恭敬地拉开车门，鞠躬目送他进去之后才离开。
冯克迷迷蒙蒙的回到寝室，一头栽进枕头里，这熟悉的气味才逐渐使他觉得安心。
直到一桶泡面下肚，冯克才回过神来，他才从那种被动，无力感中抽离出来。
果然泡面才是硬道理啊！
冯克捧着冰箱里半个西瓜用勺子痛快塞了几口，开始回想今天的事。
聂振宏说的事，不对劲。
首先，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修炼的事的，而且早不找晚不找，偏偏就是知道自己能修炼之后找。
有没有可能，那天天台上的人是聂西江？
如果是，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之所以没有外传，是因为他告诉了聂振宏，聂振宏对自己另有安排。
冯克越想越顺，一边感叹自己真是一个大聪明，一边内心多少有些失落。
“唧唧！”小山雀不知道又从哪里跳出来，像个闹钟在提醒他又到了修炼的时间。
“知道了，知道了！”冯克挖了块西瓜喂它，小山雀观察了一下，尝了一口，似乎发现了新世界大口朵颐起来。
“老叫你山雀像骂人一样，给你取个名吧！”冯克看它吃得开心，摸了摸它的头说。
小山雀歪着头看他。
“叫……沧渊怎么样？”冯克想了一下说。
“叽！”小山雀答应了，伸出一只脚。
“哈哈哈哈！你去哪学的？”冯克笑了，这小山雀还会击掌。
“沧渊。”他伸出一只指头，与小山雀碰在一起，算是击上掌了。
沧渊身上的被一股蓝色的烟雾围绕，冯克突然觉得手指发烫，他低头一看，指腹留下了一个湛蓝色的小爪印。
这是？结成契约了？
冯克惊讶，这么简单的么，这算是新收了个宠物？
再看沧渊似乎变得……大只了一点。
“唧唧！”沧渊没忘记它的任务，提醒冯克该去竹屋了。
这一次冯克兴奋了，他居然听懂了，就像是这个鸟叫突然有了音调，调子就是，“到时间了。”
“走嘛走嘛，听你的，小沧渊！”冯克放下西瓜，起身准备走。
“通幽！”沧渊叫了一声。
寝室里光影流转，之前出现过的那块被云纹环绕的巨大镜子骤然出现。
原来这块镜子叫通幽，还挺应景的，“曲径通幽处”嘛。
“走吧。”冯克带上沧渊进入云雾中，通幽逐渐散去消失在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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