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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擒获庄柔

    那些乞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上下抛接的钱袋。

    雪柒走进了僻静的巷子里,那群乞儿也跟了进去,呼啦一下将她围住了。

    雪柒这才问道:“我想问问聚合馆馆主为人怎样?”

    为首的乞儿眼睛一转,笑道:“馆主平日里最是平易近人,乐善好施,深受百姓爱戴呢!”

    雪柒将钱袋握住,转身欲走:“看来我问错人了!”

    那为首的乞儿连忙来拦:“哎哎哎,别走啊!贵人究竟想问什么?”

    雪柒顿住脚,只微微侧身,一副随时提脚便走的样子。

    那乞儿来到雪柒跟前,睁大眼睛问:“你不是聚合馆的人?”

    雪柒摇头:“自然不是!”

    那乞儿又问:“也不是朝廷中人?”

    雪柒蹙眉摇头:“更不是了,但是,你担心我是聚合馆的人来套话,那是情有可原,你还担心我是朝廷中人?莫不是馆主和朝廷里有所牵连?”

    乞儿摇头晃脑地道:“你不是兴盛本地人,不知道也是寻常。庄家共有三子,长子少年夭折,次子自小就被召进宫,做了当今圣上的伴读,说来也争气,当今圣上登基后,拜官封侯,风光无限。”

    雪柒在脑海里搜寻一圈无果:“并未听过朝廷中有姓庄的要臣啊?”

    那乞儿咽了口唾沫,眼睛瞟了钱袋一眼,盼着雪柒早些问完:“庄家次子后来跟随圣上挣了军功,被赐了李姓,封了侯。”

    雪柒若有所思:“莫不是信义王李枭?怪不得聚合馆富丽堂皇,极尽奢靡,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乞儿却嗤笑一声:“贵人此言差矣,聚合馆馆主与那王侯可说不清谁成就了谁,馆主借势王侯横征暴敛,搜刮百姓,得来的钱财却又用于王侯豢养门客,打点朝中关系。”

    雪柒了然地道:“原来是这样的互惠之法,只是庄柔刮取的民脂民膏既要供养王侯开支,又要确保馆中挥霍,怕也难以为继。”

    乞儿眼中盛满愤怒与伤痛:“贵人说得不错,明面的搜刮自然不足以维持,故而打着为民谋出路的幌子,将貌美的女子圈养在馆内,名为教授技艺,实则专供达官显贵享乐。相貌平常的女子都被送到他开设的布坊,织造坊中做工,昼夜不分,有多少人力竭而亡。年富力强的壮丁则被拉到矿山采矿,不少人死在矿上,回来的人要么年老体衰,要么百病缠身。总之,庄柔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雪柒听完,内心愤恨不已:“就没人想过反抗吗?”

    乞儿眼中尽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凉无奈:“怎么没有,三年前有位义士率人反抗,被朝廷和聚合馆联合镇压,全数覆灭,株连亲族,为首数十人的尸首挂在城门口曝尸七日,自此之后,全城上下噤若寒蝉。”

    雪柒听了胆寒不已,她原本以为的太平盛世,竟然还有百姓过得这样暗无天日,叫天不应的日子。

    她拿出钱袋递给为首的乞儿,又拿出一张银票道:“分了吧,足够你们远走他乡重新生活了。”

    那乞儿眼里满是伤痛:“贵人有所不知,兴盛的百姓是许进不许出的,每个人都严格登记造册,就防止百姓出门求告,这里的城墙高逾十丈,守卫森严,寻常人怎能出得去。”

    雪柒默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说:“拿好了,财不可外露,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转身离开,据这乞儿所说,盟军进入兴盛畅通无阻,恐怕是庄柔的请君入瓮之计!

    他之所以还未收网,是因为还有一些世家兵力还未抵达!

    雪柒施展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回了营地。

    她让绿翘在茶水里加了料,给聚合馆巡逻的弟子送去,那些弟子不疑有他,汩汩喝了下去,没喝的也被绿翘挥袖间下了迷药。

    直到百十来个聚合馆弟子都栽倒在地上,雪柒才命人将这些人都捆起来,塞住嘴,扔进一个山洞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在他们毫无防备时被取性命,终归有些残忍。

    安置妥当后,雪柒将自己溜出去时的所见所闻详细说来,众人无不义愤填膺,如此行径,令人发指!

    待众人有所平复后,雪柒说出计划,为今要事,便是趁朝廷不备,在聚合馆还未收网之前,先抢占城门,先将兴盛拿下。

    如此一来,盟军才有对付朝廷大军的筹码。

    为免打草惊蛇,不宜全数兵力进攻。

    各位掌门分成三队,一队去抢占城门,另一队潜入聚合馆,生擒庄柔,剩下一队以哨箭为信,率领盟军抵达兴盛。

    抢占城门的由张乖崖和弥音仙子领队,生擒庄柔的由雪柒亲率,萧博,倪寻等人跟随。留守营地的由净空大师以及张清风共同主持。

    商议完毕,各队匆匆出动了。

    雪柒等人来到兴盛城墙外,未免被庄柔发觉,他们不能从城门进入。

    雪柒和萧博的轻功是众人中最出众的,二人一路攀援而上,抵达城楼,又放下绳索,让各位掌门借助绳索,顺利攀上城楼。

    刚跳下城楼,迎面遭遇了一队巡逻的聚合馆弟子!

    在场的各位掌门皆身经百战,不用示意便迅速出手放倒了一众巡逻弟子,将他们拖到暗处,换上衣服,扮成巡逻队向聚合馆走去。

    这一装扮,不用再躲躲藏藏,的确省了不少事。

    却不料进了聚合馆,迎面就撞上庄柔的管家,雪柒在宴席上见过。

    雪柒连忙低下头停住,那管家慢慢走近,问道:“你们是哪位的手下,这样不懂规矩!可知擅入内院是什么罪过!”

    雪柒自知瞒不过,骤然化掌为刀,击晕了管家,却惊动了外门巡逻的队伍,一时间吵嚷着冲过来。

    雪柒快速吩咐:“速战速决,以防招来更多人,我去找庄柔!”

    说完独自一人进了内院,其余掌门对付聚集得越来越多的聚合馆弟子。

    雪柒凭着记忆找到庄柔的房间,却发现床榻上已空空如也!

    难不成他早有防备?

    不会,地上的鞋都没来得及穿走,想来也是刚刚听见叫嚷声才匆匆逃走。

    他会去哪儿呢?

    就这样一盏茶的功夫,他不可能逃出馆外,角门的门还是拴上的,应该还在他的房间里!

    雪柒逐个打量房间里的陈设,目光忽然间停在一个绿釉瓷瓶上,这个素色瓷瓶与一屋子的金银玉器格格不入。

    她伸手轻轻拧了一下瓷瓶,床后“轰隆隆”打开了一道门,里面竟有一条密道!

    雪柒掏出火镰点亮了密道里的蜡烛,一路寻着进去。

    约摸走了数十步,就看见庄柔正蜷缩在角落里。

    见到雪柒进来竟瑟瑟发抖,丝毫没有初见时的从容。

    难不成聚合馆馆主竟不会功夫?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他若不会功夫,是如何掌管这偌大的聚合馆?

    庄柔挤出一丝笑容道:“还请盟主放庄某一条生路吧,庄某愿散尽家财充作盟军军资。”

    雪柒眼底迸发狠厉:“你设黑作坊盘剥百姓时,有没有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你逼良为娼时想没想过放她们一条生路?你抓壮丁为你在矿上卖命的时候想没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

    庄柔被她一步步逼近,缩到了墙角,讨饶道:“只要盟主放我一条生路,我愿余生都为所有兴盛百姓谋福祉,不会再欺压盘剥!”

    雪柒嗤笑道:“馆主说的话,自己可相信?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正要抽出白雪,却看到庄柔嘴边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雪柒暗道不好,却已然来不及了,双肩一阵锥心之痛,低头一看,一双钩子牢牢嵌入了她的肩胛骨!

    雪柒向后牵住绑住钩子的锁链,回头一看,正是庄柔的夫人!

    眼里是嗜血的沉静,跟之前娇娇妖妖,温言软语的妇人判若两人。

    她对着庄柔道:“夫君,你快走!”

    庄柔没有丝毫犹豫,点点头就要从一旁出密道。

    雪柒忍住剧痛抽出白雪,用力一甩,白雪堪堪从庄柔肩部擦过,连带着肩上的衣服一起深深钉入了石壁里。

    庄柔吓得登时软了手脚,晕死过去,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的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别过头。

    雪柒这才开始专心对付眼前这位深藏不露的妇人。

    她右手将两股铁链抓在一起,然后转身将铁链绕在身上,对着妇人就是一掌!

    说来繁杂,其实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妇人被雪柒的一掌凌空飞出。

    看了看瘫软在一旁的庄柔,还是咬牙起来挡在他的面前。

    雪柒道:“让开!”

    妇人坚定地摇摇头:“不,要杀他,在我合眼之后。”

    雪柒道:“何苦呢?我看他也不心疼你,你何苦这样护着他!”

    妇人惨然一笑:“公公自小就收养了我,教我武艺,就是要让我守护夫君一辈子,他不仁我不可以不义。”

    雪柒奇道:“如何庄老爷子教授你武艺,而不教自己的亲子?”

    妇人答道:“夫君自小体弱多病,并不适合习武。反而是被收养的大伯样样优秀,亲族总将二人对比,导致夫君郁结于心,总想着能在某一方面能比过大伯。大伯得意于庙堂,他便想在江湖里有所建树,恢复往日公主府荣光,也许就有人能高看他一眼。其实不然,他之所以这样横征暴敛也不曾被压制,全仰仗大伯施以援手,按下非议。大伯对这幼弟不可算不尽心。”

    雪柒长叹一口气:“你便任由他这样丧心病狂地走上歧路?”

    妇人也叹了口气:“我又何尝没规劝过,只是这样的执念吊着他一条残命,不忍他眼中再无光泽,怕他没了生活依托,就此消沉暗淡。”

    雪柒怒极反笑:“所以,你们便视人命如草芥?就为了他满足他的变态行为,为了他展颜一笑?”

    妇人无言以对。

    雪柒道:“让开!”

    妇人仍旧摇头。

    雪柒伸手点了妇人的穴道,咬牙取出一个钩子,用铁链栓住了她。

    又取出另一条铁链,将庄柔的双手反剪住绑了起来。

    雪柒这才将他弄醒,推着他走出了密道。

    出了密道,看见跟她来的一众掌门已经搞定了聚合馆内的弟子,正在寻她。

    倪寻看见雪柒肩上的血已经染红白衣,关切地迎上来:“你受伤了!要紧吗?”

    雪柒将庄柔推给另一个掌门人牵着,这才道:“看着可怖,不妨事!”

    又面对众人道:“不知张庄主他们怎样了,我们且去看看。”

    众人齐声应是,跟着雪柒直奔城门。

    到了城门口,远远就看见张乖崖等人跟众多聚合馆弟子还在缠斗,雪柒等人也加入战局。

    随着他们的加入,里应外合,一下就扭转了胶着状态,一路势如破竹,攻破了城门。

    尽管众人已疲累不已,却还不能歇息,他们得着手肃清聚合馆余党,发出袖箭,等到净空大师盟军进城,便要开始部署守城兵力,准备对抗朝廷军队。

    而雪柒首要做的,便是撞响古钟,召集城中百姓来集会。

    百姓都在窃窃私语,他们简直是闻钟丧胆,因为这钟声往往代表着新添的各种苛捐杂税,或是又召集新一批苦力壮丁。

    直到他们看到雪柒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上了城楼,他们才停止了议论,都伸长脖子想看清那是谁。

    雪柒推了庄柔一把,让他抬起头来,一看清楚他的脸,底下的百姓开始沸腾了!这不是骄奢淫逸半生的聚合馆主吗?怎地落得这样狼狈!

    雪柒抬手止住百姓议论,扬声道:“自今日起,你们不用再受聚合馆奴役了!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姑娘可自由许人,壮年可为自家劳动。拿回被征纳的土地,免除苛捐杂税,从此,挺直腰板在兴盛生活!”

    底下鸦雀无声,这不是雪柒想象的场面,没有歌功颂德,至少也该拍手称快吧?

    其实他们是不敢相信,他们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一天,仿佛一夜之间,一束光倏忽地穿透了层层黑暗,直达渊底。渊底的人第一时间不是欢呼,而是眯起被光刺痛的眼睛。

    还是昨日那小乞儿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地拍手叫好,其余百姓这才反应过来,有的欢呼雀跃,有的抱头痛哭,奔走相告,无不欢欣。

    雪柒这才笑了,江湖中英雄辈出,以前总觉得为了虚名,如今才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