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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运的贼船

    坐落于黑色的海岸线上的偏僻小城。

    阳光普照,万物显形。簌簌的海风,吹得人心激荡,黑色浪花翻起一朵又一朵。

    小城三面环山,东朝大海,黑色的汪洋一望无际。

    在南面的山头上,有阵阵急促的喘息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如同风声。在山的那一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冒了出来,炯炯有神,似敢与太阳争辉,直视着这一面,接着两只泛白裤腿坚定地站上山头。

    他背着背篓稳了稳身形,不是很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他振奋双臂,一声高喝!

    “啊~~~!”

    喝声响彻四野,随风而去。

    他继续呐喊,向世界宣告,“我来了......哈哈哈!”

    笑声飞扬天地间,蕴含着不可磨灭的意志。

    他一把将背篓扔飞了出去,呼啸的怒风,再也吹不动他丝毫。

    村长爷爷常说,“心有多宽阔,路有多遥远,”他的心中有这天地,有那高山,有那大海,他的路一定会无比遥远。

    他的名字,叫做——寒夜。

    “我......也来了。”

    在他身后,一个差不多大的少年,跟着爬了上来,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叫寒飞,和寒夜是亲兄弟。

    寒飞仰着头问寒夜:“哥,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

    寒夜望着远方,坚定的回答:“不回去了。”“我想要一个没有白眼的世界,没有嘲笑的世界,没有辱骂的世界,和一个没有被扫把帚打的世界!”他高举拳头,慷慨激昂。

    寒飞不忍,“可村长爷爷会担心的。”

    寒夜揉了揉寒飞的头,柔声道:“爷爷的二儿子还算孝顺,会照顾好他的。”“走,去迎接我们的新天地!”

    寒飞起身,也一把将背篓扔飞出去,紧紧跟随,“哥在哪,我就在哪。”

    飞出去的背篓如滚落的山石,其中的药材被抖落个一干二净。

    火热的小城,亦如两兄弟那火热的心,一切都充满了希望,行走在小城中,两人眼观六路,目不暇接。

    寒飞问寒夜:“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先挣钱。”寒夜答道。

    ”然后呢?”

    “然后北上。”

    “再然后呢?”

    ......

    要挣钱,自然要工作,寒夜一边走一边寻找着看似需要帮助的人。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请问,您还需要人手吗?”

    “我们两个人。”

    “不用了。”

    “不用了。”

    一连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寒夜并不气馁。

    “喂!”“那两个年轻人!”

    一位穿着华丽,大腹便便的小胡子男人叫住了他们。

    小胡子男人经营着一家酒楼,他带着二人来到厨房,随意吩咐了一句,便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寒夜叫住他,“我们需要每人每天一百个铜板的工钱,也就是一个银币,您看如何?”寒夜给出了一个较低的酬劳要求。

    小胡子男人摸了摸小胡子,瓮声答应,“嗯,干活吧。”

    两兄弟的第一份工作便由此尘埃落定。

    忙碌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一天时间就结束了,两兄弟坐在落日的余晖里,梦回生他们养他们的小村庄。

    “这个时间,村长爷爷应该已经睡了吧。”

    “他一向睡得很早。”

    小胡子男人正想找两兄弟,看到两人坐在房顶,气得跳脚,“你们在干什么!?赶紧给我下来!”

    两人依言,下了房顶。

    “请问还有事吗?”寒夜问。

    小胡子男人居高临下,厉声说道:“你们明天不用来了!”

    “为什么?”两兄弟不解。

    小胡子男人顿时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来回踱步,“你!骨头砍得太粗,肉切的太肥,五盘的菜,你给我一盘就炒了,还有你!我三天的柴火,你一天就烧完了!你们不适合我这里,走吧!”

    两兄弟面面相觑。

    寒夜不甘:“那您能把今天的工钱给我们结一下,两人一共二百铜币。”

    “还敢找我要工钱!?”小胡子男人摩擦着拳头,在寒夜面前晃来晃去,“我好心收留你们俩,你们不仅把事儿给我办砸,还偷吃东西,别以为我没看到,中午的时候,现在居然还找我要工钱,你们给我滚!”

    小胡子男人大声嚷嚷,吸引着附近的人注意力,纷纷朝这边看来,他抱着手,踱着脚,一脸冷笑。

    寒夜总感觉哪里不对,还想理论,但人越聚越多,寒飞拉住了他。

    夜色降临,海岸线上吹起了令人清爽的凉风。因为身无分文,兄弟二人只能在废弃的船头里过夜。

    一天的忙碌,却落得连晚饭都没着落,此际听着大海的波涛声,二人根本睡不着。

    “你饿吗?”寒夜枕着头问寒飞。

    “不饿。”寒飞回答。

    不饿当然是假的,连寒夜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两人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吃什么都消化得飞快。

    “我们真的做错了吗?”寒飞在反思小胡子男人所说的话。

    “我们没有错。”寒夜已经醒悟过来,“那个小胡子摆明一开始就不想给我们工钱,让我们给他白干活。”

    寒飞沉默着,并没有去谴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再看看吧,实在找不着工作,打鱼也行,”寒夜说,“我今年十六岁,你十五岁,总能养活自己,睡吧。”说完便闭上了眼。

    夜半,海面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警钟声。

    “铛铛铛...!”

    有人在呐喊:“海盗来了!海盗来了!”

    寒夜被惊醒,“海盗!?”

    村里人常讲,“有海的地方,就有海盗。”虽然从来没见过,但他的危险性,却毋庸置疑,这些人杀人放火,劫掠无数,是十足十的恶人。

    寒飞也醒了过来,两兄弟摸出船头,只见月影之下,一艘五帆大船停泊在海面,一个又一个黑影举着刀刃,不停地从船上跃下,跳入海中。在近岸处,已有少许海盗陆续上岸,向小城冲杀而去,城线这边也有持刀人集结,双方人数都在陆续增加。

    两兄弟第一次遇见海盗,也不惊慌,毕竟隔得较远,而且夜色很浓,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

    双方岸上已经开始火拼,寒夜观望了一会儿,见海盗船上不再跳下人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寒夜指着海盗船,对寒飞说道:“看到那艘海盗船没,我们去劫富济贫,顺便弄点吃的,走!”说完,就一头扎进了海里。

    “这很危险啊,哥!”寒飞叫不住寒夜,只能跟着一齐跳下船去。

    黑色的海水里,乌漆嘛黑,看不见一丝光线,两兄弟离海盗船不是很远,游了一段距离,一个下潜便到了。

    寒夜叮嘱寒飞,“小心点,跟在我身后。”

    借着月光,二人悄然上船。

    小心翼翼地摸索,确定船上无人后,便大胆向舱里走去,此行,海盗们抢劫来的钱财,食物都是他们的目标。

    说巧也不巧,海盗们的“出师宴”正摆在中央,满桌酒肉剩了大半,二人喜出望外,二话不说,立刻开动。

    大口吃大口喝,没有比这一刻更美妙的了,然而还不及胃半,寒夜就听见“哗啦哗啦”的踏水声响起,往外一看,海盗们已经离船头不远。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寒夜惊悚起来,“难道被发现了?”

    如果不是被发现,两方人马应该还在火拼,两兄弟有绝对的时间全身而退。

    难道出现了其他的变故?

    怎么办!?寒夜努力思考着脱身办法,万一要是被海盗抓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堆的海盗的衣服悬挂,能勉强遮掩一下,如果换上,有机会蒙混过关,但前提是不是那个前提。

    想到就做,死马当做活马医,寒夜阻止了还在疯狂干饭的寒飞,“别吃了,飞飞!”“赶紧藏起来,把衣服换上。”

    “怎么了?”寒飞含里含糊的问。

    “海盗回来了。”

    “啊!?”

    寒夜一边迅速换上海盗衣服,一边注视着海盗的动向,海盗们已经陆续开始登船了。

    两兄弟一言不发,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装起了鸵鸟,他们需要等待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地点,才能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甲板上的嘈杂与船舱里仿佛是两个世界。

    甲板上,几名海盗奋力地转动着绞盘,一旁一个光头不停地催促,“快点!快点!”

    “转舵!扬帆!”

    偌大的船帆鼓胀起来,大船摇摇晃晃,缓缓开拔。海水里还有海盗在挣扎,却被无情的抛弃,“等等我!等等我!”他们大喊,紧接着就只剩一声凄厉的惨叫,船上众海盗脊背发凉,心生惧意。

    “来了!”

    “他来了!”

    有海盗惊恐地大叫,只见一袭白衣从天而降,海盗们纷纷倒退。他如鸿毛般轻盈,又如落石击起惊涛,他站立之处,海盗们退避三舍,他手中长剑足有食指那么厚,手臂那么宽,雪白的剑身染着丝丝鲜血,滴答滴答的落下。

    场面一片死寂,直到“扑通”一声落水声,众海盗才回过神来。光头大汉愤怒的举着弯刀向他挥去,这一刻他的思绪像是被无限延长,任他怎么使力,他的刀都不及他的脖颈丝毫。

    一颗硕大的圆滚滚的“西瓜”窜上高空,“黑色墨汁”如泉喷涌,洒在桅杆上,探头的寒夜正好看见这一幕,瞪大了眼。

    紧接着就是刀光剑影,寒光闪烁,甲板上彻底沸腾了起来,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白衣男子每挥一剑,便有海盗应声倒下,他像一名冰冷的剑客,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又像一名战神,万军丛中,衣不染血。

    寒夜一时间竟看得入神,忘了自己的处境,等有海盗朝他靠拢,才醒悟过来。

    “糟了!”

    寒夜赶紧退走,将冒头的寒飞也重新按了回去。

    甲板上的战斗结束得很快,有海盗退进船舱,口中哆嗦着不停地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名海盗也草草结束了性命。

    从头到尾,寒夜看得真切,他屏息凝视,大气也不敢出。

    船舱内彻底寂静下来,针落可闻,只有银白的长剑上,“墨汁”潺潺而流,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线条。

    无声的黑暗,让人有种窒息般的僵硬,忍不住想要吞口水,白衣男子似有所觉,提着长剑指向了寒飞藏身的衣堆里,寒夜坐不住了,“住手!”

    霎时间,只听一声剑鸣,冰冷的长剑便横在了自己身前,不知是“墨汁”飞溅到脸上,还是冷汗流了下来,寒夜感觉自己脸上湿潞潞的,心跳疯狂加速。

    还好,剑没有落下。

    “不许伤害我哥!”寒飞掀翻衣堆,站了出来。

    曦曦的月光照进船舱,洒在地板上,看不清白衣男子的脸,他环顾两旁,放下了利刃,只见他微微张口,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做海盗?罚你们给我抱剑三年,改过自新再放你们离去。”

    长剑一把扔向寒夜,寒夜赶忙接住,“你,去给我把剑洗干净。”

    又指向寒飞,“你去将船收拾干净。”

    说完,就只余一个背影离去。

    那一夜,夜如墨珠,月圆如盘,光华涌现,那人静静地坐在船头,朦胧的轮廓烨烨生辉。

    两兄弟对视一眼,长路漫漫,或许自己的命运要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