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民弃子两难断3
“可错的不是豆子，你也知道是你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把一切都怪罪在他人身上？”白秋辞道“他是个很乖的小孩。”
曲莲愣怔了一下，随即将目光撇开看向别处。
“你应该和他说过类似于‘不要喊我娘亲’或者‘以后看见我了，就当不认识’的话吧？你应该还凶狠的威胁过他。”白秋辞低头看了一眼豆子，道“你看，他很乖，他做到了。”
曲莲身子颤了颤，紧咬着唇，深深的吸气和呼气着，原本纤纤如玉的手指如今粗糙漫步伤痕，她手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
“曲莲小姐，我还是想再问最后一句，这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认识他？对吗？”白秋辞抬头，目光锐利的盯着她。
几人安静的等待着，空气仿佛凝固，人声渐远，仅仅只是几秒，对于曲莲还说，却度秒如年。对于年幼的豆子来说，却如同行刑的倒计时。
“娘……”豆子带着哭腔，还是忍不住了。
他向曲莲伸着小手，眼泪巴巴的，像只可怜的小狗等待路人赏赐。他想要自己的娘亲抱抱自己，想要娘亲摸摸自己的头发。
可曲莲却向后退了一步，她眼眶通红，厉声冲豆子吼道“我不是你娘！”
豆子怯怯的，将手缩了回去，低下了头，不在看她。
“少做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给我吗！”曲莲崩溃的喊着，指着自己，又指向白秋辞“给他看吗！”最后指向子衿“给她看吗！”
子衿眉毛微挑，嗤笑一声。
“谁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就哭给谁看！我养不了你！我也没心情去养你！找你没用的老爹去！找你食人血的爷爷奶奶去！我管不了你，我连自己都顾不上！凭什么带着你这个累赘！？”
豆子小声抽噎了一声，埋着脑袋，不吭声。
白秋辞被她吼的头疼“我或许没什么资格说教你，但既然你已经认定了，他不是你的孩子，你就没什么资格冲他吼。”
曲莲声音一滞，神情呆愣了几分。
“这是你刚才承认的事。”白秋辞提醒她。
“我没资格？”曲莲哼笑一声“你有资格？怎么？你要收养这个拖油瓶？”她上上下下的把白秋辞看了一遍，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子衿，神情玩味，配上她的刚才的状态，又堪称疯癫。
“早说你要养啊！合着就是不行生不出来，你直接说出来，又不会……”
啪！
她话还没有说完，头就被一个耳光甩的偏到了一边。曲莲满脸的不可置信，嘴角流血，瞪圆了眼。她转过头来，对上一双阴鸷的仿佛凝结成冰的眼眸。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曲小姐！”
旁边大叔见状一惊，指着冷淡站在原地的子衿，怒气升腾，扬起手就要打过来，却在半路被截住。
白秋辞一只手抓住那粗大的手腕，手指微微收拢，大叔立马面部扭曲的哎呦叫唤了起来。
小村落的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这边，见他们动起手来，纷纷拿上锅铲锄头什么的围了过来。
豆子害怕的躲过来，抓住白秋辞的衣摆。
“我们黎沪国人在这里安营扎寨，可没打扰到你们半分，今天可是你们找上门来闹事的！”那人似乎是这里的首领，站了出来，与他们对峙。
“那又如何？”子衿冷声道。
“你要与我们挑起战争吗！”首领厉声道。
子衿冷笑一声“战争？你们？就这？灭了你们这几十个人，我一只手就能搞定，这样的不算战争，只能算作我当方面的屠杀。”
傲慢而无礼，说的八成就是她了。可她却确实有这等能耐。
首领自知不敌，退了半步“可我们没有与你们起半点争执，也未踏入你们所居住的地方半分，为何要来挑事？”
子衿活动了一下手腕，淡淡道“没挑食，误会，我刚才手滑不小心碰到了曲小姐的脸。”
她还特意加重了曲小姐这几个字。
“你那叫碰到？！”大叔难以置信的道。
白秋辞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大叔疼的哎呦乱叫，只喊“打人了！打人了！”。白秋辞撇了他一眼“别喊了，这点力道，还不至于有多疼。”
白秋辞放开那大叔，拍了拍子衿的肩，挡到她面前去，朗声道“今日多有打扰，况且也是我们先动手，你们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提出来。”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曲莲怒吼一声“收起你那做作的圣母心！我们不需要你们的东西！我们永远都不要你们的可怜！”
其他人也是如此附和着。
“那好，既然如此，在下便告退了。”白秋辞拉了下豆子，又拍了下子衿，转身就走。
一路上三人都很安静，沿着河岸，平白多添了几分寂寥。
子衿时不时的看向白秋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后者注意到了好几次。
“你是想问，我有什么看法么？”白秋辞直白的问了。
子衿点头。
“老实说，我没什么看法。”白秋辞坦坦荡荡的道。
子衿问“那我打曲莲的那一下，你不觉得我是欺负弱小？”
“强者喜欢仗着自己强大而肆无忌惮，弱者喜欢仗着弱小肆无忌惮。如果因为她比自己弱小而任由他人欺辱自己的话，那自己就算不得真正的强者，连妇孺孩童度能够欺负到咱们头上，看起来，难倒不是我们更加弱小无助吗？”白秋辞望向子衿，笑了笑“那我们修炼的意义在于哪呢？”
“人为了使自己更加强大而努力，并将自己的高度定在更远的地方，挑战更强的人。你是为了什么而变强大？”
“我么？”子衿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白秋辞“我为了保护我所珍视之人而强大。”
白秋辞愣了一下，他本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子衿居然真的回答了。他笑道“那子衿所珍爱之人，必定非常幸福，能够遇上像子衿这样认真负责、待人待事都心存善念的良人，未来必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福泽绵长。”
子衿嘴角上扬，心情似乎一下子就愉悦了起来“不问问那位是谁么？”
“这……你的私事，我也不好问吧？”
“你问，我就告诉你。”
“什么都告诉我？”
子衿点头。
“那，我能知道……”白秋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口“那位贵人，是谁么？”
“他是我年少时遇见的，那时我很穷，穷到什么地步呢？三天饿九顿，连给我娘买药的钱都是我砸锅卖铁凑来的。那时我正好拿着仅剩的一点钱去买药，路上突然遇到拦路的邪物，正当邪物将利爪指向我的时候，一柄剑自西飞来，正中邪物的脑袋。那一剑很强，我觉得，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白秋辞道“你现在也很强，莫要妄自菲薄呀。”
子衿笑了下“谢谢。他救下了我，送我回家，再知道我家情况之后，还给了我一枚玉佩，让我当掉补贴家用。我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他是天之骄子，金枝玉叶的贵人，我只是普天下之的泥泞，与他的差距是天壤之别。第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永昌爆发瘟疫的时候，瘟疫感染者在穷乡僻壤众多，他也在，和那里前来救援的医官一起不辞辛苦的帮助民众。”
“那他现在应该是备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吧！”
“不。”子衿摇头，眼神中多了沉重的忧伤，她目光看着白秋辞，道“他死了。”
白秋辞抿唇，这种事本应该说一句节哀，可一见钟情的心爱之人去世，无论无何，都不是一句节哀能够释怀的。
“为苍生而死，为大义而死。”子衿说到这，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恨“可偏偏谁也不记得他，谁都没把他的牺牲当一回事，甚是避他如蛇蝎，半句不提，明明受了他的恩泽，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白秋辞心中长叹，这明明是位可以被铭记的伟人，却遭遇这样的对待，着实不公。
“如果可以，我更想站在他面前，为他挡下一切。”
白秋辞道“有你记得他，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
几人回家后，昭瑶昭玹拿着赏钱递来，今早出门时，五人选择分别行动，白秋辞带着豆子和子衿去泉溪镇，昭玹兄妹带着卷轴去则帮白秋辞去换赏钱。
好一番感谢之后，白秋辞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回了房，将子衿给的钱袋和这份钱放在一起。
他总觉得子衿偷偷吩咐昭玹他们俩偷偷往钱袋里面塞钱了，这两钱袋差不多的重量，总不可能送走一只安分的桥头鬼能拿到这么多。
白秋辞叹了声，觉得下次还是自己去比较好。
门外响起小声的敲门声，小心翼翼的，不轻不重的敲着。听着不像是子衿，发声的位置也不对。
他走过去开门，见外面站着抱着枕头的豆子，他仰着小脸，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问“哥哥，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么？”
“可以啊！”白秋辞欣然一笑，将他抱起来。
白秋辞不太会带小孩，他把豆子塞进被子里，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和他一起躺进去了。
这种事发生在一个小孩身上，他能不哭不闹，就已经很坚强了。
豆子背对着白秋辞，缩成小小的一团，过了好久，白秋辞感觉到他小心的靠近过来，小手揪住了他的衣服。
“哥哥……”豆子小声的出声“你睡了吗？”
“还没有。”
“那你咋不出声？”
“哥哥在等你出声。”
“哦……”
“……”
又安静了一会。
“哥哥？”豆子再次问。
“嗯？”
白秋辞感觉他把脑袋也靠了过来，胸口前热乎乎的，他想着豆子把整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会不会呼吸不畅，便动手想着把被子往下拉一点，把他脑子露出来。
谁知豆子感觉到他要露出他的脑袋，赶紧把脑袋往被子里面缩。
白秋辞给逗笑了，刚想说话，就听豆子闷闷的问“爹爹是不是也不要豆子了？”
“……”
“娘亲也不要豆子了……”
“豆子是不是个讨人厌的小孩？”
“不是啊……”白秋辞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道“豆子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小孩。”
“那为什么都不要豆子了？”
“……我、我娘亲不要我了……我爹爹也不要我了……”豆子哽咽了一下“为什么啊？”
“因为……”白秋辞想了想“豆子的爹爹走了很远的路，他想给豆子带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给豆子，可是却迷了路，忘记怎么回来了，需要豆子长大后，变得更强了之后去找爹爹。豆子的娘亲是位严格的娘亲，她想让豆子变的独立，变的自强，不被任何小困难打倒，可方法却有些极端，需要豆子原谅她。”
“豆子你知道么？真正的勇者，是不畏惧任何困难的，是能够在遇到挫折之后更上一层楼的。豆子现在就是那个勇者，将要直面没有爹爹和娘亲保护的困境，所以豆子要坚强呀！”
“嗯！”豆子认真的点头。
“而且，豆子现在有我们呀，哥哥要豆子呀！子衿姐姐也要豆子呀！瑶瑶姐姐也很喜欢豆子呀还有昭玹哥哥，我们都很喜欢豆子，以后还会有更多人喜欢豆子的。”白秋辞耐心的说“豆子现在要和我们一起生活了，我们的生活可是很苦的，豆子要吃得起苦啊！”
“好！”
“好了，那豆子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睡觉，明天就要努力了！”
“好！”
“……”
白秋辞拍拍豆子的背，虽然不知道这样行不行的通，但看样子，似乎效果不错的。
房间了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秋辞忽然觉得胸口湿乎乎的，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是豆子。
他紧紧揪着白秋辞的衣服，脸贴着的，隐忍而又克制自己的声音。
白秋辞心中忍不住长叹，他摸了摸豆子的脑袋，对他说“哭出来吧。”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他难受的哭泣着，如泛滥的洪水，如崩决之堤。整个房间里，整座宅院里，整片夜幕之中，都是他的哭声。
那些伤心的梦混在凄凉的晚风里，被吹的稀碎，被带去了很远很远的天边。
曲莲愣怔了一下，随即将目光撇开看向别处。
“你应该和他说过类似于‘不要喊我娘亲’或者‘以后看见我了，就当不认识’的话吧？你应该还凶狠的威胁过他。”白秋辞低头看了一眼豆子，道“你看，他很乖，他做到了。”
曲莲身子颤了颤，紧咬着唇，深深的吸气和呼气着，原本纤纤如玉的手指如今粗糙漫步伤痕，她手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
“曲莲小姐，我还是想再问最后一句，这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认识他？对吗？”白秋辞抬头，目光锐利的盯着她。
几人安静的等待着，空气仿佛凝固，人声渐远，仅仅只是几秒，对于曲莲还说，却度秒如年。对于年幼的豆子来说，却如同行刑的倒计时。
“娘……”豆子带着哭腔，还是忍不住了。
他向曲莲伸着小手，眼泪巴巴的，像只可怜的小狗等待路人赏赐。他想要自己的娘亲抱抱自己，想要娘亲摸摸自己的头发。
可曲莲却向后退了一步，她眼眶通红，厉声冲豆子吼道“我不是你娘！”
豆子怯怯的，将手缩了回去，低下了头，不在看她。
“少做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给我吗！”曲莲崩溃的喊着，指着自己，又指向白秋辞“给他看吗！”最后指向子衿“给她看吗！”
子衿眉毛微挑，嗤笑一声。
“谁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就哭给谁看！我养不了你！我也没心情去养你！找你没用的老爹去！找你食人血的爷爷奶奶去！我管不了你，我连自己都顾不上！凭什么带着你这个累赘！？”
豆子小声抽噎了一声，埋着脑袋，不吭声。
白秋辞被她吼的头疼“我或许没什么资格说教你，但既然你已经认定了，他不是你的孩子，你就没什么资格冲他吼。”
曲莲声音一滞，神情呆愣了几分。
“这是你刚才承认的事。”白秋辞提醒她。
“我没资格？”曲莲哼笑一声“你有资格？怎么？你要收养这个拖油瓶？”她上上下下的把白秋辞看了一遍，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子衿，神情玩味，配上她的刚才的状态，又堪称疯癫。
“早说你要养啊！合着就是不行生不出来，你直接说出来，又不会……”
啪！
她话还没有说完，头就被一个耳光甩的偏到了一边。曲莲满脸的不可置信，嘴角流血，瞪圆了眼。她转过头来，对上一双阴鸷的仿佛凝结成冰的眼眸。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曲小姐！”
旁边大叔见状一惊，指着冷淡站在原地的子衿，怒气升腾，扬起手就要打过来，却在半路被截住。
白秋辞一只手抓住那粗大的手腕，手指微微收拢，大叔立马面部扭曲的哎呦叫唤了起来。
小村落的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这边，见他们动起手来，纷纷拿上锅铲锄头什么的围了过来。
豆子害怕的躲过来，抓住白秋辞的衣摆。
“我们黎沪国人在这里安营扎寨，可没打扰到你们半分，今天可是你们找上门来闹事的！”那人似乎是这里的首领，站了出来，与他们对峙。
“那又如何？”子衿冷声道。
“你要与我们挑起战争吗！”首领厉声道。
子衿冷笑一声“战争？你们？就这？灭了你们这几十个人，我一只手就能搞定，这样的不算战争，只能算作我当方面的屠杀。”
傲慢而无礼，说的八成就是她了。可她却确实有这等能耐。
首领自知不敌，退了半步“可我们没有与你们起半点争执，也未踏入你们所居住的地方半分，为何要来挑事？”
子衿活动了一下手腕，淡淡道“没挑食，误会，我刚才手滑不小心碰到了曲小姐的脸。”
她还特意加重了曲小姐这几个字。
“你那叫碰到？！”大叔难以置信的道。
白秋辞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大叔疼的哎呦乱叫，只喊“打人了！打人了！”。白秋辞撇了他一眼“别喊了，这点力道，还不至于有多疼。”
白秋辞放开那大叔，拍了拍子衿的肩，挡到她面前去，朗声道“今日多有打扰，况且也是我们先动手，你们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提出来。”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曲莲怒吼一声“收起你那做作的圣母心！我们不需要你们的东西！我们永远都不要你们的可怜！”
其他人也是如此附和着。
“那好，既然如此，在下便告退了。”白秋辞拉了下豆子，又拍了下子衿，转身就走。
一路上三人都很安静，沿着河岸，平白多添了几分寂寥。
子衿时不时的看向白秋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后者注意到了好几次。
“你是想问，我有什么看法么？”白秋辞直白的问了。
子衿点头。
“老实说，我没什么看法。”白秋辞坦坦荡荡的道。
子衿问“那我打曲莲的那一下，你不觉得我是欺负弱小？”
“强者喜欢仗着自己强大而肆无忌惮，弱者喜欢仗着弱小肆无忌惮。如果因为她比自己弱小而任由他人欺辱自己的话，那自己就算不得真正的强者，连妇孺孩童度能够欺负到咱们头上，看起来，难倒不是我们更加弱小无助吗？”白秋辞望向子衿，笑了笑“那我们修炼的意义在于哪呢？”
“人为了使自己更加强大而努力，并将自己的高度定在更远的地方，挑战更强的人。你是为了什么而变强大？”
“我么？”子衿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白秋辞“我为了保护我所珍视之人而强大。”
白秋辞愣了一下，他本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子衿居然真的回答了。他笑道“那子衿所珍爱之人，必定非常幸福，能够遇上像子衿这样认真负责、待人待事都心存善念的良人，未来必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福泽绵长。”
子衿嘴角上扬，心情似乎一下子就愉悦了起来“不问问那位是谁么？”
“这……你的私事，我也不好问吧？”
“你问，我就告诉你。”
“什么都告诉我？”
子衿点头。
“那，我能知道……”白秋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口“那位贵人，是谁么？”
“他是我年少时遇见的，那时我很穷，穷到什么地步呢？三天饿九顿，连给我娘买药的钱都是我砸锅卖铁凑来的。那时我正好拿着仅剩的一点钱去买药，路上突然遇到拦路的邪物，正当邪物将利爪指向我的时候，一柄剑自西飞来，正中邪物的脑袋。那一剑很强，我觉得，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白秋辞道“你现在也很强，莫要妄自菲薄呀。”
子衿笑了下“谢谢。他救下了我，送我回家，再知道我家情况之后，还给了我一枚玉佩，让我当掉补贴家用。我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他是天之骄子，金枝玉叶的贵人，我只是普天下之的泥泞，与他的差距是天壤之别。第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永昌爆发瘟疫的时候，瘟疫感染者在穷乡僻壤众多，他也在，和那里前来救援的医官一起不辞辛苦的帮助民众。”
“那他现在应该是备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吧！”
“不。”子衿摇头，眼神中多了沉重的忧伤，她目光看着白秋辞，道“他死了。”
白秋辞抿唇，这种事本应该说一句节哀，可一见钟情的心爱之人去世，无论无何，都不是一句节哀能够释怀的。
“为苍生而死，为大义而死。”子衿说到这，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恨“可偏偏谁也不记得他，谁都没把他的牺牲当一回事，甚是避他如蛇蝎，半句不提，明明受了他的恩泽，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白秋辞心中长叹，这明明是位可以被铭记的伟人，却遭遇这样的对待，着实不公。
“如果可以，我更想站在他面前，为他挡下一切。”
白秋辞道“有你记得他，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
几人回家后，昭瑶昭玹拿着赏钱递来，今早出门时，五人选择分别行动，白秋辞带着豆子和子衿去泉溪镇，昭玹兄妹带着卷轴去则帮白秋辞去换赏钱。
好一番感谢之后，白秋辞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回了房，将子衿给的钱袋和这份钱放在一起。
他总觉得子衿偷偷吩咐昭玹他们俩偷偷往钱袋里面塞钱了，这两钱袋差不多的重量，总不可能送走一只安分的桥头鬼能拿到这么多。
白秋辞叹了声，觉得下次还是自己去比较好。
门外响起小声的敲门声，小心翼翼的，不轻不重的敲着。听着不像是子衿，发声的位置也不对。
他走过去开门，见外面站着抱着枕头的豆子，他仰着小脸，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问“哥哥，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么？”
“可以啊！”白秋辞欣然一笑，将他抱起来。
白秋辞不太会带小孩，他把豆子塞进被子里，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和他一起躺进去了。
这种事发生在一个小孩身上，他能不哭不闹，就已经很坚强了。
豆子背对着白秋辞，缩成小小的一团，过了好久，白秋辞感觉到他小心的靠近过来，小手揪住了他的衣服。
“哥哥……”豆子小声的出声“你睡了吗？”
“还没有。”
“那你咋不出声？”
“哥哥在等你出声。”
“哦……”
“……”
又安静了一会。
“哥哥？”豆子再次问。
“嗯？”
白秋辞感觉他把脑袋也靠了过来，胸口前热乎乎的，他想着豆子把整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会不会呼吸不畅，便动手想着把被子往下拉一点，把他脑子露出来。
谁知豆子感觉到他要露出他的脑袋，赶紧把脑袋往被子里面缩。
白秋辞给逗笑了，刚想说话，就听豆子闷闷的问“爹爹是不是也不要豆子了？”
“……”
“娘亲也不要豆子了……”
“豆子是不是个讨人厌的小孩？”
“不是啊……”白秋辞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道“豆子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小孩。”
“那为什么都不要豆子了？”
“……我、我娘亲不要我了……我爹爹也不要我了……”豆子哽咽了一下“为什么啊？”
“因为……”白秋辞想了想“豆子的爹爹走了很远的路，他想给豆子带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给豆子，可是却迷了路，忘记怎么回来了，需要豆子长大后，变得更强了之后去找爹爹。豆子的娘亲是位严格的娘亲，她想让豆子变的独立，变的自强，不被任何小困难打倒，可方法却有些极端，需要豆子原谅她。”
“豆子你知道么？真正的勇者，是不畏惧任何困难的，是能够在遇到挫折之后更上一层楼的。豆子现在就是那个勇者，将要直面没有爹爹和娘亲保护的困境，所以豆子要坚强呀！”
“嗯！”豆子认真的点头。
“而且，豆子现在有我们呀，哥哥要豆子呀！子衿姐姐也要豆子呀！瑶瑶姐姐也很喜欢豆子呀还有昭玹哥哥，我们都很喜欢豆子，以后还会有更多人喜欢豆子的。”白秋辞耐心的说“豆子现在要和我们一起生活了，我们的生活可是很苦的，豆子要吃得起苦啊！”
“好！”
“好了，那豆子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睡觉，明天就要努力了！”
“好！”
“……”
白秋辞拍拍豆子的背，虽然不知道这样行不行的通，但看样子，似乎效果不错的。
房间了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秋辞忽然觉得胸口湿乎乎的，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是豆子。
他紧紧揪着白秋辞的衣服，脸贴着的，隐忍而又克制自己的声音。
白秋辞心中忍不住长叹，他摸了摸豆子的脑袋，对他说“哭出来吧。”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他难受的哭泣着，如泛滥的洪水，如崩决之堤。整个房间里，整座宅院里，整片夜幕之中，都是他的哭声。
那些伤心的梦混在凄凉的晚风里，被吹的稀碎，被带去了很远很远的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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