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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执

    从BJ回来的一路上都没有话说,去的时候三天,回来的时候两天,艾轻良熬着大爷挂着两个黑眼圈把车开回了杨一的地库。

    走之前杨一把钥匙拿回去,“你最近别来找我们了,等我验证了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自然会来找你。”

    我也拍了拍杨一,“我下个月把钱还你。”

    杨一从那天起情绪就不好,但是他还是扯了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给我,“不用。”

    要说不算难看也只是依赖了他那张好看的脸。

    然后我就两个月没有见到杨一,靠我这迂腐脑袋,属实连脸都想不起来了。

    我店里收银用的铁盒子,里面还放着要还给他的钱,结果他一直没来找我。

    他给我的手机我也还给他了,药业集团的回执信也一直没有回来。

    猪妹依然每周一在搬货,所有人都穿上了外套毛衣,只有猪妹还在短袖,我今天照旧在店里的破椅子里坐着,来买东西的人不多,早上的人潮一散,我就只能干坐着,看着猪妹来来回回的样子,我突然有点恍惚,仿佛杨一出现的日子,就像我梦一场似的。

    “力力。”我开口叫住猪妹。

    她转过头,干活干的满脸通红,“怎么了黎老板?”

    “你记得杨一吗?”

    “啊?谁?”她一脸懵。

    “之前和我一起的小男孩。”

    “啊,挺高挺帅的那个啊?怎么了?”她朝我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我见过很多人,猪妹的表情我可以确定不是担心。

    “哦,没事。”有人记得就好,我真怕是我潜意识里太想出点什么事,所以做了这么一个梦。

    她还想追问我,橘猫已经来到门口了,“黎老板,回执。”

    我一时有些愣,“什么回执?”

    橘猫把信封拍在我冰柜上,“老树那边的回执,你看看,不过我听老胡说真能查到什么都是直接打电话的,这种回信的一般都没有什么,你做好心理准备啊,别挂我没说。”

    橘猫走了以后,我心里突然升起了阵阵慌张,漫无目的的活了这么久,我第一次有这么切切实实的心慌。

    猪妹拿起信封,“要我给你开吗?”

    我摇摇头,收拾好店里的东西,拿上放在一旁我还用不适应的手机时,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有没有未接来电,结果翻了半天的广告,也没有翻到一条有用的东西,按灭手机,我跟猪妹打了招呼,拿上信封,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开了市场。

    我守不了这个店了,要不是缝了一个国庆,我的9月份的收入几乎只是其他月份的一半,焦虑让我无心上货,也无心理人。

    拿着信封到艾轻良的店门口,艾轻良正在接电话,我突然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也许真的如他说的,他才是那个有迹可循的皇家猴子,我就是个道听途说独自高潮的傻逼。

    站在门口,我迟迟没有进去,艾轻良打着电话,许久才注意到我,他皱着眉头对我招招手,让我进去。

    我不想进去,明明我离他就几米的距离,后面富人小区修草的声音太过嘈杂,把我和他隔开两个世界,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此刻只想站在门口,听他挂了电话走过来问我怎么了,然后在说说其实他接的不是药业集团的电话,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西南城市临近11月却并不凉快,太阳当空烈照的时候,我一动不动的在这晒着。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鱼妹腿跑过来的时候,差点撞倒了我。

    “黎老板,艾老板,你们”她嗓门很大,艾轻良不变的皱着眉头,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她并没有小声,她以我难以接受的分贝突然对着我大吼到。

    “黎老板!我哥不见了。”

    不见了在我脑子里面几经回响以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艾轻良如我愿以尝的挂了电话走了出来,“吼什么吼,谁聋了吗?”

    “我哥!我哥不见了。”

    艾轻良翻了一个白眼,“上别处找找去。”

    “我找了,找了所有他去的地方,我都没有找到。”

    “嘘,嘘!”艾轻良受不了这咋呼的声音,他连做了两个噤声的手势,“再去找找,哥哥们有事,乖。”他拍拍鱼妹的头,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鱼妹没办法,看样子我们两根本心不在焉,她一跺脚跑远了。

    “进来啊,愣着干嘛?”

    我没有得到解释,却还是进去坐着了。

    “拿到信了?”他看我手里拽着的信封,“刚刚集团给我电话了。”

    我不仅没有得到解释,还被碎了希望,我不可自制的握紧了手,前所未有的绝望迎面袭来,也许以前有过,但是我这样的迂腐脑子,每二十年就是一个新的我,按我往常的人生来算,这种绝望应该来过上百次。

    只是我习惯不了,每一次的难受都像是第一次一样。

    “你知道说我是什么吗?”艾轻良走过去冰柜旁边拿了一瓶冰可乐,我很少喝这种有害身体的东西,但是刚刚晒的我有点晕,“可以给我也一瓶吗?”

    艾轻良拧可乐的手顿了一下,打开冰柜给我扔了一瓶。

    “说看了我原身,是峨眉山的猴子,真他妈好笑,峨眉山的猴子?我有意识以来就是一口正宗的BJ话,什么时候峨眉山的猴子说BJ话了,搞笑。”他连喝了半瓶,不雅的打了个隔,我也一样,可乐真是好东西,至少打嗝的那一霎那,我是有点开心的。

    “你的呢?”艾轻良看向我手里的信封。

    我拿出来,递给了他,我是没有勇气自己拆的。

    果然不是自己的就不紧张,艾轻良三下五除二拆了我走了一路紧张的都握出汗来的信封。

    随后。

    他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他反复把三张纸翻了又翻。

    “艹!”

    他这一声骂声出来的时候。

    我仿佛已经遇见到了结果。

    那年,不明来历的人不能进大户人家谋一口饭吃,边关缺军,我被征兵的看见,直接穿了一套不合身的铠甲上了战场,战鼓一响,不合身的铠甲直接被敌方削了,我长的高,几个跑步间几乎跑在军队的最前面,弓箭,长枪,全都刺进我身体里。

    血染了一身,身上插着断了的长枪和弓箭数我最多,敌军有几个都停下来看我,意识到我的不对劲,我突然觉得不死就有些不礼貌了,容易穿帮。

    多年流离,练就了一身好的演技。我吐了两口血,倒在了尸体堆里。

    后来友军收了尸,我在尸体里装了三天,直到他们一把火祭天祭地的把尸体少了,我才得了闲跑出来。

    看着艾轻良的反复观看,一直不给审判的样子,我不免的记起了那天的感受,浑身上下有千百只虫子爬过,却不能动分毫。

    “我不是卢叶枪是不是?”

    我抬头问他,就像无数个日夜我问天花板,“我不会死了是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