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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理想·反方向的钟

    【2022年6月9日上午】

    当林梦再一次走进二中大门的时候,时光好像一下子倒流了。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地方,那是她生命中最难忘的时光。

    许颜雨站在她的身边,看着眼前的教学楼,嘴角上扬了一下,却又落了下来。

    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太多的故事、遇见了太多的人,他们相互交织,在时间的缝纫下组成了一张网,然后各奔东西。

    她们来到了办公室,看见了眼前的老曹,他的表情很平静,就像岁月已经从脸上走过了,却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你还在带零班吗?”许颜雨开玩笑地说。

    记得三年前,老曹总是说:“你们考得再差和我也没有关系,最多就是下一届不带零班了。”

    老曹笑着:“是零班,你们没给我丢脸啊。”

    他们一起走过天桥,从办公大楼来到了教学楼,走到第五层,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尽头,停了下来。林梦看见了正在讲课的严老师,她上起课来还是三年前的感觉——永远用不尽的激情。看来,她和老曹依然搭班啊。

    林梦抬起头,门上的班牌清晰地写着“九(12)班”,也是12班啊。

    严老师看见了门口的孩子们,招呼他们进来了,然后热情地做着介绍:“这两位学姐是我和曹老师以前的学生,昨天刚刚参加完高考。她们都是非常好的学生,在一中都是前十名,现在让她们讲一讲中考的经验吧。”

    “林梦,你先来。”许颜雨做了一个鬼脸。

    林梦站到了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学生们,还是那熟悉的校服。他们的脸上也有疲惫的神情,不过都因为学姐的到来摆出了期待的神情。无意间,她的眼神锁定在了一个方向,一个座位,座位上坐着一个小女生,扎着和自己一样的马尾辫。那是我以前的座位吗?还是他以前的座位呢?

    他们一定不想听什么学习方法或者鸡汤的,这些东西老师们都已经讲过无数遍了。

    “你们中考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了吧?放松一点,没什么好怕的,中考试卷比平时的试卷简单很多。嗯,初中,也许对于你们当中的某些人来说会是最难忘的。高中很累的,朋友不一定会有现在这么多,最后一周了,珍惜一下吧。还有哦,老师们都是最好的,你们会记住他们一辈子的,相信我。”

    林梦说完,看向了两位老师的方向,两个老师都微笑着,这是很慈祥的笑容。

    “学姐,如果要用一首歌来概括你的初中时代,你会选择哪一首呢?”问这个问题的是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

    “《反方向的钟》吧。”林梦回答,“因为,我想回到过去。”

    走出教室,她看见了站在外面的男生们,在他们中寻找了一番,然后低下了头,嘲笑着自己:他怎么可能会来呢?

    一个人走到了“希望之光”前,这个代表着希望的雕塑。我们的毕业照就是在这里照的吗?可为什么照完之后,我看不见希望呢?

    林梦坐在了旁边的树下,看着眼前奔跑着的少年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又是那浮现了无数遍的画面。

    “你听过《蒲公英的约定》吗?我觉得蛮好听的。”

    “哦?是吗?那我回去听一听。”

    为什么我就是忘不了他呢?

    “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林梦睁开了双眼,看着翻滚着鱼鳞的天,模糊了,什么都看不见了;远去了、消失了、结束了。

    是不是我太傻了呢?居然会记住一个男生这么久。

    其实,我的青春在离别的那一天已经死去了,坠入了汪洋中,一直到窒息为止。

    【2022年6月9日下午】

    “最后一次进攻。”裁判高声地喊着。

    对面的中锋已经出现在了禁区外面。

    “守住啊!”穿着10号球衣的队长高声喊着。

    周文杰看着眼前的敌人,他知道,自己的背后只剩下守门员了,这是最后一道防线。

    足球在敌人的脚下来回摆动着,这是假动作。低头的瞬间看到了自己裤子上的号码,眼神突然坚定了很多。

    “为什么要选12号?”队长曾经问过周文杰。

    “因为马塞洛是12号。”周文杰是这样回答他的。

    “就因为这个?”队长表示怀疑,周文杰没有再回答了。

    敌人突然加速,周文杰识破了他的诡计,挡在了他的前面,却被后面强大的冲击力撞了一个踉跄。他的身体不够强壮,完全没有能力和高大的敌人进行身体对抗。

    门将出击了,这是真正的最后一道放线。他扑向了敌人脚下的足球,敌人轻巧地将球挑了起来。他和门将撞在了一起,摔倒在了地上,而球以很慢的速度向着球门飞去。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场景我这么熟悉呢?

    周文杰盯着足球,看到了站在球门旁边的女生。

    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选12号呢?”

    那时候,周文杰正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操场。风将旁边女生的头发吹了起来,格外动人些。

    “你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啊?明知故问吧。”周文杰笑着说。

    他也在比赛之前超级认真地说:“这一场比赛,我一定会赢的。”

    然而,比赛场上,他不停地失误,还好前场的兄弟们给力。现在,4:3,最后一次进攻,守住就能赢。

    周文杰冲向了球门,身体开始后仰,估算着足球飞行的轨迹,右脚伸了出去。

    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因为我身上是12号球衣,我永远都不应该辜负这样一个数字。

    “这一场比赛,一定要赢啊。”这是凌宇飞的声音。

    “别丢脸哦。”这是李明楷的声音。

    “我们一起干爆他们。”这是蒋四海的声音。

    “我觉得我们能赢。”这是曾铭伟的声音。

    “必胜好吧?”这是许颜雨的声音。

    “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这是林梦的声音。

    这些声音都好真实,却又很远很远,好像来自最远古的时光。

    周文杰的右脚离足球只剩下一步之遥。

    “颠球时,脚腕用力,脚背绷直。”这是队长教过的。

    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些就好了。

    那一瞬间,球飞了出去,越过了球门,落在了那个女生的手上。

    队友们都在欢呼着。

    周文杰躺在地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如果五年以前的那一球,我也解围成功了,那该多好啊。

    今天,奇迹探险队还有约定吧?可惜啊,来不及了。

    时间可以倒流吗?

    可是,只有坏了的钟才可以从反方向开始移动吧?

    没关系,因为回忆可以啊,可以回到最美好的时候,开启一段崭新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