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不吃苦中苦05
大课间，离上课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而余越和周文杰才刚刚从教室里面出来。老师又拖堂了，半个小时的课间被硬生生地拖成了十分钟。
“你钢琴比赛是什么时候？”余越问。
周文杰回答：“今天下午第三节课开始，我可以逃两节课了。”
余越若有所思，沉默片刻之后说：“今天下午最后两节课好像都是英语课吧？徐老师肯定会选择考试啊。你们也逃不掉，老师肯定叫你带回去写。”
周文杰并不在意，带回去写总比考试好吧？说不定可以避开一次并不理想的成绩，这不是很好吗？
“周文杰。”一个女生的声音，周文杰回过头，那是许颜雨。
“你决定好弹哪个曲子了吗？”许颜雨问。
周文杰点了点头：“我想弹D大调卡农，就是最火的那个。”
许颜雨似乎有点惊讶：“这一首在卡农中不算难的。你应该知道，这次比赛，难度分占了比较大的比例。”
“我知道。”周文杰说，“说实话，我的水平本来就只有五级，我不够专业。”
许颜雨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她也知道，周文杰强大的地方不是花哨的技术，而是那些最为真挚的情感。她问了另一个问题：“对了，我听其他班的朋友说，每个参赛人员都可以带一个观众去，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带谁哦。”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周文杰心中想到了谁，不必明说。他看着许颜雨，问：“那你想带谁？”
许颜雨回答：“我带林梦去。”
“为什么不带苗可欣呢？”这句未经思考的话一脱口而出，便让周文杰太过后悔。它包含的信息太多太多，被听见的人抓住任何一项，都能够挖掘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周文杰只好想了一个补救的办法：“你去南京时不就是和她一起的吗？”
可许颜雨忽略了第二句话，她绕开了一切，直截了当地说：“为什么要带苗可欣，你喜欢她吗？”
正好到了男厕所门口，终于可以逃离了。只能选择最简单、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方式反驳，正要说出口，余越却先开口了：“他帮你带凌宇飞，你帮他带苗可欣，这不是刚刚好吗？”
许颜雨做了一个鬼脸离开了，余越也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厕所，好像没有人在意刚才的对话。只有周文杰没有缓过神来，他来到余越后面的一个坑位，看着他的背影，问：“那你去不去？”
余越结束了他的工作，来到了洗手池，一边等待周文杰，一边说：“我都无所谓。你看着办嘛，如果我刚才说的是对的，你就带凌宇飞去嘛。”
余越说完，看着周文杰笑了笑。周文杰没有笑，余越的话让他在一瞬间不知所措。这句话的含义同样很多，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也将映射出很多种结果。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向了苗可欣，她趴在桌子上，脸正巧朝向周文杰的方向。闭着的眼睛，有规律的呼吸的声音，嘴角上有刚吃完的早餐留下的油渍，反弹着上午微微的太阳的光。她同样很累，她写起作业没有比周文杰快多少，可是，这就是常态。
这双眼睛突然睁开了，正好对上了周文杰的眼神。她皱起了眉头，坐直了身，问周文杰：“你看着我干嘛？”
周文杰尴尬地笑了笑，再一次不知所措。总算想到了补救的方法，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了她：“擦一下嘴。”
苗可欣同样有些尴尬，接过了纸。
“今天下午，我要去参加学校的钢琴比赛了，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去教育局表演了。”周文杰缓缓地开了口。
苗可欣并没有感悟到这句话的目的，简单地说：“那你加油啊。”
周文杰没有停下来，继续说：“我们这些参赛的选手每人可以得到一个观众名额……”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有多烫，背上也隐隐约约有汗流了出来，就像站在骄阳下，周围没有树荫、天上没有乌云，只有干裂的地面和干涸的河。又像是一道不可能想出来的数学题，没办法写出，又没办法不写。
苗可欣也总算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脸开始有一些微微地泛红，使其本来就精致的脸蛋更好看了些。
“你愿意来吗？”周文杰问完，静静地等待着回答。
苗可欣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将擦完嘴的纸握在手心里，慢慢地开口：“算了吧，我这种人，对这些高雅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起来，老曹已经走了进来，他说的第一件事果然和周文杰想的一样。
“许颜雨，你带哪个观众去？”老曹问。
许颜雨不假思索地回答：“林梦。”
“你呢？周文杰？”
周文杰看着老师，他没有办法做到不假思索。就当告诉了余越一个天大的秘密吧，他看着老曹，回答：“凌宇飞吧。”
其实，只是一句玩笑话，仅此而已。
可是，从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多了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就像是烟头中掉落下来的火星，平时看来无伤大雅，可飘落在了树林中，便可以燃烧起一片熊熊烈焰。这种预感不是关于凌宇飞的，而是关于自己的那位同桌，好像一个小人儿在心里迷了路，一不小心撞在了墙壁上，隐隐作痛。
有些事情，可能真的不是努力了就会有结果的，更何况是那些不知应该从何开始的故事。
下午，学校最大的会议室里，钢琴安静地摆在主席台前。周文杰坐在钢琴前面，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放在了黑白琴键上。这一刻，他好像期待了很久很久。
台下，有许颜雨、有凌宇飞、有林梦，他们都在等在第一个音节弹奏出来。刚才，许颜雨的表现堪称完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一定可以晋级吧？
门外一缕阳光射了进来，现在，余越一定对着英语试卷愁眉苦脸吧？这不是周文杰想要的生活，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他看着眼前的钢琴，开始弹出第一个音，音符就像鸟儿的鸣叫，委婉、悠长，像在讲述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一个关于这个不太自觉的初中生的故事。
现在，所有的杂念从他的心中隐去了，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最简单的念头：我要赢，我不想回到曾经的生活。
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淘汰了，他又要回到课堂上，看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出最枯燥的黑白文字，这声音，怎么可能比鸟儿的鸣唱更加动听呢？他只是希望，这种时光再长一些，就算是半个月的光阴。
不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笑了，不知道因为什么。
裁判公布了最后的成绩，周文杰第一，许颜雨第二。
“你钢琴比赛是什么时候？”余越问。
周文杰回答：“今天下午第三节课开始，我可以逃两节课了。”
余越若有所思，沉默片刻之后说：“今天下午最后两节课好像都是英语课吧？徐老师肯定会选择考试啊。你们也逃不掉，老师肯定叫你带回去写。”
周文杰并不在意，带回去写总比考试好吧？说不定可以避开一次并不理想的成绩，这不是很好吗？
“周文杰。”一个女生的声音，周文杰回过头，那是许颜雨。
“你决定好弹哪个曲子了吗？”许颜雨问。
周文杰点了点头：“我想弹D大调卡农，就是最火的那个。”
许颜雨似乎有点惊讶：“这一首在卡农中不算难的。你应该知道，这次比赛，难度分占了比较大的比例。”
“我知道。”周文杰说，“说实话，我的水平本来就只有五级，我不够专业。”
许颜雨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她也知道，周文杰强大的地方不是花哨的技术，而是那些最为真挚的情感。她问了另一个问题：“对了，我听其他班的朋友说，每个参赛人员都可以带一个观众去，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带谁哦。”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周文杰心中想到了谁，不必明说。他看着许颜雨，问：“那你想带谁？”
许颜雨回答：“我带林梦去。”
“为什么不带苗可欣呢？”这句未经思考的话一脱口而出，便让周文杰太过后悔。它包含的信息太多太多，被听见的人抓住任何一项，都能够挖掘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周文杰只好想了一个补救的办法：“你去南京时不就是和她一起的吗？”
可许颜雨忽略了第二句话，她绕开了一切，直截了当地说：“为什么要带苗可欣，你喜欢她吗？”
正好到了男厕所门口，终于可以逃离了。只能选择最简单、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方式反驳，正要说出口，余越却先开口了：“他帮你带凌宇飞，你帮他带苗可欣，这不是刚刚好吗？”
许颜雨做了一个鬼脸离开了，余越也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厕所，好像没有人在意刚才的对话。只有周文杰没有缓过神来，他来到余越后面的一个坑位，看着他的背影，问：“那你去不去？”
余越结束了他的工作，来到了洗手池，一边等待周文杰，一边说：“我都无所谓。你看着办嘛，如果我刚才说的是对的，你就带凌宇飞去嘛。”
余越说完，看着周文杰笑了笑。周文杰没有笑，余越的话让他在一瞬间不知所措。这句话的含义同样很多，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也将映射出很多种结果。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向了苗可欣，她趴在桌子上，脸正巧朝向周文杰的方向。闭着的眼睛，有规律的呼吸的声音，嘴角上有刚吃完的早餐留下的油渍，反弹着上午微微的太阳的光。她同样很累，她写起作业没有比周文杰快多少，可是，这就是常态。
这双眼睛突然睁开了，正好对上了周文杰的眼神。她皱起了眉头，坐直了身，问周文杰：“你看着我干嘛？”
周文杰尴尬地笑了笑，再一次不知所措。总算想到了补救的方法，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了她：“擦一下嘴。”
苗可欣同样有些尴尬，接过了纸。
“今天下午，我要去参加学校的钢琴比赛了，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去教育局表演了。”周文杰缓缓地开了口。
苗可欣并没有感悟到这句话的目的，简单地说：“那你加油啊。”
周文杰没有停下来，继续说：“我们这些参赛的选手每人可以得到一个观众名额……”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有多烫，背上也隐隐约约有汗流了出来，就像站在骄阳下，周围没有树荫、天上没有乌云，只有干裂的地面和干涸的河。又像是一道不可能想出来的数学题，没办法写出，又没办法不写。
苗可欣也总算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脸开始有一些微微地泛红，使其本来就精致的脸蛋更好看了些。
“你愿意来吗？”周文杰问完，静静地等待着回答。
苗可欣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将擦完嘴的纸握在手心里，慢慢地开口：“算了吧，我这种人，对这些高雅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起来，老曹已经走了进来，他说的第一件事果然和周文杰想的一样。
“许颜雨，你带哪个观众去？”老曹问。
许颜雨不假思索地回答：“林梦。”
“你呢？周文杰？”
周文杰看着老师，他没有办法做到不假思索。就当告诉了余越一个天大的秘密吧，他看着老曹，回答：“凌宇飞吧。”
其实，只是一句玩笑话，仅此而已。
可是，从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多了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就像是烟头中掉落下来的火星，平时看来无伤大雅，可飘落在了树林中，便可以燃烧起一片熊熊烈焰。这种预感不是关于凌宇飞的，而是关于自己的那位同桌，好像一个小人儿在心里迷了路，一不小心撞在了墙壁上，隐隐作痛。
有些事情，可能真的不是努力了就会有结果的，更何况是那些不知应该从何开始的故事。
下午，学校最大的会议室里，钢琴安静地摆在主席台前。周文杰坐在钢琴前面，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放在了黑白琴键上。这一刻，他好像期待了很久很久。
台下，有许颜雨、有凌宇飞、有林梦，他们都在等在第一个音节弹奏出来。刚才，许颜雨的表现堪称完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一定可以晋级吧？
门外一缕阳光射了进来，现在，余越一定对着英语试卷愁眉苦脸吧？这不是周文杰想要的生活，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他看着眼前的钢琴，开始弹出第一个音，音符就像鸟儿的鸣叫，委婉、悠长，像在讲述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一个关于这个不太自觉的初中生的故事。
现在，所有的杂念从他的心中隐去了，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最简单的念头：我要赢，我不想回到曾经的生活。
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淘汰了，他又要回到课堂上，看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出最枯燥的黑白文字，这声音，怎么可能比鸟儿的鸣唱更加动听呢？他只是希望，这种时光再长一些，就算是半个月的光阴。
不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笑了，不知道因为什么。
裁判公布了最后的成绩，周文杰第一，许颜雨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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