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不吃苦中苦09
数学考试。好像很多事都发生在考试时、考试前、甚至考试后，而且，大部分都与数学有关，至少，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那本可以是一场很平常的考试，周文杰看着试卷，这个难度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不出意外应该有85分以上，运气好一些，90分不在话下。除了窗外的鸟儿，没有谁说话，只可以听见笔尖在纸张上来回滑动的声音。偶尔想来，这种声音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写这张试卷，严老师规定了，昨天晚上数学试卷没有过关的同学，必须把试卷订正完，才可以拿到今天的试卷。对于这一点，周文杰觉得有些不公平：那些不过关的学生，学习本来就差，订正完，哪里还有时间写试卷呢？也许，他是为了大家伸冤；也许，只是为了某一个人。因为，他的同桌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苗可欣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那张满是红叉的数学试卷，叹了口气，心里想的一定是：早知道，昨天就认真一点了；今天早上就和韩子琴对下答案了。抬起头，黑板顶上的钟可不留情面，十多分钟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呢？就像周文杰刚才所想的，她的成绩本来就不好，再订正不完，这词考试又要考砸，真是恶性循环啊。
她看向了自己的同桌，这个数学依然不错的男生，笔尖却停在了一道本应该很简单的题目上。不会吧？这张试卷这么难吗？就这题都让他思考了这么久，那我可怎么办？
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周文杰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四目相对。苗可欣低下头，心里砰砰直跳。她当然知道，现在能救她的或许真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这位同桌。可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呢？是害怕坐在上面的严老师吗？
“哪题不会？”周文杰轻声地问，他可不在意苗可欣到底因为什么问不出口。
苗可欣抬起头，看了一眼严老师，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应该安全。她将试卷推到了桌子的边缘，让他一眼就可以看见，然后指着上面的一道题目，问：“这题怎么写？”
周文杰也抬头看向了老师，确定安全之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苗可欣的试卷上。咦？我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写了这一题？我为什么没印象？可我确实是自己写的啊。也许是因为，这题正好属于难度居中的题目，无法简单到让人一眼就看出答案，又没有难到可以让人轻易回想起昨晚极其复杂的思考过程。
她怎么这题不会写呢？可是，周文杰一定要帮到底，因为是他主动要求帮忙的。
他再一次看向了放在座位中间的试卷。也就在这一刻，意外发生了，严老师抬起了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大声喊：“周文杰、苗可信，这次考试0分。”
这就0分了？苗可欣显得相当惊讶：可是，我连试卷都没有看到啊！而且，这也算抄袭吗？我们都不是同一张试卷啊，怎么抄袭呢？她看着眼前的试卷，瞬间消失了意义，那些红色的勾勾叉叉，都变得黑白了，没有任何色彩可言。都0分了，订正又怎样？不订正又怎样呢？
她一点都不怪周文杰，甚至有点感谢他，是他给了她一个不用认真考试的理由、一个可以找家长狡辩的理由。
此时的周文杰也只是木讷地坐着，他再也没有认真思考过接下来的任何题目，怀抱着和苗可欣相同的理由。也许不太积极吧，那又能怎样呢？反正，成绩决定一切。
“你想有分吗？”周文杰突然问。
苗可欣低声回答：“不想，反正也考不好了。”
周文杰没有再说话。是啊，0分难道不比70分光荣一万倍吗？这些同学们，难道真的会觉得作弊可耻吗？并不会，只觉得被抓到的人运气不好，仅此而已。而且，对周文杰而言，多换来的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快乐时光。
可是，这种打算总是会被一些东西打破的。几十分钟之后，就在他觉得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来的时候，严老师突然敲了敲他的桌子，说：“跟我出来。”说完向着门外走去。
周文杰在站起身前，最后问了苗可欣一遍：“0分吗？”
“嗯。”苗可欣回答。这声音缓缓地从鼻腔里推出来，柔和却有坚定，又一次让周文杰动了心。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门外，必定是一场恶战。
周文杰出去之后，苗可欣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试卷，发着呆。她刚刚才艰难地完成了订正工作，这张试卷上，除了三个选择题，全部是空白的。是的，一定要是0分，千万别给我分数，不然，我可能是全班唯一一个不及格的学生。她看向了窗外，这里看不到门外的身影，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看向了墙上的钟，它就是这场战争的裁判，一位从来不会偏心从裁判。时间，是真正可以做到人人平等东西。
门外，周文杰和严老师已经谈到了最让人敏感的话题，前面的话对周文杰而言都过于无关痛痒，包括班级群、包括写作业慢。
“还有刚才的考试，你们……”
“老师，对不起。”这就是周文杰的战术，逃避，他不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编理由、如果没有和苗可欣沟通好、如果严老师一进教室就对口供，那一切都完了。
“等这周五下午的钢琴比赛之后，我一定好好读书。”这是他的第二个战术，甩锅，用钢琴比赛当挡箭牌，毕竟，这是为学校比赛，老师必定不能多说什么。
果然，周文杰的战术成功了，严老师由刚才的批评转为了苦口婆心：“好，钢琴比赛之后，我希望你认真学习。记得七年级的时候，你的数学在全班绝对顶尖啊，每次都能上90分。今年呢？只有一次考上了90。我希望你清楚读书的意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一次，老师终于说对了。
走进教室，周文杰向着苗可欣做了一个鬼脸，后者露出了微笑。这微笑是夏天的冰棒，带来阵阵凉意。
晚上，成绩出来了，周文杰零分、苗可欣零分，他们成功了。
确实有没及格的，他们几乎都是需要订正试卷的同学，只有一个人除外。
他是蒋四海。
那本可以是一场很平常的考试，周文杰看着试卷，这个难度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不出意外应该有85分以上，运气好一些，90分不在话下。除了窗外的鸟儿，没有谁说话，只可以听见笔尖在纸张上来回滑动的声音。偶尔想来，这种声音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写这张试卷，严老师规定了，昨天晚上数学试卷没有过关的同学，必须把试卷订正完，才可以拿到今天的试卷。对于这一点，周文杰觉得有些不公平：那些不过关的学生，学习本来就差，订正完，哪里还有时间写试卷呢？也许，他是为了大家伸冤；也许，只是为了某一个人。因为，他的同桌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苗可欣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那张满是红叉的数学试卷，叹了口气，心里想的一定是：早知道，昨天就认真一点了；今天早上就和韩子琴对下答案了。抬起头，黑板顶上的钟可不留情面，十多分钟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呢？就像周文杰刚才所想的，她的成绩本来就不好，再订正不完，这词考试又要考砸，真是恶性循环啊。
她看向了自己的同桌，这个数学依然不错的男生，笔尖却停在了一道本应该很简单的题目上。不会吧？这张试卷这么难吗？就这题都让他思考了这么久，那我可怎么办？
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周文杰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四目相对。苗可欣低下头，心里砰砰直跳。她当然知道，现在能救她的或许真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这位同桌。可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呢？是害怕坐在上面的严老师吗？
“哪题不会？”周文杰轻声地问，他可不在意苗可欣到底因为什么问不出口。
苗可欣抬起头，看了一眼严老师，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应该安全。她将试卷推到了桌子的边缘，让他一眼就可以看见，然后指着上面的一道题目，问：“这题怎么写？”
周文杰也抬头看向了老师，确定安全之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苗可欣的试卷上。咦？我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写了这一题？我为什么没印象？可我确实是自己写的啊。也许是因为，这题正好属于难度居中的题目，无法简单到让人一眼就看出答案，又没有难到可以让人轻易回想起昨晚极其复杂的思考过程。
她怎么这题不会写呢？可是，周文杰一定要帮到底，因为是他主动要求帮忙的。
他再一次看向了放在座位中间的试卷。也就在这一刻，意外发生了，严老师抬起了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大声喊：“周文杰、苗可信，这次考试0分。”
这就0分了？苗可欣显得相当惊讶：可是，我连试卷都没有看到啊！而且，这也算抄袭吗？我们都不是同一张试卷啊，怎么抄袭呢？她看着眼前的试卷，瞬间消失了意义，那些红色的勾勾叉叉，都变得黑白了，没有任何色彩可言。都0分了，订正又怎样？不订正又怎样呢？
她一点都不怪周文杰，甚至有点感谢他，是他给了她一个不用认真考试的理由、一个可以找家长狡辩的理由。
此时的周文杰也只是木讷地坐着，他再也没有认真思考过接下来的任何题目，怀抱着和苗可欣相同的理由。也许不太积极吧，那又能怎样呢？反正，成绩决定一切。
“你想有分吗？”周文杰突然问。
苗可欣低声回答：“不想，反正也考不好了。”
周文杰没有再说话。是啊，0分难道不比70分光荣一万倍吗？这些同学们，难道真的会觉得作弊可耻吗？并不会，只觉得被抓到的人运气不好，仅此而已。而且，对周文杰而言，多换来的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快乐时光。
可是，这种打算总是会被一些东西打破的。几十分钟之后，就在他觉得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来的时候，严老师突然敲了敲他的桌子，说：“跟我出来。”说完向着门外走去。
周文杰在站起身前，最后问了苗可欣一遍：“0分吗？”
“嗯。”苗可欣回答。这声音缓缓地从鼻腔里推出来，柔和却有坚定，又一次让周文杰动了心。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门外，必定是一场恶战。
周文杰出去之后，苗可欣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试卷，发着呆。她刚刚才艰难地完成了订正工作，这张试卷上，除了三个选择题，全部是空白的。是的，一定要是0分，千万别给我分数，不然，我可能是全班唯一一个不及格的学生。她看向了窗外，这里看不到门外的身影，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看向了墙上的钟，它就是这场战争的裁判，一位从来不会偏心从裁判。时间，是真正可以做到人人平等东西。
门外，周文杰和严老师已经谈到了最让人敏感的话题，前面的话对周文杰而言都过于无关痛痒，包括班级群、包括写作业慢。
“还有刚才的考试，你们……”
“老师，对不起。”这就是周文杰的战术，逃避，他不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编理由、如果没有和苗可欣沟通好、如果严老师一进教室就对口供，那一切都完了。
“等这周五下午的钢琴比赛之后，我一定好好读书。”这是他的第二个战术，甩锅，用钢琴比赛当挡箭牌，毕竟，这是为学校比赛，老师必定不能多说什么。
果然，周文杰的战术成功了，严老师由刚才的批评转为了苦口婆心：“好，钢琴比赛之后，我希望你认真学习。记得七年级的时候，你的数学在全班绝对顶尖啊，每次都能上90分。今年呢？只有一次考上了90。我希望你清楚读书的意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一次，老师终于说对了。
走进教室，周文杰向着苗可欣做了一个鬼脸，后者露出了微笑。这微笑是夏天的冰棒，带来阵阵凉意。
晚上，成绩出来了，周文杰零分、苗可欣零分，他们成功了。
确实有没及格的，他们几乎都是需要订正试卷的同学，只有一个人除外。
他是蒋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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