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九月阴雨天02
凌宇飞，97……
李明楷，95……
余越，94……
曾铭伟，93……
蒋四海，92……
他们都考得很好啊，都考进了全班前几名。这次考试，一半以上的同学都是80多分，这些朋友们，真的算相当优秀了，至少，从分数上看，确实如此。让人意外的是，这次考试的成绩有点过于集中，又过于恰到好处，正好80分的有五名同学，偏偏80分以下的几乎没有。
周文杰就是其中一个，他考了75分，全班倒数第二，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是第一次。不过，有一个人却给了他莫大的安慰——除他以外，还有一位同学没有考到80分以上，她便是考了74分，全班倒数第一的林梦。这好像是意料之中，又有点出乎意料。
可是，她考得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他们考得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餐桌上的气氛一直很尴尬，明亮的灯光照在饭菜上，一种惨白的感觉。他有点不敢看爸爸的脸，他有点害怕。轻轻地用筷子挑着米饭，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怕惹恼了爸爸。终于，爸爸说话了，他的话语中居然没有责怪的语气，只是觉得有点无法接受，就和周文杰现在的心境一样。周文杰真的很感动，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爸爸，这样的成绩，对得起谁呢？
终于，爸爸说出了唯一一句让他难过的话，其实也是无意说出口的：“李明楷考得好啊，你的化学连他都考不过了。”
周文杰的眼睛有点湿润了，因为他不服。他知道李明楷是抄的、全班都怀疑李明楷是抄的、可家长不会怀疑，他们愿意相信这个成绩，这个明显不太合理的成绩。
那一刻，周文杰的心中暗暗地定下了一个目标，月考，他一定要超过他们。
第二天，早自习前，周文杰来得并不早，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他们都在议论昨天晚上的成绩。可周文杰没有资格议论，或者说他不想议论，他觉得这有点丢脸。回过头，看到了林梦，她现在是他唯一的慰藉，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但是，看到了她，就必须看到那些考得很好的兄弟们。
凌宇飞笑得很开心，他当然很开心，因为他考到了全班第一。他看向了曾铭伟，微笑着说着什么。曾铭伟也在笑，不过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余越可没有心情聊天，他的桌面上放着一本数学练习册，中性笔在上面拼命地滑动着，偶尔低头，桌子的下面，一定有什么不能让老师知道的秘密。
这时，曹泽艺又出现了，依然坐在前排的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凑热闹。他看到了余越，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喊：“又有人在抄作业！”不过，目光很快被李明楷吸引过去了，肯定是想到更有意思的话题。
“李明楷，考得好啊，全班第二啊，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厉害呢？”曹泽艺最擅长的便是阴阳怪气。他一边大声说，一边走到了李明楷身边，开始摸他的头发。那根根分明的竖起来的发丝，在抚摸下依然挺拔地屹立在那里，没有塌陷下去。李明楷当然不愿意被抚摸，马上推开了曹泽艺的手，他的脸上是傲娇的表情，说：“就是考得比你好啊，怎么了？”他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
曹泽艺笑了一下，他的笑声很有特点，很清脆、很响亮，像是谁家打破了玻璃杯一样。他笑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分数是怎么来的。”
李明楷也笑了，他的笑容比笑声更加有特点，某一边的嘴角往旁边一撇，过于嚣张了：“你不要考不过就在这里血口喷人啊。”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曹泽艺看到了讲台上走进教室来的老曹，决定结束这段对话。他指着李明楷说：“没关系，月考的时候，看你能不能笑这么开心。”
老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走下了讲台，走到了周文杰的身边，拍了拍桌子，然后向着教室后面走。周文杰识趣地站了起来，跟在了老曹身后，他看见老曹同样拍了林梦的桌子，意料之中。
教室后面，周文杰和林梦并排站着，老曹站在他们面前，脸上是严肃的神情。周文杰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前面正闹哄哄地交着作业的同学们，偶尔有几个人回过头，看一眼后面发生的一切，然后重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你知道你们考得多差吗？化学老师和我说，他教的次零班最低分都有77，你们呢？一个比一个差。”老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是一个长停顿，好像是给眼前的两个人自责的时间。时间够了，他继续说：“我实在有点没有想到，倒数两名会是你们两个，你们其他科目的成绩都不错，我相信这是个意外。自己找一找化学老师，问一问什么情况。现在考差了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老曹离开了，他去监督其他同学交作业了。周文杰和林梦对视了一眼，他们都面无表情，都在思考着什么很严肃的问题。他们不应该让老师失望的，他们应该可以考得更好一些的。
今天是星期三，同学们最喜欢的一天，因为这天大课间前是化学课，而化学老师没有拖堂的习惯，他们便可以拥有完整的半小时。周文杰又来到了栏杆前面，化学课，老师什么也没说，只是讲解试卷，然后开始了新课的教学。考试的成绩好像被遗忘了，这反而让周文杰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应该被好好骂一顿的，这样才有动力好好读书。
余越和曾铭伟他们去楼下小卖部了，早上因为急着补作业，余越没有时间吃早餐，现在是唯一的机会。所以，这是周文杰少有的没有去厕所的课间。他看着楼下的朋友们，他们笑得很开心，不知道聊起什么话题。
林梦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她问：“没想到啊，一个月过去了，你的化学还是那么差。”
周文杰没有笑，他看向了她：“你为什么没抄答案啊？”
林梦看着他，反问了一句：“你又为什么不抄答案呢？”
相对无言。林梦打破了沉默：“其实，他们抄不抄答案，和我们考得差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抄答案，不应该成为我们学不好化学的理由，不是吗？这个班上总有优秀的人，就像许颜雨，依然得了95分。”
周文杰沉默着。确实，如果他们没有抄答案，我又会找怎样的理由逃避呢？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学习，争取月考、这场不可能找得到答案的考试考出好的成绩来。
“九年级才过了一个星期，我们还有时间，加油吧。”林梦伸出手，一个小小的拳头出现在了周文杰面前。周文杰微笑了一下，同样伸出了拳头，他们碰撞在一起，会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吗？
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李明楷，95……
余越，94……
曾铭伟，93……
蒋四海，92……
他们都考得很好啊，都考进了全班前几名。这次考试，一半以上的同学都是80多分，这些朋友们，真的算相当优秀了，至少，从分数上看，确实如此。让人意外的是，这次考试的成绩有点过于集中，又过于恰到好处，正好80分的有五名同学，偏偏80分以下的几乎没有。
周文杰就是其中一个，他考了75分，全班倒数第二，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是第一次。不过，有一个人却给了他莫大的安慰——除他以外，还有一位同学没有考到80分以上，她便是考了74分，全班倒数第一的林梦。这好像是意料之中，又有点出乎意料。
可是，她考得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他们考得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餐桌上的气氛一直很尴尬，明亮的灯光照在饭菜上，一种惨白的感觉。他有点不敢看爸爸的脸，他有点害怕。轻轻地用筷子挑着米饭，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怕惹恼了爸爸。终于，爸爸说话了，他的话语中居然没有责怪的语气，只是觉得有点无法接受，就和周文杰现在的心境一样。周文杰真的很感动，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爸爸，这样的成绩，对得起谁呢？
终于，爸爸说出了唯一一句让他难过的话，其实也是无意说出口的：“李明楷考得好啊，你的化学连他都考不过了。”
周文杰的眼睛有点湿润了，因为他不服。他知道李明楷是抄的、全班都怀疑李明楷是抄的、可家长不会怀疑，他们愿意相信这个成绩，这个明显不太合理的成绩。
那一刻，周文杰的心中暗暗地定下了一个目标，月考，他一定要超过他们。
第二天，早自习前，周文杰来得并不早，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他们都在议论昨天晚上的成绩。可周文杰没有资格议论，或者说他不想议论，他觉得这有点丢脸。回过头，看到了林梦，她现在是他唯一的慰藉，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但是，看到了她，就必须看到那些考得很好的兄弟们。
凌宇飞笑得很开心，他当然很开心，因为他考到了全班第一。他看向了曾铭伟，微笑着说着什么。曾铭伟也在笑，不过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余越可没有心情聊天，他的桌面上放着一本数学练习册，中性笔在上面拼命地滑动着，偶尔低头，桌子的下面，一定有什么不能让老师知道的秘密。
这时，曹泽艺又出现了，依然坐在前排的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凑热闹。他看到了余越，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喊：“又有人在抄作业！”不过，目光很快被李明楷吸引过去了，肯定是想到更有意思的话题。
“李明楷，考得好啊，全班第二啊，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厉害呢？”曹泽艺最擅长的便是阴阳怪气。他一边大声说，一边走到了李明楷身边，开始摸他的头发。那根根分明的竖起来的发丝，在抚摸下依然挺拔地屹立在那里，没有塌陷下去。李明楷当然不愿意被抚摸，马上推开了曹泽艺的手，他的脸上是傲娇的表情，说：“就是考得比你好啊，怎么了？”他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
曹泽艺笑了一下，他的笑声很有特点，很清脆、很响亮，像是谁家打破了玻璃杯一样。他笑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分数是怎么来的。”
李明楷也笑了，他的笑容比笑声更加有特点，某一边的嘴角往旁边一撇，过于嚣张了：“你不要考不过就在这里血口喷人啊。”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曹泽艺看到了讲台上走进教室来的老曹，决定结束这段对话。他指着李明楷说：“没关系，月考的时候，看你能不能笑这么开心。”
老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走下了讲台，走到了周文杰的身边，拍了拍桌子，然后向着教室后面走。周文杰识趣地站了起来，跟在了老曹身后，他看见老曹同样拍了林梦的桌子，意料之中。
教室后面，周文杰和林梦并排站着，老曹站在他们面前，脸上是严肃的神情。周文杰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前面正闹哄哄地交着作业的同学们，偶尔有几个人回过头，看一眼后面发生的一切，然后重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你知道你们考得多差吗？化学老师和我说，他教的次零班最低分都有77，你们呢？一个比一个差。”老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是一个长停顿，好像是给眼前的两个人自责的时间。时间够了，他继续说：“我实在有点没有想到，倒数两名会是你们两个，你们其他科目的成绩都不错，我相信这是个意外。自己找一找化学老师，问一问什么情况。现在考差了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老曹离开了，他去监督其他同学交作业了。周文杰和林梦对视了一眼，他们都面无表情，都在思考着什么很严肃的问题。他们不应该让老师失望的，他们应该可以考得更好一些的。
今天是星期三，同学们最喜欢的一天，因为这天大课间前是化学课，而化学老师没有拖堂的习惯，他们便可以拥有完整的半小时。周文杰又来到了栏杆前面，化学课，老师什么也没说，只是讲解试卷，然后开始了新课的教学。考试的成绩好像被遗忘了，这反而让周文杰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应该被好好骂一顿的，这样才有动力好好读书。
余越和曾铭伟他们去楼下小卖部了，早上因为急着补作业，余越没有时间吃早餐，现在是唯一的机会。所以，这是周文杰少有的没有去厕所的课间。他看着楼下的朋友们，他们笑得很开心，不知道聊起什么话题。
林梦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她问：“没想到啊，一个月过去了，你的化学还是那么差。”
周文杰没有笑，他看向了她：“你为什么没抄答案啊？”
林梦看着他，反问了一句：“你又为什么不抄答案呢？”
相对无言。林梦打破了沉默：“其实，他们抄不抄答案，和我们考得差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抄答案，不应该成为我们学不好化学的理由，不是吗？这个班上总有优秀的人，就像许颜雨，依然得了95分。”
周文杰沉默着。确实，如果他们没有抄答案，我又会找怎样的理由逃避呢？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学习，争取月考、这场不可能找得到答案的考试考出好的成绩来。
“九年级才过了一个星期，我们还有时间，加油吧。”林梦伸出手，一个小小的拳头出现在了周文杰面前。周文杰微笑了一下，同样伸出了拳头，他们碰撞在一起，会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吗？
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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