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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爱情废柴01

    “学生时代谈一场恋爱,好像是所有人都有所渴望的事情。总是会想象,和煦的阳光、轻柔的风;潺潺的流水、遮荫的树;简单的念想、期待的人。可是,在最后、一回头,终会发现,你我不过都是爱情里的废柴,那些经历,终会变为最最冷天的冰,无法融化、也不敢靠近。”——周文杰《时间启示录》

    任洛辰好像一直被说成是傻子,不止被周文杰说,而是被所有人说,可任洛辰从来没有反驳过,而是一直傻傻地笑,这更加坚定了同学们的信心:他还真是一个傻子。不过,他确实不是一个傻子,因为他的成绩一直很好,甚至有时候可以考进全班前十。最让周文杰敬佩的不是任洛辰的成绩,而是他的执着:到现在,他依然喜欢安欣。

    周文杰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心态:除了震惊,更多的是轻视,他轻视任洛辰、轻视任洛辰对安欣的喜欢。不止是他,所有人在刚开始都抱着轻视的心态,他们都觉得是见色起意,都觉得这个喜欢是单纯的来自外貌,觉得任洛辰一定是个花心大萝卜,一定坚持不了多久。可是,两年过去了,在九年级的上学期,任洛辰依然喜欢安欣。

    任洛辰喜欢安欣早就已经成为了众所周知的秘密,也许是任洛辰的表现太高调了吧,总是毫不掩饰地表达;也许是任洛辰太相信其他人了吧,总是把自己的秘密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不管怎样,这件事成为了全班最乐于八卦的一个笑话。

    可任洛辰愿意成为全班的笑话,他愿意让别人一个劲地说他傻,却只以微笑回敬。他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他和曹泽艺走得很近,几乎成为了曹泽艺的跟班。

    不过,周文杰更为安欣感到苦恼。他知道,安欣不希望任洛辰这样,安欣是一个内向的人,至少绝对不是个外向的人,她只希望可以更好地学习。她越来越烦任洛辰,可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面对他。她生气过,可任洛辰依然我行我素,肆无忌惮。

    任洛辰为安欣做过的傻事太多了,在周文杰心中,那个早自习一定是最有意思的,这让他在本来阴雨的天空中看到了阳光。

    那是十月初,那时候,夏天的威力刚刚散去,早晨的风中有露水,昨天晚上下雨了,发出阵阵清香。

    教室里,离早自习正式开始还剩下最后三分钟,学生们都很忙,再不将作业交完,老曹又要骂人了。组长们更加焦急,特别是有组员还没有到齐的小组,组长常常在心里谩骂:因为你一个人,我又要收不齐作业了。却很少有人关心那位还没有到来的组员迟到后会有怎样可怕的结果。

    任洛辰便是小组的数学组长。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钟,又看向了自己桌上的数学作业,数一数,一共六本,他深知自己组上有七个人。他认真地核对名单,不用多久便发现了异样。他站了起来,视线很快绕过了人群,来到了前面那唯一的空位上。那是安欣的座位,她还没有来。

    离上课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任洛辰紧张了,不是因为自己将要收不齐作业,而是因为安欣要迟到了,迟到的后果往往十分严重。任洛辰走到了门口,走廊上异常安静,和教室中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在看老曹,希望老曹可以晚一点到;他在看安欣,希望安欣可以早一点到。可是,楼道上除了风,什么也没有。

    他没想到自己一分钟居然可以想那么多东西。他知道江清月不会记安欣的名字,知道老曹不来,一切都好说;他幻想安欣被骂的样子,那时候的自己一定会很心痛;他幻想自己可以站在安欣面前,挡住老曹的所有臭骂;他幻想自己和安欣站在一起,一起感受着秋天的风,如果他们可以一起迟到的话……

    上课铃声响了,周文杰坐了下来,他拿出书本,准备跟着课代表的旨意开始今天的语文早读。依然很困,所以读书也没有什么动力。眼睛稍微眯了起来,却突然听见了后面的骚动的声音。他回过头,发现老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教室后面,他指着余越旁边空着的位置,问:“人呢?”

    那是任洛辰的位置。

    余越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他刚都在这里。”

    所有人都回了头,都在好奇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学生们最喜欢的就是上课的时候发生类似的意外。

    老曹可不喜欢,他对着前面回过头的学生们喊:“看什么看?读书!”

    教室很快回到了该有的状态,只有那一叠已经快要收齐的数学作业依然躺在任洛辰的桌上,那样安静。有一道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照在它们身上,反射的光芒就像白天里的星,不亮,却诉说着最伟大的秘密。

    此时的任洛辰已经来到了楼下,来到了篮球场旁边的一棵大树下,这里正好处于教学楼的视野盲区。他看着学校门口,大门已经关了,只留下旁边的校门,偶尔有几个不幸的学生跑进来,脸上没有笑脸,仿佛眼前是阴雨的天。他一直没有看见自己期待的人——安欣为什么还没有来呢?

    他背着书包,蹲在树下,慢慢地坐了下来。他一直期待着,却最终耷拉下脑袋。他依旧看着门口,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将眼神转换了方向,教学楼是那样安详。读书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突然觉得万分动听。他终于放弃了,站起身,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失败了。

    他只是想假装自己同样迟到了而已;他只是想要陪安欣一起罚站而已;他只是想要帮着安欣一起面对而已;他只是想要争夺一次机会而已……多么浪漫的想法,多么幼稚的想法,就像小孩子口中的一句句“我爱你”,大人们很难觉得感动,只觉得很有意思。

    他怎么就想不到呢?安欣这样的学生怎么可能迟到呢?不过是请假而已啊。可能是真的傻吧,可能他就是一位傻傻的男生吧。

    他回到了班上,面对老师的臭骂、面对学生们惊讶的眼神,他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慢慢地走,回到了座位了,眼神呆滞。那一天,他话太少了,这让余越郁闷了很久:“这是怎么了呢?”

    可后来,这件事还是传了出来,任洛辰永远都是守不住秘密的人,他还只是和以前一样,一直傻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