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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爱情废柴11

    中午,雨没有停。江清月出现在了家门口,她看着这个恢宏的院子,不敢走进去,她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她的父母向来很严厉,可就算如此,她依然敢于铤而走险地做这件不可能得到谅解的事情。她是一位被压抑了太久的人,这是她能够和生活对抗的唯一方式。

    她走进了院子,那种植讲究的树木像是被排好的士兵,这是一个阵,带着严肃的气息。推开了大门,缓缓地收起了伞。客厅依然金碧辉煌,吊灯依然发着光,那惨白的光,给人一种凄冷的感觉。百叶窗不再有阳光透入,因为外面是下雨的天。她换了鞋,慢慢地向着客厅里面走,每一步都很沉重,就好像前方就是战场,是无人生还的绝境。

    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终于,爸爸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改往日的绅士气概。他跑到了过来,抡圆了手臂,一巴掌拍了下去。

    妈妈坐在旁边,无动于衷。

    江清月跪在地上,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可是,她没有哭。爸爸怒吼着:“你知道我对你多失望吗?我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爸爸恨铁不成钢。

    江清月居然反抗了,她的声音很小,却异常坚定:“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比起我,你更爱你的面子,更爱你的事业,对吗?”

    “你放屁!”爸爸颤抖着,他那向两边耷拉下来的胡子仿佛在说话。他指着自己的女儿:“你根本就不懂,我们都是为了你的未来考虑,我们希望你成为一位成功的人。”

    江清月站了起来,散开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嘴角却微微上扬了:“我知道,你喜欢成功的我、喜欢光彩的我、喜欢听话的我;讨厌失败的我、讨厌丢脸的我、讨厌叛逆的我……”

    爸爸将江清月推到了,他拿起了身边的拐杖,正要向江清月砸过去。

    妈妈也站了起来,可是并没有阻止。

    “对不起。”就在那根棍子就要打下去的时候,江清月的一句话让爸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江清月依然趴在地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对不起。”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继续说:“我已经和他分手了,我会努力的,我会成为那个那个成功的我、那个光彩的我、那个听话的我……”

    爸爸妈妈看着她走上了楼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窗户的隔音效果意想不到的好,让这里如真空一般安详。爸爸妈妈也留下了眼泪,他们不心疼一位嘴硬的女儿,只心疼那个道歉的女儿,因为柔弱是触动人心最有力的武器。

    下午,第五节课结束。雨停了,云层依然很厚,没有月亮。曾明伟站在天桥上,这里离教室的门口很远很远,所以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看着夜晚的校园,除了被灯光照亮的地方,都被黑暗吞噬了。他看着走廊上,人并没有走完,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人会注意到天桥上的少年。

    江清月出现在了黑暗中,只在走过教室门口的时候被灯光照亮。曾铭伟等待着,他希望江清月走慢一点、再慢一点,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等待江清月。

    江清月来到了天桥上,她双插在口袋里,离曾铭伟好几个身位的距离。曾铭伟也没有靠近,他没有靠近的必要了。他们是抱团取暖的刺猬,必须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距离。

    曾铭伟开启了话题:“今天的校园很美啊。”

    江清月点了点头:“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曾铭楷看向了不远处的女生:“是啊,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江清月别过头,用手悄悄地抹了一下眼泪。等她再次将头转过来的时候,与曾铭伟对视,笑了一下,可嘴角很快又落了下来。她说:“反正,就这样吧。”

    曾铭伟转过头,继续看着今天的校园,这校园湿润得犹如刚从水中取出来一样,又好像被包裹在水滴中。他也强行微笑了一下:“那好,就这样吧,很高兴见到你。”

    江清月转过身,走下了天桥,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交一位比我更好的女朋友。”

    曾铭伟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他重新看向了学校,变得更加黑暗了些,一定是心里作用。他慢慢地低下了头,慢慢地趴在了栏杆上,他必须承认,他的眼泪流了下来,留在了手心上。人总是会有脆弱的时候,每当这种时候,还是应该哭出来的,不表达的情感终究会成为遗憾,成为压在心头最沉重的负担。可是,眼泪再怎么打转,终究没有办法再看见她灿烂的笑容。

    她再也不会对着我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初中时代将要走向另一个方向,真的要好好读书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到这一层的灯光关了一半,他走下了天桥,他向着教室走,他知道,那里总有人没有走。果然,周文杰刚刚整理完书包,正好走到教室门口。他看着曾铭伟,没有说话。

    曾铭伟走进了教室,江清月已经走了,周文杰站在门口,看着曾铭伟慢吞吞地整理东西。这个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曾铭伟抬起头,看到了门口。他问:“你相信爱情吗?”

    周文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七年级的时候,你和我说,有一种感觉,是个人都懂,这种感觉叫做爱;那个暑假,你和我说,你喜欢的女生,有最甜的微笑、最动人的声音、最优雅的举止。我信了你的话,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相信爱,因为,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曾铭伟盯着他看:“你是位理想主义者,曾经的我也是位理想主义者。可是,我们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那些最美好的,终究会有破碎的时候。”

    周文杰走出了教室,他总是这么晚回家,已经习惯了现在的风景。他一直习惯低着头走路,他要思考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想到了苗可欣,想到了自己心中那点蠢蠢欲动的东西。

    云层慢慢地散去,剥开了隐秘的外衣,只剩下最晶莹剔透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