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噩耗从天而降
开仓放粮后，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说陈硕真因为得罪了东家，被东家的爪牙五花大绑，打得皮开肉绽，当场就被打死了。
这一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甚至有人添油加醋地描绘当时的惨状，称陈硕真在断气之前两只眼睛都流血了，她恶狠狠地瞪着东家的人，说做鬼都要找他们报仇。
消息传到了一户姓林的人家，这家人是旱灾后从新安县逃难到清溪县来落户的。
林家一家三口人，夫妻俩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起生活。
男主人林雨山五十多岁的年纪，老实本分，女主人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
两人膝下无子，便收养了一个女儿，女儿倒也懂事，家里的大事小事都离不开她的帮衬，因为女主人常年有病在身，小姑娘便和父亲一起撑起这个家。
林雨山除了一身力气没有别的本事，因此常年靠种庄稼为生，之前气候好庄稼收成也好，林家的家境还算殷实，最近几年老是遇到天灾，林家也大不如前了。
说起来也奇怪，林家的姑娘不跟父母姓，却姓陈。
每当有人问起，老两口都斩钉截铁地说这个姑娘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至于为何姓陈，老两口始终三缄其口，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开始村里还有些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时间久了，大家发现这是一家人非常友善。
村里但凡有人做农活忙不过来的，林家父女俩总是热心地伸出援手。他们一家己也不富裕，却总是乐善好施，时常帮助那些比他们更难的邻居。
村民们见林家是大好人，也就不再纠结林家姑娘姓氏的事了。
这个姑娘就是陈细真，虽然只有十多岁，却早已长得亭亭玉立，在整个村子里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陈细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最近两年时常有人上门提亲，但是林父总以姑娘还小为由推脱，他说：“等姑娘再大点，让她自己做主吧，婚姻大事毕竟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幸福，我们可不能胡乱做主。”
林父这样做其实是有隐情的，因为姑娘还有一个亲姐姐，林父觉得姑娘的终身大事应该征求她姐姐的意见，但是现在一时半会儿又不能让她们姐妹俩相认，所以只能先应付着。
那些提亲的人见说不动老两口，也就悻悻地打道回府了。
“白瞎了这么好的姑娘。”
那些长舌妇还是忍不住在背后说长道短。
林家人就当没听到，任凭她们说去。
陈细真不但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很善良，除了忙自家的农活，她还时常跟着养父一起在村子里帮忙。
林家也从来没认为她是收养的，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对待。至于为什么不让她改姓林，按养父的意思这是对其九泉之下亲生父母的尊重。
这天，父女俩像往常一样帮一户有困难的村民干农活，大家一边干活一边闲聊，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平常琐事。
大家正在瞎聊，一个赶早集的村民回来了，有人叫住了他：“大壮，又去赶早集了？”
“是啊，城里可热闹了。”
那个叫大壮的停下脚步跟大家打招呼。
“又有什么大新闻？”
村里的人都知道大壮是个大喇叭，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大家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消息。
“哎，你别说，还真有。”
“快说来听听。”
“是啊，好久没出门了，大壮快说说有什么新鲜事？”
大壮招了招手，一群人便放下手中的农具，纷纷围了过去。
别看这些人一年四季都在地里忙得不可开交，一旦有新鲜事便啥也不顾了，听别人的故事取乐可能是他们唯一的乐子。
见众人围了一堆，大壮这才神秘地清了清嗓子。
“我跟你们说，这次的事你们听了就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传出去，闹不好要出人命。”
“不传不传，我们保证不传，到底什么事？”
大壮见众人都表了态，这才一本正经地说到：“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李府出大事了！”
果然是大新闻，众人立刻来了兴趣。
“李府？那个归甲的老太监家？”
林雨山他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府可是称霸一方的大户人家，他们家要出事了那整个清溪县还不得翻天。
“就是就是，想不到那个恶霸也有遭报应的时候。”
大壮像个新闻评论员一样，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过一个少妇手中的苹果啃起来。
少妇没反应过来，见大壮抢过苹果就啃了一口，便对着他甩了个脸色。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还没吃呢，你就咬了。”
少妇说完，脸上已憋得通红。
“一个苹果而已，我回头还你就是嘛。你不想听李府的事吗？”
“哼，谁稀罕你还。”
少妇气哼哼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清明家的，别生气了，听大壮讲李府的事。”
有人劝少妇。
“就是，大壮你别光啃苹果，李府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啊。”
“不会是李家那个老太监死了吧？”
有人开始猜测。
“你小声点，小心脑袋搬家。”
大壮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
“就在昨天晚上，老太监家的粮仓被偷了。”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偷粮食的，这年月接连的天灾人祸，到处都是偷粮食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村民们之所以对偷粮食的话题不感兴趣，因为他们所在的州县这几年连年遭遇天灾，不是旱灾就是水涝，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到处都有因为吃不起饭而偷粮食的人。所以他们已经见怪不惊了。
谁知大壮一听却急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偷粮食。”
“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大壮故意顿了顿，清了清喉咙，还故作声势地往四周瞄了一眼。
见大壮故弄玄虚，一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不耐烦了。
“别装了，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生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们干活。”
大壮没有理会，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这次不是一般的偷，动静可大了，老太监家的大粮仓被洗劫一空。”
“偷完了？那得多少粮食啊！”
“是啊，那些粮食堆得跟一座山似的，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老太监气得都快背过气了，听说昨天晚上县衙的官兵全出动了，光隔壁村就有好几个人被官兵抓走了，我听他们族人说，那些被抓的人多半要被处死。”
“是隔壁村的人偷的粮食？”
“谁有那么大的胆！他们只是负责搬运，开仓放粮的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大壮你听错了吧，哪个小姑娘敢在李府乱来？”
“千真万确，城里已经传开了，那个小姑娘是在李府帮佣的丫头，身形高大，听说历来都是个不怕事的主。”
林家父女听到这里，预感不妙，父女俩交换了一下眼色，林雨山问大壮：“你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吗？”
“好像叫陈什么真来着。”
“陈硕真？”
陈细真脱口而出。
“对对对，别看她年纪不大，胆子大着呢，你们是没出去转，现在附近的好多村子都在传说她是个大英雄。”
“大英雄？”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林家妇女蹙紧了眉头。
“这么跟你们说吧，这个小姑娘开仓放粮不是为她自己。”
“不为她自己她冒那么大的险？是谁让她着了迷？”
“她是要把粮食分给吃不起饭的老百姓，现在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得到了救济，大家对她感恩戴德，我看封她为大英雄一点也不为过。”
林雨山听到这里，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忙追问。
“那她人呢？”
大壮收起了笑容。长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这个大英雄，只辉煌了一天。”
“她……她怎么啦？”
林家父女越听越紧张，林父几乎要跳起来。
“大善人果然是大善人，关心的永远是咱老百姓的人，我就不瞒你们了，大英雄死了！大家要是还有良心就烧几张纸钱吧，也不枉人家小姑娘搭上一条命。”
“死了？”
这一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甚至有人添油加醋地描绘当时的惨状，称陈硕真在断气之前两只眼睛都流血了，她恶狠狠地瞪着东家的人，说做鬼都要找他们报仇。
消息传到了一户姓林的人家，这家人是旱灾后从新安县逃难到清溪县来落户的。
林家一家三口人，夫妻俩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起生活。
男主人林雨山五十多岁的年纪，老实本分，女主人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
两人膝下无子，便收养了一个女儿，女儿倒也懂事，家里的大事小事都离不开她的帮衬，因为女主人常年有病在身，小姑娘便和父亲一起撑起这个家。
林雨山除了一身力气没有别的本事，因此常年靠种庄稼为生，之前气候好庄稼收成也好，林家的家境还算殷实，最近几年老是遇到天灾，林家也大不如前了。
说起来也奇怪，林家的姑娘不跟父母姓，却姓陈。
每当有人问起，老两口都斩钉截铁地说这个姑娘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至于为何姓陈，老两口始终三缄其口，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开始村里还有些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时间久了，大家发现这是一家人非常友善。
村里但凡有人做农活忙不过来的，林家父女俩总是热心地伸出援手。他们一家己也不富裕，却总是乐善好施，时常帮助那些比他们更难的邻居。
村民们见林家是大好人，也就不再纠结林家姑娘姓氏的事了。
这个姑娘就是陈细真，虽然只有十多岁，却早已长得亭亭玉立，在整个村子里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陈细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最近两年时常有人上门提亲，但是林父总以姑娘还小为由推脱，他说：“等姑娘再大点，让她自己做主吧，婚姻大事毕竟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幸福，我们可不能胡乱做主。”
林父这样做其实是有隐情的，因为姑娘还有一个亲姐姐，林父觉得姑娘的终身大事应该征求她姐姐的意见，但是现在一时半会儿又不能让她们姐妹俩相认，所以只能先应付着。
那些提亲的人见说不动老两口，也就悻悻地打道回府了。
“白瞎了这么好的姑娘。”
那些长舌妇还是忍不住在背后说长道短。
林家人就当没听到，任凭她们说去。
陈细真不但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很善良，除了忙自家的农活，她还时常跟着养父一起在村子里帮忙。
林家也从来没认为她是收养的，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对待。至于为什么不让她改姓林，按养父的意思这是对其九泉之下亲生父母的尊重。
这天，父女俩像往常一样帮一户有困难的村民干农活，大家一边干活一边闲聊，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平常琐事。
大家正在瞎聊，一个赶早集的村民回来了，有人叫住了他：“大壮，又去赶早集了？”
“是啊，城里可热闹了。”
那个叫大壮的停下脚步跟大家打招呼。
“又有什么大新闻？”
村里的人都知道大壮是个大喇叭，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大家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消息。
“哎，你别说，还真有。”
“快说来听听。”
“是啊，好久没出门了，大壮快说说有什么新鲜事？”
大壮招了招手，一群人便放下手中的农具，纷纷围了过去。
别看这些人一年四季都在地里忙得不可开交，一旦有新鲜事便啥也不顾了，听别人的故事取乐可能是他们唯一的乐子。
见众人围了一堆，大壮这才神秘地清了清嗓子。
“我跟你们说，这次的事你们听了就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传出去，闹不好要出人命。”
“不传不传，我们保证不传，到底什么事？”
大壮见众人都表了态，这才一本正经地说到：“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李府出大事了！”
果然是大新闻，众人立刻来了兴趣。
“李府？那个归甲的老太监家？”
林雨山他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府可是称霸一方的大户人家，他们家要出事了那整个清溪县还不得翻天。
“就是就是，想不到那个恶霸也有遭报应的时候。”
大壮像个新闻评论员一样，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过一个少妇手中的苹果啃起来。
少妇没反应过来，见大壮抢过苹果就啃了一口，便对着他甩了个脸色。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还没吃呢，你就咬了。”
少妇说完，脸上已憋得通红。
“一个苹果而已，我回头还你就是嘛。你不想听李府的事吗？”
“哼，谁稀罕你还。”
少妇气哼哼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清明家的，别生气了，听大壮讲李府的事。”
有人劝少妇。
“就是，大壮你别光啃苹果，李府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啊。”
“不会是李家那个老太监死了吧？”
有人开始猜测。
“你小声点，小心脑袋搬家。”
大壮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
“就在昨天晚上，老太监家的粮仓被偷了。”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偷粮食的，这年月接连的天灾人祸，到处都是偷粮食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村民们之所以对偷粮食的话题不感兴趣，因为他们所在的州县这几年连年遭遇天灾，不是旱灾就是水涝，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到处都有因为吃不起饭而偷粮食的人。所以他们已经见怪不惊了。
谁知大壮一听却急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偷粮食。”
“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大壮故意顿了顿，清了清喉咙，还故作声势地往四周瞄了一眼。
见大壮故弄玄虚，一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不耐烦了。
“别装了，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生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们干活。”
大壮没有理会，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这次不是一般的偷，动静可大了，老太监家的大粮仓被洗劫一空。”
“偷完了？那得多少粮食啊！”
“是啊，那些粮食堆得跟一座山似的，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老太监气得都快背过气了，听说昨天晚上县衙的官兵全出动了，光隔壁村就有好几个人被官兵抓走了，我听他们族人说，那些被抓的人多半要被处死。”
“是隔壁村的人偷的粮食？”
“谁有那么大的胆！他们只是负责搬运，开仓放粮的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大壮你听错了吧，哪个小姑娘敢在李府乱来？”
“千真万确，城里已经传开了，那个小姑娘是在李府帮佣的丫头，身形高大，听说历来都是个不怕事的主。”
林家父女听到这里，预感不妙，父女俩交换了一下眼色，林雨山问大壮：“你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吗？”
“好像叫陈什么真来着。”
“陈硕真？”
陈细真脱口而出。
“对对对，别看她年纪不大，胆子大着呢，你们是没出去转，现在附近的好多村子都在传说她是个大英雄。”
“大英雄？”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林家妇女蹙紧了眉头。
“这么跟你们说吧，这个小姑娘开仓放粮不是为她自己。”
“不为她自己她冒那么大的险？是谁让她着了迷？”
“她是要把粮食分给吃不起饭的老百姓，现在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得到了救济，大家对她感恩戴德，我看封她为大英雄一点也不为过。”
林雨山听到这里，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忙追问。
“那她人呢？”
大壮收起了笑容。长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这个大英雄，只辉煌了一天。”
“她……她怎么啦？”
林家父女越听越紧张，林父几乎要跳起来。
“大善人果然是大善人，关心的永远是咱老百姓的人，我就不瞒你们了，大英雄死了！大家要是还有良心就烧几张纸钱吧，也不枉人家小姑娘搭上一条命。”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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