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杜鹃啼血
待到了小福寿和李暄所住的客栈，周捕头看见榻上躺着的一头黑发的李暄，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想那公文上说，大贼李暄已是年逾半百，如今眼前这男子不过三十多岁，又怎会是那李暄。
他哪知道这才是李暄的真容。
作为一个穿越者，李暄出世前就留了心眼儿。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十年来，就连小福寿对此也毫无察觉。谁能想到，当他把师父脸上的皮擦掉的那一刻表情有多精彩。
周捕头说明来意，谈话间，又仔细观察了李暄的面容确认没有易容的迹象。
这便是思维定式，先入为主的观念，总是深深地扎根在人的脑海里。况且，谁又能想到李暄一现世，便是伪装过的。
“官爷，我儿生性纯良，憨厚老实，况且他如此年幼，定不会做什么为非作歹之事啊。”
李暄躬身对周捕头说道。说的也是地道的郫邑方言。
周捕头嘿嘿一笑：“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有志不在年高，你这儿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你放心，我也就是去县衙问话，若是没事，明天也就将他放了，你且在这等着就是。”
不知为何，这周捕头自打和陈水生对视后，态度好像便没有最初那般强硬。
李暄看向小福寿，见胖徒弟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也就没有多言，只是说道：“如此，草民相信大人定能秉公断案，还我儿一个清白。”
从客栈出来，周捕头压着小福寿向县衙走去。
他发现小福寿一直借着火光盯着他脚下看，时不时的，还抽抽鼻子。
“小子，你在瞧甚？我警告你，你可莫要动什么歪心思。”周捕头盯着小福寿说道。
“有官爷在旁边，小子哪敢动什么歪心思，只是想着官爷今天去郫邑公干可还顺遂。”小福寿目视前方，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周捕头顿时大惊。
“你如何得知我今天去了郫邑？”
“这还不简单，官爷你的靴子上沾着的灰土，那不就是郫邑的灰土么，这泥土乃是郫水冲上来的，我自不会看错。还有你左脚跟外侧还粘了一片杜鹃花瓣。”
“郫邑最多的便是这红色的杜鹃，相传当年望帝传位后，归隐深山，化作杜鹃鸟，每年二月杜鹃花飘落时便会飞到郫邑上空日夜啼叫，催促农人春耕，直叫到口吐鲜血，染红了漫山遍野的杜鹃花。”
“官爷可听过这个故事么？”
周捕头诧异的看着小福寿，他今天确实去了郫邑查案，他却是没想到这小小的娃娃竟有如此眼力。若是手下那些捕快有这等眼力，自己还有什么可愁的。
只是这小子对郫邑颇为熟悉，外地人哪会知道这些事情，如此他心中的疑虑便又消散了几分。
他继续向前走着，只觉得小福寿离他越靠越近，最后竟然像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闻了起来。
“小子，你在闻什么？”
“你身上有一股臭碱水味儿啊，你自己闻不到吗？”
这活说得周捕头一怔，心说莫不是老子五天没洗的兜裆布被他闻见了，哦不对，他说的是碱水，他忙道：“什么？你说我什么？有碱水味？碱水是什么？”
他马上又想到白天那个道士喷出来的那口神水，也沾到了他身上。他当时并未注意这水有什么不对，此时这个小娃娃却说这是什么碱水。莫非这水里有什么门道。
他抬起袖子凑到脸前，仔细闻了又闻，果然有一丝极淡的苦臭味儿。
“是啊，本来碱水也没什么味儿，但是如果烧得不好，可能会有些硫磺在里面，所以会有些臭味儿。怎么官爷你除了在官府当差还兼职炒碱吗？那你家的碱可不怎么样啊！”
周捕头疑惑地问道：“我不知你所说的碱为何物，你怎么知道知道这些？”
小福寿不甚在意地说道：“我们家蒸馒头时就要在里面放碱，这样蒸出来的馒头才又大又软，而且不会酸，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他嘴上说得不当回事，心里却暗自兴奋，小爷我做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终于派上用场了，这就是师父说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吗！
本来向前走着的周捕头突然停下脚步，转向小福寿，说道：“你明天跟我走一趟郫邑。”
小福寿贼兮兮地看着他，说：“好的好的，那敢问官爷，小的今晚可是能回家了？”
“小子不要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乖乖跟我去差衙里待一宿。答应让你陪我去一趟，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了。”
小福寿低下头，右脚在地上来回蹭，楚楚可怜地说道：“那咱们明天郫邑之行，如果顺利的话，官爷是不是就不会与我为难了。”
这一瞬间，周不正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大胖小子。
他甩甩头，把这个幼稚的想法甩出脑海，冷哼了一声：“且看了再说。你再搞出这个死样子，老子就废了你。”
“好咧，那官爷你可要说话算话啊。”小福寿瞬间提高音量。
“我说什么了，我就说话算话。快走！”
“官爷，这绳子勒得太紧，不如给小子解开吧。我保证绝不逃走。”
周不正看到拿绳子却是捆得挺紧，都已经陷进这小子肥嘟嘟的手腕里，毕竟是个孩子，让人瞧着确实有些于心不忍，他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好吧。”
于是便伸手要去给他松绑。哪知这一路走来，推推搡搡，着绳子的活扣，脱成了死扣，他一时没有解开。
见他半天解不开，小福寿却不耐烦了，心说真是不专业。
便见他双臂一发力，那小指粗的麻绳便寸寸断裂。
这一下真把周捕头惊得头皮一紧，心说这是一个十岁的娃娃！刚刚还说要把他废了，这要是动起手来，十个老子也不够他捶的。
周不正的心再度提起来，这小子竟有如此神力，到底是天生的，还是练过，这爷俩可别在是那山匪大贼一途吧。
“小子，你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自打我出生，就和我爹住在山里，无非就是打猎种地，还能是干什么的。只是家中素来多书，我便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个你们也管吗？”
小福寿挣断绳索，便甩开小手得意洋洋的向前走去。只留下周不正愣在原地若有所思。
有的时候，也不能太低调藏拙，师父说，适时地给对方交交底，有助于提升两人之间公平公正的合作氛围。
第二天一早，朝阳还没有驱尽晨雾，初春的冷风还是有些寒冷，吹到人身上便会顺着人的衣领袖口往里钻。
一大一小，一瘦一胖两个身影走在了通往郫邑的官道上。
“小子，咱们要去的这刘家坳你可知道怎么走啊？”周不正问道。
小福寿撇撇嘴说道：“你若不信我便早早把我关进你们那监牢，不用这么时时刻刻拐弯抹角试探，且随小爷走着便是。”
“臭小子脾气不小，希望你是有真本事。”
就是防着有这一天，小福寿在这里歇脚之时，就把郫邑附近的地形牢牢记在他的大脑袋里。
不多久，两人来到一座小山村。
这小村庄所在之处，正好位于两座小山之间。此时寒山正转苍翠，青烟薄雾笼罩整个村庄，偶有鸡鸣犬吠之声传来，端的是一幅田园好风光。
只是小福寿欣赏了片刻便觉不对，他问周捕头：“官爷，此时正待春耕，正应该是忙碌之时，为何这村子里既不见炊烟，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说得不错，小子果然有些眼力。你待进去便知，这就是我要你来的原因。你自当细心查看，若有发现什么问题，当速速通报于我。”
正当小福寿和周不正准备调查这个诡异的村子的时候，李暄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一家铁匠铺。
昨夜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师徒二人的处境并不太平。
徒弟就被那差人带走了，可自己只能等待，虽然他看到小福寿临走时给他的暗示，心里安稳了许多，但是终归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他现在虽然武功尽废，可却不能成为孩子的累赘。师父始终是师父，如果徒弟遇见了状况，他不但罩不住徒弟，还要成为牵累徒弟，那还叫什么师父。
他势必要做出一些改变。
想那公文上说，大贼李暄已是年逾半百，如今眼前这男子不过三十多岁，又怎会是那李暄。
他哪知道这才是李暄的真容。
作为一个穿越者，李暄出世前就留了心眼儿。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十年来，就连小福寿对此也毫无察觉。谁能想到，当他把师父脸上的皮擦掉的那一刻表情有多精彩。
周捕头说明来意，谈话间，又仔细观察了李暄的面容确认没有易容的迹象。
这便是思维定式，先入为主的观念，总是深深地扎根在人的脑海里。况且，谁又能想到李暄一现世，便是伪装过的。
“官爷，我儿生性纯良，憨厚老实，况且他如此年幼，定不会做什么为非作歹之事啊。”
李暄躬身对周捕头说道。说的也是地道的郫邑方言。
周捕头嘿嘿一笑：“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有志不在年高，你这儿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你放心，我也就是去县衙问话，若是没事，明天也就将他放了，你且在这等着就是。”
不知为何，这周捕头自打和陈水生对视后，态度好像便没有最初那般强硬。
李暄看向小福寿，见胖徒弟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也就没有多言，只是说道：“如此，草民相信大人定能秉公断案，还我儿一个清白。”
从客栈出来，周捕头压着小福寿向县衙走去。
他发现小福寿一直借着火光盯着他脚下看，时不时的，还抽抽鼻子。
“小子，你在瞧甚？我警告你，你可莫要动什么歪心思。”周捕头盯着小福寿说道。
“有官爷在旁边，小子哪敢动什么歪心思，只是想着官爷今天去郫邑公干可还顺遂。”小福寿目视前方，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周捕头顿时大惊。
“你如何得知我今天去了郫邑？”
“这还不简单，官爷你的靴子上沾着的灰土，那不就是郫邑的灰土么，这泥土乃是郫水冲上来的，我自不会看错。还有你左脚跟外侧还粘了一片杜鹃花瓣。”
“郫邑最多的便是这红色的杜鹃，相传当年望帝传位后，归隐深山，化作杜鹃鸟，每年二月杜鹃花飘落时便会飞到郫邑上空日夜啼叫，催促农人春耕，直叫到口吐鲜血，染红了漫山遍野的杜鹃花。”
“官爷可听过这个故事么？”
周捕头诧异的看着小福寿，他今天确实去了郫邑查案，他却是没想到这小小的娃娃竟有如此眼力。若是手下那些捕快有这等眼力，自己还有什么可愁的。
只是这小子对郫邑颇为熟悉，外地人哪会知道这些事情，如此他心中的疑虑便又消散了几分。
他继续向前走着，只觉得小福寿离他越靠越近，最后竟然像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闻了起来。
“小子，你在闻什么？”
“你身上有一股臭碱水味儿啊，你自己闻不到吗？”
这活说得周捕头一怔，心说莫不是老子五天没洗的兜裆布被他闻见了，哦不对，他说的是碱水，他忙道：“什么？你说我什么？有碱水味？碱水是什么？”
他马上又想到白天那个道士喷出来的那口神水，也沾到了他身上。他当时并未注意这水有什么不对，此时这个小娃娃却说这是什么碱水。莫非这水里有什么门道。
他抬起袖子凑到脸前，仔细闻了又闻，果然有一丝极淡的苦臭味儿。
“是啊，本来碱水也没什么味儿，但是如果烧得不好，可能会有些硫磺在里面，所以会有些臭味儿。怎么官爷你除了在官府当差还兼职炒碱吗？那你家的碱可不怎么样啊！”
周捕头疑惑地问道：“我不知你所说的碱为何物，你怎么知道知道这些？”
小福寿不甚在意地说道：“我们家蒸馒头时就要在里面放碱，这样蒸出来的馒头才又大又软，而且不会酸，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他嘴上说得不当回事，心里却暗自兴奋，小爷我做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终于派上用场了，这就是师父说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吗！
本来向前走着的周捕头突然停下脚步，转向小福寿，说道：“你明天跟我走一趟郫邑。”
小福寿贼兮兮地看着他，说：“好的好的，那敢问官爷，小的今晚可是能回家了？”
“小子不要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乖乖跟我去差衙里待一宿。答应让你陪我去一趟，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了。”
小福寿低下头，右脚在地上来回蹭，楚楚可怜地说道：“那咱们明天郫邑之行，如果顺利的话，官爷是不是就不会与我为难了。”
这一瞬间，周不正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大胖小子。
他甩甩头，把这个幼稚的想法甩出脑海，冷哼了一声：“且看了再说。你再搞出这个死样子，老子就废了你。”
“好咧，那官爷你可要说话算话啊。”小福寿瞬间提高音量。
“我说什么了，我就说话算话。快走！”
“官爷，这绳子勒得太紧，不如给小子解开吧。我保证绝不逃走。”
周不正看到拿绳子却是捆得挺紧，都已经陷进这小子肥嘟嘟的手腕里，毕竟是个孩子，让人瞧着确实有些于心不忍，他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好吧。”
于是便伸手要去给他松绑。哪知这一路走来，推推搡搡，着绳子的活扣，脱成了死扣，他一时没有解开。
见他半天解不开，小福寿却不耐烦了，心说真是不专业。
便见他双臂一发力，那小指粗的麻绳便寸寸断裂。
这一下真把周捕头惊得头皮一紧，心说这是一个十岁的娃娃！刚刚还说要把他废了，这要是动起手来，十个老子也不够他捶的。
周不正的心再度提起来，这小子竟有如此神力，到底是天生的，还是练过，这爷俩可别在是那山匪大贼一途吧。
“小子，你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自打我出生，就和我爹住在山里，无非就是打猎种地，还能是干什么的。只是家中素来多书，我便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个你们也管吗？”
小福寿挣断绳索，便甩开小手得意洋洋的向前走去。只留下周不正愣在原地若有所思。
有的时候，也不能太低调藏拙，师父说，适时地给对方交交底，有助于提升两人之间公平公正的合作氛围。
第二天一早，朝阳还没有驱尽晨雾，初春的冷风还是有些寒冷，吹到人身上便会顺着人的衣领袖口往里钻。
一大一小，一瘦一胖两个身影走在了通往郫邑的官道上。
“小子，咱们要去的这刘家坳你可知道怎么走啊？”周不正问道。
小福寿撇撇嘴说道：“你若不信我便早早把我关进你们那监牢，不用这么时时刻刻拐弯抹角试探，且随小爷走着便是。”
“臭小子脾气不小，希望你是有真本事。”
就是防着有这一天，小福寿在这里歇脚之时，就把郫邑附近的地形牢牢记在他的大脑袋里。
不多久，两人来到一座小山村。
这小村庄所在之处，正好位于两座小山之间。此时寒山正转苍翠，青烟薄雾笼罩整个村庄，偶有鸡鸣犬吠之声传来，端的是一幅田园好风光。
只是小福寿欣赏了片刻便觉不对，他问周捕头：“官爷，此时正待春耕，正应该是忙碌之时，为何这村子里既不见炊烟，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说得不错，小子果然有些眼力。你待进去便知，这就是我要你来的原因。你自当细心查看，若有发现什么问题，当速速通报于我。”
正当小福寿和周不正准备调查这个诡异的村子的时候，李暄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一家铁匠铺。
昨夜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师徒二人的处境并不太平。
徒弟就被那差人带走了，可自己只能等待，虽然他看到小福寿临走时给他的暗示，心里安稳了许多，但是终归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他现在虽然武功尽废，可却不能成为孩子的累赘。师父始终是师父，如果徒弟遇见了状况，他不但罩不住徒弟，还要成为牵累徒弟，那还叫什么师父。
他势必要做出一些改变。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