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曹霑的出生——兼述曹霑的生父（上）
“曹雪芹”虽然是曹霑和脂砚斋两个人共用的笔名，但是因为当时女性的名字不能让外人知道，因此在外人面前，“曹雪芹”只是曹霑一个人的笔名，因此曹霑的朋友称曹霑为“曹雪芹”、“雪芹”，曹霑的另一个朋友张宜泉称曹霑为“芹溪居士”。
胡适《胡適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上海古籍出版社）。
我在《考证》里引的那首《寄怀曹雪芹》，原文题下注一“霑”字，又“扬州旧梦久已绝”一句，原本绝字作觉，下帖一笺条，注云：“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①
敦诚“寄怀曹雪芹”的诗注说“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①
曹雪芹（曹霑）不是曹寅的儿子，是他的孙子
曹寅死于康熙五十一年
又我的朋友顾颉刚在《江南通志》里查出江宁织造的职官如下表：
康熙二年至二十三年曹玺
康熙二十三年至三十一年桑格
康熙三十一年至五十二年（康熙五十一年）曹寅
康熙五十二年至五十四年曹颙
康熙五十四年至雍正六年曹頫
雍正六年以后隋赫德
敦诚《鹪鹩庵杂记》②
挽曹雪芹
四十萧然太瘦生，晓风昨日拂铭旌。肠回故垅孤儿泣，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
（二）挽曹雪芹（注）甲申②
四十年华付杳冥，哀旌一片阿谁铭？孤儿渺漠魂应逐……
周汝昌《红楼梦新证（增订本）》
张宜泉《春柳堂诗稿》③
伤芹溪居士其人素放浪，好饮，又善诗画，年未五旬而卒。
一七一一康熙五十年辛卯
冬，家报得孙，张云章有诗。⑤
张云章《樸村诗集》卷十叶九:
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
天上惊传降石麟，时令子在京师，以充闾信至。
先生谒帝戒兹辰。俶装继相萧为侣，取印提戈彬作伦。书带小同开叶细，凤毛灵运出池新。归时汤饼应招我，祖砚传看入座宾。
现在我们已知，曹霑去世的时间是，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的壬午日除夕。
曹霑逝于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壬午日除夕，是由史湘云的原型脂砚斋的批注推理出来的，因而这是确定无疑的。④
确定了曹霑逝世的时间后，就该来研究曹霑的出生时间了。
和曹霑的出生相关的资料有五条：
①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
②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挽曹雪芹》两首中的“四十萧然太瘦生”、“四十年华付杳冥”；
③曹霑的另一个朋友张宜泉诗《春柳堂诗稿》的题记“伤芹溪居士其人素放浪，好饮，又善诗画，年未五旬而卒”；
④由脂砚斋的批注“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推理出的曹霑的逝世时间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壬午日除夕。
⑤曹寅的朋友张云章写于康熙五十年的诗《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
入都》。
在和曹霑的出生相关的五条资料中，①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是最明确表明，曹寅在任职江宁织造的时候，曹霑就跟随他的爷爷曹寅在曹寅任职江宁织造的地方居住了。
而曹雪芹的爷爷曹寅，死于康熙五十一年。在曹寅病死前，曹寅一直担任江宁织造。因此，按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就说明，最迟在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曹寅死的那年，曹霑就已经出生了。
②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挽曹雪芹》两首中的“四十萧然太瘦生”、“四十年
华付杳冥”；，和③曹霑的另一个朋友张宜泉诗《春柳堂诗稿》的题记“伤芹溪居士其人素放浪，好饮，又善诗画，年未五旬而卒”，告诉我们，曹霑只活了四十多岁，因此由④脂砚斋的批注“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推理出的曹霑的逝世时间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壬午日除夕，反推曹霑的出生时间，以曹霑最多活了四十九年来算，曹霑最早在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就出生了。
综合上面两条，曹霑的出生范围是：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
⑤曹霑的爷爷曹寅的朋友张云章写于康熙五十年的诗《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明确告诉我们，曹寅在康熙五十年（1711年）得了一个孙儿。
康熙五十年（1711年），这刚好在曹霑的出生范围“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内。
问题是我们不能确定曹寅在康熙五十年（1711年）得到的这个孙儿就是曹霑，而且张云章的诗也没有写这个曹寅的孙儿是曹寅的哪个儿子生的。
注，曹寅的朋友张云章《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中的“曹荔轩银台”就是曹寅，诗句“先生谒帝戒兹辰”的“先生”也是指曹寅。
因为我国古代有以“字”和官职称呼人的习惯。古代以“字”和官职称呼人，代表一种尊敬。曹寅字荔轩，他做过通政司使（俗称“银台”）。因此张云章称曹寅为“曹荔轩银台”。
胡适《胡適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
又韩(上艹下炎)的《有怀堂文稿》里有《楝亭记》一篇，说：
荔轩曹使君性至孝。自其先人董三服官江宁，于署中手植楝树一株，绝爱之，为亭其间，尝憩息于斯。后十余年，使君适自苏移节，如先生之任，则亭颇坏，为新其材，加垩焉，而亭复完。…据此可知曹寅又字荔轩
吴修的《昭代名人尺牍小传》卷十二说：
曹寅，字子清，号楝亭，奉天人，官通政司使，江宁织造。校刊古书甚精，有扬州局刻《五韵》、《楝亭十二种》盛行于世。著《楝亭诗钞》。
又《四库全书提要·谱录类·食谱之属存目》里有一条说：
《居常饮馔录》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国朝曹寅撰。寅字子清，号楝亭，镶蓝旗汉军。康熙中，巡视两淮盐政，加通政司衔。
“通政司”词条。
通政司，官署名。明代始设“通政使司”，简称“通政司”，其长官为“通
政使”。清代沿置，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俗称“银台”。
按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和由脂砚斋的批注“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四十萧然太瘦生”、“四十年华付杳冥”、“伤芹溪居士其人……年未五旬而卒”等五条资料，推算出，曹霑的出生范围是：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
这个推算是没有毛病的，是有理有据的。
但这个推算，唯一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是，就是按照这个时间范围，是找不到曹霑的生父的。这也是在《红楼梦》研究中，曹霑的生卒年和曹霑的父亲是谁，一直存在争议的主因。
冯其庸《红楼梦》前言第1页
关于曹雪芹（曹霑），目前还存在着不少有争论的问题，不仅他的生卒年一直存在着争议
曹雪芹（曹霑）的父亲，现在也有两种看法。一种认为是曹颙，曹雪芹（曹霑）是他的遗腹子；另一种看法，则认为是曹頫。
为什么说按照笔者推算出来的出生时间范围，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是找不到曹霑的生父的？
曹霑的爷爷曹寅死于康熙五十一年。从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来看，曹霑在他的爷爷曹寅死之前就已经随着他的爷爷曹寅去他任职江宁织造的江宁县去住了。而曹寅的继子曹頫在康熙五十三年，才做了曹寅的继子。
也就是说，“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之时，曹頫还不是曹寅的继子，那时曹頫是曹寅的侄子。
如果曹霑是曹頫的儿子的话，那么曹霑那时就仅仅只是曹寅的侄孙，哪有侄孙跟着伯祖去上任的，因此从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就能判断出，曹霑不可能是曹頫的儿子。
冯其庸，《红楼梦》《前言》第2页。
康熙五十三年曹颙病故，康熙又特命曹寅的胞弟曹荃（宣）之子曹頫过继给曹寅并继任织造之职
我们都知道，曹霑的爷爷曹寅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曹颙（亲）、二儿子曹頫（继子）、三儿子曹珍（亲）。
既然曹霑不可能是曹寅的继子曹頫的儿子，那么曹霑必定是曹寅的亲生子曹顒或曹珍的儿子。
但是，曹霑也不是曹顒的儿子。
周汝昌先生从康熙五十四年曹頫上给康熙的奏折写的“将来倘幸而生男，则奴才之兄嗣有存矣”推断出，曹霑不可能是曹颙的儿子。周汝昌先生还据此，而认为曹寅的朋友张云章《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的“孙”，很早就夭折了。
周汝昌《红楼梦新证（增订本）》
五十四年连生（曹颙的乳名）故（死亡），頫折云：“奴才之嫂马氏〔按即连生室〕，因现怀妊孕，已及七月……将来倘幸而生男，则奴才之兄嗣有存矣。”据此知本年所生者旋即夭殇（夭折）。
伯父（曹）颙，乳名连生，寅长子。江宁织造郎中。妣氏马。
先简单翻译一下康熙五十四年曹頫上给康熙的那份奏折，
曹頫在奏折上说，他的嫂嫂（曹顒之妻）马氏，怀了身孕，已经七个月了，……如果将来生了男孩子，他的哥哥曹顒就有后了。
“嗣”即“儿子”之意。从曹頫的奏折的用语“则奴才之兄嗣有存矣”，我们可以知道，在康熙五十四年前，曹顒没有生下儿子。
既然在康熙五十四年前，曹顒没有生下儿子，而曹霑出生于“康熙四十八年至康熙五十一年”，那么曹霑肯定不是曹顒的儿子。
现在我们已知，曹霑不是曹頫的儿子，也不是曹顒的儿子，那么曹霑肯定就是曹寅的小儿子曹珍的儿子了。毕竟曹寅就这三个儿子。
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周汝昌先生考证，曹寅的三儿子曹珍才三岁就死了。
周汝昌先生《红楼梦新证（增订本）》第462页、第29页。
叔父（曹）珍，寅次子。早殇。
可见珍儿是四十八年以后所得的第二个儿子，五十年三月夭折了
奇怪，曹霑的生父是谁？笔者竟找不到曹霑的亲生父亲。
难道是笔者推理的曹霑的生卒年出现了差错？笔者又再次理顺一次笔者的推理。
笔者根据曹霑死亡的时间和与曹霑的出生时间相关的资料，再三进行分析推算，笔者再后肯定，曹霑出生于“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到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这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问题出在了哪里？为什么笔者竟找不着曹霑的生父？
因为笔者一时没找到答案，笔者就把这个问题搁下了。
后来，笔者在查找《红楼梦》里所写的“行宫”时，笔者再次在胡适的《胡適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看到了“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这条资料时，笔者才反应过来，曹霑的亲生父亲其实就是曹寅的幼子（小儿子)曹珍。
胡适《胡適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
宋和的《陈鹏年传》(《耆献类征》卷一六四，页一八以下。)有一段重要的纪事：
乙酉(康熙四十四年)，上南巡。……
……车驾至江宁，驻跸织造府。一日，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上以其无知也，曰，“儿知江宁有好官乎？”曰：“知有陈鹏年。”
又我的朋友顾颉刚在《江南通志》里查出江宁织造的职官如下表：
康熙二年至二十三年曹玺
康熙二十三年至三十一年桑格
康熙三十一年至五十二年（康熙五十一年）曹寅
曹霑的爷爷曹寅于康熙三十一年康熙五十一年在南京担任江宁织造一职。
而从“乙酉(康熙四十四年)”可知，“上南巡”、“上以其无知也”，这两个“上”，都是指今上、皇上，即康熙皇帝；“织造”就是指当时的江宁织造曹寅，当时有以官名称呼人的习惯；“织造幼子”就是曹寅的幼子。
笔者大致翻译“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一事如下（注：着重翻译时间和“织造幼子”部分）：
康熙乙酉年（康熙四十四年)，康熙皇帝南巡。……
……康熙皇帝来到江宁（即南京），住在江宁织造署。一日，江宁织造曹寅的幼子（织造幼子）嬉笑玩耍着从庭院中走过。康熙皇帝看到曹寅的幼子，觉得他年幼无知，就问曹寅的幼子，“你知道江宁有好官吗？”曹寅的幼子回答说：“陈鹏年是好官。”
笔者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个“织造幼子”的年龄。如果年龄大些，就会更懂事一些，不会在康熙皇帝来时，“嬉而过于庭”。年纪若小了，就不能听懂什么是“好官”。因此，年纪幼小，却知道“好官”，还能答出“陈鹏年是好官”，曹寅的这个幼子，当时应该是六七岁，或者是七八岁。因此，“织造幼子”(曹寅的幼子）的年龄当在六至八岁之间，最为符合。
笔者当时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个“织造幼子”的年龄，“织造幼子”(曹寅的幼子）的年龄当在六至八岁之间，最为符合。
江宁织造的曹寅有三个儿子，这个在康熙乙酉年（康熙四十四年)才六至八岁的“织造幼子”，是曹寅的哪个儿子呢？
首先，曹頫是曹寅的继子，他是曹寅的弟弟曹宣的儿子，是曹寅的侄子。曹頫在康熙五十三年才过继给曹寅做儿子。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曹頫还不是曹寅的继子，因此“织造幼子”不是曹頫。
其次，从年龄上看，“织造幼子”不可能是曹寅的亲生大儿子曹顒。按照周汝昌先生找到的两条资料，五十一年时，曹顒已经年当弱冠（20岁了）；而康熙五十四年时，曹顒病死时，曹颙已经27岁了。那么倒推回“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曹颙至少已经13岁；或者按曹霑27岁病故算，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曹霑已经17岁了。但不管康熙乙酉年（康熙四十四年)时，曹顒是13岁还是17岁，都不可能“嬉而过于庭”。康熙也不可能认为一个13岁（或17岁）的孩子“无知”。“织造幼子”，绝不可能是曹寅的大儿子曹顒。
第三，从称呼上看，“织造幼子”不可能是曹寅的亲生大儿子曹顒。
幼子、幼子，这很明显是小儿子了。“织造幼子”怎么会是曹寅的亲生大儿子曹顒呢？
所以，“织造幼子”必然是曹寅的亲生二儿子曹珍。
周汝昌先生《红楼梦新证（增订本）》第462页、第29页。
按曹颙于五十一年曹寅死后上折尚言：“奴才年当弱冠。”
一七一五康熙五十四年乙未
曹颙病故。年二十七岁。正月，特命将曹宣子頫承祧袭职，并命李陈常代补江宁织造亏空。
按照胡适找到的“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这条资料，笔者推理出，“织造幼子”必然是曹寅的亲生二儿子曹珍，而且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这个织造幼子曹珍的年龄当在六至八岁之间。
而周汝昌先生考证出，曹珍（珍儿）死于康熙辛卯年（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三月二十六日。那么曹寅的亲生二儿子曹珍死时应该是12-14岁。
周汝昌先生《红楼梦新证（增订本）》第29页。
到五十年，即辛卯，三月时死了珍儿
珍，寅次子。早殇。
《楝亭诗钞》别集卷四，有一题云：“辛卯三月二十六日闻珍儿殇，书此忍恸，兼示四侄，寄西轩诸友三首”。诗有“零丁摧亚子，孤弱例寒门”语，知为寅之次子，而幼于頫者。
即便12岁不能留下后代，那13岁、14岁总可以留下后代了吧。因此笔者认为曹珍才是曹霑的亲生父亲，这也符合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暗中透露出的曹霑是曹寅的亲孙子之意。
那么怎么才能证明曹霑是曹寅的亲孙子、是曹珍的儿子呢？
《红楼梦》的男主角贾宝玉就是作者曹霑的本我、自我。那么曹霑会不会把他的身世隐晦地写进了《红楼梦》里？
曹珍才十四岁就死了，他只有曹霑一个儿子。而《红楼梦》里的贾珠也是十四岁去世，也是只有一个儿子。
我们来看看贾珠的情况。在《红楼梦》里，贾珠是贾政和王夫人的大儿子，他是李纨的丈夫，贾兰的父亲。贾珠在《红楼梦》里，出场的次数不多。
《红楼梦》第二回，第27页。
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
《红楼梦》第三回，第38页、第46页。
当下贾母一一指与黛玉：“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黛玉一一拜见过。
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
《红楼梦》第四回，第55页、第56页。
原来这李氏即贾珠之妻。珠虽夭亡，幸存一子，……因取名为李纨、字宫裁。因此这李纨虽青春丧偶，居家处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
从上面笔者摘抄的这些话中，我们知道，贾珠是贾政和王夫人的大儿子。贾珠的妻子是李纨。李纨是贾政和王夫人的大儿媳。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贾珠是夭折的（珠虽夭亡）。
贾珠是夭折的，但是贾珠夭折时几岁？
夭亡，就是未成年就死去。从“珠虽夭亡，幸存一子”这句话来看，贾珠夭折时还不成年。
那么在当时，男子多少岁成年？《红楼梦》里有一句话，提到男子成年的年龄。
《红楼梦》第七十五回，
此间伏侍的小厮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若成丁的男子到不了这里，故尤氏方潜至窗外偷看。
“孩子”，说明没有成年。
“成丁的男子”，说明成年了。“成丁”，就是成年。
所以，在《红楼梦》里，男子十六岁成丁。意思就是，男子十六岁就成年了。
又，《清史稿》志九十五《食货一》户口田制，有规定：
凡民，男曰丁，女曰口。男年十六为成丁，未成丁亦曰口。
翻译一下这句话。清朝的户口田制，规定了：清朝的人，男的叫做“丁”，女的叫做“口”。男的到了十六岁就成年，未成年的男童也叫做“口”。
《红楼梦》的故事，发生在清朝，具体来说是，康熙、雍正、乾隆三个时期。
《红楼梦》里的说法，和《清史稿》志九十五《食货一》户口田制的规定，是一致的。清朝的男子，十六岁成年。
所以，虽然《红楼梦》里写“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但是贾珠最多只活到14、15岁。
十四岁和十五岁，只相差一年。《红楼梦》用“贾珠十四岁进学”，而不用“贾珠十五岁进学”。就是在暗示《红楼梦》的读者们，贾珠死时，只有十四岁。
经过上述的分析推理，笔者可以得出结论：贾珠死时，只有十四岁。
笔者认为，曹寅的亲生二儿子曹珍才是曹霑的生父，笔者又推理出曹珍死时应该是12-14岁。而从《红楼梦》里的数个句子我又推断出，贾珠死时，只有十四岁。从年龄上看，“12-14岁”和“十四岁”是很接近的，而且“十四岁”刚好在“12-14岁”这个范围内。
我们再来看《红楼梦》的这句话“珠虽夭亡，幸存一子”。“珠虽夭亡，幸存一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贾珠虽然未成年（14岁）就死了，但幸好他留下一个儿子。
曹霑的亲生父亲曹珍12-14岁去世，曹珍只有曹霑这一个儿子。
而《红楼梦》里的贾珠是14岁去世，也是只有一个儿子。
“12-14岁”或“十四岁”就留下了一个儿子，这是很少见的。而一个“12-14岁”或“十四岁”的少年死了，却留下了一个儿子，这更是少见。
而且贾宝玉家就是曹霑家（后详述），在一个家族里，在相同的时期，不可能出现两例“12-14岁（十四岁）”的少年死了，却留下了一个儿子的情形。笔者因而认为，曹珍就是贾珠的原型。
况且如果贾珠的原型不是曹霑的亲生父亲曹珍，为什么曹霑要“暗”写贾珠十四岁就死去了？
正因为曹霑“暗写”贾珠十四岁就死去了，笔者反而认为，这个才十四岁就去世的却遗留一个儿子的贾珠的原型，其实就是曹寅的小儿子曹珍。
笔者因而把曹珍死亡时年龄修改为14岁。——也就是说，曹珍在康熙辛卯年（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三月二十六日死时，他才十四岁。
因此，笔者就反推出曹珍的出生时间是，康熙三十六年（康熙丁丑年，公元1697年）。
笔者也就因此推算出，曹珍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即“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时，他才八岁。
笔者本以为关于曹珍才是曹霑的生父和曹珍的生年以及他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即“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时，他才八岁，只能靠分析推理才能得出了。
不料后来，笔者偶然看到的一条资料，证实了“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那个“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的“织造幼子”，确实是八岁。
王葆心《续汉口丛谈》第116页。
时素《读陈沧洲虎邱诗》序云：“先生守江宁日，值圣祖南巡幸苏，左右求贿不得，谗以行宫不敬，下狱议死，方待命，会织造曹公寅之子（原注：失名，后为盐运使，早卒），方八岁，捧一扇来献，上喜其慧，问地方事，以陈鹏年真清官对，因释其狱，命仍守苏州。”
从“值圣祖南巡幸苏”、“会织造曹公寅之子”、“陈鹏年真清官对”，可知，王葆心《续汉口丛谈》所记载的这件事，和宋和的《陈鹏年传》，是同一件事。因此，王葆心《续汉口丛谈》里所说的“织造曹公寅之子”和宋和的《陈鹏年传》所说的“织造幼子”，是同一个人。而且“早卒”二字，也证实了这个“织造曹公寅之子”既不是曹寅的大儿子曹颙，也不是曹寅的二儿子继子曹頫，而是曹寅的亲生二儿子（即三儿子）曹珍。
王葆心的《续汉口丛谈》，写得很清楚了:织造曹公寅之子（原注：失名，
后为盐运使，早卒），方八岁。
“失名”，不知道他的名字。
“早卒”，指没成年就死了。
“盐运使”，王葆心意指曹寅后来做了盐运使。
笔者把王葆心的话，翻译一下：江宁织造曹寅的儿子（王葆心原注：不知道他的名字，后来曹寅做了盐运使，而曹寅这个儿子没成年就死了），当时只有八岁。
曹寅的三个儿子中，唯有曹珍是未成年就死了，因此这个“织造曹公寅之子”就是曹珍。也就是说，曹珍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时，才八岁。
笔者已找到曹珍“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即“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时，他才八岁的实证。
而这实证，表明了，笔者推算出的曹珍的出生时间是康熙三十六年（康熙丁丑年，公元1697年），是正确的。
这实证，表明了，笔者推算出的在康熙辛卯年（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三月二十六日，曹珍死时，他才十四岁，是正确的。
这实证，也表明了，《红楼梦》里的贾珠确实就是曹珍的化身。
这实证，又表明了，曹霑确实就是曹寅的小儿子曹珍的亲生儿子。
胡适《胡適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上海古籍出版社）。
我在《考证》里引的那首《寄怀曹雪芹》，原文题下注一“霑”字，又“扬州旧梦久已绝”一句，原本绝字作觉，下帖一笺条，注云：“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①
敦诚“寄怀曹雪芹”的诗注说“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①
曹雪芹（曹霑）不是曹寅的儿子，是他的孙子
曹寅死于康熙五十一年
又我的朋友顾颉刚在《江南通志》里查出江宁织造的职官如下表：
康熙二年至二十三年曹玺
康熙二十三年至三十一年桑格
康熙三十一年至五十二年（康熙五十一年）曹寅
康熙五十二年至五十四年曹颙
康熙五十四年至雍正六年曹頫
雍正六年以后隋赫德
敦诚《鹪鹩庵杂记》②
挽曹雪芹
四十萧然太瘦生，晓风昨日拂铭旌。肠回故垅孤儿泣，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
（二）挽曹雪芹（注）甲申②
四十年华付杳冥，哀旌一片阿谁铭？孤儿渺漠魂应逐……
周汝昌《红楼梦新证（增订本）》
张宜泉《春柳堂诗稿》③
伤芹溪居士其人素放浪，好饮，又善诗画，年未五旬而卒。
一七一一康熙五十年辛卯
冬，家报得孙，张云章有诗。⑤
张云章《樸村诗集》卷十叶九:
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
天上惊传降石麟，时令子在京师，以充闾信至。
先生谒帝戒兹辰。俶装继相萧为侣，取印提戈彬作伦。书带小同开叶细，凤毛灵运出池新。归时汤饼应招我，祖砚传看入座宾。
现在我们已知，曹霑去世的时间是，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的壬午日除夕。
曹霑逝于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壬午日除夕，是由史湘云的原型脂砚斋的批注推理出来的，因而这是确定无疑的。④
确定了曹霑逝世的时间后，就该来研究曹霑的出生时间了。
和曹霑的出生相关的资料有五条：
①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
②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挽曹雪芹》两首中的“四十萧然太瘦生”、“四十年华付杳冥”；
③曹霑的另一个朋友张宜泉诗《春柳堂诗稿》的题记“伤芹溪居士其人素放浪，好饮，又善诗画，年未五旬而卒”；
④由脂砚斋的批注“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推理出的曹霑的逝世时间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壬午日除夕。
⑤曹寅的朋友张云章写于康熙五十年的诗《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
入都》。
在和曹霑的出生相关的五条资料中，①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是最明确表明，曹寅在任职江宁织造的时候，曹霑就跟随他的爷爷曹寅在曹寅任职江宁织造的地方居住了。
而曹雪芹的爷爷曹寅，死于康熙五十一年。在曹寅病死前，曹寅一直担任江宁织造。因此，按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就说明，最迟在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曹寅死的那年，曹霑就已经出生了。
②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挽曹雪芹》两首中的“四十萧然太瘦生”、“四十年
华付杳冥”；，和③曹霑的另一个朋友张宜泉诗《春柳堂诗稿》的题记“伤芹溪居士其人素放浪，好饮，又善诗画，年未五旬而卒”，告诉我们，曹霑只活了四十多岁，因此由④脂砚斋的批注“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推理出的曹霑的逝世时间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壬午日除夕，反推曹霑的出生时间，以曹霑最多活了四十九年来算，曹霑最早在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就出生了。
综合上面两条，曹霑的出生范围是：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
⑤曹霑的爷爷曹寅的朋友张云章写于康熙五十年的诗《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明确告诉我们，曹寅在康熙五十年（1711年）得了一个孙儿。
康熙五十年（1711年），这刚好在曹霑的出生范围“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内。
问题是我们不能确定曹寅在康熙五十年（1711年）得到的这个孙儿就是曹霑，而且张云章的诗也没有写这个曹寅的孙儿是曹寅的哪个儿子生的。
注，曹寅的朋友张云章《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中的“曹荔轩银台”就是曹寅，诗句“先生谒帝戒兹辰”的“先生”也是指曹寅。
因为我国古代有以“字”和官职称呼人的习惯。古代以“字”和官职称呼人，代表一种尊敬。曹寅字荔轩，他做过通政司使（俗称“银台”）。因此张云章称曹寅为“曹荔轩银台”。
胡适《胡適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
又韩(上艹下炎)的《有怀堂文稿》里有《楝亭记》一篇，说：
荔轩曹使君性至孝。自其先人董三服官江宁，于署中手植楝树一株，绝爱之，为亭其间，尝憩息于斯。后十余年，使君适自苏移节，如先生之任，则亭颇坏，为新其材，加垩焉，而亭复完。…据此可知曹寅又字荔轩
吴修的《昭代名人尺牍小传》卷十二说：
曹寅，字子清，号楝亭，奉天人，官通政司使，江宁织造。校刊古书甚精，有扬州局刻《五韵》、《楝亭十二种》盛行于世。著《楝亭诗钞》。
又《四库全书提要·谱录类·食谱之属存目》里有一条说：
《居常饮馔录》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国朝曹寅撰。寅字子清，号楝亭，镶蓝旗汉军。康熙中，巡视两淮盐政，加通政司衔。
“通政司”词条。
通政司，官署名。明代始设“通政使司”，简称“通政司”，其长官为“通
政使”。清代沿置，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俗称“银台”。
按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和由脂砚斋的批注“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四十萧然太瘦生”、“四十年华付杳冥”、“伤芹溪居士其人……年未五旬而卒”等五条资料，推算出，曹霑的出生范围是：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
这个推算是没有毛病的，是有理有据的。
但这个推算，唯一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是，就是按照这个时间范围，是找不到曹霑的生父的。这也是在《红楼梦》研究中，曹霑的生卒年和曹霑的父亲是谁，一直存在争议的主因。
冯其庸《红楼梦》前言第1页
关于曹雪芹（曹霑），目前还存在着不少有争论的问题，不仅他的生卒年一直存在着争议
曹雪芹（曹霑）的父亲，现在也有两种看法。一种认为是曹颙，曹雪芹（曹霑）是他的遗腹子；另一种看法，则认为是曹頫。
为什么说按照笔者推算出来的出生时间范围，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是找不到曹霑的生父的？
曹霑的爷爷曹寅死于康熙五十一年。从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来看，曹霑在他的爷爷曹寅死之前就已经随着他的爷爷曹寅去他任职江宁织造的江宁县去住了。而曹寅的继子曹頫在康熙五十三年，才做了曹寅的继子。
也就是说，“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之时，曹頫还不是曹寅的继子，那时曹頫是曹寅的侄子。
如果曹霑是曹頫的儿子的话，那么曹霑那时就仅仅只是曹寅的侄孙，哪有侄孙跟着伯祖去上任的，因此从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就能判断出，曹霑不可能是曹頫的儿子。
冯其庸，《红楼梦》《前言》第2页。
康熙五十三年曹颙病故，康熙又特命曹寅的胞弟曹荃（宣）之子曹頫过继给曹寅并继任织造之职
我们都知道，曹霑的爷爷曹寅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曹颙（亲）、二儿子曹頫（继子）、三儿子曹珍（亲）。
既然曹霑不可能是曹寅的继子曹頫的儿子，那么曹霑必定是曹寅的亲生子曹顒或曹珍的儿子。
但是，曹霑也不是曹顒的儿子。
周汝昌先生从康熙五十四年曹頫上给康熙的奏折写的“将来倘幸而生男，则奴才之兄嗣有存矣”推断出，曹霑不可能是曹颙的儿子。周汝昌先生还据此，而认为曹寅的朋友张云章《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的“孙”，很早就夭折了。
周汝昌《红楼梦新证（增订本）》
五十四年连生（曹颙的乳名）故（死亡），頫折云：“奴才之嫂马氏〔按即连生室〕，因现怀妊孕，已及七月……将来倘幸而生男，则奴才之兄嗣有存矣。”据此知本年所生者旋即夭殇（夭折）。
伯父（曹）颙，乳名连生，寅长子。江宁织造郎中。妣氏马。
先简单翻译一下康熙五十四年曹頫上给康熙的那份奏折，
曹頫在奏折上说，他的嫂嫂（曹顒之妻）马氏，怀了身孕，已经七个月了，……如果将来生了男孩子，他的哥哥曹顒就有后了。
“嗣”即“儿子”之意。从曹頫的奏折的用语“则奴才之兄嗣有存矣”，我们可以知道，在康熙五十四年前，曹顒没有生下儿子。
既然在康熙五十四年前，曹顒没有生下儿子，而曹霑出生于“康熙四十八年至康熙五十一年”，那么曹霑肯定不是曹顒的儿子。
现在我们已知，曹霑不是曹頫的儿子，也不是曹顒的儿子，那么曹霑肯定就是曹寅的小儿子曹珍的儿子了。毕竟曹寅就这三个儿子。
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周汝昌先生考证，曹寅的三儿子曹珍才三岁就死了。
周汝昌先生《红楼梦新证（增订本）》第462页、第29页。
叔父（曹）珍，寅次子。早殇。
可见珍儿是四十八年以后所得的第二个儿子，五十年三月夭折了
奇怪，曹霑的生父是谁？笔者竟找不到曹霑的亲生父亲。
难道是笔者推理的曹霑的生卒年出现了差错？笔者又再次理顺一次笔者的推理。
笔者根据曹霑死亡的时间和与曹霑的出生时间相关的资料，再三进行分析推算，笔者再后肯定，曹霑出生于“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到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这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问题出在了哪里？为什么笔者竟找不着曹霑的生父？
因为笔者一时没找到答案，笔者就把这个问题搁下了。
后来，笔者在查找《红楼梦》里所写的“行宫”时，笔者再次在胡适的《胡適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看到了“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这条资料时，笔者才反应过来，曹霑的亲生父亲其实就是曹寅的幼子（小儿子)曹珍。
胡适《胡適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
宋和的《陈鹏年传》(《耆献类征》卷一六四，页一八以下。)有一段重要的纪事：
乙酉(康熙四十四年)，上南巡。……
……车驾至江宁，驻跸织造府。一日，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上以其无知也，曰，“儿知江宁有好官乎？”曰：“知有陈鹏年。”
又我的朋友顾颉刚在《江南通志》里查出江宁织造的职官如下表：
康熙二年至二十三年曹玺
康熙二十三年至三十一年桑格
康熙三十一年至五十二年（康熙五十一年）曹寅
曹霑的爷爷曹寅于康熙三十一年康熙五十一年在南京担任江宁织造一职。
而从“乙酉(康熙四十四年)”可知，“上南巡”、“上以其无知也”，这两个“上”，都是指今上、皇上，即康熙皇帝；“织造”就是指当时的江宁织造曹寅，当时有以官名称呼人的习惯；“织造幼子”就是曹寅的幼子。
笔者大致翻译“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一事如下（注：着重翻译时间和“织造幼子”部分）：
康熙乙酉年（康熙四十四年)，康熙皇帝南巡。……
……康熙皇帝来到江宁（即南京），住在江宁织造署。一日，江宁织造曹寅的幼子（织造幼子）嬉笑玩耍着从庭院中走过。康熙皇帝看到曹寅的幼子，觉得他年幼无知，就问曹寅的幼子，“你知道江宁有好官吗？”曹寅的幼子回答说：“陈鹏年是好官。”
笔者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个“织造幼子”的年龄。如果年龄大些，就会更懂事一些，不会在康熙皇帝来时，“嬉而过于庭”。年纪若小了，就不能听懂什么是“好官”。因此，年纪幼小，却知道“好官”，还能答出“陈鹏年是好官”，曹寅的这个幼子，当时应该是六七岁，或者是七八岁。因此，“织造幼子”(曹寅的幼子）的年龄当在六至八岁之间，最为符合。
笔者当时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个“织造幼子”的年龄，“织造幼子”(曹寅的幼子）的年龄当在六至八岁之间，最为符合。
江宁织造的曹寅有三个儿子，这个在康熙乙酉年（康熙四十四年)才六至八岁的“织造幼子”，是曹寅的哪个儿子呢？
首先，曹頫是曹寅的继子，他是曹寅的弟弟曹宣的儿子，是曹寅的侄子。曹頫在康熙五十三年才过继给曹寅做儿子。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曹頫还不是曹寅的继子，因此“织造幼子”不是曹頫。
其次，从年龄上看，“织造幼子”不可能是曹寅的亲生大儿子曹顒。按照周汝昌先生找到的两条资料，五十一年时，曹顒已经年当弱冠（20岁了）；而康熙五十四年时，曹顒病死时，曹颙已经27岁了。那么倒推回“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曹颙至少已经13岁；或者按曹霑27岁病故算，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曹霑已经17岁了。但不管康熙乙酉年（康熙四十四年)时，曹顒是13岁还是17岁，都不可能“嬉而过于庭”。康熙也不可能认为一个13岁（或17岁）的孩子“无知”。“织造幼子”，绝不可能是曹寅的大儿子曹顒。
第三，从称呼上看，“织造幼子”不可能是曹寅的亲生大儿子曹顒。
幼子、幼子，这很明显是小儿子了。“织造幼子”怎么会是曹寅的亲生大儿子曹顒呢？
所以，“织造幼子”必然是曹寅的亲生二儿子曹珍。
周汝昌先生《红楼梦新证（增订本）》第462页、第29页。
按曹颙于五十一年曹寅死后上折尚言：“奴才年当弱冠。”
一七一五康熙五十四年乙未
曹颙病故。年二十七岁。正月，特命将曹宣子頫承祧袭职，并命李陈常代补江宁织造亏空。
按照胡适找到的“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这条资料，笔者推理出，“织造幼子”必然是曹寅的亲生二儿子曹珍，而且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这个织造幼子曹珍的年龄当在六至八岁之间。
而周汝昌先生考证出，曹珍（珍儿）死于康熙辛卯年（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三月二十六日。那么曹寅的亲生二儿子曹珍死时应该是12-14岁。
周汝昌先生《红楼梦新证（增订本）》第29页。
到五十年，即辛卯，三月时死了珍儿
珍，寅次子。早殇。
《楝亭诗钞》别集卷四，有一题云：“辛卯三月二十六日闻珍儿殇，书此忍恸，兼示四侄，寄西轩诸友三首”。诗有“零丁摧亚子，孤弱例寒门”语，知为寅之次子，而幼于頫者。
即便12岁不能留下后代，那13岁、14岁总可以留下后代了吧。因此笔者认为曹珍才是曹霑的亲生父亲，这也符合曹霑的朋友敦诚的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暗中透露出的曹霑是曹寅的亲孙子之意。
那么怎么才能证明曹霑是曹寅的亲孙子、是曹珍的儿子呢？
《红楼梦》的男主角贾宝玉就是作者曹霑的本我、自我。那么曹霑会不会把他的身世隐晦地写进了《红楼梦》里？
曹珍才十四岁就死了，他只有曹霑一个儿子。而《红楼梦》里的贾珠也是十四岁去世，也是只有一个儿子。
我们来看看贾珠的情况。在《红楼梦》里，贾珠是贾政和王夫人的大儿子，他是李纨的丈夫，贾兰的父亲。贾珠在《红楼梦》里，出场的次数不多。
《红楼梦》第二回，第27页。
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
《红楼梦》第三回，第38页、第46页。
当下贾母一一指与黛玉：“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黛玉一一拜见过。
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
《红楼梦》第四回，第55页、第56页。
原来这李氏即贾珠之妻。珠虽夭亡，幸存一子，……因取名为李纨、字宫裁。因此这李纨虽青春丧偶，居家处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
从上面笔者摘抄的这些话中，我们知道，贾珠是贾政和王夫人的大儿子。贾珠的妻子是李纨。李纨是贾政和王夫人的大儿媳。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贾珠是夭折的（珠虽夭亡）。
贾珠是夭折的，但是贾珠夭折时几岁？
夭亡，就是未成年就死去。从“珠虽夭亡，幸存一子”这句话来看，贾珠夭折时还不成年。
那么在当时，男子多少岁成年？《红楼梦》里有一句话，提到男子成年的年龄。
《红楼梦》第七十五回，
此间伏侍的小厮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若成丁的男子到不了这里，故尤氏方潜至窗外偷看。
“孩子”，说明没有成年。
“成丁的男子”，说明成年了。“成丁”，就是成年。
所以，在《红楼梦》里，男子十六岁成丁。意思就是，男子十六岁就成年了。
又，《清史稿》志九十五《食货一》户口田制，有规定：
凡民，男曰丁，女曰口。男年十六为成丁，未成丁亦曰口。
翻译一下这句话。清朝的户口田制，规定了：清朝的人，男的叫做“丁”，女的叫做“口”。男的到了十六岁就成年，未成年的男童也叫做“口”。
《红楼梦》的故事，发生在清朝，具体来说是，康熙、雍正、乾隆三个时期。
《红楼梦》里的说法，和《清史稿》志九十五《食货一》户口田制的规定，是一致的。清朝的男子，十六岁成年。
所以，虽然《红楼梦》里写“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但是贾珠最多只活到14、15岁。
十四岁和十五岁，只相差一年。《红楼梦》用“贾珠十四岁进学”，而不用“贾珠十五岁进学”。就是在暗示《红楼梦》的读者们，贾珠死时，只有十四岁。
经过上述的分析推理，笔者可以得出结论：贾珠死时，只有十四岁。
笔者认为，曹寅的亲生二儿子曹珍才是曹霑的生父，笔者又推理出曹珍死时应该是12-14岁。而从《红楼梦》里的数个句子我又推断出，贾珠死时，只有十四岁。从年龄上看，“12-14岁”和“十四岁”是很接近的，而且“十四岁”刚好在“12-14岁”这个范围内。
我们再来看《红楼梦》的这句话“珠虽夭亡，幸存一子”。“珠虽夭亡，幸存一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贾珠虽然未成年（14岁）就死了，但幸好他留下一个儿子。
曹霑的亲生父亲曹珍12-14岁去世，曹珍只有曹霑这一个儿子。
而《红楼梦》里的贾珠是14岁去世，也是只有一个儿子。
“12-14岁”或“十四岁”就留下了一个儿子，这是很少见的。而一个“12-14岁”或“十四岁”的少年死了，却留下了一个儿子，这更是少见。
而且贾宝玉家就是曹霑家（后详述），在一个家族里，在相同的时期，不可能出现两例“12-14岁（十四岁）”的少年死了，却留下了一个儿子的情形。笔者因而认为，曹珍就是贾珠的原型。
况且如果贾珠的原型不是曹霑的亲生父亲曹珍，为什么曹霑要“暗”写贾珠十四岁就死去了？
正因为曹霑“暗写”贾珠十四岁就死去了，笔者反而认为，这个才十四岁就去世的却遗留一个儿子的贾珠的原型，其实就是曹寅的小儿子曹珍。
笔者因而把曹珍死亡时年龄修改为14岁。——也就是说，曹珍在康熙辛卯年（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三月二十六日死时，他才十四岁。
因此，笔者就反推出曹珍的出生时间是，康熙三十六年（康熙丁丑年，公元1697年）。
笔者也就因此推算出，曹珍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即“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时，他才八岁。
笔者本以为关于曹珍才是曹霑的生父和曹珍的生年以及他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即“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时，他才八岁，只能靠分析推理才能得出了。
不料后来，笔者偶然看到的一条资料，证实了“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那个“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的“织造幼子”，确实是八岁。
王葆心《续汉口丛谈》第116页。
时素《读陈沧洲虎邱诗》序云：“先生守江宁日，值圣祖南巡幸苏，左右求贿不得，谗以行宫不敬，下狱议死，方待命，会织造曹公寅之子（原注：失名，后为盐运使，早卒），方八岁，捧一扇来献，上喜其慧，问地方事，以陈鹏年真清官对，因释其狱，命仍守苏州。”
从“值圣祖南巡幸苏”、“会织造曹公寅之子”、“陈鹏年真清官对”，可知，王葆心《续汉口丛谈》所记载的这件事，和宋和的《陈鹏年传》，是同一件事。因此，王葆心《续汉口丛谈》里所说的“织造曹公寅之子”和宋和的《陈鹏年传》所说的“织造幼子”，是同一个人。而且“早卒”二字，也证实了这个“织造曹公寅之子”既不是曹寅的大儿子曹颙，也不是曹寅的二儿子继子曹頫，而是曹寅的亲生二儿子（即三儿子）曹珍。
王葆心的《续汉口丛谈》，写得很清楚了:织造曹公寅之子（原注：失名，
后为盐运使，早卒），方八岁。
“失名”，不知道他的名字。
“早卒”，指没成年就死了。
“盐运使”，王葆心意指曹寅后来做了盐运使。
笔者把王葆心的话，翻译一下：江宁织造曹寅的儿子（王葆心原注：不知道他的名字，后来曹寅做了盐运使，而曹寅这个儿子没成年就死了），当时只有八岁。
曹寅的三个儿子中，唯有曹珍是未成年就死了，因此这个“织造曹公寅之子”就是曹珍。也就是说，曹珍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时，才八岁。
笔者已找到曹珍“在乙酉(康熙四十四年)时，即“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时，他才八岁的实证。
而这实证，表明了，笔者推算出的曹珍的出生时间是康熙三十六年（康熙丁丑年，公元1697年），是正确的。
这实证，表明了，笔者推算出的在康熙辛卯年（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三月二十六日，曹珍死时，他才十四岁，是正确的。
这实证，也表明了，《红楼梦》里的贾珠确实就是曹珍的化身。
这实证，又表明了，曹霑确实就是曹寅的小儿子曹珍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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