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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细问缘由

    下朝之后,玉珏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看完父亲与唯一凡的所有信件,也是心中一惊。将他唤至面前说道:“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全都说出来。”

    “陛下要臣从何说起?”

    “你为何迎朕登基?朕要听实话。”

    “当年臣怀才不遇,父亲又恰巧在此时生了急病去世,一时之间觉得生无可恋。在臣正欲轻生之时,被带着家眷路过的玉老将军所救。老将军乃是回乡祭祖,见臣落魄潦倒,便带着臣一同返乡。一路上玉夫人对臣关照有佳,老将军听了臣的遭遇,便不厌其烦的开导劝慰,当时的陛下尚在襁褓之中,看到臣便会开心的咿呀叫着。臣终于感到这世间还有温暖存在,便抖擞精神,向老将军保证,定会做出一番事来。后来再相见,老将军虽然认为臣的为官之道不够光明磊落,但也没有横加指责。是老将军使得臣再世为人,臣没有能力救得老将军性命,又怎能不竭尽全力帮助陛下。”

    “你派了袁北阻止那些图蒙人刺杀朕,朕还没有感谢你。”

    “陛下言重,臣未能保护老将军,已是懊悔不已,若是再让陛下出了事,臣不知如何向老将军和夫人交待。”

    “朕的父亲怀疑蝶源海通敌之事,你知道多少?”

    “臣也所知不多,自从老将军知道臣的猜测后,便不再让臣过问,只在书信往来中偶尔提及。”

    “你为何会怀疑蝶源海?”

    “蝶源海在人前人后多次为难侮辱臣,臣对他憎恨异常,因此在他府内安排了眼线,对他事事留心处处在意,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抓到他的把柄,撕掉他一身正气的虚伪面具,灭灭他的威风。这个眼线虽是下人,但在蝶府多年,很受信任,调查起来极为便宜。他发现蝶源海的往来信件之中,很大一部分信件是从晚霞县寄来的。可蝶源海从未在晚霞县当官,也没有任何亲属或关系亲密的朋友,臣总是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却查不出所以然来。因为知道老将军的家乡就在那里,便向老将军说起这件事情,可老将军在臣说出来龙去脉之后,却严厉警告臣不得告诉别人,而且嘱咐臣不要再让眼线打探蝶府的消息。”

    “父亲的反应确是有些奇怪,仅凭一些书信就怀疑朝内高官,实不是父亲的作为。”

    “老将军也许从别的渠道已经探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蝶源海的作法确是印证了老将军的猜测没错。雀氏王的圣旨正是臣起草的,与老将军看到的完全不同。放眼雀氏朝中,胆敢篡改圣旨的能有几人?更何况去宣旨的人正是蝶源海从前的部下。虽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臣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蝶源海定是因为老将军发现了他的秘密才杀人灭口。”

    “信是从晚霞县什么地方寄来的?”

    “当地唯一的裁缝铺。”

    玉珏知道那个地方,生意似乎不是太好,却也维持了许多年都没有关张。

    “蝶源海在朝中位高权重,为何要做出如此龌龊事来?”

    “蝶源海初入官场时也并不十分顺利,可是从在边关第一次立功之后,升迁之路便异常通顺,臣也曾经有所怀疑,却是没有证据。”

    “你的眼线如今在何处?”

    “蝶家大火,他未能幸免。”

    “城内发生的众多命案,你可有头绪?”

    “臣不仅对命案毫无头绪,当晚在臣府内发生的事,更令臣一头雾水。当时臣正欲就寝,听得院内一片嘈杂之声。出门一看,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正与四五个蒙面人缠斗在一处,最终以一人之力将歹人全部打倒在地。臣见黑衣人多处受伤,便请他进屋疗伤,那人没有回应,飞身跃上房顶消失了。臣府上的家丁有不少也受了伤,待臣找了大夫来为他们诊治后,再去看那些蒙面人,竟然全都不见了,想来那些人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后便逃走了。到了第二天,臣才知道城内出了大事,而臣竟然是官员中仅有的幸存者。”

    “黑衣人戴的什么样的面具?”

    “黑暗中下官没有看清,仿佛是一只鸟的模样。”

    一只鸟?玉珏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你带人去蝶府细细查探,看看在废墟之下,是否能发现一些端倪。”

    “是。”

    蝶翩翩深夜又被噩梦惊醒,打开房门走入院中。

    才入冬便下了一场雪,满芳苑后院里的腊梅已长出花苞,不日就能吐出雪白的花蕊,但屋前的一片池塘里,仍能见到才绽放的荷花。能出现这般奇景的原因,便是下面有一眼温泉,使得这片池塘的荷花可常年不败。

    蝶翩翩披散着头发,只穿着里衣,赤脚站在冰冷的青砖上,呆呆地看着一池荷花,眼前又出现与那人在荷花池边谈笑的情景。

    那人已贵为国君,自己却是如此模样。

    寒冷的空气扎的鼻腔生疼,全身已经冰冷,只有落下的泪还有一丝温度,自己的心情却是轻松的,就这样死去也不失为好的归宿。

    玉珏走进院中看见这副景象,先是微微一呆后皱起了眉头,大步走到她面前,解下披风裹在她身上,向站在回廊下的丫鬟呵斥道:“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长安,把她拖下去砍了。”

    “陛下饶了奴婢吧……”丫鬟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求陛下开恩,是翩翩执意如此,与她没有关系。”

    “朕就先饶你这一次,还不快把她扶进去,再准备热水。”

    “谢陛下……”丫鬟将蝶翩翩扶进屋中,又唤醒另一个丫鬟一起烧水。

    “以后不许如此不爱惜自己。”将她抱在怀里,温暖着她的身体。

    “蝶家只剩下翩翩一个人,爱惜不爱惜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朕。”

    蝶翩翩对上他的眼睛,一如初见时的温柔。

    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喃喃低语道:“还有陛下……?”

    “对,你还有朕。朕已经派人去寻找喜颜的下落,朕答应你,一定查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蝶源海是否真的投靠了图蒙,都城内的命案究竟是何人所为,蝶府大火是否与此事有关,这些疑问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请陛下替翩翩查明母亲为何要走上绝路。”

    “蝶夫人是自尽身亡?”在玉珏的印象中,蝶夫人是坚强豁达的女子,绝不会自寻短见。

    “父亲说母亲是因为不舍得翩翩进宫受苦又无力改变,所以选择自缢。”

    “这个理由你自是不信的。”

    “若翩翩真的死于宫内,母亲也许会因太过伤心而自缢,可凭着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即便皇后再存心刁难,翩翩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母亲何必如此急的寻了短见?父亲的解释实在太过牵强。”

    “你可有想法?”

    “母亲是因为翩翩当日被父亲责罚,为了替翩翩求情才去了父亲书房。据母亲的丫鬟说,母亲从书房出来时满面泪痕,一路上都精神恍惚,回到房中支走下人,随后便自缢了。”

    “这……”玉珏在思索如何开口。

    蝶翩翩到是直接说了出来:“翩翩怀疑母亲之死与父亲有关,父亲与母亲之间,似乎总有些隔阂,仿佛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而自从母亲又与玉老将军再见面后,父亲便再未与母亲说过话。”

    玉珏说道:“朕定会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