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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讨好

    直到小年,韩野守在楚风床边,瑹瑀瑄吃住在林蝶衣房内的外间,在两人门神一般的守卫下,两个病号的伤快速的好了起来。林蝶衣能毫不费劲的在屋内走动,楚风虽还是不能下地,但已经可以坐上大半天而不觉腹痛。

    府内早已张灯结彩,大家都为了小年夜饭做着准备,林蝶衣虽是想帮忙,但被梅姨拦下,只得坐在前厅看着别人忙活。

    几个下人吃力的抬进来一个箱子:“如意金店派人给玉公子送来的。”

    “就放这儿吧。”瑹瑀瑄稍稍提高了些声音,“这是我的谢礼,姑娘们若是不嫌弃,便挑自己喜欢的收下。”

    大家都围了上来,有丫鬟把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精致的锦盒。纷纷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却没有一个人下手去拿。

    “既然是玉公子的一片盛情,你们就去挑吧。”

    梅姨同意了,姑娘们反而坐了下来,由着自己的丫鬟随便挑了一个盒子递到手中。

    “好美……”锦盒内金簪金钗金镯等,林林总总有三四十种,个个做工精致,虽然花样繁复,却是一个主题,整套佩戴更显奢华尊贵。

    “这个适合梅姨……”红香手中的是以梅花为题,自然要留给梅姨。

    大家互相看着别人手里的花样:“还是我拿的这套翠竹的好看。”

    “我用荷花换你的……”

    “飞鸟的也漂亮……”

    楚风穿着崭新的粉红色衣裳,被韩野扶着慢慢的走了进来,见厅里热闹的如集市一般,笑问道:“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好事?”

    红香过来挽着他坐下,捧着锦盒给他看。

    “怎么没有小蝶的?”红袖纳闷的问。

    “这是给你们的谢礼,送给她与韩公子和楚公子的过年礼,要晚些才能送过来。”瑹瑀瑄解释。

    韩野听了拱手道:“谢过。”

    林蝶衣却不以为然道:“这些个东西不如银票来的实际。”

    “小蝶,你怎么能这样说?”

    “这是玉公子的心意。”

    林蝶衣没想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被姑娘们一通数落后只得求饶道:“好好好,我说错了。玉公子解风情懂人心,世上无双。”

    “这还差不多……”

    “你知道就好……”

    林蝶衣长出一口气,心里却想着送给我的不要是首饰才好,否则只能当掉换银子。

    瑹瑀瑄仿佛读出她的心思一般,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

    红绫问道:“玉公子,你送小蝶的是什么?”

    瑹瑀瑄却卖起了关子:“拿来时就知道了。”

    “咱们来猜猜玉公子送给小蝶的是什么东西,要有彩头。”红玉最爱打赌。

    “好呀,设了什么彩头?”

    “我猜玉公子要送给小蝶一匹宝马良驹。”

    “谁要是猜中了一个,大家请她吃酒,怎么样?”

    “只是吃酒呀?没意思。”

    “猜中的本教主出红包。”天魔教主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大概是因为过年,穿了一套暗红的衣袍,竟衬的他有了些书卷气。

    梅姨已经知道他要来,早就让人备了茶,向姑娘们介绍了教主与段祥。

    她们早就知道这两个人却没有见过,摆出一副讨喜的样子见礼问安,却是彼此挤眉弄眼窃窃私语。

    教主不解的向梅姨问道:“可是不欢迎我来?”

    梅姨摇摇头:“她们只是好奇而已,想娶我和小蝶的人并不多。”

    教主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才一脸笑容的想说话,却见着梅姨的眼神警告,只得憋了回去,气恼的拿起茶来喝。

    段祥赶忙澄清道:“我已经不想娶乌鸦了。”

    “算你识相……”

    “对呀……”

    “这还差不多……”

    姑娘们见他不再打林蝶衣的主意,立即自来熟的与他说笑起来。

    段祥找着那两个人,林蝶衣正在向韩野讨酒:“我要喝醉流霞。”

    “不行。”韩野也是干脆。

    “就喝一小杯,好不好?”林蝶衣知道要瑹瑀瑄同意才行。

    “不行。”他的回答更是斩钉截铁。

    “一杯都不行?小气。”林蝶衣气鼓鼓的瞪着瑹瑀瑄。

    段祥笑着说:“你这样可不行,服个软求求他,肯定会应的。”

    “真的?”林蝶衣还没求过人。

    “我保证,而且不管什么事,只要你稍微有点女儿家的样子,他全都会答应。”

    “女儿家应该是什么样子?”

    “撒娇呀。”段祥也是无奈。

    林蝶衣自然是不知道该要如何撒娇,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向母亲要糖吃的样子,母亲说只要看到她的笑脸,想不同意都难。摆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扯着瑹瑀瑄的袖子说:“就一小杯,我也保证。”

    瑹瑀瑄看着她讨好的模样,向段祥说道:“她的伤还没有好。”

    段祥却说道:“你无需向我解释,回绝她就是了。”

    林蝶衣看着瑹瑀瑄犹豫起来,干脆抱住他的手臂央求道:“一杯,就一杯。”

    瑹瑀瑄没好气的说:“小狼要肉吃的时候,跟你倒是有几分相似。”

    “它馋肉的时候你还会给它一些呢,我可是许久没喝酒了。”她若是长了尾巴,定然摇的比小狼的还欢快。

    瑹瑀瑄看着她,终于说道:“只许喝一小杯。”

    林蝶衣听他答应了,眼睛又笑的弯了起来。

    段祥看着这两个人都看向自己,向林蝶衣笑了笑,对瑹瑀瑄说:“是你不够坚定。”

    小诺拿来纸笔:“我把你们猜的记下来,有猜中的得了红包给我分红。”

    “你还真会讨巧……”姑娘们嬉笑着,把自己猜的说了出来。

    梅姨对瑹瑀瑄说道:“女将军与宋明的关系,已经调查出一些眉目。对于玉公子的询问没有据实相告,虽说公子理解我的苦心,但我仍是深感歉意。”

    “梅姨一切都为蝶衣着想,我实是万分感激。”

    林蝶衣疑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瑹瑀瑄解释道:“我在与梅姨第一次见面时,向她询问是何人要你去齐伦保护唯家。梅姨推脱不记得了,没有告诉我实情的原因是对我尚存疑虑,怕我做出对你不利之事。”

    林蝶衣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梅姨现在是完全把你当成自家人了。”

    梅姨却是问道:“玉公子为何想知道?”

    “也是受人所托,唯家人想当面道谢,也想解心中疑惑。”

    “是什么样的疑惑,玉公子可否先说来听听?”

    “唯家夫人应是因为避祸才逃去齐伦,本是夫妻情深家庭和睦,还有一个女儿,却是突然无故失踪。唯大人一直在寻找夫人,唯小姐也期盼能见上母亲一面,更是想知道是否是唯夫人或相关之人保护了他们。”

    “原来这其中还有故事,我虽然会对委托人进行调查,但是调查的方向为是否会对小蝶及我们所有人产生危害,其他的则一概不管。而在调查女将军与宋明的过程中,竟然又牵扯出此人。”

    林蝶衣诧异问道:“是女将军要雇佣我?”

    “这人名叫纪永夜,与女将军并无直接关系,却与女将军的妹妹是旧识。女将军不是无故帮玉公子,她与宋明本就有仇。”

    姑娘们本是各自谈笑着,听到提及女将军,便都安静了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听梅姨讲过了,小诺又把女将军的故事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因都是女子,对她都是格外佩服,现在又能听到与她有关的事情,大家都认真的等待下文。

    梅姨见如此,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女将军与宋明是同乡,但她要比宋明年长,离家时宋明还是孩童,因此两人并不认识。一年后女将军唯一的妹妹出生,孩子的母亲却因月子里落下了病根,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相邻的宋、纪两家夫人见幼女可怜,便时不时的帮忙照看,而两家中的孩子,也都喜欢这个女娃。转眼便是十几年过去,三人皆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纪永夜对女孩子很是爱慕,但女子却对能言善道的宋明痴心一片,可是宋明最终却另娶她人。女子心灰意冷,在宋明成亲当天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再出现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也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心要找姐姐,女将军当时正在边关无法返家。她也是固执,见不到姐姐就绝食,家人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送去了边关。在边关待了一阵子后却感染了风寒,边关艰苦,又爆发了战事,因为治疗延误而最终客死他乡。”

    众人唏嘘不已,林蝶衣点了点头:“难怪她会帮忙……”

    瑹瑀瑄思索着问道:“她一个女子能翻越崇山峻岭到达齐伦吗?又为何要回来?图蒙大王要杀死所有齐伦官员也是临时起意,女将军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梅姨对这些问题也是摇头:“本是想找纪永夜细问缘由,却被告知他早在女子失踪之后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无人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当时若是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甚至还扯出了图蒙人,我定然不会让小蝶涉险。”

    “也许与女将军全无关系,只是纪永夜一个人的主意。”

    “不无可能,皇上寿诞之日,女将军定会出席,不如你寻了机会问问她,我也再继续打探。”

    “有理,多谢梅姨。”

    “玉公子客气。”

    晚宴开始,因着有外人在,姑娘们开始还有些拘谨,规规矩矩敬酒吃菜聊天,随着酒越喝越多,也就慢慢放开了,猜拳行酒令讲笑话打哑谜,别看平时都端庄优雅,现在撸胳膊挽袖子跟爷们儿似的,反而是在座的男子比较安静。

    瑹瑀瑄微笑的看着林蝶衣捧着酒杯一点点的喝,把自己的那杯也推给了她。韩野专心的为楚风夹他爱吃的菜,教主一直在和梅姨说话,偶尔也行个酒令猜个哑谜。段祥则是一脸有趣的看着,女子见过不少,但如此能动能静的却是头回见。小诺算是活跃的,负责给大家出谜语讲故事。

    正在兴头儿上,下人又搬进来一口箱子。

    大家一时全都安静了下来,小诺拿出列好的单子准备做对照。

    瑹瑀瑄亲自打开箱子,取出一个大盒子放在韩野和楚风的面前。

    韩野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一对金质烛台,嵌着血玉做成的蜡烛,蜡烛上装饰着由金丝勾勒出囍字;一对玉佩,两只组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同心结的形状;一只碧玉酒壶配两个金镶玉的酒杯,取一片冰心在玉壶之意;两张金箔制成的合欢庚帖,上面分别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匹头戴红花的纯金马,旁边是一顶金制八抬大轿,坠满了红色流苏。

    看着这些东西,楚风竟红了眼圈,韩野走到瑹瑀瑄面前,对他深施一礼。

    “小诺,去拿黄历来。”梅姨接过翻开,看了看道,“难得玉公子有心,今天又是个吉日,大红喜烛在此,花轿也已经到家,换过庚帖饮了交杯酒,你们便可结为夫妻。”

    “梅姨……”楚风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份感情能被她们理解已经实属不易,竟然真的还能让他们拜堂成亲吗?

    “你们都同意吗?”

    “同意。”姑娘们异口同声。

    “很好,教主,你可否做个见证?”

    “当然。”

    韩野把楚风扶起,递给他写着自己名字的金帖。

    楚风接过来的时候,双手都有些颤抖,甚至都拿不稳自己那张帖,看了又看,终是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韩野接过帖子也贴身放好,拿起那对玉佩,一人一个带在腰间。

    红玉在玉壶中倒了酒,又斟满了两个人的酒杯,两人双臂交叉,楚风合着泪一口喝干,厅内响起一片掌声,有几个人也如楚风般喜极而泣。

    红袖擦了擦眼角笑言:“快让我们看看玉公子为小蝶准备了什么。”

    箱子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盒子,瑹瑀瑄先打开了小盒子,除了男子折扇和女用团扇各五把,其它全是男女皆可使用的玉簪,只是寻常雕花,做工也普通,不见任何奇特之处。

    “这些都有机关……”瑹瑀瑄演示着,扇面防刀砍剑刺,团扇的扇柄内嵌了一把匕首,折扇的扇骨中藏有毒针,玉簪拧开便是精钢打造的细长袖剑。又打开大的盒子,拿出一套衣裙,纯白的锦缎上绣了百蝶图案,蝴蝶的翅膀都是用金线描绘,看似平淡无奇,但用手拂过,原来每对翅膀都是多重金丝制成,只要碰触便会展开,好似蝴蝶都活了一般。盒中还有一双同款绣鞋,一只金钗,钗头同样装饰着几只蝴蝶,翅膀也是可活动的,带在头上后,会随着头部的动作而翩翩起舞。

    “你可喜欢?”

    林蝶衣更爱小盒子里的防身暗器,虽然与之相比,衣裳更为昂贵。而且她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衣裳首饰给自己。

    “若是进宫,便穿上吧。”瑹瑀瑄说。

    “还是玉公子想的周到。”林蝶衣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梅姨前几天就开始盘算让她穿什么。进宫可是大事,假如穿的寒酸,关林两家都会被嘲讽。

    瑹瑀瑄当然知道她会喜欢那些小玩意儿,衣裳首饰只是为了应景。

    虽然没有任何人猜对,但并不妨碍欢快的心情。晚宴一直到了将近三更才结束,大家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梅姨心情很好,留了教主和段祥宿在客房,姑娘们仍是意犹未尽,吩咐下人端了酒菜,三五成群的到自己院子里继续。

    林蝶衣没走几步便整个人都挂在瑹瑀瑄身上,见她面颊带红,眼神有些迷离,知道她是醉了,索性将她抱起。

    “我要看月亮……”空气清冷,一弯弦月悬于头顶。

    两人来到后花院,林蝶衣吵着要到假山上去。瑹瑀瑄可不会抱着她登假山,轻提丹田气,轻飘飘坐在她最喜欢的高处,用披风将她裹了,与她一同赏月。

    林蝶衣晃了晃头,有些眩晕,靠在他怀里低喃着:“我的酒量怎么一天不如一天,才饮了两杯就这样了。”

    瑹瑀瑄只是无声的笑着,一只手盖上她的脸颊为她取暖。

    目光扫过他的面容,停在他粉艳的唇上,想起四唇相碰时的酥麻感,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如果咬上一口,定是软软的。

    小笨蛋还真是不老实,瑹瑀瑄握着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她如同受了惊吓般立马收回手,难道他会什么法术不成,怎么他的唇碰过的地方都会发麻,而且连带着心里还痒痒的……带着这个疑惑沉沉睡去,迷糊中又见到了大兔子,他一露面便吻上了自己的唇,那酥麻感竟是完全一样的。

    第二天下午东叔派人来请,因着林蝶衣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瑹瑀瑄便收拾了东西搬回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