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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暗涌

    迦兰王扶着林蝶衣,与主母和王妃一起走入正席。落座后接受百官拜见,一系列繁杂礼节过后才都入席落座。

    各色美食纷纷端了上来,唯独林蝶衣面前的条案上任何吃食都没有。

    大家正在窃窃私语之时,只见丫鬟们捧上了几个托盘,离得近些的都能闻到浓重的药味。

    看着林蝶衣面不改色的把好几大碗汤药一口气全喝了,夫人们都开始同情起她来。

    安如见主母也是暗叹了一声,便也是一脸愁苦的连赞了几声林小姐为了迦兰血脉也是不易,随后说道:“媳妇得了母亲的回信,才知道母亲怀着媳妇的时候也是如林小姐这般吃不下东西。难受了好一阵子,后来是父亲寻了偏方,才让母亲胃口大开。媳妇已经要到了方子,待主母过目后若是觉得无误,可请主母让太医照方抓药,也许可令林小姐好转。”

    “何需我来过目,你让太医熬药就是。”

    “还是主母看过才好,面对国主……”安如不再多言,只是擦了擦眼角。

    “你莫要多想,让人把方子送来,我会吩咐太医。”

    “谢主母信任媳妇。”

    喝光了药,林蝶衣迫不及待的拿起斟满了的酒杯,先是满足的深深吸着酒香,然后小口品了起来。

    瑹瑀瑄见她也是小心着没有大口喝下,放心了些,命人将准备好的软烂易消化的小菜端了上来,细细的嘱咐着:“怕你空着胃喝酒会难受,吃些菜垫垫肚子,只是不知道吃了会不会不舒服……”自打怀孕就没正经的吃过东西,着实是怕她饿坏了。

    林蝶衣细细嚼了咽下,没什么感觉,给了他一个开心的笑,便满意的捧着酒杯继续喝。

    她抿着酒,时不时的夹些菜吃,他则是爱意满满的注视着她,两人或是低语或是交换一个甜蜜的笑,眼中都只有彼此,根本就忘了在座的众人。

    主母看林蝶衣只顾喝酒,头都不抬一下,更是拐带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理旁人,刚刚生出的怜悯全都化为了不满。

    安如公主强压心头怒火面色如常的含笑看着两人,偷眼看到主母的脸色变了变,掩饰住心中得意,举起酒杯与坐在自己附近的夫人们闲聊。本是有些沉闷的气氛被她调动了起来,主母见此赞许的点着头。

    林蝶衣喝了一杯酒,虽然还是嘴馋,但狂吐的滋味实在难受,便忍了不敢再喝。

    瑹瑀瑄怕酒有后劲儿,命人端了热热的青梅饮给她。

    “好喝……”林蝶衣喝了小半盅,不知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回去休息吧……”瑹瑀瑄扶着她走到门口,不但亲自为她系好大氅陪着她出门,更是等到她坐上软轿离开,才转身回来。

    回到寝殿,林蝶衣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睡梦中竟是对着一盘红烧肉大流口水,醒来后躺在床上傻笑了半天,抚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好饿呀……

    宫宴之后林蝶衣竟是胃口大开,安如得了消息大为恼火,本是想着可以借此让林蝶衣流产并再也无法怀孕,没想到却是被她躲过了。

    瑹瑀瑄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在寝殿里加了小厨房,把容佳怀孕时用的厨娘叫进了宫,又给东叔送信,请晴婆婆做了菜谱,每天翻着花样做东西给她吃。

    林蝶衣知道瑹瑀瑄这几个月因为担心自己,也是寝食难安,便让厨娘每次都多做一些,若是他没空回来吃,便让子午给他送去。

    这天才吃过午饭,主母又带着安如公主过来了。

    林蝶衣在宫宴上的特殊待遇,令前朝后宫议论纷纷,有人说国主有情有义,有人说国主失了为王的威仪。

    主母被这些消息搅得头疼,请了安如拿主意。

    “启禀母亲,国主是个重情义的人,林小姐怀孕辛苦,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媳妇看了也是心疼,国主对她呵护有加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女人家怀了身孕自然娇气些,即便国主有意不失态于人前,但也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林小姐孤身在外奔波多年,假若没有些手段,只怕也撑不到现在了。”

    “就是个狐媚子,否则怎么会迷的国主晕头转向、不管不顾的。”

    虽然小王爷一再劝说,但主母仍是对林蝶衣不甚喜爱。又因儿子只顾着她而完全忽略了后宫,又有安如在一旁煽风点火,越想越气,盛怒之下便来到寝殿,以林蝶衣举止不端为由教训起来。

    林蝶衣听着训诫不免犯困,又不敢睡着,只得在椅子上来回挪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主母见她在椅子上扭个不停,爆喝一声:“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林蝶衣吓的站了起来,倒是不打瞌睡了,却是觉得肚子里面动个不停,只怕是被吓到了,不停的摸着肚子安抚了许久,才终于安静下来。

    主母继续训斥着,林蝶衣干脆站着听。

    “这是怎么了?”主母刚踏进院子,子午便找人去报了迦兰王。

    “她实在没个规矩……”主母在儿子面前,收起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

    瑹瑀瑄看着一脸端庄的安如,扶着林蝶衣对母亲笑道:“即便如此,她毕竟有了身子,站的久了对孩子也是不好。”

    “我没让她站着,是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不稳,非要站着的。”

    林蝶衣小声嘟囔着:“坐着会犯困,更是要惹主母生气了。”看见瑹瑀瑄冲着自己奇怪的一笑,正纳闷是什么意思,他竟扶着自己坐了同一张椅子。

    两人挨得很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侵入自己的皮肤,听着他与主母说话,温柔的嗓音传入耳中犹如摇篮曲,没多一会儿便坚持不住,歪头枕着他的肩膀睡熟了。

    “这也太放肆了……”主母气得直抖,安如公主用衣袖掩着唇轻咳了下,眼神中流露出鄙夷和嘲笑。

    瑹瑀瑄将她搂入怀中:“母亲莫要生气,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她的午睡时间,请母亲少坐,儿子先安排她睡下。”抱起她就往后面走。

    做母亲的最是了解自己的孩子,别看儿子是笑眯眯的,但他眼中已显了怒气。虽然是不喜欢林蝶衣,但机会还多的很,不必急于一时,更没必要让儿子敌视自己,没再多逗留便走了。

    “主母走了?”林蝶衣被放到床上,肚子里的娃娃不太老实的动了几下把她弄醒了。

    “难为你了……”瑹瑀瑄为她盖好被子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肚子。

    孩子安静了下来,主母的训斥虽是没听进去几句,但也让林蝶衣感觉到了委屈和孤寂,强烈的依赖感油然而生,紧紧抓着他的袖子说:“等我睡着了再走……”

    “不走了,我会陪你,安心睡吧……”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微笑着在她找了个姿势睡熟了后也闭上了眼睛。

    安如公主陪着主母回到福安宫,略坐了一会儿推说自己身上不舒服便告辞了。在远离了福安宫之后,才吩咐人转去锦绣殿。

    锦绣殿内居住的主子便是染染,她草草的行了个礼,漫不经心的问道:“王妃怎么有空屈尊降贵到我这里来了?”

    “妹妹不要怪本宫,团圆宴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本宫只是有个王妃的名头,而后宫的一切安排,本宫却是做不了主的。”安如公主只是站在门口却不进去,戚戚哀哀的装起可怜来。

    “真是没用,那个女人千万别落在我手里……”自从团圆宴出丑之后,染染便记恨起她来。阴险冷笑两声,如变戏法一般,抖了抖衣袖,竟然有一条碧绿色的小蛇缠在她的手腕上,对着安如公主吐着舌信。

    安如公主看着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染染喜欢耍蛇,安如害怕她,把她安排在了后宫的角落里。她对此非常不满,安如便把责任都推到了林蝶衣身上,貌似好心的提醒道:“你手里的小东西可是林蝶衣的致命伤,如果真是把她咬死,国主定是不会轻饶。可如果是她被吓死,便只能怪她胆小了。”

    “她是林蝶衣?”染染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是谁,因为心思全在瑹瑀瑄身上,也不知道大家的议论,“王妃,欺骗我的人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安如只觉脚上一凉,竟是一条蛇爬上了自己的脚面,吓得她脸色苍白却是不敢乱动:“本……本宫没……没骗你……快让它走……”

    “没骗我?你说将我安排在这种破地方是她的主意,她不过才来了不到两年,她那个破地方还不如我这里,听说也是王妃给安排的。王妃作何解释?”

    “林蝶衣最爱装可怜,又有不一样的手段。是她自己要求住到暗香院的,却栽赃给本宫。虽说她才入宫不久,可是国主却被她蛊惑了很长时间,若非如此,国主怎会轻易就原谅了她?本宫说的都是真的,快让它离开。”安如也顾不得形象,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后就尖叫起来。

    染染见她吓的不轻,断定她说的都是实话,将蛇召回后说道:“难怪她可以随意使用国主佩剑,原来是用了阴招……你说林蝶衣最怕蛇,这可是好事。”晃动着手臂,碧绿小蛇扭着柔软的身体,小小的蛇信舔上她的红唇,逗得她咯咯的笑。

    这恐怖景象引得安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勉强的挤出些笑容,飞也似的逃走了。

    林蝶衣连续几天一直能吃能睡,见她精神很好,甚至还胖了些。

    瑹瑀瑄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多地连发洪灾,他便专心的留在御书房处理公务。

    终于有些力气,林蝶衣由乌狼陪着在院子里悠闲散步。

    子午进来禀道:“林小姐,小王爷请你过去一叙。”

    林蝶衣想都没想便同意了,坐了软轿过去,小王爷围着毯子,正在院里晒太阳。

    “你这个丫头,就连怀孕都不让人省心,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坐。”小王爷叫人搬来太师椅,还特意加了很厚的软垫。

    “不知小王爷为何突然对我另眼相待?”

    “谁说的?要不是老三离不开你,本王爷早就把你轰出去了。”小王爷一脸嫌弃表情,却吩咐下人往她手里放了暖炉,又有人端来热茶糕点,甚至还有一碗参汤,“瞧你这模样,任谁都不会相信你武功高强,把这汤趁热喝了。”

    林蝶衣见他嘴硬,笑着把汤喝了。

    “依本王爷之见,老三就应该把你送出去,这宫里不是你能待得了的。现在有老三护着你,万一有那天他留你一人在此,只怕你连一个月都活不过。”

    “未免危言耸听了吧,我怎么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知道你的厉害,但这后宫可比你行走多年的江湖凶险百倍。你现在自是不信,以后遇到事了只怕悔之晚矣。”

    林蝶衣有些不明白,才要询问,安如公主竟来了。

    “见过父亲,父亲今天的气色极好。”安如笑眯眯的说。

    “这丫头怀着本王爷的孙儿,本王爷的气色自然是好的。”小王爷闭上眼挥之挥手说,“你们都去吧……”

    安如规矩的行了礼,与林蝶衣并肩走出云平殿:“林小姐若不嫌弃,不妨到本宫处坐坐,喝杯清茶。”

    林蝶衣还没答话,候在门口的子午回道:“国主已在寝殿等候多时,还请姑娘速归。”

    安如大方一笑,优雅的离去了。

    林蝶衣上了软轿,挑起帘子问道:“他当真回了寝殿?”

    “主人事忙,只怕这几日还要留在御书房内。”

    “是他吩咐你,不叫我与安如独处?”

    “不只是安如公主,除了容佳公主与长公主,任何人都不能与姑娘独处。”

    “那方才为何允许我与小王爷待了那么久?”

    “主人吩咐,小王爷绝无害你之心,自是可以随意待在云平殿内。”

    他终是不再防着他的父亲,林蝶衣淡淡一笑,不再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