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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战在即

    声势浩大的妖女讨伐最终像闹剧一般落幕,在笑幽和水见离开独衣城后不久,叶荧惑率众穿过迷宫到达峰顶,自然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找到,激愤的人群将楼阁屋宇拆了个七零八落,都道笑幽做贼心虚怕了他们。

    叶荧惑也被气得不轻,他这趟不过是做戏造势,自然不会为逮不到笑幽而郁闷,他气的是陈默对他说了谎!

    众武林人士在独衣城盘桓数日后暂时散去,临走前多数人都信誓旦旦,不出一年定找出笑幽交与叶荧惑,届时当群雄再聚,要笑幽在天下人面前谢罪。叶荧惑自然感激无比的谢过,送走各帮各派的人马,他自己则婉辞了宣铎同归雁翎城的邀请,只道去寻风不留医治双腿,事实上是偷偷回了一月杀。

    现今的一月杀基本都知晓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上,翔螭山天然屏障已被笑幽等得知,叶荧惑除了忌惮洗剑阁万一来个鱼死网破外,因查不出救走笑幽的第三方人马究竟是谁的势力,他不得不弃了翔螭山,在临城的郊外买了一栋隐蔽的庄园暂时栖息。

    待他回到庄园,与成王周旋的蒙一恰巧也是刚到,叶荧惑用眼神询问他:事情办得如何?

    蒙一待身边闲杂人等全部退下才跪在叶荧惑面前道:“成王已下令开战,但云意初却在这段时间领五万追云骑抵达了无水关,华国三公主尚未找到,万一她落在羽国手中,就属下看,成王很有可能为她一人的性命退兵。另外……据传风不留数日前揭下皇榜进了九华宫看诊……”

    叶荧惑皱眉,风不留他倒不需在意,羽帝是死定了,风不留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女儿,他解不了她用一生研制的毒药。反而成王这边让他无比心焦:“怎么还没找到!派去上津和沿途拦截的人都是饭桶么!”

    “主上,上津终究是云氏一脉的老窝,派去的人只能暗访不能明察,不过依属下看,不是他们无能,而是三公主还没到上津。主上且宽心等待。”

    宽心,叶荧惑冷笑,现在他敢宽心么?楚笑幽藏在暗处鬼鬼祟祟地算计着他,若她请动风不留出头,即便他的身份能掩盖过去,多年前的丑事也会被公之天下,届时他必名声扫地,还拿什么来号令群雄。楚笑幽不来刺杀他,恐怕谋算的就是这一点,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引得她沉不住气,跳到他眼前来,然后悄悄结果了她,就像当时几乎倾尽一月杀战力结果澹台沁一样!是的,彻底的结果,他要看着她断气,看着她被埋在地下,如今他只要她死,破苍卷的诱惑早在叶离倒下的一瞬彻底不存在,他不会觉得可惜。

    为此他专门思考了破醉影幻夕步的方法,只要她出现,那么一切危险都会随其死亡而排除。接下来就是云意初,楚笑幽心知肚明的事,云意初一样清楚,所以云意初必须死,他和成王达成的协议便是:羽国战败后,所有皇族都交由一月杀处置。不光为云意初,也为当年葬身在火海中的亲族!

    可现在几乎没有一件事如他设想般顺利,成王那里被一个毛丫头搅了局,天门山上按陈默口述的方法竟然打不开洗剑阁的禁地九重天!他原想挖出澹台沁的尸体不费吹灰之力引出笑幽,现在已是不能,再加上,回来后才知道,派去捣毁洗剑阁暗桩的杀手很多都扑了空,是谁通风报信?除了陈默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人!一时间他对陈默的恨几乎快赶上对笑幽和云意初般强烈。

    沉吟片刻后,叶荧惑对蒙一发令道:“把所有杂事都抛到一边,除了我身边挑选出的护卫,其他人分作两批,一批去找华国公主,一批给我把陈默捞出来!如果我算得不错,陈默应该会在去番邦的边关附近徘徊。”

    蒙一不解:“主上为什么对一颗废棋这般重视?”

    “老夫本想放他一条生路,可惜他入了青楼还想立座贞节牌坊,忙不迭地去对旧主子献殷勤,他必须付出代价,并且我们不能让他落入楚笑幽手里。”叶荧惑还想说什么,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疼得他弓起身子。

    蒙一见状赶紧从叶荧惑袖袋里寻出一瓶丹药喂叶荧惑服下,片刻功夫叶荧惑额间已覆上密密一层冷汗。蒙一掂掂手中药瓶的重量道:“主上,剩得不多了,属下去寻风不留,这点内伤当然不在其话下,说不定您的腿还有得救。”

    叶荧惑忍到疼痛过去,大口喘息着,一手拉住蒙一道:“他不会救我的,再说我的腿已经毫无知觉,还记得当年和离儿一起参试的项允么?我的经脉比他损伤得更彻底,风不留治不好他,也就治不好我,不必白费心思了,今生若我还能站立,恐怕就是我最后一次使用万魔回天之时,但……也是我气绝之时。”

    “主上!万魔回天切不可再用。”

    叶荧惑闻言面上浮起一丝道不明的笑:“我还不想自尽,就算死也定要拖一个死。”

    蒙一暗自咬牙,他的话主上到底是听进了还是没听进……若叶荧惑再不好生控制情绪,只会让亲着扼腕仇者快。

    而他们的仇者,一人已抵达风白居,正在迷踪馆内与竹心把酒痛饮,另一人此时根本分不出闲工夫来惦记叶荧惑。

    云意初站在无水关高高的城墙上远眺华国边境,隐烽关与无水关中间隔着四十里戈壁,单程快马需要三个时辰,他派关内原驻军在半路上挖了大片大片的陷坑,坑都不大,也不需要多深,但排列得十分密集,用在灭去华军部分骑兵,趁这段时间,追云骑众将士连同云意初则忙着补眠,休养生息,待元气稍复,云意初便将追云骑和城中的青壮劳力分成三批,在城外装钉拒马,城墙上布放滚石,另外于敌人不易察觉的死角设置掩护,供箭手藏身。瓮城内则吊起盛满菜油的铜鼎,顺道还安装了一批精巧机括,总之能用得上的东西,哪怕是一根针他都充分利用,因为他明白,加上无水关驻扎的兵将,他一共只有十五万人可用,无水关虽民心一向,城墙坚固,但并没有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做屏障,他必须要拦住敌军前几波的猛攻,否则……羽国的门户将被一脚踢开,丢失无水关的罪责也全落在他一人头上。

    除过布防需要抓紧时间,还有一个问题颇为棘手,那就是水源!

    无水关,之所以名曰无水,是因为贯穿羽国的达罗江并不流经这座边城,它绕过邻近的擎龙山脉,流向华国。无水关的百姓很少能喝上甘甜的水,每月关内的骡车会赶四天的路去达罗江运水,来回需要八天,也就是说一个月至多运送三次,甜水在这里极为金贵,只有守军高层以及城中大户的家主才能喝到,没身份又没钱的百姓倒也不会渴死,无水关一共有二七口水井,但这些井打上来的水很苦,喝习惯了对人身体好像并无大碍,但初到此地的将士饮后,很多都生出发痒的小疹子,云意初一发现立刻下令停饮井中水,并分出三千轻骑负责往返于达罗江取水。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水变成定时定量供应后,有名士兵以为自己特殊,身上不过多了些小红点,不疼也不痒,他遂将分到的那一份甜水让给关系甚好的同僚,自己继续饮用井中苦水,不过两日,每天要跑七八趟茅厕,找郎中开药止住泄时,人已瘫软在床上,起码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力气爬起来。

    这是追云骑上下第一次认识到水原来比粮食更重要。

    艰苦的条件,艰苦的环境,每个人都暗暗忍耐,没一句牢骚,因为他们的主帅没有比他们多饮一滴,多休息半刻。而云意初也设身处地地理解了华国的苦衷,若截断达罗江,他们大半个国家的百姓都要被迫饮用这种苦井水,大自然有时比能屠杀万千生灵的破苍卷来得更恐怖。

    明明都是为自己的家国,为家国中安居的百姓打算,却一定要为好的出发点造成更多的死亡,流更多的血……。云意初长舒一口气,若三国一统他们两方根本没必要列阵城下,互相残杀。

    正自想着,远处一骑疾驰而来,云意初目力极好,一眼就认出那是原驻军副将柏劲青,他派他在敌方关外侦察,这时候回来……云意初微微皱眉,怕是大战在即了!

    柏劲青一路疾飙到城下大喊:“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张开一线,旋即立刻闭合,柏劲青拽住一名兵丁:“殿下人在哪儿?”

    守门的士兵指指城墙上方道:“上去有两个多时辰了。”

    柏劲青把马缰一丢,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石阶,尽头处云意初正肃容等在那里,柏劲青顾不得客套,单膝跪地:“禀报将军,隐烽关今日正午放出最后一支商队便紧锁城门,末将从一名我国粮商处得知,华国大军已进驻隐烽关,不日将攻到。”

    “最后一批商队大概多少人?”

    柏劲青想都没想一下当即回答:“大概一千多人,像是数日来拦下的商队全积攒在今日放归了!”

    云意初右手蹭了一下下颌,挑眉道:“不是近日将攻到,只怕会在今夜,当这批商队叩响无水关城门时,便是开战的鼓号。”

    柏劲青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么快!”

    快吗?一点都不快,若是快的话,此刻华军不是在隐烽关内,而是已经踏进羽国境内了!云意初没有回答,一振袍摆走出几步道:“传令!升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