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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神明

    “啾!”

    小七吓坏了,炸了毛,夺路而逃。

    众人立刻循声看过去。

    丁前,董伯,白青三人配合多年,自有默契,立刻呈合围之势冲上去。程晓晓显然慢了一拍,但也很快跟上前辈们的脚步,拔出我,补上空位。

    “出来!”丁前大喝一声,地板之下,一道黑影立刻蹿了出来,往白青的方向逃去。

    “被小看了啊……”白青的嘴角抽了抽,银光闪过,不知他从哪儿掏出一把巨大的烂银枪,径直扎向那道慌不择路的黑影。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烂银枪插在地上,挡住了那家伙慌忙逃窜的路。

    这下我们看清它是什么东西了。

    一条成人胳膊粗的白蛇,停在原地,嘶嘶地吐着信子。

    “这就是蛇神?”程晓晓眯起眼睛,作势要砍:“何方妖孽,还不老实交待!”

    那白蛇额上有一小片璀璨炫丽的鳞片,亮起光芒。顷刻间,半空中出现一个粉嘟嘟娇滴滴的小女孩儿,正是之前腆着脸向程晓晓要簪子的女孩。

    程晓晓看呆了眼:“这……前辈,刚才我看到的,就是这个女孩!”

    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那小女孩儿捂着脸,“哇”一声哭出来。

    “饶命呀!叔叔阿姨们,不要杀我好不好!人家不是坏蛇,呜呜呜——饶命呀饶命呀!”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理解眼前的状况。

    董伯一脸费解:“这是什么?身外化身?法天象地?”

    他们没明白,但我大致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小女孩儿,应该是这条白蛇用什么特殊技能投射出来的光学投影。虽然能被人看到,能口吐人言,但本质上只是一道光影,也因此,我的探测波丝毫探测不到这女孩的存在。

    果然,小女孩为了避免枉死,解释道:“因为我还太小,不能化成人形,所以娘亲帮我做了这个法宝,让我能以人类的形态和语音和大家交流——但是是不会伤害到人的哦!你看,这个人形只是一个幻影,摸不着碰不到的!”

    小女孩儿说着,脚下的蛇摇了摇尾巴,穿透了女孩的身子。

    合理。以这条蛇粗犷的口腔结构和细长的带分叉的舌头,显然不是一个说中文的好苗子——这个投影确实是一种实用有效的办法,能够在满足蛇与人的交流欲望的同时,很好的掩人耳目。

    丁前敏锐地察觉到白蛇话里的信息:“你娘亲?你娘亲是谁?”

    “村里的大家都管娘亲叫蛇神!”白蛇吐着信子,竖瞳里闪烁着小自豪:“我娘可厉害啦!”

    那我明白了——你爹是不是姓许?

    可惜,在场的众人并没有人联想到《白蛇传》。丁前走上前,掐着白蛇的三寸,把它提溜起来:“走,带我们去找你娘。”

    “喂!叫家长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听听孩子怎么说?”除了程晓晓没人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只能催促程晓晓道:“叫他停下,先问清楚簪子的事儿。”

    程晓晓连忙叫住丁前:“丁前辈,稍等。”

    白蛇忙不迭地点头,半空中的小女孩附和道:“对对对!叔叔您先等等,听听阿姨怎么说。”

    “阿姨?”程晓晓拉下脸来,“你多大?”

    半空中的小女孩儿叉着腰,一脸得意:“明年我就六十六岁了嗷~”

    “……”程晓晓深吸一口气,死死握住剑柄,强忍着拔剑的冲动:“再叫我阿姨,我今儿就那蛇羹当宵夜哦~”

    “不要压抑你自己。”我撺掇道,“想砍就砍吧!我对她那块儿bulingbuling的鳞片投影仪挺感兴趣的,杀蛇越货什么的我保证没意见。”

    程晓晓把我插回剑鞘里,示意我闭嘴,继而问道:“你娘,也就是那个蛇神,这六十年来一直向村民们索要活祭,这件事,你有参与吗?”

    “娘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生病了,必须这样!”小女孩儿立刻为自己的母亲辩护,“而且她吃掉的都是坏人!”

    “坏人?”程晓晓冷笑,“你怎么知道都是坏人?”

    “别着急。”我说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小蛇,感觉马上就能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也是刚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个村子一共不到两百口人,六十年来,如果每年都给蛇神送一个,那这村子接近三分之一的人可就没了。这样的人口损失率,按说村民们早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可并没有,村民们照样安居乐业,照样以稀少的人口成为了常夏城最稳定的水产生产商。

    这不大对劲。

    白蛇继续为母亲辩解:“就是坏人!每年,村里的大家都会挑一个他们最不喜欢的坏人给母亲!我经常偷偷下山来看他们,每次都是这样!有好多次,在祭祀仪式之后,大家还会开心的唱歌跳舞呢!”

    丁前抖了抖手里的蛇,提出异议:“村志上说,每年的祭品都是你娘亲自挑选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村民们主动从内部挑选的了?”

    “他们骗人!”小女孩鼓起腮帮子,忿忿不平地道:“而且,他们也不一定从内部挑选!”

    几个缁衣卫闻言,面面相觑。

    大家都是久经阵仗的缁衣卫,看过听过许多让人匪夷所思案子。白蛇说得越多,他们便脑补出了越多细思极恐的事。

    哦,不需要细思了。

    小白蛇出于满腔的愤慨,将一切都娓娓道来。

    ……

    六十六年前,怀着孕,即将生产的白蛇神,在和其他大妖的争斗中落败而逃。她失去了栖息地,失去了稳定的食物来源,只能流落到这鸟不生蛋的三溪边上,在这里产下子嗣。

    生产后的白蛇神及其虚弱,加上不久前争斗时所受的伤,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虽然危险,但白蛇神不得不尝试一些极端的方法以稳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走下山,现于咸鱼坂的村民们面前,并提出了交易:她将驱赶所有危害村民的山精野兽,并通过法术,让村民们每年打渔的产量翻一番。

    代价则是村民们要奉白蛇神为神明,并每年提供一次活祭。不论男女老少,村民们自己挑选便是,只要是活的。

    白蛇神原本并不想用这么野蛮的法子——但她已经没得选了,她失去了洞府,失去了猎场,还有嗷嗷待哺的幼蛇需要养。而三溪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人参,没有灵芝,没有这样那样的天材地宝。在她产后虚弱且有伤在身的情况下,唯一能找到的高价值的补品,只有人了。

    在她下达通牒之后,村民们陷入了慌乱。

    “怎么办?”

    “要去报官吗?叫缁衣卫来救咱们!”

    “嘘!那妖怪说过,它会盯着咱们的!万一被它发现,死得可就不是一个啦!”

    “村正,如何是好啊?”

    “乡亲们莫慌,容老夫想想……唉,离妖怪给出的祭祀的日子还有两个月,大伙儿先回去干活吧,生计要紧。”

    于是,众人只能先按捺住恐惧和焦急,继续回去为生计而忙碌。

    但当他们捞起渔网之后,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

    “哇!今天的运气不错啊!”

    “我们家也是!好多的鱼!”

    “哈哈哈哈!这下腌咸鱼的盐都要不够啦!”

    “大伙儿今天的运气都不错啊!”

    “是啊……可能是因为……蛇神吧?”

    “……嗯,也许是吧。”

    一天,两天,三天……只要捞起渔网,必定满是活蹦乱跳的河鱼。

    村民们起初狂喜,像抓住了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生怕错过这些活蹦乱跳的财富密码。好几家都挂破了渔网,彻夜不眠的补好网,又继续红着眼睛下河打渔。

    而村子外,恼人的野狗,山猫,豹子……在暗处觊觎大家性命的猛兽,也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大伙儿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山采药、拾柴,不用担心性命之虞。

    鲜活的河鱼装了一筐又一筐。原本准备来腌制咸鱼贮藏食物的盐和调料很快用光。他们结伴去城里卖鱼,因为村子里夸张的产量,连常夏城鱼市里的河鱼价格都被压了下来。

    满筐满兜的鱼拉进城,换回了村民们之前只敢看不敢买的各类瓜果鲜蔬。男人们挥霍着钱,在勾栏里,园子里,挑灯夜战。女人们爱不释手地把弄着胭脂,首饰,曾经让她们艳羡的阔太太身上的布料,此时就在她们手里。

    狂欢过后,他们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神明。

    “真是感谢蛇神大人啊!”

    “我要找人打一座蛇神的雕像,供奉在家里!”

    “喂!臭小子,别打量那头猪,那可是我专门买来供奉给蛇神大人的!”

    “但蛇神大人要的……不是猪啊。”

    “……”

    再也没人提报官的事。

    所有人心照不宣,心里的忧虑不再是生计,不再是要不要背井离乡,而是

    该把谁献给蛇神大人。

    蛇神说过让村民们自己选,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个人。

    村头的黄傻子。

    黄傻子是个傻子,终日胡言乱语,举止疯癫。他一年四季身上都散发着恶臭,他总会把外面玩耍的孩子们吓哭,他总会在大家办酒宴的时候闯进来,讨要吃食,不讲理的打滚胡闹,扫了所有人的性。

    “黄傻子竟然能活到四十岁,也真是稀奇。”

    “真是让人作呕,看见那个傻子,老子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那种人……切,村里没了他,只会变得更好吧!”

    于是,在村正点头之后,几个壮实的小伙子将哭号的黄傻子捆猪一样捆起来,领着村里的所有人,到了蛇神的洞府前。

    村正摆好早已准备好的蛇神木像和供奉用品,吆喝着小伙子们把黄傻子放好,便领着所有人跪好。

    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等待蛇神降临。

    黄傻子不闹了,他躺在那里,浑身发抖,瑟缩成一团,嘴里低语着什么,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他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哭嚎着,想要把自己的儿子救下来,却被几个村妇按着,好言相劝:

    “婶子,别哭啦,都是为了大家嘛!”

    “您看傻子那模样,活着不也是受罪嘛——早点儿解脱,对他来说,不也是好事嘛!”

    “婶子,开心点儿,你这么想:傻子是英雄!是他救了大伙儿呀!”

    在人们的恐惧,无措,与期待之中,白蛇神火车头似的头颅从洞府中探出来。她吐着能撞死人的信子,打量着惶恐的人群,和自己的所得。

    “之后半年,鱼的收成会恢复原样,野兽们也会回归山林。”白蛇神将黄傻子裹进嘴里,车轮似的眼睛凝视众人,“因为你们没有把他洗干净。”

    蛇神走了。留下劫后余生的人们。

    他们回到村子,失魂落魄的发现果然如蛇神所说,产量变少,山林里也不再安全。

    他们意识到,要更加虔诚的供奉神明。

    在半年的煎熬之后,河里的鱼又多了起来,山林里的猛兽们再次销声匿迹。

    村民们脸上又浮现起笑容,对蛇神也愈发信赖和感激。

    “要给蛇神大人最好的啊!”

    “一定要让蛇神大人满意。”

    “蛇神大人会喜欢什么呢?男人,还是女人呢?”

    他们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人人都互相提防,又互相打量,期待蛇神会喜欢自己的邻居,喜欢自己的仇家,又讨厌自己。

    村正站了出来,履行了自己身为忠厚长者的义务:

    “乡亲们!团结起来,不要互相猜忌!”

    大家听了村正的话,并且达成了共识。

    “要给蛇神大人最好的祭品啊。”

    “说起来,村里地位最高,最德高望重的,就是您了吧……”

    “多吃点哦,村正,您太瘦啦……”

    村正恐惧的发现,村民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果然,新一年的祭祀快要到时,去年将黄傻子捆起来的小伙子们,又七手八脚的将他捆了起来。

    他痛哭,他怒骂,他哀求。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吃那么些大鱼大肉,搞得自己垂腴三尺,大腹便便。

    大家把捆好的村正放在洞府前,翘首以待。

    “唔,干得不错。”蛇神贪婪地看着肥美的村正,“之后一年,你们都会如意。”

    村民们感激戴德的叩谢蛇神,在他们虔诚的目光中,村正被哀嚎地吞进蛇口。

    今年进行了优秀的祭祀呢——他们如是想着,回到村里,酣快畅饮。

    “要早做打算啊!”新的村正站起来,举起酒杯,“大家要早早准备,准备让蛇神大人愉悦的祭品啊!”

    “喔!!!”

    大家欢呼着,痛饮着,并从那天起,便开始留心路过的旅人。

    几个月后,一个采风的书生路过咸鱼坂。书生发现这里的村民十分热情,用最好的酒菜招待自己,其中一些,甚至不逊于常夏城里的馆子。

    乡亲们热情,村姑们柔情。他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终于有一天,他想起自己的家人,想起自己的未竟之志,便提出要离开。

    书生以为大家会热情的为他送别,那几个曾与他春风一度的村姑会留下黯然神伤的眼泪。

    但他们没有。他们收敛了往日的笑容,冷冷地注视着书生。

    之后将他捆起来,严加看管,仍以最好的酒食饲养。

    直到第三年的祭典,村民们再次得到蛇神的垂青。

    书生是城里人——他的失踪引来了缁衣卫们的调查,还好,村民们团结一致,口径和谐,让缁衣卫无功而返,只能以“失踪”结案。

    但村民们也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咸鱼坂的富庶引来了盗贼们的觊觎。盗匪们赶来,举着刀和火把,要大闹一场。

    村民们恐惧的抱在一起,在他们绝望的嘶喊中,蛇神降临。

    “啊!是蛇神大人啊!”

    “蛇神来了!我们有救啦!”

    “蛇神大人啊,吃掉他们吧!”

    “真是感谢蛇神大人啊!”

    蛇神收获了一顿美餐,和村民们愈发虔诚的信仰。

    于是村民们便继续安居乐业着,信奉着他们的神明。

    他们和自己的神明一样,总能得到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