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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威服私访

    服务员的工作其实并不难,谁的手能比魔术师的稳?唯一难倒瑞克的,是语言,幸亏,老板知道瑞克是个哑巴,特地给了他一块应该是写着菜名的石板,只要瑞克能记住客人点了哪个位置的菜名,到后边指给颓废船长就好。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食物大多都以蒸煮为主,比如,某种植物的叶子的大杂烩加上一些点缀的红色果子,单从色泽上来说,还是挺好看的,但不能激起瑞克的食欲,这里的食物除了素菜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鱼,做法也比较野蛮浪费,掐头去尾然后直接清蒸,幸亏鳞片还是刮干净了,不然瑞克还真不敢把这菜端上去。

    瑞克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像废人的船长居然会做菜,他还以为船长都是只需要在船长室待着发号施令就行,不过转念一想,正经船长会在一个酒馆打工嘛?

    说到酒馆,就不得不提这里的饮品,瑞克虽然没什么机会尝,但是单看自己捧着的饮品的形状来看,没有起沫,但是有一些果子残渣,应该是鲜榨果汁吧。另一种饮品瑞克这一天下来只见过一位客人点,完全漆黑的液体泛着少量的气泡,看上去很像是咖啡,在看到客人皱着眉头喝下这杯咖啡之后,瑞克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也不知道这个村子是过于封闭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结账的方式千奇百怪,,有正儿八经掏出制式钱币结账的,也有拿出几个好看贝壳以物换物的,甚至有个狠人直接是扛着一棵折断的大树来结账的,礼貌树:你吗?

    不管是哪种形式的付款,瑞克都能看到老板笑呵呵地收下,甚至单手接过那根树干,那个拿树付账的狠人也是一脸兴奋,说了一些看上去就是在阿谀奉承的话。

    瑞克也不懂,也不好说什么,当然,他说了老板也听不懂。不过转念想想,这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又不是自己的钱,没必要太放心上。而不同付款方之间还是有差别的,较少数用钱币的都是头戴兜帽,身穿皮甲的人,右手上绑着一根蓝色布带,上面别着一柄铜色小剑挂饰,可能是类似于士兵之类的角色,而那些单纯以物易物形式的,大多是渔民打扮的村民,也有一些士兵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付款,甚至有个渔民拿着一条鱼换了一碗鱼汤的,自产自销了属于是,实际上,他吃的还真是他自己那条鱼。

    一天下来,瑞克也对这所谓的酒馆运营模式有了了解,粗略地算算,老板其实没挣到多少,收来的东西大多数都会被他用于向村民进食材,老板好像一点也不难过,只是自顾自地修剪着吧台上的几株盆栽,一对绿叶盆栽围着一株粉色花朵,看样子老板对那朵花十分上心,老年人嘛,养养花花草草也正常。还有,说是吧台,其实也只是瑞克一厢情愿的叫法,功能上,更像是开放式后厨,船长在后边做菜,老板在前面收银。

    关于工作餐,瑞克表示其实没什么好谈的,今天只有鱼汤和菜根,连个面饼都没有,瑞克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毕竟渔村。

    终于,午后差不多两个小时,酒吧里不再来人,还是不要叫酒吧了,这里连酒都没有,咱们叫它餐厅好了。瑞克正在收拾木质餐具,这里的餐具也很有趣,不论是什么菜,永远只用木勺去抓,实在不行会用两只,瑞克看着都替他着急,有点以前玩娃娃机那蛋疼劲了。

    此时,餐厅入口的铃铛又响了起来,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女,少女见到瑞克迎了上来,下意识地微微一笑,微微点了点头,瑞克正要职业假笑,一看,好家伙,抢活的?那不能忍啊!自己做什么事不是力求最好,区区服务生还能给人抢了?

    想到这,瑞克的态度更加恭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职业化了,深深地鞠了90度的躬,非常好地贯彻了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的躬匠精神。

    少女也愣了一下,歪头想了想,还是用双手交叉过头,反复念叨着“YA-SU”这个音节,这个瑞克见过,这是连宗教礼仪都用上了?看来是个难缠的竞争对手!

    瑞克一咬牙心一横,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直接进行一个三叩九拜,不就是拜神手段吗?我也有!

    少女虽然没见过这个架势,但一看好像确实比自己的还要隆重,于是干脆学着瑞克一起跪下,有模有样地学着拜了起来。

    这时,老板才注意到大厅里的骚乱,这一会儿没管,两人这都拜上了?得亏老板还是个异世界人,不知道地球上这么拜意味着什么,连忙拉开两个人,然后对着那个磕得脑袋发昏的少女说了两句什么,瑞克听不懂,但那少女时不时投过来的怜悯目光是怎么回事?坏了,自己这下真成哑巴了!

    这会儿,船长也从吧台上出来了,看样子是要下班了,再反观少女和老板的聊天架势,感情这少女是来交班的?那自己不是白磕了!

    不过这工作到底有没有八小时,这就能拿钱,这也太好了!但看到老板推出两杯浓郁的黑茶后,瑞克一点都不觉得好了,不是,一杯茶就打发了?不过先前那个要茶的大汉拿了整整一颗树来换,应该也不算亏?

    瑞克这边还在想呢,那边的船长已经是抬起白木杯讲那黑茶一饮而尽,对了,这里的餐具都采用的白心木头,瑞克在原来的世界也不是很懂建材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与白桦木类似的东西吧,看上去确实比普通的棕色木头上档次。

    船长看样子还是不太满足,他熟练地从杯子底下挪出两枚制式钱币,这钱币并不是圆形的,而是铜类矿材被特殊磨具融成一把特殊小剑的模样,看上去跟那些士兵模样手臂上的装饰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纹理,可能是这个国家的专用货币吧。船长把钱币推回给了老板,然后又把杯子推了回去,意思再明显不过,续杯嘛。

    老板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摆摆手,说了两句什么,这句瑞克没必要懂语言也能知道什么意思,滚,给爷爬。看样子,这种黑茶还是比较珍贵的,以至于老板也不能不计成本,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老板在故意为难船长。

    船长也有了点脾气,摸了摸身上,掏出了一块精美的罗盘,递给了老板,老板像是见惯了这一出,也是有点生气,厉声呵斥了船长一通,然后把罗盘塞了回去,看样子这个罗盘也有故事。

    船长还想胡闹,但是瑞克没给这个机会,他学着船长的样子从杯底摸出了两个剑币(字面意思),推到了老板面前,然后指了指船长面前那个空酒杯。

    老板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拿过那几块硬币,又给船长上了一杯黑茶。船长倒是喜出望外,搭上瑞克的肩膀拍了两下,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小伙子很上道。

    看得出来,多一杯茶的船长心情不错,还特地跟瑞克干杯,至少在这个动作上,两个世界还是很统一的。瑞克第一次喝这茶,发现确实和咖啡作用差不多,都具有提神的功效,不过从口感上来说,并没有预料中那么苦,苦味类似于原本世界的茶,瑞克把它称作黑茶其实还算贴切。

    出了餐厅,船长就往码头走去,瑞克也没什么好做,也跟着船长一块去那艘大船边站岗,起先,人们路过还会好奇问两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瑞克的存在,毕竟,也只是从一个怪人杵在那变成了两个。

    其间,瑞克还见到了之前捞起自己的那艘渔船的中年人,他带着小男孩一块从码头上下来,想来也是刚刚出海归来,今天中年的心情似乎不错,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那个小男孩就是之前和瑞克在船上有点交集的男孩,还特地跑过来和瑞克打了个招呼,不过一见到一旁的船长就慌慌张张跑开了,看来不论是哪个世界,大人们哄小孩的方式都是一样的,再不听话,那个怪叔叔就要来把你抓走了。

    船长还是会拿出那张羊皮纸,对着那些对大船有兴趣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虽然瑞克知道船长精神没有问题,但是,他那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的样子来演祥林嫂真的合适!如果......观众不介意男妈妈的话。

    少数时候,船长会主动出击,码头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商人打扮的人,其实也很好辨认,名贵的饰品往多了整,服饰往华丽了整,怎么暴发户怎么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商人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就连商人都看着那么无害。不过对于絮絮叨叨的船长来说,商人们的态度也很一致,那就是“爬!”

    就这样,瑞克在这个海边渔村过了几个月,偶尔,船长心情好了还会教他几个词语,但是瑞克基本上转眼就忘了,在这个质朴的小镇里,言语其实没那么重要,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跟船长整天混在一起,自己的风评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每当晚霞的颜色是那种迷人的橘色时,船长会取出一个小小的象牙色的短笛,吹起同一个旋律,他吹得极其投入,效果也很好。每到这个时候,哪怕是平时嫌弃厌恶船长的商人们也会驻足,轻轻地哼唱着某个曲子,整个码头的人都哼着同一首歌曲,有些年纪大一点的妇女脸上会落下几滴眼泪。音乐永远是没有国界的,瑞克虽然听不懂歌词,但也能听得出,这是一个悲伤的曲子,可能内容是某个流传在大海上的传说吧,而瑞克被这首曲子唤起的,却是思乡之情,每每在此刻,瑞克也会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和师父,他们过得还好吗?

    这天,船长和瑞克刚要收拾东西离开码头,回到夜里的餐厅当回客人,说是客人,连瑞克这个不懂语言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人就是想多看看那个替班的妹子,这老光棍的心思,别说是魔术师,就是让哪个渔家小孩来看都能明白。

    突然,码头上一阵骚动,船长回头张望了下,然后猛地拍了拍瑞克的肩膀,正盘算着回家洗个澡的瑞克百无聊赖地回了头,顿时眼睛都直了。

    那船巨大的轮廓仿佛是来自另一个维度,船首挂着一个巨大的金身塑像,刻画的却不是神像,而是一个头戴王冠高举利剑的男人,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皇冠也质朴过头了,跟过生日那种皇冠差不多款式,大嘤帝国女王直呼不会享受。

    虽然同是木船,单从那整齐的暗红色木板来看,档次不知道高出多少。那巨大的主帆用的是两张硕大的红皮缝制正反两面,表面毫无拼接的痕迹,能产出这种皮的动物,体型不知道要有多大,少说,也得百米有余,瑞克不禁有些庆幸自己还能在村子里混吃混喝,至少不用面对这种巨兽。

    瑞克注意到,身边的船长好像在行什么礼,只见船长生疏地单膝跪地,左手扶膝右手搭肩,微微低头,这个礼,瑞克好像有点印象,在以前皇室授勋的时候,好像姿势就是这样的,好像又有些不对,该死,怎么当时不看仔细些!不过这个礼是什么意思也很好猜,臣服嘛,难不成,这艘船上的是国王?还是一个西方形式的君主?不过,为什么只有船长一个人下跪?

    瑞克想到了一种可能,是的,这片渔村并不属于那艘船来自的国家,但是身边这个船长属于,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船长明明身上有不少好东西,但只能住在木屋里混吃等死,看来这个船长身上的秘密还不少,不过对于瑞克来说,还是担心担心回家洗澡来得实在。

    瑞克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当大船靠岸,为首下船的却不是什么大腹便便的王,而是一个身穿高档白色布料的少女,五官精致,微笑的脸庞上还有两个小酒窝,金色的头发还有碧蓝的瞳孔像极了传说中的英伦贵族,这相貌说不上有多绝色,至少瑞克在电视里见过比她更美的。但就像瑞克混入一群渔民里藏不住气质一样,那位白衣少女的气质本身就十分高贵,再加上那一身看上去就不是便宜货的布料,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灰姑娘得借鞋穿。不得不说,是瑞克来到异世界后看到的第一美女,虽然,他也没见过几个就是了。

    瑞克就是伸着脖子也没有看到所谓的国王,比起这个疑似公主的美女,其实瑞克更想见见活的国王,没别的,就是手痒想表演个“皇家魔术”,混个皇家魔术师当当,什么?不够格?开玩笑,瑞克观察过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魔术师,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自己这猴子好歹也是正统魔术师教的,当个皇家魔术师不过分吧?

    瑞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能自拔呢,那少女就带着几名全副武装的侍卫向这边走了过来,瑞克身旁的船长趁机立马凑了上去,从身上翻出了一枚闪着光的银色戒指,神情激动地对着那个少女大喊着,少女歪了歪头,看着眼前一蹦一跳想引起自己注意的邋遢男,脸上保持着微笑,嘴里只是吐出了几个音节。

    瑞克回过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这句话啊,他懂,这句话跟在船长身边可太容易听到了,言简意赅——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