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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暧昧之情

    “我自知皇帝性格乖戾残暴,对待百姓更是......唉!不提也罢。若是提了,也只是会更伤心。”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在酒杯落下之前,央子义悠悠开了口:“将军可曾听闻,本王也是个乖张之人。”

    “莫远知晓王爷手段是残忍了些,可皇帝老儿更是难以捉摸。”

    央子义动了动唇,缓缓开口:“你是一个好将军,本王却不是一个好王爷。”

    “王爷何出此言?您征战沙场,虽只有那么几次出征,却也留下无数荣耀。在百姓心中,您早已是战神。”

    “战神?”他冷哼一声,“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本王在意的不是这些。”

    “我知道您在意什么。”李莫远起了身,迈着大步子向央子义走去。脚步声逼近,最后,那双坚定的眼对上了央子义。

    “皇位,对吗。”

    他轻松的说出了这句话,并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李莫远能如此镇定的说出来,央子义心中难免震惊。

    他与李莫远素未谋面,今日他远征归来,这只是第一次见面,就没料到,他会知晓自己的心思。

    “将军心里明镜似的,也无需本王再多说些什么。毕竟,多说无益。”

    “王爷既然有这心思,就必定需要人力。不过您性子孤僻桀骜,朝廷之上,未必有人与您同行吧。”

    “你倒打听的清楚。”央子义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厌弃之意也都写到了脸上。

    见央子义的态度不好,李莫远也不心急,恭恭敬敬地抱拳道:“莫远只是对细节敏感了些,王爷务必要慎重考虑。”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末将,手握兵符。”他郑重的抬起头,“王爷手中无兵,何不利用莫远,来成为您的左膀右臂呢?”

    “利用?”央子义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不少,“你这人真是敢说,让别人利用你的话,都能随随便便的说出口。”

    他突然凑近了李莫远,危险的气息散发了出来。“也不知道慈远将军,是否对每个人都这般言语。”

    这话让李莫远急了,突然下跪道:“末将只追随王爷一个!”

    “那就好。”几乎是天天能见到的危险的笑容,央子义弯起的眸子里满是得意。

    “你先走吧,逗留的时间久了,被别人看到,又要嚼舌根。”

    “是。多谢王爷厚爱,请王爷务必相信莫远。”

    “自然会相信你。”

    待李莫远走后,央子义又随手拿出了袖中的簪子,把玩起来。

    “李莫远。”他轻念了李莫远的名字,眼神里的得意之情还未散尽。

    “好啊,又来了一个好帮手。”

    自那事一过,转眼便到了初秋。桃花早已凋谢,只剩下干秃的树枝与残花交织。

    贺君赋坐在石凳上仰头看着那桃花树出了神,手中不断摸着央子义送给她的手链。

    “他许久未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她的视线转到了墙头。“应是这样的...”

    就算她望眼欲穿,想等的人却还是不会来。

    也不知怎的,这几个月里见不到央子义,贺君赋就总觉得心神不宁的。现在眼巴巴地望着那棵突兀的树,竟开始懊悔自己当初为何要离开时渊王府了。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的过,曾经商量好的计划,也都未实现。也不知那央子义是如何想的,进了这丞相府,大夫人近期倒是不怎么找自己的麻烦了,可自己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就这样想着,贺君赋从清晨坐到了傍晚。

    徐徐凉风直灌心里,散落的发丝亦被它扬起。只是这初秋稍冷,单薄衣裳定是抵不了这大风了。

    像是出现了幻觉一般,墙那头骤然响起的铃铛声,让贺君赋的心突然一揪。再然后,便是那少年探出的头。

    “嘘!”央子义知道贺君赋见到自己会很惊讶,所以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开心的露出他的小虎牙来笑。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坐上了墙顶,手中还攥着一袋桂花糕。“你来你来。”

    贺君赋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顺着他的意思跑到了墙边。

    央萧和玲悦一早便被贺君赋打发出去了,她真真是一个人从清晨等到傍晚的,现在也真是等到了。

    “安幼,你怎么来了。”

    “喂,听你这语气,是不希望我来啊?”

    “也不算是吧...”贺君赋窃笑道。

    央子义轻哼一声,将袋子扔给了贺君赋。“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亏我还给你带来了桂花糕。”

    “那就多谢殿下了。你怎么不下来?”

    “嗯...听闻男女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才可让对方心生喜欢。”

    央子义半开玩笑的话让贺君赋怔怔了好一会儿,握紧了装桂花糕的袋子,“说什么呢!油嘴滑舌的。若是说的强硬一点,便是男女授受不亲。”

    “那我就当个女子吧?我这么好看,当个小女孩也不吃亏,这样还可以和你长相厮守了?”

    月光清冷,疏疏散散的洒在央子义精致极了的脸上,令贺君赋眩晕。

    于是她打趣道:“果真是央美人,生的一副好模样。”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弯弯的如同他藏着万千星芒的眼。“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你怎一连三月都未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将我给弃了,不要我了。”

    “小屁孩,你这是想我了吧。”

    “我哪有想你。只是自上次一同去静心湖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你。难免担心自己没了价值,就被殿下随意丢弃。”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可不会弃了你,永远不会。”

    许是十七年的岁月太过短暂,每每见到月光与树影时,都会感到深陷其中的恐惧。可自那少年出现在月光挥洒的夜晚之后,这世间便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情。

    “我相信你。”命中注定也不是,机缘巧合也不是。只是一句相信,就可抵过所有东西。

    “快吃桂花糕,这可是我下午跑了好远才去买到的。”他坐在墙上随意的晃悠着腿,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透过清冷的光,才看到他深邃眼瞳里藏着的无限温柔。

    贺君赋拿出桂花糕咬了一口,绵软的口感令人十分惊喜。“嗯,好吃。”

    “好吃吧。那家的桂花糕可是我小时候大伯经常带我去买的,我可喜欢吃了。”

    “既然你喜欢吃,那就下来一起吃啊。非说要保持什么距离感?我见你就是故作矜持。大男人还这般忸怩,当真是叫人笑话。”

    央子义抽了抽嘴角,“唉你个死丫头乱说什么呢?看我下来不揍你!”

    待央子义下来,贺君赋含笑将桂花糕一下塞入央子义口中。

    “殿下快吃。外面凉,进屋去吧。”她拽住了央子义的手腕,隔着单薄的料子,央子义感受到了她的温度。本想着只是拉拉手腕,可央子义的那只手一点都不乖巧,顺着她的力度借势握住了贺君赋的手。

    贺君赋心下一惊,但也未挣脱,只是轻轻笑道:“殿下的手一直都这样凉。”

    “我现在握着你的手,你替我好好暖一暖就好了啊。”

    进了屋,昏暗的屋子才点起了蜡烛。

    央子义刚进门,就看到了龚时秋曾赠给她的琴还安安静静地摆在几案上。他并未生气,随贺君赋坐在了凳子上,问:“你可听过慈远将军?”

    “慈远将军...”贺君赋想了想,“可是那位征战四方有勇有谋的大将军?浔与未灭时,我便有所耳闻。听闻他征战了半辈子,体格强健,为人磊落。你问他做什么?”

    “不错。慈远将军确实是中年男子,但我与他素昧平生,他今日却来找了我。”

    “许是慕名而来。不过...既是从未见过面,那此次拜访,应是带着目的的吧?”

    “小丫头鬼机灵儿的,被你猜准了。李莫远他早对龚侥不满,因此才想着来投靠于我。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倒是个心系国家的好将军。”

    “原来慈远将军大名为李莫远。”

    “你在意这些做什么?我的大名你何时记过?全都记着我的小名了。”

    “那倒也不是。”贺君赋一个没忍住,咧了嘴就开始笑,“子义大名好听,小名更是有男子汉气概,知柔对您是十分敬重的。哈哈哈哈哈哈。”

    “死丫头,你闭嘴吧。”央子义的耳朵渐渐红了,脸上的表情却是不满。

    “哼...不提也罢。总之我见李莫远是个得力的,倒是可以让他协助。只是丞相...”说到这,他就没有往下再说,而是望向贺君赋,期待她的答复。

    “殿下是觉得...丞相不可靠?”

    “若是他可靠,我又怎会安排你进府。”

    “可殿下当初安排我进府,不是为了接近...”本来贺君赋想要把后半句的:“接近太子吗?”说出去,可这话刚说一半,就被央子义突然出现的凌厉之气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不许提他。”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好好好...不提就是了。”

    央子义喘气声有些沉重,“我当初确实是那样想的,可要搞定的又不止他一个。若不是为了再监视丞相,我大可为你另寻去处。”

    “我说你...”央子义托着脑袋,“到底是龚时秋对你好,你连他送的琴都要日日摆出来观赏?”

    央子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贺君赋身上,贺君赋却顺着他的话朝那几案上的琴看了去,淡淡地说:“只不过是没有地方搁着。”

    “那我送你的簪子呢?你的头上又没什么装饰,总要把那簪子带上吧。”

    “你一说簪子,我刚好想起我前些日子也丢了一个。左右都是装饰,带着你送的也挺好。”

    “那是当然。本王亲自挑选的簪子,怎会不适合你呢。”

    贺君赋微微一挑眉,“是啊,殿下亲自挑选的,还是海棠花呢。”

    这丫头,竟还会试探人了。央子义眨眨眼,继续微笑,“海棠花好看,本王喜欢海棠花。”

    “我还以为像殿下这样的人,只会流连于风月楼中的‘花’呢。”

    “嗯?小丫头是觉得我是那种花花心肠,开始向我抱怨了?”

    “知柔哪敢呐,殿下想去哪就去哪,知柔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殿下有权有势,人呢,又长的俊俏!风月楼里的姑娘们啊,定是喜欢惨了您了。”贺君赋的酸言酸语令央子义哭笑不得,他憋不住的笑,“哈哈哈哈。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看你就是吃醋了。”

    “吃醋?我,我吃什么醋啊!我哪有身份敢吃您的醋。只是殿下,去多了那风月之地,您小心身体才是!”

    “啧,”央子义食指敲着桌子,“你方才说我俊俏是不错,可是若说我在风月楼里花天酒地,可就是知柔误会我了。”

    “我还误会你了?我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你有什么好辩解的?不单花天酒地,还甚是自恋。”

    “喂喂——我的好妹妹误会我了。我去风月楼是因...我在那有一位朋友,替我打听情报的。”

    贺君赋别过脸去不看他,“风月楼里的朋友,想必也是位女子了。”

    “嗯,是女子。还是位漂亮的姐姐。”

    一听“姐姐”这二字,好像带着撒娇的意思似的,让贺君赋头脑一热,双手揪住了央子义的脸,疼得他直叫。

    “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疼...疼快放开我!”

    “你还知道疼了?你这几个月没来找我,是不是也去那风月楼里,‘打听情报’去了啊。”

    “我没有...唔我没有。你这个死丫头给本王放开!”央子义疼得厉害,双手抓住了贺君赋的腰,直接把她推到了床上去。

    “央子义你趁人之危!”

    “到底是谁趁人之危?你明明知道什么情况还来掐我的脸,看来今天不给你教训,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地位了。”

    央子义想也不想,一手困住了贺君赋,又去戳她的腰,闹的贺君赋大笑不停。“央子义你放开我...你...你竟用这种卑鄙手段让我就范,不可能!”

    “你这个小崽子,”央子义不服气,直接压在了贺君赋身上,把她困在了自己怀中。“消停会儿,乱动我就咬你。”

    这动作又让贺君赋想起昔日的场景,只不过...现在这场面,比那日还要来的刺激些。

    “你...你无赖。”贺君赋双手抵着央子义的胸口,眼神飘忽不定也不敢去看他。

    “我就是无赖,我还要赖在你身上。”

    “你不是说我在风月楼花天酒地吗?那你今天要是陪着我,我保证以后都不去风月楼了。”央子义趴在床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捻住贺君赋的发丝。双脚举起在空中摇来摇去。

    “你当真去风月楼里和那群女子戏耍了?”

    “那当然了,不然小爷我长的这么好看,不去那里玩,岂不是浪费?”

    央子义本来是开玩笑的,可是贺君赋听到后却哭了起来。虽然只是掉了几滴眼泪,可还是让央子义慌了神。“你...你怎么哭了?”

    “我哪有哭啊,殿下还说男女授受不亲呢,现在就和我躺在一张床上成什么样子。你还是去风月楼里和那些女子寻欢作乐吧。”

    “我骗你的!”央子义慌慌张张地替她拭去泪珠,冰凉的触感再一次蔓延到贺君赋的眼角,让她好不委屈。

    她不想再理会央子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淡然说道:“殿下还是快回去吧。”

    发丝从他手中划走,两人窝在一张床上,让央子义愣住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衣裳。

    “我...我真的是逗你玩的。我从未与哪个女子亲近过,真的!”

    他头一次这样紧张,紧张的站在床前看着那女子蜷缩着身子,一言不发。紧张的手指搅在一起,想要迫切的向她解释,祈求得到她的信任。

    “我知道了...殿下快回去吧。”

    可是换来的是她淡淡的回应。

    “......小丫头,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殿下哪里错了?”

    “我不该骗你我和那些女子亲近,我根本就没有......”

    “殿下。”贺君赋打断了他的话,“殿下知不知道我心烦的不是因你与哪个女子过分亲近,而是你方才的举动。”

    这毅然决然的态度,显然让央子义一震。

    “殿下可知你我是何关系,我与那青楼女子不同,不是殿下说轻薄就可轻薄的。我与殿下今生今世都是盟友,也不可能有其他关系。这些话,我不止一次和殿下提醒过。”

    贺君赋始终未抬头,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在被褥上。到底是恨央子义可与其他女子欢乐,自己是亡国之人,岂可因一己私欲而误了两人的前程。

    “你我是何关系?嗯...”央子义很认真的思考了,“你我仅是盟友,我深知。今日冒犯了丞相府二小姐,也是本王的不是。但...本王还是希望,你和我能为友人。”

    “殿下回去吧...”她的声音疲惫,先前的嬉闹欢乐,不过须臾一瞬。就算方才与他有多开心,也只能忘却。

    良久,门被推开了。

    秋风直追,追上了他黑色的衣摆,继而又爬上了那燃着的明亮旺盛的烛火,最终灭了整个屋子的光亮。

    门“咔”的一声关上了。

    “我等你来时...这屋子里是暗的。现在你走了,这屋子又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