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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高峰期时的众人

    “为什么这么说?”沐潼会出现这样的回答,让筱海感到十分的不正常。

    “我不明白你拒绝的原因是什么,你的坚持我都已经看到了,我很敬佩你,就算放下少数人的生存环境,这里也很需要你。”

    “我和你谈话的目的,只是想见那个人而已,竟然他已经死了,那么我的目的也就结束了,其它的事情对我来说也不会有多么重要。”沐潼对筱海说道。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沐潼,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危险吧,如果众人再次变成那副如同杀戮机器一样的模样,你该怎么办,难道你不害怕吗。”

    “不,我不在乎这种事情,那是影响不了我的。”

    “影响不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虽然在我们的对话中,我和你们这些仍在追随灾难的真相的人看起来十分相似,我这些年的很多发现,追随原因和你们不是因为同一件事情,我不是因为真的对灾难抱有渴求,才去追随的,而是在追随其它事物的过程中,一同得到了跟你们一样的发现而已。”沐潼没有直说自己画面中的怪物,而是用其它事物来代替。

    “而我追随的那个事物,便和这篇文章的发表者息息相关,我这次来,也只是想通过那个人,来确认我自己在追随的那个事物,究竟能否得到结果,但是现在结果已经确定了,我的目的自然也就结束了。”沐潼说道。

    “今天非常谢谢你,筱海,我想,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想回去了。”沐潼坚定的说道,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筱海从她坚决的双眼看到了她内心的坚定,这种让筱海感到不明觉厉的坚定让他无话可说,他只能尊重沐潼的选择。

    筱海将沐潼送回传送系统,并将其一个人返回地面。

    沐潼顺利回到城市的地面,此时已是下午,沐潼一个人在昏黄的街道上走着。

    即便拥有再高端的技术与资源,能掌握再多的情报,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无法了解那些未知事物,就注定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靠近灾难的真相,这也是我拒绝加入他们的原因。

    “唯一有可能已经接近灾难的真相的人,却已经过世了,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无需思考就已经明白,无论再做出什么行动,都注定不可能再解开灾难的真相,所谓的真相,已经因为他的过世而永远变成了无法解开的谜题,我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筱海,想通过萨克集团或许更多我不了解的事情,但当得知这件事时,一切对我来说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即便能够发现再多我平时无法了解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呢。”

    我相比于筱海他们,唯一的区别我因为童年的那个画面,导致我能接受那些在他们眼中那些不合常理的东西,那个文章便是个例子,这让我具备了接近真相的能力,但我却没有那个机遇,因为真相已经因为唯独知道真相的人的去世一同飘散而去了。

    “就像那篇文章所写的一样,这场灾难已经超越了自然法则,我们没有权力去干涉他。”

    “难道,他就是因为看清了灾难的本质,但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所以才选择自杀的吗。”

    难道,这另人灰心丧气的结果,就是上天为我这些年的努力所给出的答案吗,虽然打击很大,但这种结束感却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唯独让我开心的事情,那就是原来大部分的少数人都去了市政府,这是我曾经的视角中从未见过的一面,因此,也一直以为那些消失在公共环境中的少数人全都躲了起来,或许,现在这样真的就是最好的情况了,看到那么多的少数人能聚在一起,并为整个炎岚市做高层工作时,我真的觉得其实不用改变也好。

    “可是,我对于自己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惑,即便是见识到了市政府的成员,也没有通过他们找到和我共同的地方。

    “今后,我究竟要做什么呢。”沐潼内心想着,她已经确定自己失去了原本的目标。

    沐潼往家中的方向走去,当她在一个拐角处拐弯时,发现贺美正在拐角处面前。

    贺美直立的站在拐角处,纹丝不动,用僵硬的表情看着沐潼,沐潼的到来对她来说似乎是意料之中,可以看出她在这里等待了沐潼很久,看上去非常诡异,这猝不及防的画面把沐潼吓了一跳。

    “贺美?你怎么了,为什么站在这里。”沐潼问向贺美。

    贺美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那个十分僵硬的眼神看着沐潼,沐潼从贺美的眼神中,能够明显感觉到现在的贺美和往常那个贺美区别很大。

    “难道,你还想继续昨天的讨论吗,我们的对话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沐潼从贺美的表情中能够感受到昨天对话时的恨意,问向贺美。

    “我不想在重蹈覆辙我们昨天的谈话了,因为,今后我觉得不再继续做着那些被你们讨厌的事情了,原因不是因为我们昨天的谈话,你可不要想多,而是因为我通过一些事情,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新的看法,即便在我们眼中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市政府,实际上,也存在着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内情,你们虽然将你们所信仰的做法和观念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导,好像是将那些反对你们的人排斥出环境中,但实际上这也只是局限在我们这些百姓那受到限制的目光中的表象罢了,这让我我决定放下那些少数人的恩怨,停止那些我每天都在做的事情,虽然不清楚今后我要做什么,但这个决定我已经最好了。”沐潼见贺美继续没有回答,说道。

    “我不是来继续昨天的谈话,而是替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来处理你。”贺美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变得更为沉重。

    “处理?贺美,你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没错,沐潼,你确实和别人存在区别,昨天我没有感受到,可是现在我却感受的特别强烈,你比那些少数人还要可怕,正因如此,你这种人不能存在,如果继续放任你成长下去,那么,你的这股势力,一定会毁掉我们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的。”贺美忽然说道。

    “这是……那天在学校从她眼神中感受到的杀意,现在我竟然又感受到了,而且这次比上次还要强烈,怪不得我会觉得现在的她不正常,仔细想想,昨天和她在碧玺山游玩结束后的争辩过程中,我是没有从她眼神中感受到那股杀意的。”

    “你要教训我?你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什么时候伤害过别人。”

    “你忘了吗,曦曦,那个一直在被你无意间伤害着,却一直在为了不被你注意,而强忍痛苦的人,你自大且不合情理的做法,已经在你不注意的情况下影响了很多人,即便你自己释然,那些人因为你而承受的痛苦你也必须要自己咽下去,我就是来做这件事的。”

    “这和你有关系吗,对于我和曦曦的过去而言,你这个和我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充其量只是个外人吧。”

    贺美没有继续和沐潼争辩,而是挥起拳头狠狠的击中沐潼的右脸,如同失去了理智一样,在沐潼对贺美的印象中,她意识不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毫无防备的她被一拳击倒在地上。

    “这是……!”在沐潼失去着力点,倒在地上的瞬间,贺美看着她的眼神吸引了沐潼的注意,一个又一个来自沐潼记忆中的画面和人类所发出的惨叫声,在这倒下的一瞬间涌现在沐潼的脑海中。

    沐潼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地上,眼镜也掉在了一旁。

    “这是五年前,也就是矛盾的高峰期时,众人排斥少数人时的样子,绝对没有错,那种丧失理智且充满杀戮的感觉和当时一模一样,原来我之前在贺美的眼神中感觉到的轻微的杀意,是源于这种感觉吗。”沐潼顿时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从贺美身上感受到杀意,她在解开心中的疑惑的同时,又感到非常的气愤。

    “就让我,来送你离开这个世界吧,这样子,曦曦就能摆脱掉痛苦,恢复为原来那个阳光的她了。”

    贺美见到沐潼狼狈的样子,没有停止攻击,而是蹲下来一拳又一拳的击打沐潼的脸庞。

    贺美一拳又一拳垂向沐潼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让沐潼已经开始感觉到神智不清,可贺美却毫不在乎,依旧以十分平均的速率一拳又一拳打向沐潼,此时的贺美,就像是一个失去感情的机械一样,和平时完全判若两人。

    “没错,这副模样,这就是五年前众人排斥少数人时的样子,“我很确定照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被她杀死。”

    所以筱海的话,应验了吗,这都是我拒绝加入萨克集团,而带来的后果吗。”

    “不,这和筱海的话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本来就是因为他把我误认为少数人从而做出的判断,不然我这些年的生活算是什么。”

    这么说,她是想像五年前众人虐杀少数人一样,把我也以同样的方式驱赶出这个世界吗,可是这是为什么,众人的那副疯狂的样子,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了,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对我展现出这种态度,而且,这个状态,不是两类人之间产生的吗,我在众人的社交环境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至始至终都没有被其波及到,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连昨天那种直击两类人之间的矛盾的话题都没有激发,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这样。”

    贺美单手将沐潼拎了起来,并用另一只手狠狠击中沐潼的胸脯,随后将其远远摔到街道一旁的墙壁上,五年前的虐杀画面再次出现在世界上,沐潼倒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在地面上。

    “原来,这就是灾难所带来的痛苦吗。”沐潼将嘴里残留的带有浓烈的鲜血味道的唾液吞咽下去,说道。

    她异常的疼痛,头脑也要失去了意识,可她却依靠着意志力,一直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以免自己昏倒,因为她想好好的感受一下,那些少数人当年的痛苦,因为,沐潼一直对不属于两类人任何一类的自己感到迷茫,认为自己是被隔绝在世界之外的人,沐潼一边感受着身体的疼痛,一边看着眼前这个拼命想要杀死自己的贺美,想通过身体的感觉来直观的去感受灾难究竟是什么。

    “那场灾难的具体形态人类无法了解,但他具备很强的附着能力,他能够附着在各种形式上,小到细胞,大到生命体,最终以人类能够接触到的熟知方式化身在人类身边,并将其原形态不能传达给人类的未知恐惧,带给人类,现在街道上离奇性死亡的事件仅仅是灾难本身的冰山一角,这也是,那篇文章上所写的内容。”沐潼依据自己现在的处境,忽然想到了文章的这句话。

    “文章上说过,灾难的出现不是无缘无故,而是存在着缘由,再结合筱海所说的灾难存在意识,也就是说,五年前的时候,灾难之所以控制众人抹除掉少数人,是因为那些少数人没有乖乖沉浮于灾难带来的恐惧之下,灾难想要留下被其影响到的人,想抹除没有被影响的人,如果灾难这个形态不明确的事物存在意识的话,那么它的目的,是想控制住这个世界的人类吗。”

    “虽然不知道现在贺美变成这副样子,只是对于她一个人来说,还是整个世界的众人都变成了五年前的状态,但我很确定,我不是少数人,所以现在的这个想要杀掉我的贺美,和五年前的那些虐杀事件是两码事,可灾难却指向了我,这说明,看来灾难盯上的不仅仅是少数人,而是每一个可能影响到灾难对人类的控制的存在。”

    即便是像我这样在百姓中屈指可数,甚至除了我以外根本不存在的第三者,也终究逃不过灾难的注意吗。”沐潼清楚自己现在落入了五年前少数人的处境,她所见证的无数的少数人的死亡,包括刚刚和筱海的对话,都让现在的沐潼意识到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迎来了死期,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可是……”沐潼的眼泪忽然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这是她在灾难结束后的世界中第一次流泪,曾经的她忍了一次又一次眼泪没有留出,可现在,沐潼却怎么忍都忍不住。

    实在是太悲催了,我的人生,究竟算什么,这个世界对于除了众人以外的人根本就没有活着的意义,对于少数人来说死亡就是一种解脱,我本以为自己当初没有和少数人一样被除掉,就是因为我认为世界将我留下,是因为我真的存在用处,这让我没有放弃自己,而是一直在这个如同地狱一样的世界,带着那些死去的少数人的希望,努力挖掘着改变世界的道路,可结果,在我忍了多年的痛苦,好不容易盼来一点希望的时刻,却要像那些少数人一样凄惨的死掉了,那这些年到底算是什么。”沐潼的眼泪,不是因为对即将迎来的死亡的惧怕,而是这即将迎来的死亡,让她对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产生了怀疑,因为,在少数人全部被众人排斥走后,对沐潼来说,每天能够活下去就是靠这些努力来支撑的,这对她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可现在,在自己刚刚对自己的一系列疑惑得到一点解惑时,自己却迎来了和少数人一样的结局。

    贺美将沐潼向街道的另一侧蹿去,沐潼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不断的翻滚,等停下来时,意识十分稀薄的沐潼睁开双眼,贺美正在缓慢的向她靠近,打算用最后一击结束她的生命。

    忽然,一直困扰沐潼多年的窒息感,围绕在沐潼身边。

    “糟糕,没想到那窒息感会在这时候来,而且这次强烈到无法抑制住,这种窒息感,经常会在我和众人发生矛盾出现,它的强度,与我的心理状态相关,每当我在与众人发生纠纷时内心有多么期内,窒息感带来的疼痛就多强烈,每次在身体中出现这种感觉时,我都会去压制住,因为我有种很明确的意识,如果不去压制这窒息感,那么我的身体很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机。

    “遭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向以往那样去压制了。”

    “我在,想什么啊……就算放纵那堕落感不管,又能如何,再过一小会,我就要死了,这个身体发生什么情况,又能如何呢。”

    “快点,解决掉我吧,这样的话,我的顾虑就全都会消失了。”

    贺美继续保持着僵硬的姿态,一步步靠近沐潼,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这种笑容在随着她与沐潼距离的缩短变得逐渐的疯狂。

    “曦曦,马上你就能恢复原本快乐的状态了。”贺美疯癫的说道,随后她伸起拳头,向着沐潼的胸脯打去。

    沐潼提前闭上双眼,准备好了死亡,只要真正进入死亡后,现在脑海中让她感到烦躁的堕落感也会消失,身体上一处有一处的疼痛都会不复存在,自己再也不用去面对这些事情。

    一秒……两秒……时间一步又一步的过着,紧闭双眼迎接死亡,看不到世界的样貌的她通过身体中的疼痛,等待着贺美的最后一击,可是,随着一秒又一秒的流逝,沐潼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但她还是没有感受到贺美的攻击而带来的疼痛,这让沐潼觉得外界可能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过,沐潼身体中的堕落感却还在一步步的减弱,疼痛的消失,让沐潼明白自己身上的细胞开始失去知觉,意味着她正走在去往天国的道路上,想道这点,无论外界发生什么变化,沐潼都觉得和自己无所谓了,她顺着这感觉,去往梦醒,她清楚自己这次闭上眼后再也不会苏醒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一股十分温暖的气息打开了沐潼那稀薄但还存在的意识。

    “为什么周围会有这么温暖的气氛,难道,我已经到达天国了吗。”沐潼没有睁开双眼,内心想道。

    这股气息温暖的有些异常,不像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感觉,对于一直合拢双眼等待死亡,看不到外界的沐潼来说,单单感受着这个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现在不存在于地球,周围不仅存在温暖的感觉,同时还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神圣感,沐潼很确定这种神圣感是地球不存在的,而且,沐潼发现似乎是因为这股温暖的气息的关系,自己脑海中的堕落感也毫无痛苦的消失了,沐潼以为这一系列变化是因为自己已经到达了天国,但是,贺美之前为沐潼的身体带来的伤口的痛苦并没有停止,这让沐潼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沐潼发现自己还有存留的力气后,不得不睁开双眼,再次看向外界。

    眼前的画面,让沐潼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天国。

    因为,自己的四周飘散着很多银白色的光芒,这种光芒像雾气一样弥散在四周,光芒中还悬浮着很多肉眼可见的颗粒,看上去生机勃勃。

    “原来刚刚感受到的神圣感,是由这些光芒带来的吗。”沐潼内心想道。

    她清楚,这个光芒和她这些年来思考的每一个问题,接触的每一件与灾难相关的事情都毫不搭边,是全新的事物,她放空大脑,放下心中的种种疑惑,产生了一种十分淳朴的好奇心。

    沐潼的身体被周围的光芒所围拢,光芒带来的强烈温暖让她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

    沐潼先是在四周注意到了这些最为显眼的光芒,随后,开始注意起自己身处的地方,她清楚自己倒在地上很久,但她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因为,之前打算杀掉她的贺美已经不见了,她也不清楚这个充斥着光芒地方究竟是不是地球,她控制着双腿强行站立起来,想确认一下这里究竟是哪。

    如同迷雾一样的光芒完全遮挡住了沐潼的视线,她失去了对方向的判断,打算随意走走看看。

    沐潼刚刚往前没走两步,便发现自己的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存在体温,而且触觉像是人类,沐潼背后一凉,她意识到了什么,缓慢的低头向下看去。

    双眼发白,满嘴是血的贺美的尸体,正在她的脚下。

    “这……这怎么可能,是谁干的。”沐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贺美的尸体,将沐潼从光芒的温暖带来的朦胧感中拉回了现实,她向四周张望,逐渐的认清了周围的景象,周围的建设都和自己刚刚倒下之前一样,沐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炎岚市,还在刚刚那个被贺美击倒的地方,原来,四周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只是这忽然出现的陌生光芒所散发出的气息过于异常,才让意识模糊的沐潼误认为自己已经不在刚刚的地方。

    “本来不是我即将被她杀死了吗,我当时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为什么现在变成了我没死,反而是贺美死掉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做的。”

    沐潼仔细的注意起了贺美的面孔,直到她注视到贺美那失去瞳孔的双眼时,冷汗从她的后背不断流淌而出。

    “双眼发白,表情定格在死亡前的上一秒,她的死亡特征,和七年前的离奇死亡事件中的人类完全一致……实际上她并没有被杀害吗,可是这怎么可能,刚刚那个想要杀掉我的贺美,很明显与五年前的众人一样,是被灾难所控制,为什么她会被灾难杀死。”沐潼望着死去的贺美,看出了贺美的死亡特征和七年前被灾难夺走生命的人如出一辙。

    “贺美已经被灾难附体了,并将目标指向了我,说明灾难想杀掉的是我,我是不可能逃过那一击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情况,还是说,这只是我的梦……实际上,我已经睡着了……或者是,死了吗。”

    “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我本来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即便是在梦中,我也有着异常清晰的视觉与意识,就和在现实是一样的感觉,每次梦醒后,都有种从梦中的世界穿梭到现实世界的感觉,而不是像平时那样睡醒的感觉。”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梦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如果是在我离开萨克集团,和贺美相遇之前开始,那么刚刚我被杀死的事情就都是假象了,如果是在我被贺美杀死之后,从刚刚在街道上起来时开始,那么现在处于现实的我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总之,能确定的是现在这个死掉的贺美一定是梦境,因为灾难不可能盯上了我,却杀死了她。”

    沐潼,她蹲下身子,近距离的看着失去生命的贺美,贺美的面部表情完全定格了下来,但是,她的表情却和七年前死去的人的表情不一样,七年前死去的人,所定格下来的表情,只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和人交际的过程中常常能看到的几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死于灾难,各式各样的日常表情和失去瞳孔的双眼搭配起来,便会显得极其的扭曲诡异。

    “七年前的时候,城市里很多人就是这样死掉的。”沐潼内心想道,她恨极了灾难,可现在她却在贺美的尸体中近距离感受着在灾难中死去的人的样子,她咬紧牙关,伸手将贺美的双眼合上,同时也感受到了贺美的身上那格外刺骨的冰冷,可合上以后,沐潼却发现贺美的表情从刚刚的狰狞转变为安详,原来,之前那充满恨意的表情,只是没有合拢的无神的双眼所带来的,除此之外,贺美脸颊上的每块部位,都凸显着充满安逸的幸福,如同解脱了一样的感觉,这让沐潼十分意外。

    “我们对灾难也抱有恨意,但是我们更想获得一个和平的环境,为了这个,再不得不对现实做出妥协,仅此而已。”沐潼看向死去的贺美,同时,贺美昨天对沐潼说的那番话不自觉的回响在沐潼的脑海中。

    “原来,即便是那些看上去适应着环境的众人,在死掉以后也会有解脱感吗,就如贺美所说的一样,众人们看似在和平环境中安逸的生活着,实际上那种快乐也只是自己演绎出的样子而已。”沐潼回忆着贺美的那番话,同时看着死去的贺美表情上那让她意外的解脱感,内心想道。

    看样子,曾经的我对于众人的印象的确太偏执了,和贺美的对话,以及和筱海的对话,让我以两种不同的角度再次回看了这个世界,同时也看清了更多事情,我该恨的不应该是众人,而是灾难本身,众人抹除少数人,包括忽视灾难融入环境的样子,也只是被灾难波及的一种方式而已,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身处在痛苦之中,只是波及的方式不同而已,众人也不是为了摆脱痛苦,而将内心的懦弱释放在少数人身上,这些都是灾难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是受害者。”沐潼内心想道,她开始对于众人多年无法放下的恨意做出了释怀。

    如果是这样的话,被贺美杀掉是真实的内容反而要好一些,为如果我死了的话,那么现实的我就不会再醒来,即便死亡这件事情很可怕,但我的身体也无法感觉到了,也就不用去在意那些了,就算被贺美杀掉是梦中的内容,我还活着又怎么样,我的信念已经得到了答案,继续活在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要面对的不过是一段无止境比死亡还要痛苦的生活罢了,真希望醒来以后,躺在这里的不是贺美,而是我。”

    “遭了,又来了。”忽然,沐潼脑海中那种时不时就会出现的窒息感,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这种窒息感每次出现时,都会不断的膨胀,膨胀的过程中脑海中有着要炸裂一样的感觉,非常的痛苦,因此,每当在它出现前,我都会通过自己的意志力在其膨胀以前迅速的将其抑制住,但是我一直都很清楚,这种窒息感的膨胀是存在着一个终端的,如果能忍耐住那种痛苦,达到那个终端,那么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现象。

    “如果真的让这种感觉真的膨胀到极致,那么我或许就能明白这种窒息感的来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这是解开我的疑惑的最直接了当的办法,我自己也很清楚这点,可是我却我完全没有那个勇气。

    因为曾经的我将这种窒息感,归咎于自己对众人的憎恨上,因为,每当我和众人发生纠结时,那不间断出现的窒息感的膨胀程度就会加剧,将要比平时还难以抑制,因此,那时的我一直认为,这种窒息感的来源是众人对我的长期排斥所导致的精神损伤,我认为如果让这种窒息感不断的膨胀到最后的话,自己或许就会变成和众人一样,乖乖成为恐惧下的奴隶,这种恐惧的心理,导致我即便非常想解开这疑惑,也未曾朝这个方法迈过半步。”

    但就在刚才,我已经明白了自己过去对于众人的看法是错误,并放下了内心的仇恨,这才让我明白,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变不变成众人,那只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定义而已,而这种内心如同明镜一样的自我定义,在我放下仇恨之前却从未察觉过,其实,我是本来就发自内心的恐惧这种窒息感所带来的痛苦,我不害怕肉体的疼痛,不害怕他人来自精神的侮辱,可是我却出乎意料的害怕这种痛苦,所以每当它出现的时候才拼命的去抑制它,我只是无法跨越那种痛苦,才以众人为理由去躲避这个问题而已。

    “但现在,不知为何,我却突然来了那份想尝试的勇气。”

    只要不像前迈步,就无法察觉曾经身处的境地,就像我看透了自己对众人的仇恨从而得到新的感受一样,现在的我如果跨越这个恐惧,也会得到新的感受。”

    沐潼忽然回想起自己现在在梦中,但是它很快便放下了这种顾虑,因为对于沐潼来说,梦和现实一样真实,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而且,自己刚刚放下心结,包括为自己曾经恐惧的事情做出跨越的决定时,都是源于自己心中的真实感觉,这让她不会去在意这里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沐潼放松身体,在做出决定以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凭借意志力拼命的压制住这种感觉,而是放松身体,平静的感受着自己曾经最害怕的那种窒息感在身体中不断的膨胀。

    “不知为何,曾经每当这种感觉膨胀一点时,我都会恐慌的不行,可现在我却出奇的冷静,过去明明无论怎样做心理倡导,刻印在肉体身处的恐惧都都不会让我有半点动力,可现在全身都充斥着一种勇气,真是奇怪,难道是因为刚才体验了濒临死亡的感觉,所以,看淡了痛苦吗。”

    在不去抑制以后,脑海中的灼热感和沐潼设想的一样很快就开始蔓延至身体,这是沐潼第一次没有抑制这感觉,而是任其蔓延,她很快感受到了来自全身上下的剧烈疼痛,疼痛让她无法继续站立,只能够跪在原地。

    “忍住,一定要保持平静的心态,换做平时的我到达这一步后心态直接就乱成一团了。”为了解开内心的疑惑,她逼迫自己无视掉身体的感觉,继续保持思维的冷静,同时放松身体,任由脑海中的堕落感不断膨胀。

    沐潼以为这种不断膨胀的趋势会持续很久,自己也会忍耐很久的疼痛,但没想到的是窒息感的膨胀趋势竟然随着沐潼稳定的心态,也一同稳定了下来,沐潼的身体很快就不再那样痛苦。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原来,这种窒息感的强弱,是和我的负面情绪挂钩的吗,在窒息感膨胀的过程中,自己越去拼命的抑制住膨胀的趋势,膨胀的趋势就会越猛烈,因为在自己抑制的过程中,自己的心态会心生恐惧,从而心生负面情绪,而负面情绪则会助长窒息感的膨胀,而我这次尝试什么都不管,而去一直保持住平和的心态后,身体中疼痛的感觉很快就没有过往的每一次那么强烈。

    难怪我以前,每当和众人发生纠纷过后,窒息感的膨胀都会变得强烈,会变强烈的根源根本不是众人,而是在和众人发生过结的过程中我产生了负面的情绪,原来这才是关键的原因吗,我以前的判断都只是通过表象而得到的错误结论。

    围拢在脑海中的灼热感随着膨胀变得越来越强烈,到达一定程度以后,沐潼却逐渐的对其熟悉起来。

    “这是……!童年时的梦,这是童年时的噩梦中的那种全身灼热的感觉,我终于回想起来了,原来这种窒息感膨胀到极致后的感觉,就和我童年中的噩梦中的那种感觉是一样的,他们是一种感觉,那种所谓的窒息感,只是噩梦中的那种灼热感不断减弱而形成的苗头,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童年中的那几次过程,之后我就会在这种感觉中梦醒过来,所以,我刚刚猜的没错,我现在果然在梦境中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这种窒息感对我来说是存在于现实中的现象,那么为什么这种感觉的终端会和童年中的噩梦一样。

    “不,这毕竟是我的梦境,虽然窒息感的终端和童年时的噩梦一样,但说到底,我尝试释放窒息感的过程也只是梦境中的内容而已,和现实是存在区别的,如果现实中也是一样的情况,那么我以往的生活,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就完全分不清楚了。”

    灼热感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开始麻痹沐潼的大脑,沐潼开始失去意识。

    “这种麻痹感,一点都没错,和童年时一模一样,我很确定,一会我就会像童年一样梦醒过来,如果真的完全一致的话,那么我还会在床上醒来,并看见面带微笑的父亲站在我面前。”

    沐潼带着这种似真似幻的感觉,陷入了沉睡。

    “小潼……小潼……”父亲熟悉的声音传入沐潼的耳中,打开了沐潼沉睡许久的意识,与此同时,沐潼感受到了身下的床垫带来的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柔软。

    沐潼没有任何梦醒残余的睡意,而是迅速睁开眼睛,看像周围事物的变化,父亲真的和她所设想的一样,就在床前守候着她,就和儿时的场景一样,只是,父亲现在的表情中透漏着一股忧愁,这种忧愁让沐潼感觉到有些莫名奇妙,她说不清哪里奇怪,但就是感觉和童年时存在区别。

    “果然,我还活着吗。”

    “我醒了过来,而且,身上的伤口全都不复存在了。”

    看来,和贺美相遇以及之后的那一系列事情,果然只是我的梦吗。”沐潼完全没有忘记刚才发生在梦中的一系列事情,在她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时,立刻回想起刚刚在梦中自己的判断。

    “所以说,我又发生了一次童年时的噩梦经历吗,最后的那种在窒息感下醒来的结尾,包括现在站在床前的父亲,都和童年时完全一致,梦中被贺美殴打的画面,就相当于童年时那些噩梦的血腥画面。”

    “但是奇怪的是,这次最后的窒息感,是我自己主动触发的,全程的所有变化都是我自己控制的,因此记忆也十分完整,但童年时并不是,童年的记忆当中虽然也是这种窒息感,梦中的我结尾时在做其它的事情,这种窒息感是自己产生的,不过,最后的结尾都是在这种感觉下痛苦的结束了梦境。

    而且,我有些害怕,这个梦究竟是何时开始的。

    “我活着的这件事情,只能证明被贺美杀死的那个片段是梦境而已,并不能证明这个梦的起点在哪,太奇怪了,不会,连和筱海的那段对话也是梦境吧。

    沐潼意识到了一些让她害怕的事情,她赶紧下床翻开书包,寻找着那篇文章。

    “这篇文章还在……”

    “已现在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和筱海告别之后直到和贺美相遇的中间那段时间的记忆是相当清晰的,和贺美相遇那部分都是梦境,但我确定自己在那之前都没有睡着过,因为那个梦中我一整天都待在萨克集团当中,从进入萨克集团,包括黄昏时回到地面,我每一秒内心所想的事情都能重现出来,记忆从没断层过,这样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难道昨天从早上开始遇见筱海时,在萨克集团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吗。”

    为了证明这件事情,她拿起手机,翻阅起上面和筱海的聊天记录。

    然而,和筱海的聊天记录全都存在,这个消息让沐潼放下心的同时,紧接着又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不,并不是,萨克集团的事情都是真事,可是,在遇见贺美之前,我的记忆都是完整的,不存在任何的断层点,根本找不到这个梦的开端,那我是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躺在家里的床上的……”

    沐潼走出房间,梦中如同现实又如同梦境一样的感觉还残留在脑海中,加之她完全没有搞懂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让她觉得不能再待在房间里空想了,要赶快在外界寻找一些信息。

    “奇怪,父亲这么快就去上班了吗。”沐潼原本打算先问问父亲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是六点五十……是上学的时间,如果昨天是真事的话,那么昨天在同学的记忆中我是不在学校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学校问问曦曦和贺美吧,我有预感,到了学校以后大概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沐潼收拾好书包,并穿上自己的衣服,往学校赶去。

    走在上学的路上,沐潼一直在回忆着梦醒时站在床前的父亲。

    “刚刚父亲的样子,真的就和几年前时做噩梦后的画面完全一致,导致我即便多年没再做噩梦,这次再一次的噩梦,也让我直接回到了童年时的那种感觉,为什么,每次在我做完内容血腥的梦后,梦醒后父亲偏偏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呢,童年时我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但是并没有真正思考过。

    我和我的父亲两个人一起生活,家里只有我和他,母亲在七年前便在离奇伤亡事件中死掉了,这让我和父亲的关系变得十分冷淡,母亲的死,将灾难带来的不吉利的无形气息传入了幸存的我和父亲当中,这种无形的气息让我和他之间根本无法交流,只是在维持着一个父女关系而已。”

    “可是,每当我做完噩梦以后,父亲却会站在面前,展露出一副温柔的样子,仿佛一直在等候我醒来,随后,便会抚摸着我的额头,并对我说出,那只是梦,不要害怕,那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让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童年时,每次发生那样的情况时,刚刚醒来的我意识都还沉浸在刚刚的噩梦的窒息感和恐怖的画面当中,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眼前的父亲,虽然随着次数的增多我发现了父亲反常的行为,但对于还是孩童的我来说也从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那时我唯一的期盼就是那些噩梦不要再来伤害我的大脑。

    可现在我已经大了,在去回想那些事情,发现,那一次又一次的梦醒,实在存在着太多反常的地方了,我做梦的次数一直都屈指可数,为什么每次做梦,他都恰好站在我身边,并且每次都是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仿佛知道我做梦一样,这实在太反常了,小时候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还会这样。”

    “很明显,这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才造成的结果吧,我和父亲疏远的关系让我从没有考虑到这点,现在想想,他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刚才醒来时,我会从父亲的笑容中感受到儿时的感觉,但是又觉得哪里有些异常了,这次,父亲的笑容中透漏着忧愁,仿佛在担心着什么一样。”

    沐潼来到了学校。

    她发现今天的同学十分异常,因为今天的同学们都在因为某件事情而议论纷纷,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让沐潼并没有听清楚大致是什么事情,她之所以会感到异常,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今天没有人用各种张扬的行为来排斥自己。

    沐潼走到了班级,她发现班里的大多数同学都在哭泣,其中包括曦曦在内。

    “曦曦,发生什么事情了?”沐潼走近人堆,问向曦曦,很明显学校发生了什么大事。

    “贺美她……出事故死掉了。”曦曦一边哭泣,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