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被监视了
同诺顿街附近大多数的商铺一样，九号公墓销售中心的生意并不好，大家都是半死不活的维持着生计。
或者说整个诺顿街也没有几个称得上富豪的家庭，毕竟富裕家庭不会选择住在公墓附近。
当然韩娜猜测这一切只是表象，最起码只看二楼的装修和家具，杜克头上闪闪发光的奸商两个字似乎抹不掉了。
说起来很奇怪，韩娜一直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尤其是她变成黑猫，嗅觉听觉和视觉都成百上千倍的敏锐之后。
整个二楼，她并没有发现熟悉的气味，和任何能容纳一只宠物猫能休息的地方。
这并不寻常。
或者说，整个二楼对于她来说是个陌生的领地。
再或者是普通人饲养宠物的方式并没有那么精细？
她把这个问题藏在心底，并提醒自己，现在她已经不是呼风唤雨的月亮斋掌舵人。
不过她不打算接受随意的生活方式，这是她变成一只猫之后，最后的倔强。
妥协，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在自己领地的问题上，她有明确又坚定的底线。
然后看着王桃子被杜克拎着脖领，恶狠狠的打了几下屁股才哭唧唧的洗漱，她忽然也担心起自己的洗漱和方便问题。
接受了自己成为一只猫的事实，并不意味着她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只猫的行为方式。
比如舔爪子洗脸，众目睽睽之下在猫砂盆上大小便，以及抓老鼠。
抬手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爪子，以及锋利的不像话的指甲，擦屁股似乎成了横亘在眼前的一座大山，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她虽然是个瘸子，但在家里伺候的保姆是个很本分的女人，解决个人问题时的羞耻感还没那么强烈。
如果换成只有三岁半的王桃子......
再或者换成杜克。
总不能亲自动手，以她现在的这双不能称之为手的手，捅破手纸可能是相对体面的结局。
果然，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是最恶毒的诅咒。
她蹲在茶几上，习惯性的走神，姿势同大多数宠物猫并没有什么不同，尾巴也无意识的摆动着。
忽然阳台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条件发射般的将视线扭过去，窗子外面，是一只很肥硕的宠物猫。
对方眼神有些呆滞，歪着头透过玻璃窗望进来，至于那种窸窸窣窣的动静，是它嘴里叼着的老鼠挣扎时剐蹭玻璃发出的声音。
很刺耳，像极了上学时老师在黑板上写字，劣质粉笔里的硬粒摩擦黑板发出的噪音。
两只猫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外加一扇窗子，对视着。
从浴室走出来的杜克也发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这一幕。
“看来你很受欢迎。”杜克狭促的看着蹲在窗外的那只宠物猫，幸灾乐祸道：“它叫苹果，是烘培店老板凯伦领养的宠物，附近精力最旺盛的一只猫。”
韩娜横了他一眼，默默扭过头。
阳台外的宠物猫伸出爪子拍了拍窗子，将嘴里叼着的老鼠放下，用另一只爪子按住老鼠的尾巴，很快这只求生欲旺盛想要逃走的老鼠又吸引了它的注意。
半晌，它似乎想起了更有吸引力的东西，可怜巴巴的看着韩娜，发出很有穿透力的叫声。
杜克慢慢走向苹果，笑着问道：“要进来么？”
苹果警惕的往后推了一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开始戒备，又转向韩娜，发出很凄厉的惨叫，然后在杜克再一次接近之后，果断的咬死了那只老鼠，嗖的一下窜到隔壁的阳台上，远远观望着。
“这只老鼠，是送给她的？”杜克坏笑着指了指一脸苦相的韩娜，试着猜测苹果的想法。
苹果的智商显然还不足以理解杜克的提问，只是不甘心的对着韩娜嚎叫。
杜克摸摸鼻子，调侃道：“我想我大概猜到了它的心思。”
韩娜茫然的看了他一眼。
“它要把自己的礼物送给你，并且想让这只老鼠的肉跑到你身上去。”顿住一下，杜克憋着笑说道：“说的更直白一点，它看上你了。”
“......”
然后，韩娜炸毛了，腾的一下窜出去，直奔阳台，用爪子拉开窗子，很暴力的将苹果揍了一顿，并一脚从二楼踹了下去。
杜克目瞪口呆，差点惊掉下巴。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见过哪只猫能将飞踹的动作做得如此标准且潇洒。
胜利归来的韩娜扬起高傲的脑袋，得意洋洋的睨了杜克一眼。
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杜克觉得还是少惹韩娜为妙。
这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女人......不，女猫。
而且从动物的习性上分析，猫科动物夜间活动的概率更大。
万一趁着他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韩娜蹦上他的床头，用那两对尖锐锋利的牙齿咬断他的喉咙......
她有过这样的案底。
更关键的是，人熬不过猫。
想想就可怕。
溜了溜了！
夜里，他果然做噩梦了。
梦境中，黑猫韩娜蹲在他的心口，用利爪一点一点掏出了他的肠子。
甚至他都能听见那双利爪剐蹭肋骨发出的呲呲声。
他是被吓醒的，喉咙干燥得像火烤一样，下意识伸手向床头柜摸过去。
然后他摸到了毛茸茸，软乎乎的一坨。
将脖子僵硬而缓慢的扭过去，黑暗里，一双绿油油泛着诡异幽光的眼睛闯进视线。
短暂的三秒钟，他觉得自己额角的血管差点爆掉，要不是平时都有补钙，骨质坚韧，心脏绝对撑破肋骨跳了出来。
“大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韩娜面无表情，声音里没有任何性感波动，平静的就仿佛网购客服的电脑合成音。
“你打呼噜。”
“有吗？”
“有！”
杜克总算摸到了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三大口，这才抹了抹嘴角，不太确定的嘀咕道：“我明明记得卧室的隔音很好的，应该不至于吵到你。”
“我是猫，听觉比较灵敏，按照猫的标准来说，你吵到我了。”韩娜很认真的同他理论，又漫不经心的说道：“而且一楼有动静。”
杜克顺嘴问她：“你没下去看看？”
韩娜眼神闪躲，很没底气的辩解道：“我怕黑！”
“可能是老鼠，也有可能是附近的流浪猫，总之不太可能是小偷。”杜克将枕头竖起来垫在床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摊手道：“小偷但凡有到公墓销售中心盗窃的胆量，他都应该升级成劫匪了。”
等他自顾自的推理一番之后，韩娜才很不满的说道：“我觉得是人的味道，而且并不陌生。”
韩娜的语气很沮丧，如果不是不够适应黑猫的身体，她应该能很轻松的分辨出这种味道到底属于哪一个人，毕竟这是猫科动物赖以生存的本能。
“熟人......”杜克掀掉被子坐起来，看向韩娜：“去看看？”
想了想，杜克将拖鞋拿在手里，轻轻来开房门，蹑手蹑脚的猫着腰走出去。
韩娜很轻松的跳到一米多高的楼梯扶手上，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刚下楼梯拐角，韩娜不动了，蹲在扶手上，将脑袋伏下去，兴奋的摇着尾巴。
收到发现敌人的信号之后，杜克顺着韩娜提醒的大致方向看过去，以他的视力，也大概看清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对方很投入，正在搬一楼承重墙上的那副山水画，并没有留意到身后一人一猫。
杜克小心翼翼的挪到对方身后，抬手，瞄准对方的后颈。
走你！
扑通一声闷响，小偷晕倒了。
杜克摸索着打开一楼的灯，看到小偷的真面目之后，很头大。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史迪克探员！”杜克很意外和史迪克探员用这种方式见面，或者说只是单方面的见面。
难道诺顿警务站的这么卷，连王牌探员都开始干副业捞偏门了？
“他可能不是为了盗窃。”韩娜抬头看着承重墙上的山水画，沉声道：“他是为了监视你。”
杜克抬头一看，果然，承重墙上多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体，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用山水画遮住。
而且光线不是特别好，如果不仔细看，那枚黑色的小东西融入到承重墙的背景里很难被发现。
“卑鄙！”
更让他痛心的是，他那副山水画的左上角被挖了一个小洞。
韩娜幸灾乐祸道：“我很同情你，没想到你这个不显眼的公墓还真有些好东西。”
最早月亮斋主营古董古玩交易，奢侈品行业是她接手之后才涉足的。
所以对古董鉴赏这一领域，她很有发言权。
最起码眼前这幅山水画如果进入拍卖行拍卖，会造就出好几个百万富翁。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韩娜跳到史迪克的身上，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牛仔帽上的警徽，像她这种有钱人，并不是特别在意这枚警徽的分量。
杜克试探道：“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扒光衣服扔到外面怎么样？”
“你还真是心慈手软。”韩娜冷笑一声，恍然道：“不会是看在他那位丰满的老婆的面子上吧？”
“......”
“警务站的人，还是不要往死里得罪的好，毕竟我还要在对方的辖区讨生活，人家想给我找麻烦，再简单不过。”杜克询问着韩娜的意见：“你说呢？”
“随你，你是boss。”韩娜显然对怎么处置史迪克探员不是特别感兴趣。
从对方身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上楼梯，两条腿搭在下一节台阶上，韩娜忽然扭头问道：“你说史迪克为什么要监视你？是自作主张还是那位班戈探长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韩娜都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因为杜克和九号公墓实在有太多秘密了。
月亮斋能查到的东西，那位班戈探长未必查不到，毕竟对方在罗门萨市警务总局很有人脉。
在这种事情上，韩娜从来不相信运气，更不敢侥幸。
叱咤风云的女瘸子能将月亮斋打造成罗门萨市数一数二的商业帝国，是因为面对每一个竞争对手，制定计划时，先决条件是认为对方的智商等于或者高于自己。
只有傻子才会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底层逻辑错误，推理的过程再严谨，所得到的的结果也必然是错误的。
杜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拍额。
“先不用考虑警务站的意图，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你的身体。”
毕竟在眼下的罗门萨市警务系统中，寻找失踪的月亮斋掌舵人汉娜小姐才处在所有任务的最高优先级。
幸亏今天史迪克探员只是监视，如果他的目的是盗窃，万一打开不远处那口棺材，发现躺在里面的汉娜小姐......
韩娜正纠结于“处理”这个字眼，沉吟好一会，抬头尖锐的问道：“像处理司机伊凡那样处理我？”
杜克下意识的皱眉。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和韩娜之间出现了信任危机，毕竟两人这场类似于契约的交易本身就处于签订双方地位的严重不对等。
地位不对等自然会产生剥削。
对一个精明又成功的生意人来说，剥削，一直是韩娜用来对付别人的手段。
“你帮我找回棺材，我帮你重新以人的形态站起来。”杜克很严肃的重复了一遍两人的交易内容，继续强调：“灵魂契约的约束力足以让我打消一切违约的心思。”
“而且......”
“你是罗门萨市最厉害的生意人，大概也知道这样的道理，合作的前提就是信任，你说呢？”
杜克很诚恳的看着韩娜。
不得不承认，杜克的一番坦白很有煽动性，韩娜动摇了，犹豫了一下，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身体？”
杜克神秘兮兮的说道：“入土为安。”
神神叨叨的掐算几下，杜克说：“宜早不宜迟，明天就是黄道吉日，宜下葬迁坟。”
“......”
韩娜抬眼皮翻了一眼，鄙夷道：“我读书少，你千万不要骗我。黄道吉日适合下葬迁坟，你，认真的？”
或者说整个诺顿街也没有几个称得上富豪的家庭，毕竟富裕家庭不会选择住在公墓附近。
当然韩娜猜测这一切只是表象，最起码只看二楼的装修和家具，杜克头上闪闪发光的奸商两个字似乎抹不掉了。
说起来很奇怪，韩娜一直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尤其是她变成黑猫，嗅觉听觉和视觉都成百上千倍的敏锐之后。
整个二楼，她并没有发现熟悉的气味，和任何能容纳一只宠物猫能休息的地方。
这并不寻常。
或者说，整个二楼对于她来说是个陌生的领地。
再或者是普通人饲养宠物的方式并没有那么精细？
她把这个问题藏在心底，并提醒自己，现在她已经不是呼风唤雨的月亮斋掌舵人。
不过她不打算接受随意的生活方式，这是她变成一只猫之后，最后的倔强。
妥协，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在自己领地的问题上，她有明确又坚定的底线。
然后看着王桃子被杜克拎着脖领，恶狠狠的打了几下屁股才哭唧唧的洗漱，她忽然也担心起自己的洗漱和方便问题。
接受了自己成为一只猫的事实，并不意味着她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只猫的行为方式。
比如舔爪子洗脸，众目睽睽之下在猫砂盆上大小便，以及抓老鼠。
抬手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爪子，以及锋利的不像话的指甲，擦屁股似乎成了横亘在眼前的一座大山，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她虽然是个瘸子，但在家里伺候的保姆是个很本分的女人，解决个人问题时的羞耻感还没那么强烈。
如果换成只有三岁半的王桃子......
再或者换成杜克。
总不能亲自动手，以她现在的这双不能称之为手的手，捅破手纸可能是相对体面的结局。
果然，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是最恶毒的诅咒。
她蹲在茶几上，习惯性的走神，姿势同大多数宠物猫并没有什么不同，尾巴也无意识的摆动着。
忽然阳台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条件发射般的将视线扭过去，窗子外面，是一只很肥硕的宠物猫。
对方眼神有些呆滞，歪着头透过玻璃窗望进来，至于那种窸窸窣窣的动静，是它嘴里叼着的老鼠挣扎时剐蹭玻璃发出的声音。
很刺耳，像极了上学时老师在黑板上写字，劣质粉笔里的硬粒摩擦黑板发出的噪音。
两只猫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外加一扇窗子，对视着。
从浴室走出来的杜克也发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这一幕。
“看来你很受欢迎。”杜克狭促的看着蹲在窗外的那只宠物猫，幸灾乐祸道：“它叫苹果，是烘培店老板凯伦领养的宠物，附近精力最旺盛的一只猫。”
韩娜横了他一眼，默默扭过头。
阳台外的宠物猫伸出爪子拍了拍窗子，将嘴里叼着的老鼠放下，用另一只爪子按住老鼠的尾巴，很快这只求生欲旺盛想要逃走的老鼠又吸引了它的注意。
半晌，它似乎想起了更有吸引力的东西，可怜巴巴的看着韩娜，发出很有穿透力的叫声。
杜克慢慢走向苹果，笑着问道：“要进来么？”
苹果警惕的往后推了一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开始戒备，又转向韩娜，发出很凄厉的惨叫，然后在杜克再一次接近之后，果断的咬死了那只老鼠，嗖的一下窜到隔壁的阳台上，远远观望着。
“这只老鼠，是送给她的？”杜克坏笑着指了指一脸苦相的韩娜，试着猜测苹果的想法。
苹果的智商显然还不足以理解杜克的提问，只是不甘心的对着韩娜嚎叫。
杜克摸摸鼻子，调侃道：“我想我大概猜到了它的心思。”
韩娜茫然的看了他一眼。
“它要把自己的礼物送给你，并且想让这只老鼠的肉跑到你身上去。”顿住一下，杜克憋着笑说道：“说的更直白一点，它看上你了。”
“......”
然后，韩娜炸毛了，腾的一下窜出去，直奔阳台，用爪子拉开窗子，很暴力的将苹果揍了一顿，并一脚从二楼踹了下去。
杜克目瞪口呆，差点惊掉下巴。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见过哪只猫能将飞踹的动作做得如此标准且潇洒。
胜利归来的韩娜扬起高傲的脑袋，得意洋洋的睨了杜克一眼。
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杜克觉得还是少惹韩娜为妙。
这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女人......不，女猫。
而且从动物的习性上分析，猫科动物夜间活动的概率更大。
万一趁着他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韩娜蹦上他的床头，用那两对尖锐锋利的牙齿咬断他的喉咙......
她有过这样的案底。
更关键的是，人熬不过猫。
想想就可怕。
溜了溜了！
夜里，他果然做噩梦了。
梦境中，黑猫韩娜蹲在他的心口，用利爪一点一点掏出了他的肠子。
甚至他都能听见那双利爪剐蹭肋骨发出的呲呲声。
他是被吓醒的，喉咙干燥得像火烤一样，下意识伸手向床头柜摸过去。
然后他摸到了毛茸茸，软乎乎的一坨。
将脖子僵硬而缓慢的扭过去，黑暗里，一双绿油油泛着诡异幽光的眼睛闯进视线。
短暂的三秒钟，他觉得自己额角的血管差点爆掉，要不是平时都有补钙，骨质坚韧，心脏绝对撑破肋骨跳了出来。
“大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韩娜面无表情，声音里没有任何性感波动，平静的就仿佛网购客服的电脑合成音。
“你打呼噜。”
“有吗？”
“有！”
杜克总算摸到了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三大口，这才抹了抹嘴角，不太确定的嘀咕道：“我明明记得卧室的隔音很好的，应该不至于吵到你。”
“我是猫，听觉比较灵敏，按照猫的标准来说，你吵到我了。”韩娜很认真的同他理论，又漫不经心的说道：“而且一楼有动静。”
杜克顺嘴问她：“你没下去看看？”
韩娜眼神闪躲，很没底气的辩解道：“我怕黑！”
“可能是老鼠，也有可能是附近的流浪猫，总之不太可能是小偷。”杜克将枕头竖起来垫在床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摊手道：“小偷但凡有到公墓销售中心盗窃的胆量，他都应该升级成劫匪了。”
等他自顾自的推理一番之后，韩娜才很不满的说道：“我觉得是人的味道，而且并不陌生。”
韩娜的语气很沮丧，如果不是不够适应黑猫的身体，她应该能很轻松的分辨出这种味道到底属于哪一个人，毕竟这是猫科动物赖以生存的本能。
“熟人......”杜克掀掉被子坐起来，看向韩娜：“去看看？”
想了想，杜克将拖鞋拿在手里，轻轻来开房门，蹑手蹑脚的猫着腰走出去。
韩娜很轻松的跳到一米多高的楼梯扶手上，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刚下楼梯拐角，韩娜不动了，蹲在扶手上，将脑袋伏下去，兴奋的摇着尾巴。
收到发现敌人的信号之后，杜克顺着韩娜提醒的大致方向看过去，以他的视力，也大概看清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对方很投入，正在搬一楼承重墙上的那副山水画，并没有留意到身后一人一猫。
杜克小心翼翼的挪到对方身后，抬手，瞄准对方的后颈。
走你！
扑通一声闷响，小偷晕倒了。
杜克摸索着打开一楼的灯，看到小偷的真面目之后，很头大。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史迪克探员！”杜克很意外和史迪克探员用这种方式见面，或者说只是单方面的见面。
难道诺顿警务站的这么卷，连王牌探员都开始干副业捞偏门了？
“他可能不是为了盗窃。”韩娜抬头看着承重墙上的山水画，沉声道：“他是为了监视你。”
杜克抬头一看，果然，承重墙上多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体，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用山水画遮住。
而且光线不是特别好，如果不仔细看，那枚黑色的小东西融入到承重墙的背景里很难被发现。
“卑鄙！”
更让他痛心的是，他那副山水画的左上角被挖了一个小洞。
韩娜幸灾乐祸道：“我很同情你，没想到你这个不显眼的公墓还真有些好东西。”
最早月亮斋主营古董古玩交易，奢侈品行业是她接手之后才涉足的。
所以对古董鉴赏这一领域，她很有发言权。
最起码眼前这幅山水画如果进入拍卖行拍卖，会造就出好几个百万富翁。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韩娜跳到史迪克的身上，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牛仔帽上的警徽，像她这种有钱人，并不是特别在意这枚警徽的分量。
杜克试探道：“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扒光衣服扔到外面怎么样？”
“你还真是心慈手软。”韩娜冷笑一声，恍然道：“不会是看在他那位丰满的老婆的面子上吧？”
“......”
“警务站的人，还是不要往死里得罪的好，毕竟我还要在对方的辖区讨生活，人家想给我找麻烦，再简单不过。”杜克询问着韩娜的意见：“你说呢？”
“随你，你是boss。”韩娜显然对怎么处置史迪克探员不是特别感兴趣。
从对方身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上楼梯，两条腿搭在下一节台阶上，韩娜忽然扭头问道：“你说史迪克为什么要监视你？是自作主张还是那位班戈探长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韩娜都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因为杜克和九号公墓实在有太多秘密了。
月亮斋能查到的东西，那位班戈探长未必查不到，毕竟对方在罗门萨市警务总局很有人脉。
在这种事情上，韩娜从来不相信运气，更不敢侥幸。
叱咤风云的女瘸子能将月亮斋打造成罗门萨市数一数二的商业帝国，是因为面对每一个竞争对手，制定计划时，先决条件是认为对方的智商等于或者高于自己。
只有傻子才会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底层逻辑错误，推理的过程再严谨，所得到的的结果也必然是错误的。
杜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拍额。
“先不用考虑警务站的意图，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你的身体。”
毕竟在眼下的罗门萨市警务系统中，寻找失踪的月亮斋掌舵人汉娜小姐才处在所有任务的最高优先级。
幸亏今天史迪克探员只是监视，如果他的目的是盗窃，万一打开不远处那口棺材，发现躺在里面的汉娜小姐......
韩娜正纠结于“处理”这个字眼，沉吟好一会，抬头尖锐的问道：“像处理司机伊凡那样处理我？”
杜克下意识的皱眉。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和韩娜之间出现了信任危机，毕竟两人这场类似于契约的交易本身就处于签订双方地位的严重不对等。
地位不对等自然会产生剥削。
对一个精明又成功的生意人来说，剥削，一直是韩娜用来对付别人的手段。
“你帮我找回棺材，我帮你重新以人的形态站起来。”杜克很严肃的重复了一遍两人的交易内容，继续强调：“灵魂契约的约束力足以让我打消一切违约的心思。”
“而且......”
“你是罗门萨市最厉害的生意人，大概也知道这样的道理，合作的前提就是信任，你说呢？”
杜克很诚恳的看着韩娜。
不得不承认，杜克的一番坦白很有煽动性，韩娜动摇了，犹豫了一下，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身体？”
杜克神秘兮兮的说道：“入土为安。”
神神叨叨的掐算几下，杜克说：“宜早不宜迟，明天就是黄道吉日，宜下葬迁坟。”
“......”
韩娜抬眼皮翻了一眼，鄙夷道：“我读书少，你千万不要骗我。黄道吉日适合下葬迁坟，你，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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