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说书老者和跛脚少年
“江湖，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恩恩怨怨，你死我活，那是我的江湖。”
抑扬顿挫的唱调中，一个少了左臂的普通老者坐在方木桌前。
啪……
仅剩的枯瘦的右臂一拍惊堂木，场地之中似有一道惊雷炸响。
老者又是神色一正，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听客。
道:“却看那疯魔刘一刀，十方城中，虎穴龙潭，甲士三百，刀斧枪剑，然其视若无睹，只挥一刀，却是那‘倾城一刀，人间绝色亦失色。’三百甲士竟不能阻其分毫，闲庭信步，识若土鸡瓦狗，如入无人之境……”
老者对于这一段故事显然是比较熟悉的，抑扬顿挫的语调，此起彼伏的言句。
一张嘴就是春秋万载，开口间人间兴亡变迁。
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
刀剑出鞘之声，人群惊呼之声。游走跳跃，奔腾袭杀，试探交锋。
怒斥声，暴喝声，当是一时齐发，众妙毕备。
座下听客，神随言往，如痴如醉，身临其境，似乎是在老者的讲述之中见到了当日的刘一刀尽破三百甲的勇猛无敌。
只是讲到那刘一刀一刀尽破三百甲士，一跃而出风府的包围，至于说后续如何，老者忽的就是戛然而止，停下了自己的讲述。
咳咳……
又是轻咳了几声，右手食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
身后一位另有一位少年，二十啷当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还算浆洗干净的衣服，半低着头，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走出。
手中端着一个缺了一角的黑碗，微摇晃着，些许的铜钱在里面上下翻滚，当当作响。
“王先生，您这书说的是真好，断的也是恰到好处，撩的人是是欲罢不能啊！”
座下一位穿着尚算华丽的公子哥一边是轻轻拍打着自己手里的扇子，一边是半开玩笑半调侃的说道。
……
“承蒙夸奖，倒是各位抬爱了。”
王先生何许人也，脸皮自是比城墙都厚，话语里的调侃之意自当是听不出半分，权当你是夸赞于他。
“就是不知道你这跛脚的小徒弟是学了多少你的本领了。”
铛……
有一个布衣汉子扔了一枚铜钱，指尖发力，那铜钱划过一个抛物线就是稳稳当当的落入碗中。
还有另一人，桌上排着五枚大钱，右手一拍木桌，劲力运转，那铜钱就如一枚枚飞镖一般带着破空之声落入少年碗中。
……
听众内，你一言我一句，催促的，调侃的，调笑的，一时之间倒是好不热闹。
另有一汉子看着瘸腿少年道:“守瘸子，你的剑练的怎么样，你等的人来了没有。”
“是啊！守瘸子，你的剑呢？莫不是锈了。”
“哈哈哈……”
话语落毕，彼此之间便是毫不掩饰的肆意嘲笑。
少年只是恍若未闻，他人恶意伸出的绊脚他却是丝毫不落的躲开。
……
柳叶城中，人人皆知王先生的讲的书是一流的，任你是怎么的普通故事，王先生金口一开，照样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让你欲罢不能。
还有的就是王先生身边的瘸腿小徒弟守剑，十年不开口，唯有来这里时同众人醉酒时说过:“自己练一柄剑，等一个人。”
之后十年，任你怎么询问引诱，皆是闭口不开，不有言语。
……
等到太阳落山，一天的书说完，王先生就要走了，而他自然也是有他的排场的，骑着一头瘸腿的瘦驴，由他那个同样瘸腿的徒弟牵着，称上两斤下水，两斤猪肉，再去打上半斤酒。
王先生是不缺钱的，可他也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吃食，唯一就是每天多称两斤肉，笑笑说是自己徒弟长身体，要多吃肉。
旁人唯一所羡慕的就是这一点了。
至于剩下的，更多的就是嘲笑了。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嘲笑对方的不知天高地厚。
王先生不缺钱，于是他住的房子自然也是比较好了。
一间独立的庭院，两个房间，一个厨房。说不上太豪华，不过比起寻常百姓家确实好了一些。
毛驴多少是有些老了，不过几里路而已，哼哧哼哧的粗气便喘的有些不行了。
进了门，王先生先提着东西进了厨房，而瘸腿的守剑牵着同样瘸腿的毛驴去了后院。
回到庭院，远远的从厨房中传来的呼喊声。
守剑依旧是沉默着，拖着自己的瘸腿来到房中。
高桌低凳，摆的是刚才买来的肉食和烧酒，除此以外守剑身前还有一碗黑色的汤药。
饭桌上照例是没有交谈的，守剑便就是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在沉默之中，一如以往的十载春秋。
……
守剑吃完饭之后照例是要继续的磨他的剑。
出了大门，坐在门槛上，一块用了十年的磨石，还有一柄磨了十年的剑。
往磨石上撒一点水，守剑便将自己的剑从剑鞘中抽离，开始了他十年来的重复。
“擦擦擦……”
街坊邻居大多是都能听到的，往路行人也是能见到的。
刚开始时孩童们都会好奇的趴在墙上偷摸的看着，过往的行人也会驻足发问。
因为守剑磨的与其说是一柄剑，倒不如说是一柄刀来的更为准确，从剑身一寸处斜斜断去，没有剑刃，反倒是像有了刀锋。
但守剑仍旧是那样的沉默，不理会任何的言语，只是固执的磨着他的剑，一下又一下的磨着。
于是后来也就觉得没趣了，人们也就习惯了守剑的磨剑声。
他总是迎着夕阳的最后的光辉而磨剑，不甚明亮的阳光撒在他的那柄锈迹斑斑的剑上，而他也喜欢将自己隐藏在最后的那一丝光亮之中。
待到夕阳沉沉的落下，守剑就是轻轻一抖剑上的锈水，然后拖着自己的瘸腿，在夕阳将他影子拉的长长的时候转身离去。
“恩恩怨怨，你死我活，那是我的江湖。”
抑扬顿挫的唱调中，一个少了左臂的普通老者坐在方木桌前。
啪……
仅剩的枯瘦的右臂一拍惊堂木，场地之中似有一道惊雷炸响。
老者又是神色一正，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听客。
道:“却看那疯魔刘一刀，十方城中，虎穴龙潭，甲士三百，刀斧枪剑，然其视若无睹，只挥一刀，却是那‘倾城一刀，人间绝色亦失色。’三百甲士竟不能阻其分毫，闲庭信步，识若土鸡瓦狗，如入无人之境……”
老者对于这一段故事显然是比较熟悉的，抑扬顿挫的语调，此起彼伏的言句。
一张嘴就是春秋万载，开口间人间兴亡变迁。
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
刀剑出鞘之声，人群惊呼之声。游走跳跃，奔腾袭杀，试探交锋。
怒斥声，暴喝声，当是一时齐发，众妙毕备。
座下听客，神随言往，如痴如醉，身临其境，似乎是在老者的讲述之中见到了当日的刘一刀尽破三百甲的勇猛无敌。
只是讲到那刘一刀一刀尽破三百甲士，一跃而出风府的包围，至于说后续如何，老者忽的就是戛然而止，停下了自己的讲述。
咳咳……
又是轻咳了几声，右手食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
身后一位另有一位少年，二十啷当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还算浆洗干净的衣服，半低着头，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走出。
手中端着一个缺了一角的黑碗，微摇晃着，些许的铜钱在里面上下翻滚，当当作响。
“王先生，您这书说的是真好，断的也是恰到好处，撩的人是是欲罢不能啊！”
座下一位穿着尚算华丽的公子哥一边是轻轻拍打着自己手里的扇子，一边是半开玩笑半调侃的说道。
……
“承蒙夸奖，倒是各位抬爱了。”
王先生何许人也，脸皮自是比城墙都厚，话语里的调侃之意自当是听不出半分，权当你是夸赞于他。
“就是不知道你这跛脚的小徒弟是学了多少你的本领了。”
铛……
有一个布衣汉子扔了一枚铜钱，指尖发力，那铜钱划过一个抛物线就是稳稳当当的落入碗中。
还有另一人，桌上排着五枚大钱，右手一拍木桌，劲力运转，那铜钱就如一枚枚飞镖一般带着破空之声落入少年碗中。
……
听众内，你一言我一句，催促的，调侃的，调笑的，一时之间倒是好不热闹。
另有一汉子看着瘸腿少年道:“守瘸子，你的剑练的怎么样，你等的人来了没有。”
“是啊！守瘸子，你的剑呢？莫不是锈了。”
“哈哈哈……”
话语落毕，彼此之间便是毫不掩饰的肆意嘲笑。
少年只是恍若未闻，他人恶意伸出的绊脚他却是丝毫不落的躲开。
……
柳叶城中，人人皆知王先生的讲的书是一流的，任你是怎么的普通故事，王先生金口一开，照样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让你欲罢不能。
还有的就是王先生身边的瘸腿小徒弟守剑，十年不开口，唯有来这里时同众人醉酒时说过:“自己练一柄剑，等一个人。”
之后十年，任你怎么询问引诱，皆是闭口不开，不有言语。
……
等到太阳落山，一天的书说完，王先生就要走了，而他自然也是有他的排场的，骑着一头瘸腿的瘦驴，由他那个同样瘸腿的徒弟牵着，称上两斤下水，两斤猪肉，再去打上半斤酒。
王先生是不缺钱的，可他也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吃食，唯一就是每天多称两斤肉，笑笑说是自己徒弟长身体，要多吃肉。
旁人唯一所羡慕的就是这一点了。
至于剩下的，更多的就是嘲笑了。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嘲笑对方的不知天高地厚。
王先生不缺钱，于是他住的房子自然也是比较好了。
一间独立的庭院，两个房间，一个厨房。说不上太豪华，不过比起寻常百姓家确实好了一些。
毛驴多少是有些老了，不过几里路而已，哼哧哼哧的粗气便喘的有些不行了。
进了门，王先生先提着东西进了厨房，而瘸腿的守剑牵着同样瘸腿的毛驴去了后院。
回到庭院，远远的从厨房中传来的呼喊声。
守剑依旧是沉默着，拖着自己的瘸腿来到房中。
高桌低凳，摆的是刚才买来的肉食和烧酒，除此以外守剑身前还有一碗黑色的汤药。
饭桌上照例是没有交谈的，守剑便就是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在沉默之中，一如以往的十载春秋。
……
守剑吃完饭之后照例是要继续的磨他的剑。
出了大门，坐在门槛上，一块用了十年的磨石，还有一柄磨了十年的剑。
往磨石上撒一点水，守剑便将自己的剑从剑鞘中抽离，开始了他十年来的重复。
“擦擦擦……”
街坊邻居大多是都能听到的，往路行人也是能见到的。
刚开始时孩童们都会好奇的趴在墙上偷摸的看着，过往的行人也会驻足发问。
因为守剑磨的与其说是一柄剑，倒不如说是一柄刀来的更为准确，从剑身一寸处斜斜断去，没有剑刃，反倒是像有了刀锋。
但守剑仍旧是那样的沉默，不理会任何的言语，只是固执的磨着他的剑，一下又一下的磨着。
于是后来也就觉得没趣了，人们也就习惯了守剑的磨剑声。
他总是迎着夕阳的最后的光辉而磨剑，不甚明亮的阳光撒在他的那柄锈迹斑斑的剑上，而他也喜欢将自己隐藏在最后的那一丝光亮之中。
待到夕阳沉沉的落下，守剑就是轻轻一抖剑上的锈水，然后拖着自己的瘸腿，在夕阳将他影子拉的长长的时候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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