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是飞禽
时运把手里那把大狙翻来覆去看了小半个时辰：“这玩意为什么就非得要子弹呢？”
582想了想，“可能因为它……比较挑食？”
“原来如此。”时运吞了他的心都有，磨着牙道：“我对付挑食的孩子有经验，打一顿就好了，若一顿不行，那就多打几顿。”
582艰难地转移话题：“我觉得……你或者可以考虑多去杀几只妖，攒着攒着子弹自然就有了呀。”
“那怎么行！”时运鸡汤张口就来，“怎么天天老想着打打杀杀呢？妖也是天生地养的，人家有什么错就要让你杀？小动物那么可爱，我爱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在林子里撒欢撒够了的蔺茹扇着翅膀飞回来，一边飞一边尖着嗓子叽叽喳喳叫：“时运，快去做饭，我饿了！”
时运回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蔺茹扇飞了出去，“去去去，自己找虫子吃去，你个秃毛鸡吃的什么饭！”
582：“……”
说好的爱护小动物呢？飞禽也是小动物的一种啊！
时运好似能听到582的腹诽似的，欲盖弥彰地给自己找补，“麻雀是飞禽，不算小动物！”
职业说书的582感觉自己遇到了对手，很强劲的那种。
蔺茹尖叫：“时运！你居然打我！”
时运抬起没有子弹的大狙在瞄准镜里看她，感觉很是新奇，“那怎么能叫打呢？那是爱的教育呀小崽儿。还真别说，这玩意看的真清楚，小崽儿，你又掉毛了。”
蔺茹：“……”
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家大师兄居然搞物种歧视！
她有点悲伤地绕过那黑乎乎不知道时运打哪儿弄来的奇怪玩意，落在他肩上，“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人？难道要一直当鸟吗？”
“当鸟也挺好的呀，你看，你现在吃的都少了，一年能给圣山省不少粮食呢。”
蔺茹拒绝：“我不要！你快给我想办法，我不要一直当鸟！”
时运：“……”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变鸟了，怎么给你想办法？
要是泊予在就好了。
那个病秧子办法总是格外多。
何况这小崽儿是他交给自己的，他八成是知道原因的。
可泊予，他在哪呢？
时运的心，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悲凉。
他望着被树木枝丫割得稀碎的天空，有些绝望地想，泊予真的已经……死了吗？
他怎么能就死了呢？
这些年他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
若他真的死了，因为什么？
是病发了？还是被什么人给害了？或者是被哪只大妖给吞了？
那病秧子身体不好，一年三百多天都在咳咳咳，以前他就总是担心，会不会哪一天他突然咳着咳着就把肚子里的什么内脏给咳出来，然后就那么直接过去了。
可咳着咳着习惯了，又会让他有种错觉，可能泊予天生就是个咳的，就这么一路咳到一百岁也不是没可能。
弱是弱了点，可也没见他打自己的时候下手有多轻啊，就那么咳着喘着，也没耽误他追着自己满山头到处跑。
天天精神头挺足的。
三天两头就要下趟山，见什么都往回捡，陈醋是捡的，自己是捡的，蔺茹也是捡的。
别的峰头多宝阁里都藏法器兵刃灵宝练功的法诀，他们玉练峰的多宝阁里，全是泊予捡回来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时运一早就习惯了泊予三天两头玩失踪。
他总也待不住。
可以前失踪，最长十天半个月也就回来了，从来没这么久过。
十年啊。
什么概念！
自己都从一米三长到了一米八，蔺茹已经从只会满地爬着喊“师轰”变成了一只叽叽喳喳每天吵得人脑瓜子嗡嗡的鸟，圣山上的人脸除了那几个老家伙都快换了一整遍，院子里那棵老凤凰树的枝干都粗了一大圈。
八成，是真的已经死了。
死无全尸，原因不明。
活着的时候天天乱七八糟，死也死的不明不白！
时运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掩住了心底翻涌上来压也压不住的酸和疼。
总得让他知道个原因！
总得让他确认个结果！
不然，就算哪天一不小心死了，他都没有办法瞑目！
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他想去查，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仔细地想一想，尽管他是被泊予养大的，可扣掉睡过去的那三年，时运满打满算和泊予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过短短五年。
还是他人生里最懵懂的五年。
圣山上，连成浩都不知道泊予去了哪，其他人更白搭，对泊予的了解甚至没有时运多！
可他又了解泊予多少呢？
他搜肠刮肚地想，每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的想，脑瓜子都要想炸了，结果发现，他什么都不了解。
不知道他为什么身体不好，为什么会整天咳，不知道他每次下山都去了哪，又干了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捡东西，也不知道，位列圣山五峰一堂中一峰之主的泊予，到底有没有什么保命的本事。
他只是从成浩的只言片语里知道，玉练峰曾经也是辉煌过的，在上一任峰主还在的时候，玉练峰的地位，甚至是五峰之内最高的一峰。
成浩说，当年的泊予也曾是个天之骄子，百年难得一见的驭妖天才。
天生修灵境，一入圣山就被玉练峰的老峰主给挑了去，十岁晋三品，十二岁入圣山秘境，以榜首的成绩全须全尾地走出来，出秘境后下山做了两年人间行走，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先天灵瞳的时运。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两年的人间行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圣山后，他的身体便一日日虚弱下来，成了个远近闻名的病秧子，也成了五峰一堂里，品阶最低的峰主。
高开低走的人生，说的就是泊予。
叽叽喳喳的蔺茹敏感地感觉到了时运低落的情绪，也默默地蹲在他的肩上，闭了嘴。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时运。
圣山上这些年，时运清醒的时候少，十年里真算下来得睡过去六年，而在他醒着的时候，大多看上去都是懒洋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偶尔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也总是一闪而过。
可蔺茹知道，虽然藏得深，但自己这个大师兄，是有心事的。
她又想，或许是自己提的问题让他发了愁。
她不该乱说话的。
有什么呢？
若真变不回人了，就一直当只鸟呗。
也没什么。
还有翅膀可以飞，这不比人还强吗？看的风景都不一样了。
到处转转看看，也挺美的。
就是……以后没法再照顾时运了。
她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活。
真是操碎了自己的一颗玻璃鸟心。
一人一鸟就这么沉默下来，连林子里一直闹人的知了都好像体会到了二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心思，跟着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四周静悄悄的，时运就这么低落着，半晌，开始有点犯困。
什么泊予湖虾，都没有睡觉大！
582很不识趣地开口，兴奋地打断了他的睡意：“亲，起来接客啦！三公里处有妖来，五只。”
时运：“……”
也不知道他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582想了想，“可能因为它……比较挑食？”
“原来如此。”时运吞了他的心都有，磨着牙道：“我对付挑食的孩子有经验，打一顿就好了，若一顿不行，那就多打几顿。”
582艰难地转移话题：“我觉得……你或者可以考虑多去杀几只妖，攒着攒着子弹自然就有了呀。”
“那怎么行！”时运鸡汤张口就来，“怎么天天老想着打打杀杀呢？妖也是天生地养的，人家有什么错就要让你杀？小动物那么可爱，我爱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在林子里撒欢撒够了的蔺茹扇着翅膀飞回来，一边飞一边尖着嗓子叽叽喳喳叫：“时运，快去做饭，我饿了！”
时运回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蔺茹扇飞了出去，“去去去，自己找虫子吃去，你个秃毛鸡吃的什么饭！”
582：“……”
说好的爱护小动物呢？飞禽也是小动物的一种啊！
时运好似能听到582的腹诽似的，欲盖弥彰地给自己找补，“麻雀是飞禽，不算小动物！”
职业说书的582感觉自己遇到了对手，很强劲的那种。
蔺茹尖叫：“时运！你居然打我！”
时运抬起没有子弹的大狙在瞄准镜里看她，感觉很是新奇，“那怎么能叫打呢？那是爱的教育呀小崽儿。还真别说，这玩意看的真清楚，小崽儿，你又掉毛了。”
蔺茹：“……”
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家大师兄居然搞物种歧视！
她有点悲伤地绕过那黑乎乎不知道时运打哪儿弄来的奇怪玩意，落在他肩上，“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人？难道要一直当鸟吗？”
“当鸟也挺好的呀，你看，你现在吃的都少了，一年能给圣山省不少粮食呢。”
蔺茹拒绝：“我不要！你快给我想办法，我不要一直当鸟！”
时运：“……”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变鸟了，怎么给你想办法？
要是泊予在就好了。
那个病秧子办法总是格外多。
何况这小崽儿是他交给自己的，他八成是知道原因的。
可泊予，他在哪呢？
时运的心，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悲凉。
他望着被树木枝丫割得稀碎的天空，有些绝望地想，泊予真的已经……死了吗？
他怎么能就死了呢？
这些年他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
若他真的死了，因为什么？
是病发了？还是被什么人给害了？或者是被哪只大妖给吞了？
那病秧子身体不好，一年三百多天都在咳咳咳，以前他就总是担心，会不会哪一天他突然咳着咳着就把肚子里的什么内脏给咳出来，然后就那么直接过去了。
可咳着咳着习惯了，又会让他有种错觉，可能泊予天生就是个咳的，就这么一路咳到一百岁也不是没可能。
弱是弱了点，可也没见他打自己的时候下手有多轻啊，就那么咳着喘着，也没耽误他追着自己满山头到处跑。
天天精神头挺足的。
三天两头就要下趟山，见什么都往回捡，陈醋是捡的，自己是捡的，蔺茹也是捡的。
别的峰头多宝阁里都藏法器兵刃灵宝练功的法诀，他们玉练峰的多宝阁里，全是泊予捡回来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时运一早就习惯了泊予三天两头玩失踪。
他总也待不住。
可以前失踪，最长十天半个月也就回来了，从来没这么久过。
十年啊。
什么概念！
自己都从一米三长到了一米八，蔺茹已经从只会满地爬着喊“师轰”变成了一只叽叽喳喳每天吵得人脑瓜子嗡嗡的鸟，圣山上的人脸除了那几个老家伙都快换了一整遍，院子里那棵老凤凰树的枝干都粗了一大圈。
八成，是真的已经死了。
死无全尸，原因不明。
活着的时候天天乱七八糟，死也死的不明不白！
时运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掩住了心底翻涌上来压也压不住的酸和疼。
总得让他知道个原因！
总得让他确认个结果！
不然，就算哪天一不小心死了，他都没有办法瞑目！
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他想去查，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仔细地想一想，尽管他是被泊予养大的，可扣掉睡过去的那三年，时运满打满算和泊予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过短短五年。
还是他人生里最懵懂的五年。
圣山上，连成浩都不知道泊予去了哪，其他人更白搭，对泊予的了解甚至没有时运多！
可他又了解泊予多少呢？
他搜肠刮肚地想，每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的想，脑瓜子都要想炸了，结果发现，他什么都不了解。
不知道他为什么身体不好，为什么会整天咳，不知道他每次下山都去了哪，又干了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捡东西，也不知道，位列圣山五峰一堂中一峰之主的泊予，到底有没有什么保命的本事。
他只是从成浩的只言片语里知道，玉练峰曾经也是辉煌过的，在上一任峰主还在的时候，玉练峰的地位，甚至是五峰之内最高的一峰。
成浩说，当年的泊予也曾是个天之骄子，百年难得一见的驭妖天才。
天生修灵境，一入圣山就被玉练峰的老峰主给挑了去，十岁晋三品，十二岁入圣山秘境，以榜首的成绩全须全尾地走出来，出秘境后下山做了两年人间行走，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先天灵瞳的时运。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两年的人间行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圣山后，他的身体便一日日虚弱下来，成了个远近闻名的病秧子，也成了五峰一堂里，品阶最低的峰主。
高开低走的人生，说的就是泊予。
叽叽喳喳的蔺茹敏感地感觉到了时运低落的情绪，也默默地蹲在他的肩上，闭了嘴。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时运。
圣山上这些年，时运清醒的时候少，十年里真算下来得睡过去六年，而在他醒着的时候，大多看上去都是懒洋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偶尔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也总是一闪而过。
可蔺茹知道，虽然藏得深，但自己这个大师兄，是有心事的。
她又想，或许是自己提的问题让他发了愁。
她不该乱说话的。
有什么呢？
若真变不回人了，就一直当只鸟呗。
也没什么。
还有翅膀可以飞，这不比人还强吗？看的风景都不一样了。
到处转转看看，也挺美的。
就是……以后没法再照顾时运了。
她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活。
真是操碎了自己的一颗玻璃鸟心。
一人一鸟就这么沉默下来，连林子里一直闹人的知了都好像体会到了二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心思，跟着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四周静悄悄的，时运就这么低落着，半晌，开始有点犯困。
什么泊予湖虾，都没有睡觉大！
582很不识趣地开口，兴奋地打断了他的睡意：“亲，起来接客啦！三公里处有妖来，五只。”
时运：“……”
也不知道他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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