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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四一章:漫漫相思路,依依对红妆(3)

    却没想到念婙芸朗声道:“我想各位心中一定有些疑问,为何新媳妇将亲家公的灵牌摆在这桌子上,那我就给各位介绍一下我这位亲家公。

    “我这位亲家公尊名雨胜,在江宁府做得大生意,虽富甲一方却从未仗势欺人,更是乐善好施,在当地大有善名。后来魔教贼人使毒计害了我这位亲家公,害得他为救女儿活生生受剥皮剜心之苦。”

    说到这里时,下面已经有不少人摇头叹息,啧啧哀叹,念婙芸又道:“各位可能想着,他一个富商哪受得了这样的苦楚。但各位必然想不到,他不仅没发出一声惨叫,更是谈吐自若,大笑骂贼。”

    听到这里,有不少人叫起好来,都被雨胜的气概折服。

    念婙芸道:“他虽然不算是武林中人,但这份气魄胆量,这份英雄气概,放眼武林只怕也不过凤毛麟角,所以今日由我做主,将我这位亲家公的灵位请到此处,只因我真武门上下,无人敢对他这等真英雄有所僭越!”

    听了念婙芸的话,众人叫好鼓掌,谭三鸣大声道:“若不是太夫人今日介绍,我们还不知道天下有这等英雄好汉,这当然是该请出来的,也好叫我们这些草莽瞻仰膜拜!”

    这话又引得在座众人一片附和,随即便有不少人站起身来,对着牌位躬身行礼。

    俗话说“英雄惜英雄”,在武林中任是钱财还是官职,都不如这样的英雄气概来得让人折服。

    萧思君起先不愿意告诉雨潇实情,实则也是顾念雨胜的名声,怕他死后还落得个“魔教余孽”的骂名,而今经过念婙芸这一番设计,这个骂名是再也落不到雨胜头上了,从此后跟随雨胜身后的只有万世的英名。

    萧思君转头看向雨潇,却见到雨潇身子微微发颤,不知她是想起了自己父亲惨死的景象,还是感谢念婙芸这一番设计,只知她现在的盖头下面,一定已经泣不成声了。

    随后婚礼一切如常,拜过天地、高堂,夫妻对拜过后,二人被大家拥着送进了洞房。

    二人还未坐稳,萧思君又被池墨茵带着其他一众小辈高手拉出了洞房,池墨茵冲雨潇笑道:“这武林盟主先借我闹一阵子,晚些时候再来还给妹妹。”

    萧思君被重新拉入酒席中,那推杯换盏又岂能免掉?

    池墨茵酒量极好,端着大碗跟萧思君干了一碗又一碗,看着萧思君干过三碗后想要推辞,便举酒笑道:“你若敢不继续喝,本宫今晚就坐在你们房里盯着你们俩,看你们能干成什么事!”

    这话引得在座众人一阵哄笑,唯萧思君知道这是池墨茵对他最后小小的一个报复,于是举碗便干。

    众人一阵叫好,池墨茵也不再紧逼,见萧思君跟自己喝了不少,也就放过了他。

    但池墨茵这边算了,其他人可没那么容易饶过萧思君,一时间酒碗纷至沓来,直喝得萧思君五迷三道,连路都走不稳了。

    这时候耀光又拿来两坛子陈酿,一坛子扔到萧思君怀里,一坛子抱在自己手里,大声道:“掌门人大婚,我这个做师兄的怎能不跟你好好喝一杯?来,干!”

    他手里这酒哪是一杯?但萧思君酒劲已然上头,竟自全然不顾,抱起酒坛子也喊了一声:“干!”举起坛子便喝了个干净。

    这一日萧思君直喝到了晚间,这才被宗宁和宗瑶抬进洞房,往榻上一扔,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二人跟雨潇交代两句,也便出了房间。

    雨潇叹一声气,将头上的盖头一把扯下,看着旁边醉倒的萧思君道:“你啊你,真是指望不上你。”

    这时候萧思君如一滩软泥,既无动作也没了言语。

    雨潇摇了摇头,虽然无奈,但她也知道这是免不了的,于是将萧思君的长靴除下,将他身上的衣服褪下,只留下了贴身的衣服,她却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再帮他脱了。

    她将萧思君的衣服叠好,放在床榻边靠窗的桌子上,自己也脱去了衣服,叠好放在萧思君衣服之上,便躺在萧思君身边想要就寝。

    此时却发现房间中灯火微明,自己居然忘记了熄灯,便想要下去吹熄烛台。这时又想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若是下去时萧思君醒来,岂不被他看了个光?于是又面红耳赤,不敢动弹。

    雨潇等了一会,见萧思君没有动静,便伸手扯开棉被一角,从里面拈出一小团棉花,沾了口水搓成个球,当做暗器弹出,这才打灭了灯火。

    灯火一灭,屋里重归昏暗,唯独月光透过窗纸,朦朦胧胧的洒在屋里。

    雨潇看着月光,心里也没那么慌乱了,不禁心下自嘲:雨潇啊雨潇,你还说萧思君如何如何,真到了这时候,你自己不也是心慌意乱?

    正想着的时候,忽觉身后萧思君翻了个身,口中轻叫:“潇儿……”

    雨潇以为萧思君醒了,心中又紧张起来,但听得萧思君喃喃道:“潇儿,你别离开我……”他说了几遍,竟轻轻哭了起来。

    雨潇知道萧思君没醒,心里虽然安稳了,但也知道萧思君这时一定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不禁一阵心疼,回过头去搂住萧思君的脖子,轻轻抚着他头发柔声道:“不怕不怕,我不是在这吗。”

    萧思君仍旧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雨潇不知道他是不是醒了,只是之前背对着萧思君时那种不安此时都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想要跟眼前这人天长地久的柔情。

    这一夜萧思君始终没醒,雨潇也就抱着他沉沉睡去。

    睡去不知多久,忽听一声轻响,待到再睁开眼时,天还黑着,知道未到黎明。

    雨潇本想继续睡去,转回头来却见萧思君也醒了过来,他正定神看着自己。

    萧思君这么一看,雨潇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来,赶紧将被子又拢了一拢,然而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她这一拢反而将萧思君拉得更近了。

    萧思君看着雨潇,忽然道:“潇儿,你好美。”

    雨潇害羞,将萧思君推开一些:“你说什么呢。”

    萧思君这才回过神来,“啊哟”一声叫道:“都怪我都怪我,喝那么多酒,回来倒头就睡,竟将你晾在了一边。”

    雨潇轻轻一笑:“怕你是喝得开心了,早把我给忘了吧。”

    萧思君将雨潇抱在怀中,轻声道:“怎么会?我便是忘了天地,也万万忘不了你。”

    雨潇抬头看向萧思君的眼睛,二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满都是情意,雨潇也伸手抱住萧思君的身子,二人越抱越紧,只怕有丝毫的分离,这正是:

    胧月浅风良夜与。玉树琼枝,相绕无辜负。径把青丝缠玉柱,只将孤舰行湖去。

    缓震雪山樱绛处。豆蔻微张,点点噙红露。惊起欲休还住语,只求郎意相回顾。

    翌日,二人都醒的很早,昨夜缠绵后,他二人都已无心睡眠,但此时天已大亮,如此坦诚相对竟也不知所措。

    萧思君虽想再与雨潇温存,但看着雨潇娇柔的模样,又怕她怪自己不懂怜香惜玉,于是问道:“咱们先起来去用过早饭如何?”

    雨潇点了点头,伸手去抓桌上的衣服,却竟抓了个空,不禁翻身坐起,急道:“咱们衣服呢?”

    萧思君不知雨潇昨夜将衣服放在了哪里,因而并未回答,但见到雨潇坐起时春光乍泄,赶紧拉起被子披在他身上。

    雨潇拉住被子向桌子上看去,但见桌子空空如也,急道:“文哥哥,咱们的衣服不见了!”

    萧思君也向那桌子看去,问道:“你确定是放在那了?”

    雨潇点点头:“自然确定。”

    萧思君想起昨夜二人是被一声轻响惊醒,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于是皱眉道:“怕是被人偷去了。”

    雨潇急道:“那是被何人……”说到这里忽而恍然,喃喃道:“是……是被池姐姐……”

    萧思君点了点头,那时她执意将萧思君灌多,为的便是这一个后招吧,所以那时她灌萧思君喝酒不是报复,这时偷走他们的衣服才算是一个小小报复的恶作剧。

    雨潇想到是池墨茵后,双眼发直,径自望向窗外。

    萧思君以为她是担心没有衣服如何起床,却听她喃喃道:“那……那昨夜……都被池姐姐听到了?”

    原来她竟是在担心这种事情,萧思君赶紧安慰道:“不会不会,她偷拿衣服应该是这之前的事情了。”

    雨潇回过头来,泫然欲泣:“真的?”

    萧思君赶紧点头道:“真的真的,那时咱们不是被一声轻响惊醒?应该就是那时候的事。”

    雨潇这才安心下来,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下面怎么办?”

    萧思君穿上自己的贴身衣物,站起身来道:“还好我这还有点衣服,你等着,我给你拿一套新的来。”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雨潇赶紧缩回被窝里,萧思君见她只露出一个头来,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微微一笑,打开房门,却见到两人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在门口。

    原来池墨茵虽然有心戏弄二人,但也不想真将二人弄得窘迫不堪,是以偷了衣服后又回来放在了门口。

    萧思君将两身衣服捧回房间,放在桌子上。

    雨潇刚要伸手去拿,萧思君却道:“慢着。”在自己那身衣服中一阵摸索,忽然笑道:“有了。”

    雨潇不知道萧思君想干什么,眨着一对大眼睛看着他。

    萧思君转过身来,那手中已经多了一对玉镯,他笑着对雨潇道:“那时我娘将这一对玉镯送给你,你说要我在咱们成亲时亲手给你带上,现在不就正是时候?”

    说着走到雨潇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将这一对玉镯戴在了她的手上。

    雨潇看着手上一对玉镯,想起往昔二人的种种情深,想想今日终于修成正果,脸色微微一红,浅浅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