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六八章：死生能轻负，何处是归乡（3）
萧思君怔怔道：“爹？”
那人闻言回过头来，那映入眼中的面容，不就是当年的父亲？
只是这个面容比当年更瘦削了，也更沧桑了。
唯独他的眼眸变了，当年的父亲始终愁眉不展，似乎永远藏着心事，但如今那愁云似乎已经没了，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这是萧思君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样安详的表情。
萧思君轻声道：“爹……真的是你……”
萧天赐低头看见了他怀里的念婙芸，轻轻跪下身子，用手轻抚念婙芸的发丝，眼里尽是柔情，却竟无半点的悲伤。
萧天赐柔声道：“芸儿啊芸儿，你这是何苦。”
萧思君看着萧天赐的身影，听着他的声音，忽然觉得似乎在哪见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他看着父母两人，想到念婙芸终日思念萧天赐，却最终连见一面都做不到，不禁哭出声来，对萧天赐道：“爹，你来得太晚了……太晚了……”
萧天赐无言，只是默然点头。
萧思君道：“娘有一句话要我告诉你。”
萧天赐问：“是什么？”
萧思君道：“娘让我骂你一句，‘你这个负心人’。”
萧天赐听了先是一愣，随即轻笑起来：“芸儿说得对，我就是个负心人，只是芸儿终究是个温柔的人，便是要骂，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萧思君泣道：“娘一直都是这样。”
萧天赐笑着点点头，旋即站起身来，道一声：“稍等，我一会就来陪你。”
他说完便向前走了几步，拔出了那柄插在金砖中的长剑，这时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一般，转过头来问萧思君：“说起来，那柄剑，阿文你用着顺手吗？”
萧思君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问，茫然点点头，看萧天赐听了笑容展现，忽然想到了长白山上那位前辈，忽然问道：“长白山上的前辈便是……爹？”
萧天赐笑着颔首。
萧思君彻底怔住了，若说那时萧天赐一脸络腮胡子，头发乱糟糟遮住了脸，他认不出来倒也无可厚非，但那功力呢？萧思君确实试探过萧天赐的功力，萧天赐怎样才能将自己一身功力藏住呢？
萧思君没问出口，萧天赐也未多做解释，他只是冲着萧思君微微点头，似乎是在告诉他不必担心。
然后他看向被八人围住的四位长老，朗声道：“大师兄、六师兄、八师弟、九师妹，你们先歇歇，我来教他们八卦剑阵是怎么用的。”
话音一落，萧天赐忽然将手中的长剑扔了出去，那长剑平行地面，划出一个圆弧来，将插在增长法王身上的七柄剑都震飞了起来。
萧天赐身法奇快，那七柄剑尚在半空时，他人就已经接住了扔出的那柄剑，将剑在空中一卷，粘住四下飞散的七剑，再发力一震，那七柄剑径直向魔教八卦剑阵的七个方位飞去。
魔教众人大惊失色，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用剑的？当即运力格挡，七人竟都被飞剑震得退了出去。
萧天赐飞身上前，大喝一声：“师兄弟们别动！”
四位长老听了，便背贴背站在一起，真就一步不动。
萧天赐四下游走，以剑击剑，虚空中的七柄剑就似长了眼睛一般循环往复，来去自由，不断向着八人进攻。
萧天赐一边在阵中舞剑，一边道：“八卦剑阵最忌死板，八宫六十四位虽是定死的，但卦象不同，招法自也不一，其中千变万化，岂是像你们这样用的？”
说着左手一弹指，一柄掠过身边的长剑倏然旋转着飞向乾位。
那站在乾位的人举剑格挡，那柄剑一转，竟绕过了他举起的长剑，直将他右臂劈了下来，随后转了个方向又飞了回去。
也不管那人哀嚎惨叫，萧天赐喝道：“你以‘天雷无妄’接我‘火天大有’，安有不败之理？”
言语间手下剑法更快，立时又有两人伤在萧天赐七柄飞剑之下。
萧天赐道：“见我‘雷天大壮’还退入‘火雷噬嗑’，岂不是自取败路？那边见我剑走‘水火既济’，如何还往‘天水讼’上迎我的剑法？”
实际这八人虽然会用八卦剑阵，却不过是学了点皮毛，练得熟门熟路，加之对四位长老剑法招式皆了若指掌，这才堪堪打个平手，要说这剑阵中有什么精微奥妙之处，他们确实一概不知。
这种只懂表象的剑阵招法，在萧天赐眼中与照猫画虎无异，便是皮毛也未学通透，如何能挡住自己的剑阵？
不过半刻，八人便都已伤在了萧天赐剑下。
萧天赐长剑举向当空，微微一挥，接连七声脆响传来，那七柄剑便依次落在了萧天赐面前，都插入了金砖之中，相隔距离、入砖深浅竟毫无二致。
萧思君早已看得呆了，他早知道萧天赐武艺高强，但到底有多高强，他却只有小时候那一点点的记忆。
如今见到萧天赐如此神技，再次明白了他“当世无敌”四字当真所言不虚。
龙王见了萧天赐的剑法，嗤笑一声：“好啊，萧掌门剑法依旧像当年一般，以杂耍闻名天下。”
萧天赐看向龙王，龙王也直视着萧天赐，眼中毫无惧色。
此时二人之间只有彼此，余人全不在他们眼中。
萧天赐缓缓问道：“这八人的剑阵，是你教的吗？”
龙王笑道：“正是，如何？”
萧天赐道：“你为何只教了他们剑法，未教他们精深奥义？若是你教全了，他们每人还能多接我三招。”
龙王摇摇头：“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天纵英才？我只有十年的时间，能将他们调教到如此地步已经不易了。”
萧天赐不禁失笑，这一笑让所有人都感到摸不着头脑。
萧天赐笑道：“这可不像你啊，若是以前的你，断然不会说这种服软的话。”
宗承听了急问：“七师弟，你认得他？”
萧天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宗承，问道：“怎么，大师兄没认出他来？”
这一下宗承也感到莫名其妙，他狐疑着看向龙王，却仍旧不知道这人是谁。
萧天赐摇摇头，叹道：“其实并非不知，而是不想知道吧。”
这话说得众人更是一头雾水，但萧天赐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看向龙王，笑道：“你说是吧？二师兄。”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看向了龙王，宗宁惊叫：“你说……他是……是二师兄？”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也都感到不可思议，一会盯着龙王，一会又看向萧天赐。
萧天赐道：“这天下除了二师兄，谁还能如此清楚你们的剑法，只凭着八个年轻人便能克制住你们这样的高手？”
宗烈急道：“可……可宗魄师兄不是已经……”
萧天赐垂眸道：“是啊，坠崖了，只是不知为何没死罢了。”
萧思君喃喃道：“二师伯……坠崖……没死？”他突然有了希望，雨潇是坠落了山崖，会不会雨潇也没死？
萧天赐对龙王道：“如何，还要藏吗？”
龙王叹一口气：“果然，我就觉得，若要瞒住别人都不难，唯独你，我万万瞒不过。”
说着话时，龙王已经摘下了面具。萧思君伸长了脖子看过去，他并不认识宗魄，但他依旧好奇那面具后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见得那面具后，是一张遍布疤痕的脸，但即便脸上都是伤疤，也能依稀辨认出他原本秀雅的容貌和棱角分明的轮廓。
几位长老都紧紧盯着那张脸看，过了良久，宗瑶才颤声道：“宗魄……真的是你……”
那人叹了口气：“否则还能是谁？”
宗明一脸惊讶道：“那……那百丈山崖，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宗魄哈哈一笑，道：“我与天王同时落下山崖，在落地前依旧在打斗，我吸干了他的真气，又拿他当了垫背，这才饶得了性命，但身上依旧多处受伤，左臂更是被摔断了。”
他说自己吸干了天王的真气，那用得必然是“饕餮法”，可他那时是真武门的得意弟子，为何会用这种魔教邪功呢？
萧思君对此颇为疑惑，但各位长老似乎对这一点并不在意。
这时傅盛天也反应过来，他伸手指向宗魄怒道：“你……你真是宗魄？这么说害死教主天王的就是你？”
宗魄冷冷一笑：“对啊，我拉了天王替死，然后带上面具远赴西域，到了重德教，不过使了两招‘饕餮法’，你们便信了我是天王的弟弟。”
傅盛天吼道：“胡说！本教‘饕餮法’乃至高神功，岂是你个竖子随便能学会的？”
宗魄哈哈大笑：“你啊你，你可知为何我能教你们各派绝技的破解之法？”
傅盛天皱眉问：“你说什么？”
宗魄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太奇怪了，萧思君也不知道他这个问题从何而来，但似乎萧天赐和几位长老都明白了宗魄的意思，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解的表情。
宗魄道：“那是因为，天下所有门派的武功我都会，不论是中原武林的，还是你们重德教的武功。”
傅盛天怒喝：“你胡说！”
萧思君也道：“怎么可能！”
他想起之前几次与宗魄过招，的确宗魄身兼各派所长，所以直觉上他是相信宗魄所说的话；但理性却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萧天赐叹道：“阿文，你二师伯说得都是真的。”
萧思君愣道：“爹你说什么？”
萧天赐道：“这天下有一种人，他们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那是天下人都无法企及的天纵之才，恰好你二师伯就是其中一个。”
萧思君听得不明所以，他看向几位长老，见宗承向他点了点头。
萧思君疑惑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原本对自己的天资颇为自负，如他这般年仅五岁便练成先天功的人物，放眼整个武林也没有一个。
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萧天赐也是在十一岁才练成了先天神功，单这一条来说，他萧思君已经超越了萧天赐。
可此时又说起有一个练武奇才，是天下人都无法企及的，让他如何信服？
萧天赐道：“咱们真武门认为，天下人对于武艺的适合性、擅长方向都有不同，所以不能人人都练一样的功夫，必须因材施教，是不是？”
萧思君点了点头，的确这是他从小听到大的理论。
萧天赐继续道：“可天下偏偏就有那么一种人，他们适合这世上所有的武艺，无论是相差多远的功夫，他们练起来都是信手拈来。”
萧思君听着看向了宗魄。
萧天赐又道：“当这种人学通武艺的基础之后，这世上便再没有他们不会的招式了，任何门派的神功秘法，只要有招式，他们看上一眼便能学会，而且不是那种照猫画虎的模仿，那招式在他们手里便似有数十年的功夫一般。”
若说是模仿，萧思君也能做到，但如果说是将招式中的真意尽数发挥出来，那不认真练上几年又怎么可能？
萧天赐道：“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他们练内功也是如此，他们一年的功力有他人十年的进境，且无论什么内功，只要他与你一接掌，一了解你的真气运转，便能立时吃透练成。”
也就是说，对于宗魄来说，任何内功他只需一试便能练成，而且这些内功，对他来说都与先天功无异。
这样的天赋，萧思君莫说是见过，他就是连想都不敢去想。
那人闻言回过头来，那映入眼中的面容，不就是当年的父亲？
只是这个面容比当年更瘦削了，也更沧桑了。
唯独他的眼眸变了，当年的父亲始终愁眉不展，似乎永远藏着心事，但如今那愁云似乎已经没了，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这是萧思君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样安详的表情。
萧思君轻声道：“爹……真的是你……”
萧天赐低头看见了他怀里的念婙芸，轻轻跪下身子，用手轻抚念婙芸的发丝，眼里尽是柔情，却竟无半点的悲伤。
萧天赐柔声道：“芸儿啊芸儿，你这是何苦。”
萧思君看着萧天赐的身影，听着他的声音，忽然觉得似乎在哪见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他看着父母两人，想到念婙芸终日思念萧天赐，却最终连见一面都做不到，不禁哭出声来，对萧天赐道：“爹，你来得太晚了……太晚了……”
萧天赐无言，只是默然点头。
萧思君道：“娘有一句话要我告诉你。”
萧天赐问：“是什么？”
萧思君道：“娘让我骂你一句，‘你这个负心人’。”
萧天赐听了先是一愣，随即轻笑起来：“芸儿说得对，我就是个负心人，只是芸儿终究是个温柔的人，便是要骂，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萧思君泣道：“娘一直都是这样。”
萧天赐笑着点点头，旋即站起身来，道一声：“稍等，我一会就来陪你。”
他说完便向前走了几步，拔出了那柄插在金砖中的长剑，这时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一般，转过头来问萧思君：“说起来，那柄剑，阿文你用着顺手吗？”
萧思君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问，茫然点点头，看萧天赐听了笑容展现，忽然想到了长白山上那位前辈，忽然问道：“长白山上的前辈便是……爹？”
萧天赐笑着颔首。
萧思君彻底怔住了，若说那时萧天赐一脸络腮胡子，头发乱糟糟遮住了脸，他认不出来倒也无可厚非，但那功力呢？萧思君确实试探过萧天赐的功力，萧天赐怎样才能将自己一身功力藏住呢？
萧思君没问出口，萧天赐也未多做解释，他只是冲着萧思君微微点头，似乎是在告诉他不必担心。
然后他看向被八人围住的四位长老，朗声道：“大师兄、六师兄、八师弟、九师妹，你们先歇歇，我来教他们八卦剑阵是怎么用的。”
话音一落，萧天赐忽然将手中的长剑扔了出去，那长剑平行地面，划出一个圆弧来，将插在增长法王身上的七柄剑都震飞了起来。
萧天赐身法奇快，那七柄剑尚在半空时，他人就已经接住了扔出的那柄剑，将剑在空中一卷，粘住四下飞散的七剑，再发力一震，那七柄剑径直向魔教八卦剑阵的七个方位飞去。
魔教众人大惊失色，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用剑的？当即运力格挡，七人竟都被飞剑震得退了出去。
萧天赐飞身上前，大喝一声：“师兄弟们别动！”
四位长老听了，便背贴背站在一起，真就一步不动。
萧天赐四下游走，以剑击剑，虚空中的七柄剑就似长了眼睛一般循环往复，来去自由，不断向着八人进攻。
萧天赐一边在阵中舞剑，一边道：“八卦剑阵最忌死板，八宫六十四位虽是定死的，但卦象不同，招法自也不一，其中千变万化，岂是像你们这样用的？”
说着左手一弹指，一柄掠过身边的长剑倏然旋转着飞向乾位。
那站在乾位的人举剑格挡，那柄剑一转，竟绕过了他举起的长剑，直将他右臂劈了下来，随后转了个方向又飞了回去。
也不管那人哀嚎惨叫，萧天赐喝道：“你以‘天雷无妄’接我‘火天大有’，安有不败之理？”
言语间手下剑法更快，立时又有两人伤在萧天赐七柄飞剑之下。
萧天赐道：“见我‘雷天大壮’还退入‘火雷噬嗑’，岂不是自取败路？那边见我剑走‘水火既济’，如何还往‘天水讼’上迎我的剑法？”
实际这八人虽然会用八卦剑阵，却不过是学了点皮毛，练得熟门熟路，加之对四位长老剑法招式皆了若指掌，这才堪堪打个平手，要说这剑阵中有什么精微奥妙之处，他们确实一概不知。
这种只懂表象的剑阵招法，在萧天赐眼中与照猫画虎无异，便是皮毛也未学通透，如何能挡住自己的剑阵？
不过半刻，八人便都已伤在了萧天赐剑下。
萧天赐长剑举向当空，微微一挥，接连七声脆响传来，那七柄剑便依次落在了萧天赐面前，都插入了金砖之中，相隔距离、入砖深浅竟毫无二致。
萧思君早已看得呆了，他早知道萧天赐武艺高强，但到底有多高强，他却只有小时候那一点点的记忆。
如今见到萧天赐如此神技，再次明白了他“当世无敌”四字当真所言不虚。
龙王见了萧天赐的剑法，嗤笑一声：“好啊，萧掌门剑法依旧像当年一般，以杂耍闻名天下。”
萧天赐看向龙王，龙王也直视着萧天赐，眼中毫无惧色。
此时二人之间只有彼此，余人全不在他们眼中。
萧天赐缓缓问道：“这八人的剑阵，是你教的吗？”
龙王笑道：“正是，如何？”
萧天赐道：“你为何只教了他们剑法，未教他们精深奥义？若是你教全了，他们每人还能多接我三招。”
龙王摇摇头：“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天纵英才？我只有十年的时间，能将他们调教到如此地步已经不易了。”
萧天赐不禁失笑，这一笑让所有人都感到摸不着头脑。
萧天赐笑道：“这可不像你啊，若是以前的你，断然不会说这种服软的话。”
宗承听了急问：“七师弟，你认得他？”
萧天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宗承，问道：“怎么，大师兄没认出他来？”
这一下宗承也感到莫名其妙，他狐疑着看向龙王，却仍旧不知道这人是谁。
萧天赐摇摇头，叹道：“其实并非不知，而是不想知道吧。”
这话说得众人更是一头雾水，但萧天赐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看向龙王，笑道：“你说是吧？二师兄。”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看向了龙王，宗宁惊叫：“你说……他是……是二师兄？”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也都感到不可思议，一会盯着龙王，一会又看向萧天赐。
萧天赐道：“这天下除了二师兄，谁还能如此清楚你们的剑法，只凭着八个年轻人便能克制住你们这样的高手？”
宗烈急道：“可……可宗魄师兄不是已经……”
萧天赐垂眸道：“是啊，坠崖了，只是不知为何没死罢了。”
萧思君喃喃道：“二师伯……坠崖……没死？”他突然有了希望，雨潇是坠落了山崖，会不会雨潇也没死？
萧天赐对龙王道：“如何，还要藏吗？”
龙王叹一口气：“果然，我就觉得，若要瞒住别人都不难，唯独你，我万万瞒不过。”
说着话时，龙王已经摘下了面具。萧思君伸长了脖子看过去，他并不认识宗魄，但他依旧好奇那面具后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见得那面具后，是一张遍布疤痕的脸，但即便脸上都是伤疤，也能依稀辨认出他原本秀雅的容貌和棱角分明的轮廓。
几位长老都紧紧盯着那张脸看，过了良久，宗瑶才颤声道：“宗魄……真的是你……”
那人叹了口气：“否则还能是谁？”
宗明一脸惊讶道：“那……那百丈山崖，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宗魄哈哈一笑，道：“我与天王同时落下山崖，在落地前依旧在打斗，我吸干了他的真气，又拿他当了垫背，这才饶得了性命，但身上依旧多处受伤，左臂更是被摔断了。”
他说自己吸干了天王的真气，那用得必然是“饕餮法”，可他那时是真武门的得意弟子，为何会用这种魔教邪功呢？
萧思君对此颇为疑惑，但各位长老似乎对这一点并不在意。
这时傅盛天也反应过来，他伸手指向宗魄怒道：“你……你真是宗魄？这么说害死教主天王的就是你？”
宗魄冷冷一笑：“对啊，我拉了天王替死，然后带上面具远赴西域，到了重德教，不过使了两招‘饕餮法’，你们便信了我是天王的弟弟。”
傅盛天吼道：“胡说！本教‘饕餮法’乃至高神功，岂是你个竖子随便能学会的？”
宗魄哈哈大笑：“你啊你，你可知为何我能教你们各派绝技的破解之法？”
傅盛天皱眉问：“你说什么？”
宗魄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太奇怪了，萧思君也不知道他这个问题从何而来，但似乎萧天赐和几位长老都明白了宗魄的意思，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解的表情。
宗魄道：“那是因为，天下所有门派的武功我都会，不论是中原武林的，还是你们重德教的武功。”
傅盛天怒喝：“你胡说！”
萧思君也道：“怎么可能！”
他想起之前几次与宗魄过招，的确宗魄身兼各派所长，所以直觉上他是相信宗魄所说的话；但理性却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萧天赐叹道：“阿文，你二师伯说得都是真的。”
萧思君愣道：“爹你说什么？”
萧天赐道：“这天下有一种人，他们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那是天下人都无法企及的天纵之才，恰好你二师伯就是其中一个。”
萧思君听得不明所以，他看向几位长老，见宗承向他点了点头。
萧思君疑惑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原本对自己的天资颇为自负，如他这般年仅五岁便练成先天功的人物，放眼整个武林也没有一个。
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萧天赐也是在十一岁才练成了先天神功，单这一条来说，他萧思君已经超越了萧天赐。
可此时又说起有一个练武奇才，是天下人都无法企及的，让他如何信服？
萧天赐道：“咱们真武门认为，天下人对于武艺的适合性、擅长方向都有不同，所以不能人人都练一样的功夫，必须因材施教，是不是？”
萧思君点了点头，的确这是他从小听到大的理论。
萧天赐继续道：“可天下偏偏就有那么一种人，他们适合这世上所有的武艺，无论是相差多远的功夫，他们练起来都是信手拈来。”
萧思君听着看向了宗魄。
萧天赐又道：“当这种人学通武艺的基础之后，这世上便再没有他们不会的招式了，任何门派的神功秘法，只要有招式，他们看上一眼便能学会，而且不是那种照猫画虎的模仿，那招式在他们手里便似有数十年的功夫一般。”
若说是模仿，萧思君也能做到，但如果说是将招式中的真意尽数发挥出来，那不认真练上几年又怎么可能？
萧天赐道：“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他们练内功也是如此，他们一年的功力有他人十年的进境，且无论什么内功，只要他与你一接掌，一了解你的真气运转，便能立时吃透练成。”
也就是说，对于宗魄来说，任何内功他只需一试便能练成，而且这些内功，对他来说都与先天功无异。
这样的天赋，萧思君莫说是见过，他就是连想都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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